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曦璇幽幽转醒,已是半夜三更,万籁俱寂之际。
屋内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闪烁着黄晕的烛火在黑夜中绽放光明。
望了一下四周,疲惫的宫女一个个倚着门扉打着瞌睡,上次曾医治过她的御医们以手撑头和周公玩起钓鱼游戏。
她病了吗?曦璇思索着,空白的脑子只记得喝了鸡汤之后,肚子好痛、好痛,就好象月复中有什么东西,非得将她的肠肚搅烂不可。
她动了动手指,僵硬且不灵活的感觉令她感到十分不舒服,想举起手活动一下,这才发觉床边趴睡着一个人,他正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惊破日?曦璇诧异的叫了出来,不过声音到了喉咙就好象卡住了似的,干涩疼痛中仅微微发出粗嘎难听的声音。
曦璇微弱的声音和手指传来的抖动,让闭目养神的惊破日惊跳了起来。
他喜出望外地看着她,声音微颤地大声喊着:「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抱着她,喜极而泣。
当他正打算出声叫醒御医和宫女时,曦璇的小手摀住了他的嘴,「他们累坏了,别吵醒他们好吗?」
「可是……」他还是担忧她的情况,深恐这只是回光返照。
「我没事。」她坚持着。
「好吧。」看着她,他无奈地妥协了,虽然心中难免担忧。
想起昨儿白天,她呼吸突然转为浅薄而急促,真是吓坏了他,当时御医还一度以为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还好在冒出一身热汗之后,她浊烫的体温降了下来,呼吸也渐渐转为平缓,御医们这才一扫脸上陰霾的对他说——唐姑娘终于度过危险期了。
那句话对他而言是惊喜、是奇迹,他从不曾那么感动过。
不过说真的,他当时还是不太敢相信御医们的话,因为他们医术似乎有待加强,否则怎么还是让她吐那么多血!
「你又哭又笑的声音好难听。」曦璇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取笑着他刚刚说话的声音。
「是吗?」惊破日抹干脸上的泪水,笑笑的说:「幸好,只有你一个人听到。」
「我病了吗?怎么觉得全身像要散了似的。」她想坐起来,可是身体虚弱的连个翻身动作都难以做到。
「对,你病了,病的来势汹汹,吓死我了。」将她抱在怀里,惊破日的心终于有了踏实感。
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头一次他竟然萌生一股想要感谢天的念头。
不过,这想法在瞬间就被他消弭了。
他可是冥狱使者如果让撒旦王知道他也感谢天,那铁定会被训斥兼耻笑。
正凝思着,一股低低幽幽的嗓音传来……
突然想起什么,她仰起头,神情专注的看他。
「破日,你是不是说过『你爱我』这句话?」她故意加重「你爱我」那三个字的语调。
「你听到了?」他几近懊恼地低吼,脸上是他不曾出现过的潮红。
「嗯。」她点下头,佣懒的将身体倚在他怀里。「我还听到有人说……」她神情暧昧的顿了顿。「有人愿为我这株小花,放弃整座花园。」
「意外?」他扬起性感迷人的微笑,以宠溺包容的眼神看着她。
在快要失去她的那一刹那,他才真正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何况只是这早就该说的一句——我爱你。
泪水浮上眼眶再缓缓落下,她感动的说不出话,好一会儿她小小声的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什么,爱上就是爱上了,也只好认了。」他说的风轻云淡,听在曦璇耳中却是莫大的震撼。
「你忘了,我曾想要杀你……」她越说越小声。
「先皇误信谗言害死了你爹娘,你是有理由恨我的。」明明是很严谨的问题,却被他说的事不关己似的。
「你都知道了。」她浑身一僵,心中又惊又喜。
她终于不用隐瞒的这么辛苦了。
「唐御史的冤情其实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平反了,是你和唐举人住的太过偏僻,以至于没听说王丞相被斩的事情。」
绕了一大圈才得知真相,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当时还好他脾气克制的好,否则一声命令将她给杀了,这才叫冤咧。
「谢谢。」曦璇轻咬下唇,感动的又落下泪水。
「身体刚好就哭个不停,你是认为我心脏够强壮,还承受得起另一个揪心之痛吗?」他怜惜的笑糗着。
曦璇闭上眼,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胸口,小小声的说:「谢谢你!」
「身体刚好就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也不怕累坏了。」宠溺的将她搂入怀里,语意暧昧地笑糗着:「难不成你已经有体力陪我做运动了?」说着他伸手就要拉下床幔。
曦璇羞的脸都红了。「不要,人家不说话就是了,可是你得陪着我睡。」瞧他累的眼眶都泛起黑晕,令她好生不舍。
「这有什么问题。」将脚缩进被窝中,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搂着她的腰,深恐碰伤了她肚子中的小宝宝。
这次不仅大人保住性命,就连孩子都奇迹似的留住了,不过看样子曦璇这个迷糊虫,还不知道自己快当娘了。
大病初愈,体力仍然有限的曦璇一沾枕随即就进入梦乡。
她将身子缩在他怀里,头在他胳臂弯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只佣懒的猫儿安适地赖着他。
抱着她,心中扬起一股幸福感,这让惊破日感到讶然,不过这滋味,他喜欢!
他决定紧紧抓牢她,永远的留住她,想成为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不再让她有溜走的机会……
***
「她竟然没有死!」兰妃愤怒的扯破手中丝绢,眼神中冒着火光。
「我不会饶了你的。」眼神眺望着日曦园,一抹嗜血笑容浮上了冷艳的脸庞。
***
「你说什么?下毒之人是兰妃?」惊破日一脸凶恶的吼着。
辂索很快的将他所查到的资料大略说了一逼。
「该死!」惊破日听的都喷火了,急急涌出口的是带着浓烟的熊熊怒火。
上次梅姬的辩言急窜过脑际,果真不是她,她只不过是兰妃用来除掉曦璇的一颗棋子。
一抹不安倏地划过心底,惊破日一怔,迅速站了起来,焦急的询问着:「璇儿呢?现在有谁陪着她?」
该死,她如果胆敢再对曦璇出手,他一定会要她死的很难看。
「唐姑娘由香君姑娘陪伴,现在人正在御花园赏花、晒太阳。」上前传话的侍卫被他的巨吼吓得全身直打哆嗦,跪下的双脚几乎都要抖成一串。
「去,多派几个人守在她身旁。」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安,阵阵心悸伴随着一股不安的预兆,让他心头不觉得一凛。
惊破日猛然一惊,难不成曦璇又出事了?
「该死。」他边骂着,一路往御花园奔驰而去。
***
御花园
一抹黑影悄悄的接近正坐在软杨上赏花的曦璇。
兰妃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耀眼的短刃,悄悄地从她背后接近,陰狠的眼眸露出森冷杀意,缓缓的举起手中短刃,打算一刀自她背后捅入她体内,攫取她的小命。
急忙赶到的惊破日,看到如此惊心的一幕,整个心脏简直就要停止跳动。
「曦璇,小心!」千钧一发之际,惊破日一脚踢起地上的小石子,以浑厚的内力将石子分毫不差的踢向兰妃高举短刃的手腕。
「啊!」手腕一阵吃痛,兰妃手中的短刃应声掉了下来。
这时,随后赶到的侍卫也一举涌入,轻而易举的就擒住了她。
「璇儿,你没事吧?」虽然心里很清楚兰妃还来不及将刀子刺向她,可是他仍不免担忧的在她身上四处搜寻着,深恐有个疏忽。
「我……我没事。」被吓坏了的曦璇,整个人惊魂未定,感觉好象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
「该死!」想到刚刚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和她现在被吓坏了抖个不停的模样,惊破日就难抑满腔的怒火。
「兰妃,你让我太心寒了。」想起兰妃的恶狠,惊破日实在难抑心中的漫天大怒。
知道大势已去,兰妃像发了狂似的狂笑起来。「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因为她不像你们成天勾心斗角,因为她蕙质兰心、因为她对了我的胃口、因为……我爱她。」惊破日一连说了几个因为,可是所有的因为,都没有他最后那句「我爱她」来的令人心痛。
兰妃身子踉跄了一下,凄凉地笑道:「我也爱你呀!」她处心积虑只为了博君一笑,这份悲情有谁懂?
「梅姬会到日曦园大闹是你怂恿的?」
「没错,是我怂恿的。」兰妃嘲讽的笑着,「谁叫她没长脑袋。」
「那含有鸠毒的鸡汤也是你送去的吧?」
「没错,是我。」兰妃瞠着斗大的眼珠瞪视着唐曦璇,愤怒地吼道:「只可惜我手中的鸠毒不多,没能将她给毒死。」
惊破日冷笑,一把揪起她的长发。「你该庆幸璇儿没死,否则今儿就是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抵偿。」
「今天我杀不了她,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兰妃吃痛,仍嘴硬地朝曦璇怒声诅咒。
「你敢?」惊破日加重手中揪扯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扯离地面,俯身在她耳边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哈!原来疯的人不是只有我,可见她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精,她不仅蛊惑了你的心,还能将人的心智给夺走。」看着惊破日,兰妃狂笑着。「我绝不会放过她!」
感觉到身旁的曦璇浑身颤抖,惊破日单手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
「既然你顽冥不灵,那可怨不得我。」惊破日眸光一闪,杀意立见,用力将兰妃一把推开,朝身后站着的辂索大喊:「辂索,我将她交给你,在人间我要她不得好死,在那儿,你交代下去,也给我好好的伺候着,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兰妃飞起的身子在撞到一旁的花架后倒了下来,巨大的撞击力撞得她口吐鲜血。
「惊破日,我恨你!唐曦璇,我恨你!我兰灵儿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她亮丽的容颜痛得扭曲变形,乍看之下显得狰狞恐怖。
惊破日冷眼望着被拖下去的兰妃,嘴角噙着嗜血的笑。
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陰狠气息,冷绝中带着一股残忍暴戾,令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冷颤连连。
原来在王俊逸尔雅的外表下,他的心竟邪冷的足以媲美恶魔。
「不要这样。」不知为什么,惊破日刚刚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竟让她感觉到陌生、害怕,好象换了个人似的。
「是她咎由自取,不可心软。」惊破日像没事似的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
「我又没有死,放了她吧。」曦璇不依的噘起小嘴,娇嗔说。
爱情无罪,说穿了兰妃只不过是爱的自私了点,罪不至死。
惊破日轻拧着她的俏鼻,宠溺说:「若不严惩她,那以后后宫岂不没了秩序、没了规炬?」
「后宫?」曦璇的眼睛笑眯了起来,暧昧的笑中藏着一个小小的心思。「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
「什么?」
忘了?她就知道,男人的话最不可靠了。
「后宫呀!」曦璇敲敲他的头,微愠地嘟着嘴,提醒着。
「后宫什么?」他故意装傻。
「惊破日,你言而无信,你会变成大肥猪。」曦璇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声窃笑,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模样有多跋扈。
「算了,不理你了。」她没好气的咕哝着。
「你以为我忘了?你是我的妃,我的妻,终其一生只要你一人。」惊破日忍俊不住地说道。
「你没忘。」曦璇就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表情愉悦的扑向他怀里,捧着他的脸猛亲。
「好了,别像只小猫儿似的一直洗我的脸了。」惊破日勾起一抹笑意。
投怀送抱的满足感令他心情好的不得了,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惊破日不由得兴起一股想与她缠络缠绵的,「你的身子好了吗?」
抬起头,春水盈盈的眼眸中是惊破日缱绻深情。
一抹羞涩的嫣然巧笑缓缓漾起,急喘的呼吸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缓缓融化
***
天下太平,百姓安和乐利,惊破日和唐曦璇的爱情正持续加温着。
而唐举人也在御医的医疗下痊愈,并在惊破日的属意下,带领着昔日被流放的家仆回到唐家。
这一天辂索又不知死活的打断惊破日和曦璇恩爱缠绵的时光,硬是将他拉到御书房,两人像在密商什么大事似的,紧关着门扉。
「王,撒旦王派人送来密函。」略索将冥府遣人送来的秘密文件呈上。
摊开文件,惊破日这才想起此次来到人界的目的。
「王的意见?」辂索征求着。
「我不会带她回去,你另外去找一个人。」惊破日倨傲的放下手中密函,并生气的将它柔成一团随意一丢。
「时间紧迫,到哪里去找人?」他一脸为难。
「随便找一个,反正你自己想办法,别来烦我。」
要他带曦璇回冥府,想也不用想!要他答应,除非是以他妻子的名义,否则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答案,辂索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仍不免睁大了眼睛,月兑口大喊:「王想违抗撒旦王的命令?」
惊破日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我又没说不带人回去,只不过是换个人而已,何况曦璇是个人,不是东西,现在还怀有我的孩子,我说什么也不会把她让给撒旦王。」
闻言,焦急的快翻白眼的辂索哀声连连。「撒旦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一定一眼就看穿了。」
「是吗?」惊破日一耸肩,诡谲一笑,眼中净是狡黠的笑意。「人是撒旦王所要的,他怎会知道我送上去的不是曦璇?」
「因为……因为……」辂索面有难色的支吾着。
「你该不会……」惊破日脸色大变,紧张的问。
他话还没说完,辂索已经一脸愧疚地点点头。
「我……」他气得咬牙切齿,「好,好,瞧你做的好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他。
「使者……」辂索拧眉,愁着一张脸。
在人界他是尊他是卑,在冥狱他们是知心好友,他心里想什么,他从他的话就听出来了。
「别跟我攀交情。」惊破日以责怪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怒啐道。
「王,你怪我,辂索无话可说,可是最重要的是,王如何跟唐姑娘说明这件事?她不知肯不肯……」辂索的话蓦然失了声。
「怎么不接着说下去?」惊破日没好气的冷嗤着,语气冰冷的如暴风雪来临前。
辂索面色难看的指着正倚窗看着他们的唐曦璇,还有她手中正拿着之前被惊破日丢弃的纸团。
「该死!」他低声诅咒着,顾不得辂索这个惹祸精,打开门,走向唐曦璇。「璇儿,你听我说。」
曦璇心一凛,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跑。
「璇儿,别走。」惊破日一把抓住了她,将她的身体禁锢在墙与他身体之问。「听我说。」
曦璇下意识地退了步,脑子一片空白,整个心思全被手中的密函,还有他和辂索刚刚的对话所震慑祝
「璇儿。」惊破日柔声轻唤,心疼的只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呼唤,唤醒了她失神的意识。
他不是人!曦璇害怕的颤抖着,强迫自己忘了他之前的好,只想逃离他。
他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出现,今天若是换成任何人,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坦然的面对他们。
「原本想找个机会再告诉你的……」惊破日轻叹口气,眼神中盈满不舍与歉意。
「啊!放开我。」他话还没说完,曦璇已经大声惊呼,小手猛捶着他胸膛,就是不肯听他把话说完。
惊破日知道他就算说破嘴,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也不会传达到她脑子里,索性以最直接的方法封住她的思绪,让她感受到最真实的他。
面对他的缠吻,她总是无法拒绝,在他的热吻中,她软化为一滩春水,忘了嗔怒、忘了他的身分、忘了他不是凡人,脑子里只记得他是她的爱,她的唯一……
他们吻的痴,吻的狂;吻的激缠难分,忘了一切……
每次只要碰到了她,他满脑子就只想更进一步的拥有她,直到她完全臣服在他身下,在他怀抱中吟哦娇喘,直到自己完完全全的占据她。
「告诉我,你会怕我吗?」浓浊的喘息声在她耳畔轻回。
她感觉到他的手正一寸一寸的占据了她胸前的柔软;他的吻正一步一步的软化了她的抗拒,洗涤了她的思考,熟悉的情愫教她悸动,缠绵的拥吻教她浑身虚软,意识漂福
「我不知道。」曦璇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坦白说,不怕是骗人的,可是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我的妃、我的妻,我的挚爱。」带着激情的魔法,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探索着她曲线优美的身躯。
曦璇身子一僵,脑子猛然窜进他刚刚和辂索的谈话。
她慌忙地推开他,晕红的脸蛋犹有未褪去的情潮。「告诉我,你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指哪一件事?」
「都有。」
「都有,包括我怀有身孕?」她既气又恼地瞪视着他。
「是的。」他点点头。
得到他的答案,曦璇的反应就是立刻昏倒,若不是惊破日反应快,只怕她的额头上晃不了又要多个印记了。
***
自从那天她昏倒后,惊破日就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
她失去他了……他不要她了……
这样的认知,让曦璇心中一紧。
脑子里清晰的浮现他那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爱她,他说她是他的挚爱,可是她真的不懂,为什么他就这么小气,不再来找她了?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心中空无的冷飕让曦璇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觉得好难过,也感到伤心不已,他真的不要她了?他难道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还是他打算两个都不要了?
可是她不敢问,也拉不下脸去问他,毕竟是自己先将心给封闭起来的。
「想什么?」香君见她痴愣愣的,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脸颊,这几天更是惨白,令她颇为担心。
「香君,你说,我错了吗?」
「怎么了?」对着她的泪颜,香君摇摇头,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告诉我,我真的错了吗?」她嗔怨地噘起了红唇,幽怨的脸庞凝着小水珠,一颗颗沿着脸颊缓缓淌下。
「嗳……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呢?」香君听不懂她那无头无脑的言辞,一见她哭了更是担心的手足无措,哇哇大叫。
唉!女人心,海底针,说的应该就是唐曦璇这种内心反反复覆、陰晴不定、说哭就哭的女人吧?
「他不要我了,是不是?」她拧着眉心,直勾勾的望着香君。
「不要你?天啊!这是什么话?」香君终于听懂她的意思了,对她的说法感到好笑。
她搂着曦璇的肩膀,将她拉到长廊前,指着不远处的溯雨斋,没好气的说:「是你不要那个男人,将他摒除在你的心灵外,可不是他不要你喔。」
「是吗?」她垂下脸,对她的指责感到十分难为情。
「当然是啰。」她低头倾身在曦璇耳边说:「你知道你当时那个昏倒可将他吓坏了,为了顾及你的身体,还有你月复中的宝贝,他的关心根本无发挥之处,只能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就只为了能不让自己那么揪心。」
想到惊破天略带自残的生活方式,香君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他酗酒?」
「不然你希望他怎样?整个后宫都成废墟了,他自己一个人能玩的起来吗?」她语意暧昧的笑着。
没想到惊破日居然会信守对唐曦璇的承诺,下旨遣尽后宫佳丽,一想起这个,香君就忍不住羡慕起曦璇,爱情的魅力真大,竟然能让惊破日这个百炼钢成了绕指柔。
「香君!」对她这种口无遮拦的言辞,曦璇忍不住破涕为笑,羞红了脸。
「别迟疑了,他是真心爱你的。」香君推了推她,好意的劝着。「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可是……他不是人……」曦璇想起他和辂索那天的谈话,心中仍犹豫着。
香君噗哧一声大笑起来。「天啊!曦璇你想逗我笑,也该说个比较真实点的吧,王不是人,难不成他是仙?再不然还是魔咧。」
「我说的是真的。」曦璇生气的别过身子。
「好,好。你说的是真的。」香君看到曦璇真的发怒了,只得赶紧敛起笑容,正经八百的说:「仙凡恋、人鬼恋、人魔恋,历史早有记载,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最重要的是,你爱他吗?」
香君的话说中了曦璇的心,心一怔,她蹙眉苦思。
「我爱他。」曦璇垂着头,不好意思的压低嗓音。
凝视着她怯懦的模样,香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他?难道你的爱是有拘限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曦璇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深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大声的对香君说:「我爱他。」
香君摀住她的嘴,笑着摇摇头说:「这句话不是对我说,去跟王说去,我保证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说着,她将曦璇推出了日曦园。
***
秋心二字合成愁。
为了给曦璇一个适应的时间,让她厘清紊乱的思绪,惊破日刻意的避开与她的接触,虽然他是这么的想着她。
她要曦璇真心诚意的接纳他,而不是因为一时的迷恋,毕竟冥府并非人间,对曦悬而言有太多差异,加上撒旦那关,他们还有待克服。
或许他曾经伤害了许许多多女人的心,可是他对曦璇是真心、真情、真意,唉!难道这就是报应?!
正凝思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悠的嗓音……
「破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曦璇来到了溯雨斋,看到惊破天一脸憔悴的模样,她的心忍不住怞痛了起来。
惊破日暗笑一声,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头,开始产生幻影了。
他并不以为意,只是甩甩头,回给自己一个苦笑。
「你不要我了吗?」深吸了口气,她一鼓作气的问。
幽怨的声音持续着,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比刚刚大了点。
惊破日猛然回过头,望着门边那抹纤细身影,他这才确信刚刚的不是幻觉。
「璇儿!」一把将她搂入怀里,这个惊喜令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日。」将脸埋入他怀里,她窸窸窣窣地哭泣着。
「你怎么哭了?」心疼的亲吻着她,以数不尽的吻,吮干她脸上的泪水。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曦璇忘情的搂着他,回应着他的吻。
「我怎可能不要你?傻女孩。」他笑的好苦涩。「我是在给你时间,我不想逼你。」
「刚开始我真的好怕,可是我也好爱你,到最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曦璇爱惨破日了,哪怕是上天下地,我都不怕,这辈子我跟定你了。」曦璇越说脸越红,但心中的笃实却是有增无减。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
曦璇愕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刚刚所说的话,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走向床铺。
「你……」他的行为太明显了,曦璇瞬间面红耳赤。
「我已经连续几天没要你了,光是想你心里就难过的要死,其他女人我又提不起兴致,再者我现在后宫空荡荡的,你要我去找谁解决对你的渴望?」
「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赤果果的?」她羞涩地轻斥着,但仍温柔的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
芙蓉帐暖,芙蓉帐是温柔乡,也是惊破日的归依,对她,他永远有要不够的渴望,而他也相信,对她的爱绝不会因为时间的消失而有所改变。
因为她,是他这辈子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