野兽公子的赌约 第十七章 作者 : 绿光

“当然幸福啦,我叫希临,希望降临,有我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我滚开!”她气势万钧,朝无形的黑暗咆哮。

文世涛闻言,低低笑开。

“你笑什么?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她努了努嘴。“虽说我爹娘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可爷爷总说,还好还有我,否则他真不知道要怎么活了。”

“爷爷是个好人。”

“可我对你好,不是因为我是个好人,而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到底懂不懂?这种话不要让我说太多次,很羞人的。”她嘀咕着,小脸泛红。

“我爱你。”他感动的回应。

卜希临的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小手猛扇着风。“真是太羞人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说的也是,你舟车劳顿来到天水城必定是累了,吃饱早点歇着。”他将碗筷递给她。

“然后呢?”她挑眉看着他。

“等我明天把丢掉的七彩鸟找到再说。”他叹道。

“自作孽。”她哼了声。

他笑而不语,一边替她夹着菜,一边想着明天要怎么把七彩鸟给找回来。

一早张开眼,怀里温热的存在让文世涛笑眯了眼,垂眼瞅着还在沉睡中的人儿,两人的发丝交缠,体温分享着,让他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和她分开时,他以为自己可以慢慢遗忘,但却是愈想忘,记忆愈是清晰,如今,她就在眼前,不需要用回忆填补,就在他的怀里……

“唔……七彩,天亮了?”她发出沙哑嘤咛声,在他怀里寻找着舒服的位置。

“你再睡会。”他吻着她的额,却觉得她的体温似乎高了些,便以颊边贴着她的额。

“希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眉一拧,他问。

“没有啊。”她张开惺忪的眼。

“你的额头有点烫。”

“……天气热的关系吧。”她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哈欠。

“是吗?”

拉开被子,他正准备起身,她却抓着他的手,用撒娇的口吻问:“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我要去找七彩鸟。”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一道去吃早膳吧。”

“早膳?”她又打了个哈欠,指了指窗外的天色。“应该是午膳了吧。”

文世涛一怔,才发现,原来自己睡了这么久;才知道,原来拥着最爱的人入睡,就是最平凡的幸福。

他勾笑,将她轻柔抱起,亲爱的厮磨一会,才稍作梳洗换装,临出门却发现,门竟推不开。

“怎么了?”卜希临不解地看着他。“你饿到没力气了吗?”

要不然怎么会连门都推不开?

“有人把门给链住了。”他推着门,可以听到铁链摩擦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我们被困在里头了。”

文世涛轻推两下,看向嵌在墙面的门柱,二话不说,大掌一拍,门柱中间的小木榫掉了出来,旋即门板往外倒落。

“走吧。”他云淡风轻地说,牵着她下楼。

在一楼,午膳吃得差不多时,樊入羲走了过来,往文世涛的肩头一靠,桃花眼暧昧的眨了眨,声音压得很低的开口。“好兄弟,你是不是应该要感谢我?”

他抬眼,微微笑道:“是啊,所以我把你的门给拆了。”

“非要送这么大的礼?”他眯眼瞪他。

“谁要你把门上铁链?”

“……”樊入羲被堵得无话可说,瞧见卜希临低头笑着,也跟着笑了。“算了,看在未来弟妹这么开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难怪他见不得姑娘哭,瞧,像这样笑着多好,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那还真是多谢。”他哼了声。

“哪,瞧你快吃完了,待会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找东西。”如果可以,他并不太想告诉他。

“找你昨天丢的东西?”

“……”

“既然要丢,干么找呢?”樊入羲落井下石。

他话一出口,卜希临噗哧一声笑出口。

文世涛淡淡地看向她,耳边听见樊入羲问:“敢问弟妹在笑什么?”

“你管太多了。”他插话,冷着脸,等着卜希临边笑边将剩余的菜肴吃完,才又绕到后方的溪边。

悦来酒楼,由三栋七层高的楼衔并合抱,楼后有数条浅溪穿切而过,上头搭上石桥,盖上亭台,较宽的溪岸更搭建观景楼,方便欣赏船景,或是配合各种时令,欣赏不同的景致。

而昨天文世涛所待的地方就是观景楼,窗下就是溪水,如今溪上还有柳叶舟在划行着。

“要不要我叫那些船夫划开?”樊入羲很好心地问着。

文世涛看着溪边,正忖着是否有其他方法,却发现卜希临静静地待在一旁,好似从用过午膳之后,她就没什么气力,和她过往爱闹好动的性子相差甚多。

“怎么了?”看她垂着脸,他关心的问。

她缓缓抬眼,浅勾着笑。“没事。”

他眯眼盯着她颊上不寻常的红,探手轻抚,发觉热度比刚起床时要高上许多,再触上润白的额,惊觉她根本就发着高烧。

“希临,你在发烧。”他低声道,随即将她打横抱起。

“是喔……我从小到大壮得像头牛,从来没有发烧过,这还是第一次……”她无力地靠在他肩头上,连话都不想说。

原来这就是发烧呀,浑身好沉,头好重……

“入羲,帮我找大夫过来。”他边走上楼,连头也不回地吼着。

“没问题!”

樊入羲办事向来牢靠,不一会工夫便差人找来大夫。

大夫推测,许是昨天泡了水,再加上之前赶路,导致她体虚染上风邪。

喝了汤药之后,卜希临沉沉睡去,不断地发着汗,但是体温却还是没降下,教文世涛惊慌不已。

“世涛,染上风邪就是这样的,要解热也没那么快。”樊入羲轻声安抚着。

文世涛哪里听得进去。他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更快替她解热。

“入羲,可以到黑雾林帮我请伏旭过来吗?”守在病榻边,文世涛沉声问着。

照理,他应该自己前去,可是他现在不想离她太远。

“黑雾林?”樊入羲眨了眨眼。“你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要找那位炼丹师吧?”

天水城的南城门外,有通往孔雀山的官道,但要是往东,则是一片连阳光都照不进的森林,终年罩着雾气,神秘而诡异,听说聚集着魑魅魍魉,让人不敢踏进一步。

据说,住在那里的,只有邪恶的炼丹师。

相传,炼丹师习于以咒炼丹,甚至以人的魂魄为丹药,被视为邪门歪道。

不过,他听世涛提过那个叫伏旭的人,因为之前执秀每次病情危急,都是倚靠那个人救治,只是他从没见过那个人,更不曾踏进过黑雾林。

“算了,帮我找辆马车,我直接送她过去。”文世涛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快到掌灯时分,既怕伏旭在这时分不愿到城里,又怕他到来替酒楼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当机立断将卜希临抱起。

“你说那什么话?你是以为我不愿意让那位炼丹师踏入我的酒楼吗?我是那种人吗?告诉你,为了兄弟你,就算是黑雾林我也敢去。”瞪着他,樊入羲撇了撇唇道:“走,我陪你一道去。”

“不用了。”

“什么不用?多个人也好照应。”樊入羲说着,随即走出门要贴侍去准备马车。

来到黑雾林,文世涛二话不说,直接踹门进去,连招呼都省了。

所幸,伏旭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对于大门被踹开一事,看在文世涛心急如焚的份上,也没有多计较。

专注地替卜希临把了一会脉,他淡声道:“她是染上风邪,你把她带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身为炼丹师,并非大夫,却偶尔被充当大夫使用,纯粹是因为他炼的丹药对治疗外伤极管用,但若是伤风等,找大夫还快一点。

“真是风邪?”文世涛不死心地问。

伏旭扬眉。“要不然呢?你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

“她……我怕她是因为我的缘故。”文世涛垂下眼。

这种状况并非没有过,毕竟他的家人里,有不少是因为急病去世。

况且打从他认识希临以来,一直就觉得她的身体底子极好,就连那回在山上和他淋雨跑下山,也没见她咳上半声,如今不过是在溪里泡了一下人就病倒,不能怪他会有诸多猜疑。

如今确定不是因他而起,至少让他安心一点。

“依我看……”伏旭打量着卜希临的脸,正要说什么,却因为一旁的灼人视线,教他不耐的瞪去一眼。“世涛,他是谁?”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跟着前来的樊入羲。

打从他进门至今,那双眼瞪得大大的,像是瞧见什么天仙绝色,一瞬也不瞬,看得他很不舒服。

文世涛看向樊入羲。“入羲,你在干么?”

“我……”樊入羲这才回神过来。

他一直以为炼丹师应该长得很邪气或其貌不扬,哪里知道和他想的差得可远了!他樊入羲最爱看美人,但从来没有一个美人像眼前这个炼丹师一样,让他看呆了。

瞧那家伙总算移开眼,伏旭才道:“我还以为你带她来,是为了要我医治她脸上的伤痕。”

“她……”文世涛顿了下,瞧卜希临长睫颤了几下,缓缓地张开眼。“希临,你醒了。”

他喜出望外地靠近她,大手轻握住她的。

卜希临睡得迷糊,眨了眨眼,看向四周,觉得好陌生。“这是哪里?”很简朴的屋子,摆设着简单的木造家具,空气中透着一股吊诡的湿冷和药味。

“这里是我的朋友家里,这位是伏旭。”他简单介绍着。“你高烧不退,所以我才把你带来这里。”

“喔……”她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不过,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那么,我带你回文府。”正要将她抱起,却感觉身后有抹阴影逼近,文世涛回头,对上伏旭的师兄朔夜似笑非笑的眼。“朔夜大师,有何指教?”

卜希临闻言,转过头,看着朔夜,旋即皱起眉头。

盛暑的天气,他竟穿着黑色斗篷,脸上还戴着黑色的皮革面具,唯一瞧得清楚的,是他的眼和唇。他的眼睛极为深邃,仿佛可以勾魂摄魄,勾弯的唇有抹血色的艳红,莫名教她不寒而栗,直觉他非善类。

“不打算医她的脸吗?”朔夜问着,黑眸噙笑微眯,如黑曜石般闪亮。

文世涛闻言,垂睫看着卜希临。“想医好你的脸吗?”

“……医得好吗?”她疑惑的问。

她脸上的伤口极深,连皮肉都削薄了,要怎么医?光是能让伤口愈合,就已是相当不简单的事了。

“当然可以,只要你拿出等值的东西交换。”朔夜笑眯了眼。

卜希临一愣,不解地看着文世涛,听到他说:“朔夜是伏旭的师兄,是个咒术师,可以以咒治人。”

卜希临瞠圆眼。

“咒术师?”樊入羲惊呼,硬是往竹榻边一站。“那可不成,听说咒术师向来是从受咒者身上取得同等价值之物来弥补其他缺憾,这样补来补去,还不是一样?

况且天晓得这种逆天而行的咒术,是不是会惹来天谴?”

卜希临没开口,但樊入羲已经替她把话说开了。她没见过咒术师,不过曾经听闻过,对于其行径和做法皆不认同。

她宁可丑着一张脸,也不要拿身上其他东西去换,反正丑一点,日子还不是照过,只要世涛不嫌弃她就好。

“入羲。”文世涛阻止他再说下去。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当然知道咒术师的咒术有风险,若非逼不得已,又有谁愿意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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