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柯辛尧愤而离席的背影,秦日顺蹙起眉,转头向晓瑜道歉。「我没想到他会气得转头就走,似乎是我太多嘴了。要不要我去帮-把他追回来?」
一耸肩。「他要走就让他走吧,刚刚就算你没插手,我自己都想开口叫他滚蛋了,由我来说搞不好会更难听呢!唉,果然约会个两、三次,还不足以让一个男人显露出原形,我这下可是受到教训了。」
秦日顺欲言又止,最后缩为礼貌性地一点头。「既然-不介意,我就安心了。」刻意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离开。
抬起眉头,晓瑜克制不住地想叫住他,要他别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去,可她只能苦涩地吞下呼唤。她哪有这个资格?秦日顺不是她的「东西」,他已经是别的女人的了──纵然那个女人看来并未理解她自身的幸运,不知道能掳获秦日顺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成就。
好苦。心里像是打翻了各种调味料罐一样,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她现在知道为何世界上的圣人会这么少了,因为圣人都被「苦死了」!瞧,她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想装圣人地离开秦日顺,偏偏一见到他真的交了新女友,什么圣人不圣人的念头全跑光了,满脑子装的是另一个不甘愿、吃醋的自己;是不死心想抢回秦日顺的自己;是不肯面对现实,以为还能继续对秦日顺任性、耍脾气的自己。
闷、闷、闷!她好闷啊!为什么她项晓瑜会沦落到这般窝囊、没出息的地步?
「宁宁,-的苹果口味芬达。」
「啊,谢谢你,日顺!辛苦你喽~~亲一个!」个性奔放的女子,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圈住秦日顺的脖子,递上红艳饱满的双唇,就是一记结结实实的热吻。
这一幕冻住了晓瑜的双脚,灼痛了她的眼。
……天杀的!-不要碰我的秦日顺!他是我的,我的!
不,他不是-的,所以-只能咬着牙,站在这边像个呆瓜一样,光会哭泣。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
还留在这边做什么?等着看更多秦日顺与他的新女友卿卿我我的镜头,好凌虐自己的脑神经不成?
将泪水吸回鼻腔,强忍着不掉泪,晓瑜朝程世庆走过去,快速地说道:「很抱歉,刚刚柯辛尧气走了,我想我一个人留下来也有点奇怪,所以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咦?」程世庆满脸遗憾地说:「东西才刚烤好,派对正要开始呢!-一个人也没关系啊,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我们会陪-聊天嘛!」
摇头婉谢。「改天吧,我没有什么玩闹的心情。」
「……既然-这么说的话。」程世庆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柯辛尧先行回去了,那-怎么下山?对了,秦日顺有开车来,干脆我叫他先送-回家吧!」
「不必麻烦了!我走到山下,有公车,也有计程车可以叫。」急急阻止,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再给秦日顺添任何麻烦,另一方面是她仍不知道和秦日顺独处,是否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但程世庆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高喊着秦日顺的名字,向好友说道:「喂,晓瑜说她想先回去,你可不可以开车送她一程啊?我还得照顾这两位漂亮美女,填饱她们的小肚肚,分身乏术耶!」
秦日顺讶异的黑眸扫过来,晓瑜微红着脸移开视线。怎么办?万一他要是拒绝送她,她一定会当场羞愤而死的!说不定秦日顺心里正抱怨着:干么找我啊?这个恶女甩掉我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你知道吗?老子不想送她回去!
与晓瑜的心声截然相反的回复,在她耳际响起──
「好。我去把车开过来。」秦日顺平静的嗓音答道。
原来──晓瑜丢脸地把那些「被害妄想」的画面拨开,自己真是想太多了──爱上一个人之所以会让人害怕,是因为它使人变得这么胆小、懦弱、不理智。该对秦日顺更有信心点的,他若是自己方才幻想中的那种男人,就不会是她爱上的那个秦日顺了。
「那就麻烦你喽,兄弟!」
程世庆不知在乐什么,笑得一双眼-成细缝,暗暗催促着晓瑜跟随秦日顺离开。
晓瑜站在程家大门前,忐忑地等着秦日顺把车开过来。她希望等会儿自己吵杂的心跳声不会显得太大声,她希望等会儿自己讲话时舌头能不打结,她希望等会儿……嘎地一声,秦日顺所开的丰田车已停到她面前,他按下车窗,招手要她坐上去。
「把安全带系好。」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握着排档,坐在驾驶座的秦日顺,面无表情的性格脸庞,宛如在告诉她:我对-已经没有特别的情感了。
她不安的心登时被一盆冷水淋下。瑟缩地咬着唇,傲骨一挺,晓瑜捉着仅有的一点面子说道:「你不需送我到家,只要到山下的公车站就好了。」
「我不会在车上对-做什么的,如果-是在担心这个的话。」秦日顺淡淡地发动引擎,开出车子。
「我是不想增加你的麻烦,毕竟我们又不是朋友。」该死!晓瑜在心里暗骂自己。何必讲得这么傲慢?口气可以再好一点儿呀!这下可好,人家一定会把她当成难以取悦的任性女人!
「……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吧?」浮上惯有的苦笑,秦日顺目视道路,侧脸有丝寂寞。
快道歉!说-不是故意这么难搞的……
晓瑜张开口,却不由自主地讽刺道:「哈!你是不是想表现出自己的宽宏大量,让人知道你对狠狠甩了你的女人,依然能和颜悦色地送她回家,像个完美的绅士?」
噢,我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怎么不让我咬断这根肇祸的舌头算了!
快点,秦日顺!她挺直肩膀,等着身旁的男人开口。他绝对有这个资格,把她这种无礼至极的恶女赶下车!
但她等了又等,旁边的人始终不吭声就是不吭声,逼得她以眼尾余光偷窥着他的脸部表情,想不到……他在笑?!
当然,不是咧开嘴的那种大大笑容,那细微上扬的唇角,得很仔细研究才看得出来。然而根据她对他表情的了解,这绝对是在笑,没有错!……莫名其妙!他怎么不对自己发怒?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笑的?
「还好,-还是。」他总算开口。
晓瑜狐疑地扬起一道眉。「我怎么会不是我?」
「因为-和那个姓柯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宛如成了我不认识的另一个项晓瑜,我有点儿吃惊,以为-吃了什么修身养性的奇迹之药,所以变了个人。可是现在听见-这种毒辣到不给人余地的话语,我想我是多虑了。」
喂喂,这句话可不能当作没听见!「谁规定我对每个男人都得摆出同样的脸孔?我高兴在他面前装乖,这犯法吗?」
「不。」他一笑。「但那家伙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真可惜他没能看到-的真面目,我个人认为那绝对胜过模仿乖乖女的。」
「喔?我模仿得不够自然吗?」一撇嘴。
夸张地转了转眼珠。「-像是胖女高音身上穿的束月复。」
「这是什么意思?」
秦日顺一眨眼。「意思就是,每次换气、呼吸的时候,随时都像是要爆炸开来的感觉。」
愣住,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晓瑜不禁放声大笑,将自己从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解月兑出来。随后她的笑声里也掺杂了他的,不大的车内顿时被笑声给占满。然而当笑声消失后,轻松的魔法也随之而逝,令人坐立不安的沈默降临。
晓瑜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很抱歉?她很想这么说,可是接踵而至的问题是──为了什么而抱歉?
因为我骗了你,其实我也喜欢你。不,她不能这么说。眼前这可怜的家伙,辛辛苦苦地挣月兑了被自己伤害的陰影,重新找到了他喜欢的对象,如果她现在这么说的话,不但不能让状况转好,相反地会显得她像是个出尔反尔的Bitch了。
如果被骂一声「Bitch」,能换回秦日顺的话,那并不是多大的代偿……除了一个老问题,她没把握自己的个性能改好。
在柯辛尧面前撑了几次当淑女,上帝知道她撑得有多辛苦。N次,她就差那么一丁点就会动手掐死柯辛尧了!事实证明她改不了这种易招来麻烦的性格,她就是个天生的「麻烦制造机」。
那个叫「宁宁」的女人,固然不像她为秦日顺所幻想出的「贤妻良母」,可至少人家很热情、很直接地表达心中的爱意,这点她就比不上对方了。要她当众亲吻秦日顺,秦日顺得先把她迷昏了才行。
……哈啊?说穿了,我在嫉妒那女人做得到,而我却做不到的事呀?
晓瑜两手遮在眼睛上,不想承认又非承认不可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做不到大大方方地祝福秦日顺与「宁宁」幸福、快乐、美满,相反地,她甚至希望他们早点决裂!
「……-那么喜欢他,一定很不好受吧?」没头没脑的,秦日顺道。
她讶异地放下手,转头看向他。「你、你说的他是指?」
「柯先生啊!」秦日顺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淡淡地说:「看-一副很难受的样子……看来我真的不该插嘴的,抱歉,害你们失和。我愿意向他道歉,-就告诉他,说这都是我的错,我想他应该会原谅-吧!」
「别提了,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家伙我才不在乎呢,我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正要说出实话,晓瑜急踩煞车地说:「我是因为在思考一件解决不了的案子,对,我面露难色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你误会了!」
「哪一件案子?」
晓瑜急中生智地说:「就上次你和钟刑警来办过的案子啊!你们不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吗?我一直努力地想从死者身上找寻有用的证据,因为找不到,所以很伤脑筋!」
点点头。「查访钢钉,也没得到多大的线索。台湾每年动手术装钢钉的人太多了,而且又无法确定死者是何年动的手术。」
「与失踪女子的家属建档的DNA比对结果,也一样没有什么好消息。唉,不是每位家属都愿意先提供DNA给我们,真是遗憾。」本来只是随口讲讲的,但晓瑜却越说越认真了起来。
「这个案子大概还得再多耗一阵子才能找出她的身分,现在焦急也没有用。」秦日顺劝道:「-别花太多时间在这上头,以免忽略了其他的案件。这种有关联性的案子,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只要找到一次凶手不慎留下的线索,就会一口气破案的。」
「关联?还有其他案子与这件有关?!」
「-不知道啊?」秦日顺突然想起地说:「对喔,因为其他案子都是好几年前的,不是-负责相验遗体的,因此-不知道。」
「快告诉我!其他的都是怎么样的状况?」谈起「悬案」,晓瑜的双眼都发亮了。
笑容里有丝宠溺,秦日顺将其他几个案件简略地述说一次,晓瑜专心地听着,不时还提出问题。
当他说完后,她呼地吐了口大气。「这么说,假定这些案子都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那么他一定是个很注重湮灭证据过程的人,因为这些遗骸每一个都被彻底地用药剂融解掉皮肉……等等!凶手在哪个地方做这种事啊?你想想,一次也没被人发现耶!假如使用药剂的话,那当下发出的臭味肯定会强烈到让人受不了的,邻居难道都不会抱怨吗?」
「也许他住的地方是独栋住宅?」
晓瑜摇摇头。「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测试看看,但我想那不是能轻易躲过邻居鼻子的味道。说不定……他可以在哪个密闭空间,好比实验室里。你刚刚不也说过,心理医师分析的结论,此人是个高知识份子的可能很大。」
「好吧,我会和钟刑警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清查全台的实验室,里面起码要有大型、能容纳得下一个成年女性的铁制器皿,以及具有腐蚀掉皮肉的化学药剂。」秦日顺扬高一边眉毛。「这样,-可以放过我的脑子,别逼我在下班时间继续努力工作了吗?」
嘟嘟嘴。「什么嘛!不过是动一下下脑子而已。你若不趁能动脑子的时候多用用它,小心日后得了老年痴呆!」
「噗」地,他很不文雅地一笑。
晓瑜一瞪。「要喷口水请转向另一头,我还以为车里下起小雨了呢!」
「哈哈哈……我们这样,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一块儿办姓张的那件案子时,-得理不饶人,老是鞭策着我和程世庆的──」
「嘿,别把人形容得像是SM女王好不好?我手上可没拿鞭子。」
「相信我,-不需要鞭子,照样可以让男人的日子非常难过!」秦日顺笑笑地说完后,声吟地摇了摇头,清清喉咙说道:「抱歉,我一不小心又忘记分寸了,请把我刚刚的话忘掉!」
起初弄不清他为何这么拘谨,大家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呀!但很快地,晓瑜就想到了……是我,害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总不能现在反悔且没神经地说:不要紧,以前我走开玩笑的,你还是可以继续把我当朋友!
「是你自己说的。」晓瑜只好捉住这黑暗中唯一的浮木。「我们不是敌人,对吧?」
秦日顺满脸意外地,迅速转头看她一眼。
「我为我说你是装作宽宏大量的那句话道歉。你可以不必容忍我的恶劣,秦日顺。我很清楚自己是个性格坏、嘴巴坏的女人,有时候甚至差劲到了极点……反正我是想告诉你,你不需要把我的每句话都听进去就是了。」天啊!我还能不能说得更别扭一点?晓瑜在心中沮丧地啜泣。
但秦日顺似乎接收到她的「讯息」,微笑地说:「我很高兴-这么说,谢谢。」
真正想说「谢谢」的人,是她。晓瑜红了红脸,赶紧看向窗外的景色,随口说:「你和……那位费什么的小姐,你们交往多久了?」
「……」
等不到他的回答,晓瑜抿抿嘴。「你在哪里认识她的?那个女孩看起来不适合你,秦日顺。你该不是被外表所骗,看上她的『耐斯巴蒂』才和她交往的吧?拜托,你也照照镜子,像你这种老实人,应该找乖巧型的──」
「我和宁宁交往,并没有碍着谁吧?」皱着眉,男人反感地回道。
晓瑜哑口无言,她第一次听见他以这么「讽刺」的口气跟她说话。
「还是说……-项大小姐甩掉的男人,都必须要忠心耿耿地守着-的玉照,不能再喜欢上别人,有如一条忠犬莱西?」秦日顺自嘲地说。「也许-觉得宁宁不是我这种呆头鹅追得到的,但我们就是在一起了。很抱歉让-看不惯,-可以别看。」
好,这是我自找的,我吞!晓瑜强咽下这羞辱,把颤抖的手握成拳头,紧紧地塞在大腿边,否则她会歇斯底里地挥拳打得秦日顺满头包。
「我是一点儿都不想看啊!以后麻烦跟程世庆讲一声,别再搞什么三对佳偶家庭轰趴的玩意儿了,若是再让我见到一次,我吐出来的话,谁负责啊?」讲着反话,晓瑜用力地撇开头。
「是,我会注意的。」
说完这一句话,秦日顺闭上嘴巴不再开口,至于晓瑜更不可能开口。两人待在同一辆车里,除去彼此的呼吸声外,就只剩单调的路况报导不停地播放着。
十几分钟过去,他在她家门前停下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
丢下礼貌性的一句话,晓瑜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连秦日顺在后头说的「不客气」都没听见,直往家门飞奔而去。
回到家,她冲进自己的卧室,把自己关在房内,扑在床上簌簌抖颤地小声哭泣着。
笨秦日顺!笨蛋!笨死算了!
为什么……怎么会……自己为何偏偏就是喜欢那个大笨蛋呢?
上午九点刚抵达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如追魂铃般地响起。晓瑜捉起电话。「喂,我项晓──」
『晓瑜!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柯辛尧的叫嚷,从电话筒彼端自动地扩音传来。
悠悠叹口气,她按捺着脾气,谁叫她一开始「心术不正」,导致她对柯辛尧总是有分愧疚,抬不起头来,所以没法子像过去一样表现得强势。
「我这几天比较忙,不方便和你联络,如此而已。」
『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皱皱眉头。「有时间的话,我会打给你的。」
『时间?现在不就是有时间?-说很忙,该不会是借口吧?-是不是和──』
懒得听他继续嘀咕,晓瑜切断他的话说:「对不起,柯辛尧,我真的得去工作了。晚点儿我再跟你联络,掰!」
隔天早上,同样的场景再度上演。
『晓瑜,-没有和我联络!我等了-一晚上的电话!』
「不好意思,一忙起来我就忘记了。好吧,你说,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急着找我。」
『周五有没有空?我想找-去吃──』
「嗯,不行。」晓瑜假装翻着记事本说:「那天我已经和人有约了。」
『谁?-和谁有约?是我认识的人吗?还是上次那个很嚣张的警察?-不会还在和那些人来往吧?我不是告诉过-,少和那种暴力份子在一起吗?』
「柯辛尧,我有事,要先挂电话了,掰。」
再隔天,当晓瑜听见其他同事说:「晓瑜,有一个叫柯辛尧的人打电话过来要找。他抱怨说-桌上的分机坏掉了,所以没有人接电话。」
「那不是坏掉了,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烦人了。我看到『来电显示』是他,就连接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哪个好心人,帮我接一下吧!」声吟着,晓瑜巴不得能躲到一个没有电话的地方。
同事取笑道:「怎么了?又出现疯狂追求者啦?这是-第几次了,晓瑜?」
「没有,以前哪有这么烦人的家伙。其他人看我不接电话,几次后就会死心了。」况且,晓瑜在心中暗暗补充,通常也无须等地躲电话,那些男人一个个就会被她的古怪性格给吓跑了。
「好吧,我帮-这一次。可是-最好还是跟人家断个干净,不然会惹麻烦的。这年头,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呢!」
「谢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感激地双手合掌,晓瑜如释重负。
同事拿起电话,简单地告诉对方晓瑜人不在办公室,接着又点头说了两、三句,当他把电话放下时,眉头深锁地转向晓瑜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不要紧吧?」
「生气?最好是气得别再打来了!」她不会感到丝毫遗憾的。
「我劝-还是小心点儿。」
同事的话说完没几秒,办公室门边就传来一道询问声──「哟,谁要找项法医的麻烦吗?没问题,老林帮-解决!」
「林组长?」……和秦日顺!看到站在林组长身旁的英伟男子,晓瑜的心彷佛又要开始怞痛了。「有事吗?怎么会出动您老人家?」
「上次-和我们家这傻小子聊天,不是聊出了点什么东西吗?我们根据这点,查了一下,挺有趣的……-合那些条件与设备的密闭实验室并不多。所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想找鉴识组的人员,把那几个铁桶、铁盆测验一下,看看是否有血迹反应。万一真的找到被害者的DNA,接下来的工程可浩大了,得找出历年来有资格使用那间实验室的人,再从里面找出嫌犯……唉唉,想到就头痛喔!」
「辛苦你们了。」晓瑜致上无比的同情。
「这算不了什么啦!」一挥手,林组长说着,反过来好奇地问:「-的麻烦呢?别客气,说给我听。」
晓瑜摇摇头,旁边的同事却已经多嘴地说:「有个家伙疯狂地Call她,态度很不好,我是叫她要小心点儿,别──」
「别听他说,他太小题大作了。」不想在秦日顺面前提起这件事,晓瑜急忙道:「不要为了我的小事耽搁你们办正事,你们不是要去鉴识中心吗?林组长。」
见状,林组长也识趣地点头。「那我们走吧,秦日顺。」
自进来到离开一直保持沈默的男子,在走到门边之际,忽然转头回到晓瑜的身旁。「那个找-麻烦的人,是不是上次-带来的那个姓柯的家伙?」
「不是!」晓瑜想都不想地否认。
「……」打量着她的表情半晌后,秦日顺略显无奈地说:「-有我的电话号码,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打电话。」
「不必了!我不会去麻烦别人的男朋友,真的有事会自己想办法的,谢谢。」
被她这么冷冷地一回绝,秦日顺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
晓瑜身旁的同事不解地说:「-和秦警官以前不是挺好的?他既然要帮-,不是很好吗?-何必这么冷漠地拒绝人家?」
就是因为很「要好」,所以更不能依赖他。这次,她绝对不要把自己的「麻烦」与「问题」牵扯到秦日顺身上,无论如何都不行!
当天稍晚。
晓瑜收拾着办公桌的东西,而后拿起手提公事包,向同事们说了「掰掰,明天见」之后,走出工作场所的一楼大门。今天她没有开车上班,得走到对街的公车站牌,等候返家的3X路公车。
「晓瑜!」经过第一个巷口,里面冲出来一名男子,叫住她。
吓白一张脸,晓瑜拍着心口,惊魂未定地瞪着柯辛尧。「你差点把我吓死了!干么?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还问我为什么?家里电话不接,手机也不通,甚至打到-的办公场所,-的同事也不肯把电话转给-!我不在这边埋伏等-的话,有别的方式能见到-吗?」激动地扣住她的双手,柯辛尧的双眼冒出红丝。「-说-很忙,难道会忙得连出来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我不信!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所以-才会躲着我!」
晓瑜知道,该是摊牌的时候了。「你说的没错,我是有不想看到你的理由,柯辛尧。」
他-起眼。「晓瑜……」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和你成为什么男女朋友,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在身旁安慰我罢了,因为我失去了一个情人,我失恋了,你懂吗?我在找寻『他』的替代品,而你刚好有些地方和他相似……」
晓瑜抬起脸,冷冷地看着他说:「但你毕竟不是他。我很抱歉利用了你,可我不再需要你了,所以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吧!」
「项晓瑜!-、-……」柯辛尧咆哮着。「-当我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子对我!」
深吸口气,晓瑜摊开手。「我也假装得很辛苦,因为你一头热的追求,让我觉得很困扰。我从没说过我们是男女朋友,不过是出去吃了几次饭而──」
啪!
火烫烫的热,-那间在脸颊上炸开来。
晓瑜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她模着自己的脸颊,不敢相信她居然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