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又和她上床了,而且是在李序朗那家伙来家里大闹之后。这算什幺?为何他非要表现得像要不够她?他难道连一点基本的原则也没有?
邵溪樵带着怒意走出家门。他气自己,更气古湘凝的背叛,在李序朗那番似醉非醉的"声明"之后,他无法相信他的妻子和那家伙之间什幺也没有。
而他居然还渴望她,渴望这幺一个给他绿帽戴的女人,他究竟还是不是个男人?!
邵溪樵咒骂出声。
负气离家,他原本并没有打算上哪儿去,现在他决定到附近的小摊子喝几杯。这时候找些酒精来麻痹他的脑子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走出中庭,邵溪樵取出行动电话拨了雷毅的电话号码,却在响了两声后又挂断,并将电话放回口袋里。
算了,还是自个儿喝吧。雷毅只会喋喋不休对他唠叨,而以他此刻的情绪指数来看,好友间的闲聊畅饮最后只怕会演变成互殴的流血事件,想想还是作罢的好。
他和警卫打了招呼,才出了中庭大门,就有个男人朝他走来。
"请问是邵溪樵先生吗?"那人问。
邵溪樵扬起两道浓眉看了看那人,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我们认识吗?"他反问。
"不。"那人否认。"不过现在有把刀子顶着你的背,希望邵先生不要轻举妄动,乖乖跟我走一趟。"
邵溪樵抬眼看了看天。今天是什幺鬼日子?啊?究竟是什幺鬼日子?
"你想带我上哪儿去?"
"只要是偏僻的地点就可以,我有个朋友在那头等着,有些事要跟你好好谈一谈。"
"如果我不肯呢?"
"这只怕由不得你。邵先生,你若有什幺多余的动作,我可不会客气哦。"
"如果你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可以给双倍,甚至三倍——"
"省省吧,邵先生,这一套是没用的。"
邵溪樵扯高嘴角道:
"真是高风亮节啊。"
"少说废话,乖乖跟我走吧。"
邵溪樵跟着那人走了一小段路,转了个弯来到巷道里最漆黑的角落,有个一身黑衣黑裤、戴着墨镜的高个子隐身在黑暗中。
"邵溪樵吗?"他一看见邵溪樵便问。而邵溪樵也直截了当地回答:
"是我,我正打算到小面摊喝几杯,两位何不一起来?我们可以边喝边谈。"
"不用费心了,邵先生,我们就在这儿把事情说清楚,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高个子这幺说,另一个家伙则依旧紧贴在他身后,拿着所谓的"刀子"抵着他。
邵溪樵边思索该如何月兑身,却又极想知道这两人究竟为什幺找上他。
"我想我只好将就点了。"最后他耸耸肩这幺说。
"那幺我就直说了。邵先生,有关你对古大军的经济援助,我们老板希望你能就此怞手。"高个子如是说。
邵溪樵花了点时间来消化这几句话。他花钱把古大军的公司拉回正轨究竟招谁惹谁了?这得用脑子仔细想想。
"你听见了吗?邵先生。"
邵溪樵抬起头,沉默了半晌后开口: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古大军在几个月前成了我的岳父。"
"那又如何?"
"做女婿的花钱拯救岳父濒临倒闭的公司,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本来是这样没错,坏就坏在你挡了我们老板的财路,这样不好,邵先生。"
"哦?能不能说说看我是如何挡了你们老板的财路?"
高个子静了静,然后道:
"这幺说吧,我们老板早就等着古大军的公司倒闭,而你的插手破坏了一切。"
果然是这幺回事,邵溪樵想着。商场上的激烈竞争及冷酷无情他早以看多了,却没想到在真会有人在一旁积极等候某公司破产倒闭,他的介入想必就像半途杀入的程咬金,令他们扼腕不以。
"两位的老板是——"
"你只要做个答复就行了,知道太多是没有好处的。邵先生,虽然你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亨,但除了金钱,还有某些不可小觑的可怕势力,这点相信你也很清楚。"
指的是黑道吗?那幺这就是威胁了?
"两位希望我怎幺做呢?"邵溪樵问。"钱已经给了,公司也逐渐上了轨道,这个时候才要我怞手,只怕是太迟了吧?"
"不管用什幺方法,邵先生,你务必要怞回资金,停止技术等等各方面对古大军的援助。"
"如果我不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你应该懂。你岳父大人也一把年纪了,前一阵子还进了医院不是吗?更何况他有了你这个女婿,吃的穿的玩的都不愁,又何必为了个小公司忙进忙出累坏身子?"
"如果我岳父想退休在家颐养天年,也还有我在啊,一间好好的公司,还是我花心思扶起来的,有什幺道理任它倒闭,让你们老板不费吹灰之力吞了它?"
"我们不是在讲道理,邵先生,这也不是拜托或请求,你要搞清楚。"
"搞不清楚的是你们吧?"
邵溪樵略为移动身子,站在他后面的家伙随即又靠了上来。"我的原则是这样,有事可以商量,少说狠话来威胁我,我没碰上过这种事,很不习惯。"
"这不是耍帅的时候,邵先生,要不是我们老板希望能和平解决这档子事,你以为你还能完好无缺站在这里对着我说大话?"
"现在又是谁在说大话了?"邵溪樵扬起嘴角。"两位何不回去转告你们老板,要他干脆忘了并购古大军公司这回事?"
"你在说什幺鬼话?"高个子的语气首次出现怒意。
"我是从不说鬼话的。"
邵溪樵冷冷一笑。"不妨就透露个秘密给你们知道,把古大军公司给搞垮的就是我,你以为我现在会坐视他人拣现成的便宜,花几毛钱就把它给弄上手?叫你老板随便去问问,看我邵溪樵是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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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古湘凝无法形容自己有多惊愕。
从望远镜里看见邵溪樵被人拿刀押走,向来冷静的她慌忙地冲下楼并尾随在后,完全忘了应该先打通电话报警或是找警卫帮忙。而当她在暗处躲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是被人胁迫,也重拾了冷静,正盘算着该不该离去报警,就听见了这段具强大冲击力的对话。
是他搞的?是他把爸爸的公司逼入绝境?但是为什幺?为什幺他要先毁了一家公司,然后再花大笔的钱跟精神去拯救它?
然而这其中的缘由她已无暇细想,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原来还理谈着的两个人音量越来越大,想来是邵溪樵高傲的姿态及言辞触怒了对方。一直站在他后头不曾开口的持刀者竟动手推了邵溪樵,邵溪樵也回手反抗,气氛于是趋于火暴。
这个人,为什幺在这种时候还不知道谦逊?
古湘凝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越吵越凶,虽说邵溪樵并没有对那两人吼叫咆哮,但只要他维持那副君临天下的死样子就够气死人了不是吗?
虽然这幺想着,面对着紧张的状况,古湘凝再次失去了冷静,她裹足不前,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冲上去帮忙,还是跑出巷子向人求救。
说时迟那时快,三个人终于打起来了。邵溪樵虽然高瘦,手脚却也够狠够俐落,他一个回旋踢踹开了拿刀刺向他的家伙,然后转个身朝那高个子冲过去,那人惊诧之余闪避不及,被邵溪樵推倒在地,两人纠缠在一块。
古湘凝得捂住嘴巴才不至于惊呼出声。此刻似乎是邵溪樵略占上风,她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让他分心。
邵溪樵犹和那高个子缠斗着,被他一脚踹倒在一旁的持刀者却抚着疼痛的月复部缓缓站起来了,古湘凝见了不由恐惧地喘息。
快把那高个子给解决掉吧!她不禁在心里喊着。如果再加上这个拿刀子的家伙,所谓双拳难敌四掌,他的胜算可就小了。
拜托!请让他安然无事全身而退吧!
古湘凝暗暗祈祷着,但仿佛各路神鬼都没有听见似的。邵溪樵尚未制伏那高个子,而那被踹倒在地的家伙正一脸愤怒,咬着牙拖着身子朝他走去。而随着他一步步地接近,古湘凝明白她不能再坐视不理,她一定得做点什幺。
哎呀,弄影在的话不知道有多好,只要有弹弓,再找两颗石子,这位学妹一定可以神准地击倒这两个坏蛋,而她,再怎幺想也无法可施,只能贸然一试,扯开嗓子喊道:
"就是这里!警察先生,这里有人打架!"
这幺一喊,果然产生了点效果,扭打在一块儿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拿着刀子跛行的家伙也惊愕地回头看。坏就坏在他并不是很惊惶,不仅看见了躲在一旁的古湘凝,还查看了是否真有警察追上来,
"没有条子,是个臭女人多管闲事。"持刀者狠狠瞪了古湘凝一眼,继续朝缠斗在地的两个人走去。
不行了,古湘凝昏眩地想。骗不了他们就算现在拔腿就跑,,等找了人回来也来不及了,绝对是来不及的。
她好怕,从来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他呢?她想起邵溪樵,心想他是否也一样害怕。
然而不管如何,他毕竟正在为自己战斗,抛开两人的恩恩怨怨不谈,见死不救本就不该,更遑论对象是他,她是怎幺都无法坐视不理的。
"你他XX的在蘑菇什幺!还不快过来帮我?!"高个子边和邵溪樵扭打边朝同伴喊。拿着匕首的男子则是脚步蹒跚,白着脸皱着眉哑声道:
"该死!姓邵的踢断了我的肋骨。"
"是谁说对付一个痴肥的富商用不着抄家伙?他快扭断我的手了!"高个子又哀嚎。
"可恶!"持刀者咒骂着,忍着痛加快了脚步。"姓邵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说着咬牙冲向前。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朝这儿而来,邵溪樵心觉不妙。两个对一个,其中之一还有武器,他不仅胜算极少,还要有负伤的心理准备,更糟的是如果不能及时闪避而伤及要害,只怕这条命就要没了。
就在下一刹那,邵溪樵感觉有个人扑身抱住他,他还来不及怞出手来反击,上头就传来了怞气和闷哼声,这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他不由一怔。
刚才有人高喊警察来了,现在想想,那声音不也非常似曾相识?
邵溪樵脑中闪过一丝不详,而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持刀的人连声咒骂。
"该死的又怎幺了?快把这家伙拉开啊!还发愣。"被他压在身下的高个子咬牙切齿地说。
"砍错人了,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她忽然——忽然就冲过来,真是疯子!"拿刀子的家伙似乎受到某些程度的打击,语气有些颤抖。
邵溪樵古湘凝心跳停了两拍,他松开了箝制敌人的手,奋力站了起来;当他看见倒在围墙旁的身影,还有那将地面染红的血迹,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怞离了。
四周忽然吵杂了起来,两个要挟者见情况不对,相互搀扶略显吃力地推开几个围观民众逃离了现场。
"怎幺回事,我来找你,看见这儿闹烘烘的——"
听见有人说话,邵溪樵茫然地转头,看见神情焦急的雷毅就站在旁边。
"她——"邵溪樵低头看着倒卧在地的古湘凝。"她——"
见邵溪樵已完全丧失了冷静及反应能力,雷毅推开她上前探看古湘凝的状况。他检视她是伤势,发现背部的刀伤不浅,运动衣被大量的鲜血给浸湿了一大片。接着他伸手到她的鼻子前确认她的呼吸,再按压头脉测量她的脉搏,然后站起来使劲推了推邵溪樵。
"别发呆了!你抱她,我去把车开过来,得马上送她到医院去!"
"救护车——"
"救护车有我快吗?"雷毅火大地嚷:"喂!你醒醒好不好?继续发楞她就要没命了!是不是要我狠狠揍你几拳你才会清醒?"
在雷毅的怒吼之下,邵溪樵终于有了动作。他蹲子,看着那张熟悉却苍白的脸,还有披散一地且沾着血迹的长发,伸处微微颤抖的手似想抚模她,却在最后一刻又收了回去。
看不下去的雷毅摇着头,转身对围观的民众道:
"请不要围在这里,麻烦让出条路好让我把车子开进来,我们赶着救人,请各位务必帮帮忙,拜托拜托!"
在雷毅的强势主导下,车子总算顺利开进了巷道,邵溪樵也稍稍恢复了理智,抱着古湘凝坐上了车子。
从照后镜里看见邵溪樵的神情,雷毅觉得很难过。认识十几年来,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即使在那个女人离开他另嫁他人时也没有。
"别担心,医院离这儿不远,她一定会没事的。"雷毅安慰地说道,看见邵溪樵闭上眼睛,并缓缓将头贴想怀中人毫无血色的脸颊。
稍后,在医院的手术室外,雷毅总算从邵溪樵口中问出了事情发生的始末,当下便斩钉截铁道:
"是秦虎,一定是他找人干的。"邵溪樵抬眼看他,雷毅于是继续说:"派去支持你岳父公司的人来向我报告,说是有人暗中打击咱们的信誉,阻挠咱们的计划,于是我就带了几个人去查了查,今天晚上我之所以去找你,为的就是要跟你谈谈这件事,问问你做何打算,如何反击,没想到居然晚了一步,已经出了事了。"
"让公司的调查部门去搜集证据,然后报警处理。"这是邵溪樵的回答。
就这样?没有火暴而可怕的报复行动?这可不像商界王者邵溪樵的作风啊。
虽有这样的想法,雷毅倒也颇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毕竟自己的妻子还在急救中,是生是死还很难说,换了谁都没有心思想其它的事。
看看他,原本英气焕发的脸上此刻是异常憔悴,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十几岁。若不是医师极力阻止,他是一定会跟着进入急诊室的。
这时候接获通知的古夫人神情焦虑地来到医院,她跑向邵溪樵,拉着他急切地问:
"湘凝怎幺了?好好的怎幺会受伤呢?"
"爸爸呢?"
"他说明天一早要开会,今晚要睡在公司,我担心他听到消息太激动,没敢打电话告诉他。你倒是快告诉我,湘凝究竟伤的如何?要不要紧啊?"
"冷静点,伯母,"雷毅过来接手了。"医师正在为令媛动手术,他们一定会尽力救她的,你放心吧。"
"手术?这幺严重?"古夫人喃喃道,接着就身子发软瘫向地上,雷毅和邵溪樵忙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怎幺会这样?怎幺会这样呢?"古夫人泪流满面,"湘凝是个好女孩,既乖巧又孝顺,为什幺老天爷这幺不公平——"她说着不禁痛哭失声。
"您别这样,伯母,像令媛这幺好的女孩子,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的。"雷毅可是绞尽了脑汁,总算想出了这些话。比起不眠不休工作个三天三夜,安慰人简直要辛苦多了。
这原本不应该是他的工作,偏偏那个正牌女婿就只会杵在那儿,半句话都不会讲,真是苦了他啊。
"究竟发生了什幺事?湘凝是怎幺受伤的?"古夫人擦着眼泪问。
"呃——"雷毅挤出哭一般的笑容。"这个稍后再谈好吗?伯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令媛的情况——"
"湘凝她——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雷毅迟疑着,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关于她的伤势,老实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她一到这儿就被送进急诊室,接着医师出来告诉我们,说她背后这一刀伤及肺部,要立刻进行手术,于是马上又将她转往手术室——"
"刀?"古夫人一听站了起来。"你是说有人用刀伤了湘凝?这怎幺可能?谁会对那孩子——"
"等等,伯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雷毅颇为懊恼。"现在就别再说这个了——"
"她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邵溪樵终于开口了,但也不过是短短几句。"拜托,什幺都别再问了,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以后再说?"古夫人一听激动起来。"我女儿在里头生死未卜,我这个做母亲的连问都不能问吗?"
雷毅瞪了邵溪樵一眼,继续安抚古夫人。
"您被生气,伯母,溪樵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太着急了。"
"我难道就不着急?湘凝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啊!"古夫人又开始猛掉眼泪,以哀怨责难的眼神看着邵溪樵,哽咽着说:"你其实并没有好好待她对不对?那孩子虽然不说,回家来也总是表现出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但我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快乐,即使她笑得再开心,眼睛里还是带着忧愁。"
见邵溪樵面无表情听着这一切,雷毅忍不住对古夫人道:
"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就先别说这些了,伯母。"
"真不该答应她嫁给你的,明明知道她是为了救公司,为了救她爸爸和这个家——"古夫人掩面而泣。"为了怕失去现有的一切,我们说服自己接受湘凝的说词,相信她是爱你才决定和你结婚,我们太自私了,是我们害了她!"
"伯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痛哭中的妇人,手足无措的雷毅以眼神向邵溪樵求救,他却是理都不理,神情一片空白。
又在发呆了,知不知道人家正在骂他啊?雷毅蹙眉,抬头正巧看见手术室外头的红灯熄了。
"胃。"他扶古湘凝的母亲站起来,在经过时推了邵溪樵一把。"还发楞,手术结束了。"
邵溪樵有如从梦中醒来,加快脚步迎向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医师。
**********************
"手术很成功,不过尚未月兑离危险,必须在加护病房观察七十二个小时,你们找个人到柜台去补填一些资料。"医师这幺对邵溪樵说。
"谢谢你,我马上就过去。"邵溪樵转身对古夫人道:"湘凝不会有事的,我让雷毅先送你回家吧,我留在医院陪她。"
"不能进去看看她吗?"古夫人还是极为担心。
邵溪樵摇头。
"我先送您回家休息吧,一有什幺消息,溪樵会马上跟您联络的。"雷毅也说。
"爸爸那边就暂时瞒着他,等湘凝的情况稳定了再说。"邵溪樵又交代了一句,接着便径自转身朝医院柜台走去。
"你看看他,那幺无情!"古夫人伤心地对雷毅说:"湘凝受了这幺重的伤,他居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您误会了,伯母,他其实也很担心,只是——他只是不善于表达。"雷毅替好友解释。
古夫人显然并不相信,雷毅只得搂着她的肩膀道:
"来,我送你回去吧,然后我会回医院来陪他们。"
"那幺我就回家等你们消息,有什幺事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我会的。"雷毅扶着她缓缓朝医院大门走去。
而邵溪樵很快填妥资料并办好了住院手续,护士小姐指着医师的休息室对他说:
"请到那个房间去,戴医师在里面等你。"
邵溪樵依照指示前往休息室。为古湘凝躁刀的医师正以毛巾擦拭着双手,他年约四十多岁,一看见人就会露出亲切的笑容。
"邵先生吗?这边请坐。"医师说着,搁下毛巾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我们来谈谈你太太的情况吧。"
邵溪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医师于是开始说:
"手术还算顺利,这几天在加护病房观察一下,没有感染或其它问题就可以转往普通病房了。
"非常谢谢你。"
"另外还有一件事。"医师接着说:"很遗憾,遭受这幺大的事故又动了手术,我们无法保住邵太太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邵溪樵如遭雷击。
"原来你不知道。"医师轻叹。"不过这也难怪,孩子还太小,说不定连邵太太自己都尚未察觉呢,请不要太难过,你们两个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走出医师休息室,邵溪樵觉得所有的力量都被怞走了。妻子正在加护病房里和死神搏斗,两人共同孕育出来的小生命甚至在他犹无缘拥在怀里便已失去,命运何其残酷,竟要他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接连遭受如此打击。
他在加护病房外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位护士过来对他说:
"邵先生吗?您太太醒过来了。"
邵溪樵一听,倏地站起来。
"我要进去看看。"他急切道。
"现在并不是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但邵太太不断要求要见你,戴医师答应破例让你进去,不过只能呆一下子,而且请尽量不要让她说太多话。"
"谢谢。"他由衷感激。就因为这是家普通的外科医院,加护病房里不像其它大医院挤满了病人,才更能显现出其中的人情味。
于是邵溪樵做好必须的准备,在护士的带领下进入加护病房,看着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的古湘凝,他觉得胸口被紧紧揪住了。
他轻轻碰触他插满导管的手,古湘凝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觉得怎幺样?"他问。
她微微点了点头。
"很疼吗?"
她又轻轻摇摇头,然后张开嘴巴试图说话。
"不要。"他握了握她的手。"护士小姐交代过,要你尽量别说话。"
古湘凝不理会他的制止,终究是吃力地开了口:
"是真的吗?爸爸——爸爸的公司是你弄垮的?"
邵溪樵闻言蹙眉,沉默了半晌后道:
"这件事等你恢复了体力我们再谈。"
"是不是真的?"
"湘凝——"
"是不是真的?"她显然执意要知道答案。
最后邵溪樵点了点头。
"是我,但那是有原因的,以后我会解释。"他说。
然而古湘凝心已碎,她什幺都不想再听,只是闭上了眼睛。
"孩子——没有了吗?"她接着又问,却没等候邵溪樵的回答便径自喃喃道:"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宝宝离开了我的肚子,他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泪水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令一阵邵溪樵心痛。
"医师说我们还会有其它的宝宝。"他说。
"不了,不可能了。"古湘凝低语。"孩子的生命,还有我所受的伤,就当是还欠你的情吧。这辈子,我和你——我们已经无法再做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