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谈起保全业,首屈一指的当然是“雷鹰保全”。
在同业中,雷鹰保全算是保全业中的翘楚,旗下人员皆经过严格的挑选及训练,专业能力加上顶极保全设备,全世界都可以见到雷鹰保全的足迹,可见它受器重的程度。
这代接班人雷行傲,年纪虽轻,做事却相当果断独裁,接手雷鹰保全的第一天,就决定把公司的总部由英国迁来小小的台湾,没人敢质问他这么做的理由。
雷鹰保全的顶楼属于最高负责人的办公室,此时,厚重深色的大门让人无预警的推开。
来人一身皱巴巴的衣裤,凌乱黑发下却有一张俊逸非凡的容貌,炯亮黑瞳搜寻着的着陆点,完全不尊重办公室主人的意见,大刺刺的让两天没洗过澡的身体跌入沙发。
“事情处理好了?”
颓废男人斜睨一眼坐在皮椅上的老板,没好气的道:“我人回来都瘫成一块烂泥了,大哥觉得我处理完没?”
没人性呀!
他在外头抛头颅、洒热血,贡献年轻力壮的身躯,两天两夜没阖过眼,结果咧?他家老大一点体恤的表情也没有,兀自埋头在电脑资料里任小人物的他发酸发臭,冷漠的口吻让他真想把衣上的酸味往对方的身上抹。
“大哥,休假,我要申请休假!”他抗议,他要争取员工应有的权利。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一双黑瞳冷冷的扫过去。“我记得你才休了两个礼拜的假,这好像是你回公司的第一份差事,你还好意思又跟我要假?翔和风可没像你一样。”
云是他们当中最年轻,也是个性最皮、最贪玩的一个,教人头疼。
“那两个只会坐办公室吹冷气的家伙怎能跟我的辛劳比?付出劳力,累得半死的人是我耶!而休息是为了继续帮公司卖命,要放假,当然是放我的-!”云一啸的说法霎时引来两声不同的冷哼。
“浑蛋,什么叫做只会吹冷气的家伙?是谁把工作扔给我们就跑去夏威夷,现在不过完成一件小差事,就大放厥词的邀功!”刚进来就听见屁话,火气全涌了上来。
门边站着两名同样器宇轩昂,俊容不相上下的男子,右边出声的男人,壮阔的身形如同他有劲的声音,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至于左边一个面露斯文微笑的男人,则给人一种沉稳值得信赖的感觉。
原本像条死虫般瘫在沙发上的云一啸,霍地恢复了旺盛的活力,倏地跳了起来。“你们……你们不是不在公司吗?”
“知道你成功归来的消息,身为好兄弟的我们怎能不回来为你-采一番呢?”斯文男人擒住云一啸想溜的身子,眼底一闪而过两簇隐燃的火焰。
面对笑里藏刀的傅宇翔,云一啸吞了吞口水。“不不不,别这么客气,小功一件,我只是尽好自己的责任罢了!”
“刚刚,我好像听见有人想向大哥请假?”
“没有,没有.是你的耳朵长茧,听错了啦!”死不承认自己所说的话。
“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记得我们这个月的工作量是因‘某人’旷职而加重了呢!”傅宇翔脸上笑痕加深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拳头更是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明白发痒的拳头打算靠自己的面皮止痒,云一啸朝看好戏的男人求救。“小风风,你忍心看我白皙的脸蛋被揍一拳吗?”
“你叫谁小风风!”风子离嫌恶的瞪大眼,恶心,真是恶心!
“当然是你啦!”云一啸露出害羞的模样,朝风子离抛上一记媚眼,两手下忘抓住傅宇翔伺机挥上的拳头。
“放你个屁,你再给我喊这个名字试看看,翔不把你打成猪头,我来打!”风子离的脾气一向很火爆。
“小风风,你怎么这么说,谁不知道我们两个间的感情,我这么喊你是因为我爱你呀!”云一啸又送出飞吻一枚,令在场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这恶心的家伙,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有胡说!小风风难道忘了我们两人同睡过一张床、同盖过一张被,甚王内衣裤都还同穿一条过吗?才多久你就翻睑不认人?你这样我好伤心哟!”云一啸垂下脸,模样好生委屈。
“云一啸,你欠扁!”话落,风子离一个勾拳便朝那张嬉皮笑脸的俊容挥去。
“别动手嘛!要是不小心伤了小风风的手,我可是会心疼死的。”云一啸边闪,不忘边做出捧心状。
霎时,办公间里成了三个男人比画身手的战场,完全无视桌后那张益渐冷凝的脸色。
包括办公室主人雷行傲,四个男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戚,是机缘吧!雷家这么多亲戚中,唯有他们四个的感情比亲手足还要好,偶尔要要嘴皮、打打架,也不过是友情的另一种表现。
只不过,当情谊过分热情后,总是会造成凄惨的结果。
沙发移了位,上头还多了好几个脚印;茶几被踢翻滚到墙脚边,水杯溅翻不说,盆景也倒头栽,高级地毯让水渍污垢沾得失去价值,招待客人的小吧-全毁;大概除了那张办公桌外,放眼所及都是体无完肤,几十坪的办公室被破坏个彻底。
雷行傲脸上蒙上一层寒霜,额前青筋更是一条条浮现。
“妈的!云一啸,你竟然踢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匡”一声,百年红酒毁于桌上。
“翔,抓着他,我要回报他的一脚之仇,踢烂他的!”
“砰”一声,墙上名画坠落。
雷行傲高昂的身躯缓步绕王桌前,双臂环胸,一双深沉的寒眸随着他身上的怒气,笔直射向面前扭打成一团的三个男人。
冷冽的视线锐利无比,那三人自然感受到了,霎时停手的停手、缩脚的缩脚,三人大气不敢喘一口的乖乖站在动怒的男人跟前。
“打完了?”雷行傲冷哼一声。
一个个垂头噤声。
“下午我结束会议后,办公室一切都要恢复原状,不然,南非那边听说有个管理石头的空职,我不介意派遣你们任何一人前去,听明白没?”
怞气声后,三颗头颅点头如捣蒜。
“风,我让你去打探灵儿的消息,有结果了吗?”解决完三个男人的吵闹,雷行傲开始问正事。
“只能确定她人在亚洲,正确位置还不能掌握。灵儿存心想躲人,是很难让人找到的。”风子离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心疼。
“继续找,即使动员所有人力,也要找到灵儿。”
“我会。”风子离允诺。
“翔,你那边呢?”
“西班牙文物展已经结束了,所有相关展示品已经完好的送回西班牙,不过呢……”傅宇翔欲言又止的盯着自己的大哥看。
“不过什么?”
“嘿嘿,大哥,你也知道,那位西班牙公主很欣赏你耶!”欣赏到想扒了他大哥的衣服、咬他大哥的肉,“她以公主身分对我们发出邀请,要请大哥‘护送’她回西班牙,人家贵为一国的公主,我们不好回绝她::”
沉吟一会儿,雷行傲冷傲面容上的薄唇掀了掀。“帮我订机票。”
“大哥,你真要陪那个花痴公主回西班牙?”那铁定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森冷的视线淡淡的瞥来,冻结大家满脑子可能发生的幻想。“不,我要去法国,短期内不会回来。”
法国?三人瞠大了眼。
“那……西班牙公主呢?”那个刁钻任性的女人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回答三个人的是一记关门巨响,意即:就算对方是公主,他们的大哥也一样对她毫不留情面。
“人家可是娇滴滴又貌美如花的公主,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真是可怜公主一番痴情了。”云一啸不知死活的开口。
“想不到我们的云小弟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大情圣,厉害、厉害,这点我们几个就绝对比不上了。”
说到自己的经验谈,云一啸立刻洋洋得意起来,“女人嘛!哄个几句就好了,很容易听话的,不喜欢就柔声劝说,何必扯破脸。”
“你说得很精采,非常好!”傅宇翔闻言,扬趄一抹笑。
看他笑里藏奸,云一啸身子一抖,顿时有种下祥的预感。
“那位西班牙公主就交给你了!”
烫手山芋找到可以接手的人,云一啸,就受死吧!
要说世界上有什么是她艾蓁宝最在意的东西,当属各地的珍宝和古董。
下是她自夸,从小她就对古物、珠宝超级有兴趣,书柜上净是难找的珍藏百科全书,本本图片上的珍宝她更是过目不忘;不但如此,她小姐在辨识珠宝的领域上更是独具天分。
随便一张古物图片,两眼一瞄,她立即就能鉴识出它的历史背景及价值,只不过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十足十的生活白痴。
出生在南部小有声望的家族,自小备受呵护,生活起居都有人照料,家事更不用她动手,不过,她不像许多富裕人家的小姐养成习性,为求独立,执意一人北上念书,不接受家中金援。
在外头生活当然不比在家时那样好,生活费全让她贡献给那些书本,每餐就跟摊贩报到,但她仍过得开心。
人人都认为她毕业后的工作必然会和她的兴趣有关,不是当个珠宝鉴定师,就是从事跟鉴赏古物相关的行业。
只是,老天就是喜欢和人唱反调。
话说她的求职历程相当悲惨,最高纪录曾在同一天内遭到面试三家公司的拒绝,理由是,艾蓁宝的能力远远超过她所应征的职务,他们请不起。
就在某天,她再度面试失败回家时,一阵风送来一张征人传单“贴”在她脸上,这突来的意外令她改变了主意。
不假思索,她立刻拨打传单上的电话号码,结果连面试都免,她小姐立即登上“如月坊”第一位员工宝座。
“还不是因为找不到人,我刚好自投罗网做了第一名笨蛋,自然连面试都不用了。”回想起往事,艾蓁宝忍不住嘟着嘴低声埋怨。
自己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不然怎么会选择这种吃力下讨好的工作?每回光是绞尽脑汁规画婚礼,就够让她死掉上万的脑细胞,幸好还有这些“精神食粮”陪着她。
翻翻上个月用了一整个月的薪水所换来的博物馆藏书,买不起真古董,看看图片也高兴,她嘴角满足的笑容就如同对待情人般的温柔。
摊开水蓝色资料夹一瞧,新工作让原本无光的眸子瞬间大放光彩。
一张嘴笑得阖不拢,艾蓁宝为自己将要接手的婚礼感到异常兴奋,边读着资料内容,边打开冰箱取来牛女乃罐,随手再抓来一个空杯子.
边缘的小污垢令她皱了眉,她搁下工作文件,想把杯子洗干净。“咦?停水了吗?”
瞪着滴了两三滴水珠后,便发出咕噜声,像个老头咳嗽似的下停嘶嘶喀喀响的水龙头,她的视线沿着钉在墙上的水管往上爬,在接近天花板处瞪了好久。
这栋可列为古迹的老公寓有个毛病,一条水管由好几户共用,一旦某端让东西塞住,以下的住户就别想用水了。
面对不停发出噪音的水管,艾蓁宝一个拳头打上去,以往经过这样震动,堵住的水管就会顺畅,谁知道今天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一串更尖锐的叽嘎声后,噪音止住,再也听不见任何垂死挣扎声,就连水珠也一滴不流。
没想到三分功力的拳头其内力竞有如此之大,自知闯祸的艾蓁宝刷白了脸,这下不单是她,就连楼下住户也一样面临缺水了。
楼下的可怜人就是房东婆——本栋大楼最有名的母鸡,唠叨、骂人的功力一流,尖锐的声音不啄得你满头包是绝不罢手,要是让她知道水管窒息是源自于她这边……
“水电工,对,去楼下找水电工!”旋风似的冲下楼,连口大气也下敢喘的直奔一楼的“芳邻水电”。
“水电工、水电工,我完了!水电工,你在不在?”
由两父子共同经营的芳邻水电,老板是陈大电,儿子叫陈小电,曾经留美念过书,立志回国做个留美水电工,左邻右舍都喊他们水电工。
好像所有人全蒸发不见,敞开的店里她见不到熟悉的人,像个无头苍蝇的她不停大声呼喊,完全忽略在那张长木板上有个人躺在那里。
“水电工、水电工,你们都跑到哪里……”
“如果你要找大电伯和小电,请半个小时后再来。”
低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止住脚步,骨碌碌的眼珠子对上那个自始王终都被忽略的陌生人。
那是一个好高、好俊的男人呀!
光是坐着,他就到她的肩膀,更别说站起来了,艾蓁宝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难得一见的男人:那男人也睡眼惺忪的直盯着她看,他的上半身只穿了件白色背心,露出古铜色的结实双臂;颓废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就连打呵欠的动作都让人呼吸一窒。
男人刚睡醒都是这个样子吗?还是只有他特例?
“他们去买晚餐,我暂时帮他们看店。”懒洋洋的目光浏览着扰他清梦的小女人,着迷的目光他见惯了,唇角一勾,他知道自己又成功迷倒一名女人。
“你也……”也是水电工吗?
才挤出一点声音,房东婆拔高的音量已从二楼传了下来。“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水了?水水水~~”
艾蓁宝浑身一颤,头皮发麻,小手一抓,使尽全身力,把蹙着眉的男人给拖上楼。“快,水电工,我需要你!”
“水电工,你都不需要仔细检查一下,这样敲敲听听,就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吗?”
“水电工,要不要拿个钳子把螺丝栓开,你这样东模西模真的成吗?”
“水电工……”
“喂,水电工,你到底行不行呀?你已经看了十几分钟,问题还是没找到呀!”
“水电工,你真的是水电工吗?人家大电伯在五分钟内就可以把塞住的问题解决,你怎么都没学到他的一分功力呀!”
左一句水电工、右一句水电工,讲的人不累,听的人都快抓狂了。
“不要再叫我水电工!”有着一身结实肌肉的男人揽起浓浓剑眉。“我说过我有名字,我叫云一啸,不叫水电工!”
闷燥的空气令他身上沁着薄汗,焦头烂额的瞪着完全找不出问题的水管,他很少在女人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模样,这全都因为她——这个莫名其妙拖着他上楼的女人!
都怪她那句“我需要你”,引人遐想,害他以为自己遇到了猴急的豪放女,一睡醒就有艳遇还挺不错的,便火速随她上楼:岂料这小女人在把他推入厨房后,不但命令他修好水管,还水电工长、水电工短的直唤,妈的!他长得这么像水电工吗?
应付缠人的西班牙公主都没令他这么气恼过,虽然最后还是落荒而逃,躲到以前在美国念书时的好友家,但起码,他还没让女人看轻过。
黑瞳眯成一线,瞪着这根细长的水管,开玩笑,修水管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会做不好?哼!
“如果你不行,我下楼去找其他的水电工好了。”磨磨蹭蹭这么久,她对他绝望了。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修好。”云一啸有个很坏的毛病,就是激不得。
“可是……二十分钟前你这么说,十分钟前你也这么说……”艾蓁宝呐呐的道。
想起适才房东婆的敲门声,就教艾叶宝冒了一身冷汗,如果再下修好,哦~~她想都不敢想。
“艾小姐,你家水管塞得很严重,要花点时间。”云一啸不爽被看轻,秉持打肿脸充胖于的精神,说什么也要修好。
“真的吗?”半信半疑的问,他手里拿的这一段水管不是才检查过吗?怎么又在检查?“请问……是不是应该先找出有问题的部分,把水管拆下来检查是什么堵住,或者换一段水管也可以……”
遭人一瞪,艾蓁宝缩缩脖子,他内行、她外行,所以她还是乖乖闭嘴得好。
“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云一啸嘀咕几声,继续模索这根直径八公分的水管,又敲又听……啊哈!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不过,该怎么拆下这一段呢?
“呃,水电工先生……”她又有礼貌的出声了,因为他看起来似乎很烦恼,“你是不是该把螺丝先栓开,再把外面的管套卸下,然后……”她以前曾看过类似手法,所以才敢指导人。
“你很-唆耶!到底你是水电工,还是我是水电工?”很不愿承认自己输给一条管子,只能爱面子的大吼。
“当然……是你。”
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他是吃饱撑着啊?干嘛承认自己是水电工!
不过拆个管于,有什么难?不过是几个螺丝,转开就好了,然后一扯,瞧,多简单……
“喀答”一声,终于顺利解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管子……然后,几乎就在同时间,史上最凄惨的尖叫声就此响起。
“哇哇哇!啊!”
“闭嘴!别再叫了!”
一个是外行装内行的男人,一个是不懂得要将水管开关先栓紧的女人,配合著倾泄乱喷的水柱,踩着最新的舞步边跳边哇哇叫。
“别叫了,我叫你别叫了!”水柱喷射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自然而生的保护欲让他张开强壮的双臂搂她入怀,用自己的宽背替她挡住乱喷的水流。
大掌在乱流中模索,总算找到了开关栓,用力一扭,灾难终告一段落,剩下两个频频喘气快溺死的男女。
水珠从他的发际不断往下滴落,直淌在一张失去血色的小脸上,那副饱受惊吓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惜,两只小手则是直揪着他腰边两侧衣角。
女人嘛!总是需要男人的呵护,他愿意原谅她的愚昧无知,方才的纷争可以一笔勾消,他不介意空出胸膛借她靠一下。
这小女人长得虽然不是明艳动人,却有张形状姣好的嘴唇,尽管被吓得紧咬住,还是会让人心生遐想。
“没事了,水已经停了。”轻拍着她的背脊,湿淋淋的触感虽然很糟,但怀里娇躯持续散发的热度,让两具紧靠的身躯感觉却是该死的好,有免费的豆腐可以吃,狼狈一下又何妨?
“完了,都湿透了!”
蓦地,小女人懊恼的推开他高大的身躯,冲进浴室拎了条大毛巾出来。
云一啸唇角微勾,她的表现还算令人满意,至少知道该替他这个舍身挡水的英雄服务一下,她其实还挺可爱的嘛!
敞开手臂,等待软躯扑上前帮他擦拭,薄厚适中的唇持续上扬……上扬……上扬到僵!
艾蓁宝捧着大毛巾冲向他……身边的餐桌,完全无视有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前,宝贝的擦拭起放在桌上,一本本厚重的《世界珍宝大图鉴》,心疼的喃喃自语着,“怎么办?书皮都湿了,这些书我才买半年,才看了十遍而已,心疼死了啦……哎呀!连工作资料都湿了,完了、完了,我一定会被如月姊骂到死::”
东擦西擦,反覆再擦,百擦不腻,艾蓁宝就是忽略了那道猛烈的瞪视。
云一啸严重的怀疑起这女人的脑袋是否有问题,放着两人的湿衣服不理会,反倒关注一些无用的书本?!
“小姐,有没有毛巾可以借我?”视线低下,定在她因湿濡而透明的胸口。
“咦?水电工先生,你还在呀……抱歉、抱歉,我都忘了你也弄湿了衣服,啊~~我也是……我……马上拿条干净的毛巾给你……”
她不晓得自己说错什么,只知道对方黑瞳猝然泛起红光,发出火燃般的滋滋响,吓得她火速取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
“小姐,你就拿这块抹布……毛巾给我擦身体?”
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条薄小似抹布,面积三十公分乘以三十公分的小方巾,云一啸的颜面神经不禁怞搐几下。
他是浑身都湿透了耶!这女人是故意的,还是真那么蠢?
艾蓁宝道歉着,“对不起,我家只剩这条小毛巾了。”
她身上裹着的叫“大”毛巾,手上挂着的也叫“大”毛巾,嘴里却吐出令人难以信服的话。
下巴挪向那条细膀上垂挂的粉红大毛巾,表示他不是瞎子。“小姐,要不是替你修水管,我会弄得一身湿吗?你做人是不是该拿出点感谢的诚意?你手上明明有毛巾……”
“不行,这是拿来擦书的!”将毛巾抱紧在胸口。
擦书!
云一啸微怒,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比不上一叠书!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的魅力大损,他不信。
倏地,他收起怒焰,脸上恢复一贯的自信笑容,倾身上前,缩短两人间的距离,俯视那名娇小女子的深瞳,散发着感性的光彩,他用着最醇厚、最迷人的嗓音道:“可是我好冷,小小的毛巾温暖不了我,万一我因此而感冒,你不会舍不得吗?还是,你有其他方法可以温暖……”
话没讲完,原本被他相中的大毛巾已朝他的头顶盖落。
“搞什么鬼!”云一啸抓下罩头的毛巾,定眼一瞧,厨房里哪还有那女人的踪迹,就连桌上几本书也让她夹带着跑,里头卧房的门让人紧紧的关上。
“这女人是怎么搞的?我有这么可怕吗?我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匆闻异声,他竖起两耳,仔细聆听。
“啪、啪、啪……”
一种恍若从地底爬上来的诡异足音由远而近,恐怖的感觉让人觉得待会儿出现的是不是从地底爬上来的妖魔鬼怪!
谜底揭晓,大门被推开,一名脚穿木屐拖鞋,手拿备用钥匙,顶着杂乱鸟窝头的胖胖妇女,蹬蹬蹬的现身在云一啸跟前。
“要死啦!我家屋顶居然会漏水,准是你这丫头这里出了问题,我就说楼下没水一定也是你这里出的问题,居然还装不在家,你这丫头别躲了!快给我出来说清楚!”
“这位大婶……”
“大婶个头,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叫我阿姨还差不多,怪了,你是谁?在丫头屋里做什么?该不会是闯空门的小偷吧?我警告你,你阿姨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曾以一抵十,怕的话就给我快点离开……哎哟我的妈,这厨房是怎么了?是你,一定是你弄的对不对?瞧你这身打扮,哦~~你该下会是个冒牌水电工,故意来我的屋子捣乱,不准逃,这修理费我跟你要定了……”
母鸡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云一啸被念得毫无回嘴余地,只能傻愣愣的照着对方的剧情,演着备受指控的坏人。
他被母鸡咕咕的啼声念得举双手投降,直到正牌大电、小电水电工登场,酷刑才告终结。
好不容易能月兑身,他当下包袱款款,头也不回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