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月黑风高。
入秋的夜晚,产业道路上一眼望去全是一片昏暗,仅有微讽的路灯映在路边零落的草丛上。
夜色迷离,一辆白色的小房车突地停在路肩,车窗内隐约传出一道男子低沉,带点邪恶的笑声。
“哈~哈~哈~”男子嚣张邪恶的笑声,低低地飘出车窗外。
“你、你不要再靠过来了……”
“我偏要靠过去怎样?要不然你叫啊!我想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男子象征性地又笑了几声。
“难道你以为我会真的喊'破喉咙'吗?”开滢坐在驾驶座上,娇睨了身侧的男人一眼。“拜托,这种满清末年的老梗,也好意思再拿出来玩?”
“老梗有什么不好?只要能教人开心就是好梗。”湛子拓浅笑道。
“你不要一直靠过来行不行?”她懊恼地蹙起眉。
“我不靠过去一点,怎么看这‘伟大的’GPS卫星导航系统上的定位点与实际上的地图路标有哪里不同呢?”湛子拓坐在副驾驶座上,摊开手边的地图,比较着GPS上的定位系统。
“那你看就看,干么一直笑啦!”开滢气恼地别开脸,缓缓地将车窗摇下。
“因为我没见过有人居然会这么衰……”湛子拓调侃道。
她沉下俏脸,没好气地说:“对啦!我就是天字第一号衰人,要看就快点看!”
“开玩笑的,干么真的生气呢?”湛子拓将手中的地图折好,安抚地模模她的头。
“倒楣死了!”她忍不住又抱怨道。
“我想可能是老天爷在惩罚你……”湛子拓打趣道。
“惩罚我什么?”她纳闷地蹙起眉。
“惩罚你当我在美国研习的时候,没有每天都想我。”湛子拓故作幽默地说。
“你很无聊耶!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开滢颓丧地将额头乾坤在方向盘上,她知道对湛子拓发脾气太没道理,但她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一连串衰事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啊!
她哀怨地想着,究竟这一连串的衰事是怎么发生的?
从今年初开始,医院和偏远地区的小型医院或诊所做起医学交流,除了帮忙培训医师计划,也会派医师到当地进行医学讲座,同时做一些公卫方面的学术调查。
身为泌尿科最资浅的主治医师的她,就被派到埔里来为民众做一系列健康讲座,深怕民众听不懂她的演讲,她特地到自制POWERPOIN光碟,而昨天刚由美国返抵台湾的湛子拓得知她要出差,自告奋勇地陪她一起开着她的老爷车前往埔里,反正他有几天的特休,而且两人轮流开车也比较不累。
出发时,由湛子拓驾驶,一路上顺畅无阻地来到埔里,顺利地完成了医学讲座,两人也顺道尝了一下当地美食。
但回程的时候,就是一连串悲剧的开始。
早知道她就不该坚持男女平等,执意要由她来开车,自以为驾驶技术良好,却忘了自己方向感奇差无比的事!
车内的GPS卫星导航搞乌龙,带两个兜了半座山也就算了,好不容易下了山可以返回台北,哪知道现在居然在路边抛锚,真是衰爆了!
“我一定是买到山寨版GPS,真是倒楣透了!”她抱怨道。
“换个角度想,你也不算太倒楣,至少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湛子拓安慰道。
她偏过脸,凝望着湛子拓温文的笑脸,幸好此时此刻有他陪着她,否则车子在产业道路上抛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下车去看看……”湛子拓拍拍她的肩膀,迳自打开车门,查探车子的状况。
湛子打执着手电筒,掀起引擎盖,查看了一会儿后,又回去嘱咐开滢遵照他说的方式将车子发动,但两人试了几次仍旧徙劳无功。
开滢打车车门,走到他的身边说:“怎么办?车子还是发不起来,难不成我们要推车到市区吗?”
“大小姐,这里离市区起码还要开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推车子到市会死人的。”他将她带回驾驶座上。
“那现在怎么办?”她无助地问。
除了医学专业领域上,她的生活危机应变能力实在低能得可以,尤其是第一次在郊区遇上车子抛锚事件,她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打电话请汽车维修厂的人来拖吊吧!”湛子拓跟着回到车内,打了电话请求援助。
一个小时后,拖吊车子的人安全地将车子拖回市区的一家维修厂,湛子拓陪同老板查看车子的状况,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确定是分电盘故障,得到明天上午过后才能维修好。
“……那车子修好后,再麻烦老板打电话通知我一声。”湛子拓客气地说。
“好。”修车行老板点点头,
“在请问一下,你们这附近有没有旅馆?”湛子拓开口问。
“有啊!”老板热络地领着湛子拓来到门口,指着路线。“你有没有看到前面那家便利商店?往前走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就有一家汽车旅馆。”
“谢谢老板。”湛子拓微笑颔首,朝着开滢走去。
“怎样?”她追问道:“我们今晚能回台北吗?要多久才能把车子修好?”
他跟老板在谈修车细节时,她完全插不上话,只好自动晾到一旁研究地图。
“老板店里没有原厂的分电盘,要等到明天拿到货,安装测试检修过才能取车,老板修好后,会打手机叫我们来取车,但最快也要明天早上十点以后……”湛子拓边说边拉开车门,替他把小笔电和一些贵重物品取出。
“明天?!”她忍不住拔尖音量。
“对啊。”湛子拓问道:“你明后两天不是休假吗?”
“是没错。”她咕哝着。
“那干么急着回北?就当来一趟南投深度之旅吧!今晚先找个地方过夜,明天再来取车。”他把修车单折叠好,放在皮夹的夹层内。
“你倒是很乐天嘛!”她把地图放回皮包内,与他一起离开修车厂。
“要不然呢?”他反问她。
“要是让其他的同事知道,我开了老半天只从埔里开到水里,他们一定会笑死的!”她懊恼地低吟,还真的在做南投深度之旅呢,全都该怪那台万恶的GPS啦!
他故意接近她的身边,用手肘顶了顶她,贼笑道:“那你还不快点贿赂我?”
“贿赂你?”她柔瞪他一眼。
“一个吻,我就帮你守住这个秘密。”湛子拓挑了挑眉。
“湛医师,你这叫威胁恐吓吧!”她踩着高跟鞋,双手环胸,故意别开脸不去看他,但内心却很感激他的存在。
如果今早他没提议与她一起来埔里的话,以她车上的那台GPS的领航程度,她早不知道迷路到哪一座山区了。
因为有他在,她不用一个人面对车子在郊区抛锚的窘境。
因为有他在,她可以很信任地把车子交由他处理,不用担心修车厂老板会乘机乱喊价。
因为有他在,两人在埔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造访了埔里酒厂,还沿着老旧街坊一路吃吃喝喝,枯燥无聊的医学讲座,变成了一趟有趣的旅行。
虽然中间在山区迷路且车子抛锚,让这趟旅行有点不完美,却让两人多了许多相处的机会。
在湛子拓去美国研习的那段时间,她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两人之间的“竞争”,想起了他的关心,想起了无论在什么时候,她几乎一转身就能见到他,原来她一直不是一个人,难怪即合单身,也不不觉得寂寞。
因为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是她太过迟钝,没发觉。
两人离开修车厂后,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吃了点东西,买些日用品后,往老板所说的旅馆方向走去。
纯朴的小镇入夜后,不似城市喧嚣光亮,汽机车少了,连商店的霓虹灯也跟着暗了,只有两侧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夜风袭来,掺了点山林树木的气味,远方偶尔传来狗的吠叫声,两人并肩而行,偶尔手臂与手臂会暖昧地轻触在一起,气氛显得亲匿而愉悦。
少了光害的需市,抬头就能在漆黑的夜幕里见到满天星斗,还有颗又圆又大的月亮,其实这段旅行也未必不完美。
湛子拓把身上的薄外套月兑下来,罩在她的身上。
“我又不……觉得很冷……”遇上他,她习惯嘴硬地反驳他所有的提议。
但这一次,她放软了姿态,虽然嘴上还维持一贯的骄傲,却没有把外套直接还给他。
“穿上吧!”湛子拓坚持。
“喔。”她穿上他的夹克,感觉到布料上还留着他温热的体温,密密地包围着她。
空气里有着过份亲匿的氛围,却少了经常环绕在他们周围的火药味,他贴近她,很顺手地牵住她冰冷的小手。
她轻愣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甩开。
“干么牵我?”她娇嗔道。
“怕你方向感不好,迷路了。”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紧。
她感觉到他温暖有力的手心紧紧地包覆着她的手,手心与手心贴覆在一起,仿佛有一道温暖的暖流,由他的手指流向她的心口。
也许对时下的年轻人来说,牵手不代表什么,但对开滢而言,这表示她接受了他的感情,他们的关系由同事晋升为暧昧的情侣。
湛子拓凝着她清艳的侧脸,优雅的套装外罩着一件宽大的男用夹克,有点突兀,不谐调,但却意外地显出她女性荏弱娇弱的一面。
就算她再强悍,再骄傲,专业能力再强,但在他的眼底,她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被宠爱,令他心动的女人。
“到底还要走多久?”开滢侧过脸问道。
“应该快到了吧,修车厂的老板说便利商店前面再走个十几二十分钟……”湛子拓估计着路程。
“喔。”早知道她就在车厢里多放一双休闲鞋,就算再好穿的高跟鞋,走了大半天还是会脚痛。
几分钟后,两人在马路的右前方瞧见一个世大的霓虹灯看板,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更为醒目,有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强烈存在感。
粉红色的霓虹镶成爱心形状,中间缀着蓝色的招牌,写着“欧悦汽车旅馆。”
她怔愣了一下,不是说南投是个风景秀丽,民情纯朴的小镇吗?怎么汽车旅馆搞个这么高调的招牌?
是她的思想太过保守,还是现代的人太过不矜持了?“欧悦”……OH~~YEAH……还是充满暗示的谐音。
“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开滢顿住步伐,面有难色。
“没办法,这附近只有这间旅馆。”湛子拓无奈地摊摊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住什么观光民宿或三星级以上的饭店,但我们车子抛锚的地方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好吧。”她勉为其难地点头。
换个角度想,起码他们不是被困在收讯不佳,连手机都不通的山区,能修车,还有间“欧式愉悦”风情的旅馆可以下榻,已经很不错了。
人啊,要知足常乐……开滢苦涩地想着。
两人一同走进汽车旅馆,柜台前坐着一位身穿灰色套装,外表看起来非常资深的熟女。
“小姐,我们要订两个房间。”湛子拓拿出证件CHECKIN.
“先生,我们只剩下一间甜蜜蜜套房喔!”资深熟女领班说。
“一间?!”开滢忍不住扬高音量。
现在是怎样?大伙儿有家不住,都来这里“oh~~yeah”就对了!
“对啊,就只剩下一间而己。”领班重复道。
“那有没有两张单人床的?”开滢又追问道。
“小姐,我们这里是汽车旅馆,怎么可能有两张单人床?你干脆问我有没有上下铺床位好了!”女领班直率地反驳。
“就……问一下嘛!”开滢对上领班的脸,忍不住解释道:“我跟他还没有熟到睡同一张床的程度嘛!”
“唉唷,小姐,来我这里的人都嘛说不熟,大家‘睡’一晚就熟了啦!”女领班抛给她一记暧昧兮兮的眼神。
“不是……我跟他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开滢无奈地想辩解些什么。
“就给我们那间房。”湛子拓伸手向领班拿钥匙。
“272号房,楼梯上去,左手边数去第三间。”领班很识相地拿出钥匙。
湛子拓拖着开滢,在女领班‘关爱’的视线下步上楼。
欧悦汽车旅馆内,处处充满“OH~YEAH~”的精神。
272号甜蜜蜜套房,更是一路甜蜜蜜到底。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在房门口用着粉色爱心形状圈住的房号。
进房后,开滢的脸色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囧。
卧房内,一张圆形大床,暗紫色的贵妃椅上放着两颗心形的抱枕,连茶几上也放置着无数个心形小蜡烛,墙面上用颜色深浅不一的马赛克磁砖拼成无数个爱心形状——果真是一路甜蜜蜜开底啊!
幸好,房内的装潢虽然俗艳了一点,但起码没有‘暗藏春色’,唯一教人遐想的就是那张圆形大床。
圆形大床,这到底是怎么睡啊?
难道旅馆业者就不能多为纯粹想来‘休息’过夜的客人多着想一点吗?不是大家玩乐了一天都会想‘OH~~YEAH’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平常都阅‘X’无数了,难道会怕这区区的汽车旅馆?
于开滢抬眸悄悄地瞄了湛子拓一眼,只见他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将房卡插在卡匣内,又把她的小笔电和购物袋放在贵妃椅上。
其实……她怕的不是汽车旅馆,而是怕跟这个男人共处在密闭空间里,以往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无所谓,但现在这样反而教她不安了起来。
难不成她担心湛子拓会‘吃’了她吗?
会吗?
他是这种人吗?
不过暧昧中的男女共处一室,若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两人之间只是‘纯友谊’,一切全是发乎情(友情)止乎礼。
第二、男人的下半身有着‘软弱’的问题。
……万一湛子拓真的人如其姓,‘站’不起来,身为一个专业的泌尿科医师,该不该替他看诊呢?
第二,以上皆非。
她怔怔地望着他,表情有些恍惚。
“小滢?”湛子拓低低地喊她。
“啊?”她愣了一下,立即回过神。“什么事?”
湛子拓拆了一双纸拖鞋,递到她的面前。
“刚才不是一直喊脚痛吗?把拖鞋换上。”
“喔。”她愣了一下,坐到贵妃椅上,月兑下高跟鞋,脚掌两边已经磨得有些红红的了。
“痛不痛?”他蹲在她的跟前,关心地说。
“还好。”她垂下眸,表情有点心虚。
唉,湛子拓只不过是要拿拖鞋给她,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都怪那张可恶的圆床啦,害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实在太邪恶了!
“如果痛的话,我有买药膏和OK绷。”湛子拓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些日常用品摆放在茶几上。
两人并肩坐在贵妃椅上,互相凝视着对方,暧昧的情愫瞬间在空气的张力下蔓延,整个卧房的温度仿佛瞬间上升了好几度。
湛子拓望着她,注意到她从一进到汽车旅馆显得很紧张,居然像个小学生般正襟危坐,脚趾还无助地轻敲着地毯,隐约泄露了心底的不安。
其实,从很多细微的小举动都透出她喜欢上他的事实——她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她愿意让他跟来埔里,两人像情侣般在老街上闲晃了老半天,她信任他,把车子交由他处理……
很多不经意的小细节,透露出她在心底认同了他是她的男人。
“你要不要先洗澡?”湛子拓盯着她微窘的小脸。
“洗澡?”她瞠大水眸,心跳漏了数拍。
“对啊,玩了大半天,你不累吗?”湛子拓怕她尴尬,迳自走到冰箱前取出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她。
“喔,那我先去洗澡!”她把饮料摆放在桌上,迅速拿起包包走进浴室内。
掩上门后,她靠在冰冷的磁砖壁上深呼吸,捧着发烫的脸颊,赫然发现自己一张脸红得像苹果似的。
老天,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啦~!
于开滢,放轻松点,你可是三十岁的熟女了,人生什么大雕小鸟没见过?今天只不过是跟一个自己有感觉的男人同住在旅馆里罢了,就算是你把他给“吃”了,也是合情合理啊!
她不断地对自己信心喊话。
把包包放在架上,取出方才在便利商店买来的盥洗用品,将脸上的残妆卸干净后,她走到莲蓬头下冲澡。
洗完澡后,她倒了点洗衣精,把换下的贴身衣裤,衬衫和短裙浸泡在洗手台,套宽大的浴袍,吹整着湿淋淋的发梢。
吹完头发后,她随手将洗好的衣服用大浴巾柔干,装在洗衣袋里,盯着镜面上的自己,拉紧浴袍的襟口,用力地在腰间打个横结后,才走出浴室。
“我洗好了。”她怯怯地走出来,故意用一副很轻快的语气说:“换你洗吧!”
“好。”湛子拓越过她的身边,走入浴室内。
没多久,浴室外传出一阵刷唰的水声,她赶紧从衣橱内取出衣架,把湿衣服晾起来,挂在衣橱内,还细心地留个缝隙通风。
担心室内的空调不够强,开滢坐在床沿,拿起遥控器找寻开关,试着把冷气调强一点。
她按了一下遥控器,室内明亮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霓虹灯点点打在天花板的镜面和墙壁上,形成一种暧昧的色调,同时也跟着播放起柔和的轻音乐。
她怔愣了一下,又按下另一个按键。
忽然,圆形的大床转了起来。
“吓!”
她吓了一大跳,整个重心不稳,跌往柔软的大床上。
圆形的大床止不住地旋转着,令她头晕目眩。
“老天……”她慌乱地坐起,没想到汽车旅馆里居然暗藏‘机关’。
她连忙按掉开关,又试了另一个按键,这回床不动了,轻音乐也停了,但电视里却播放起妖精打架的十八限影片!
剧中的男女主角大概个个都是体躁好手,再不然就是练过软骨功,挑战起比‘色戒’里回纹针式还高难高的动作。
滢荡夸和的叫声逸出音箱,回荡在室内,羞得她连脚趾头都红了。
“OH~YEAH~OH~~YEAH~~~”剧中的女主角很敬业地大喊着,彻底奉行‘欧悦汽车旅馆’的精神宗旨。
此时,浴室门被打开来,湛子拓穿着浴袍,顶着微湿的头发走出浴室,对上她慌乱无助的小脸,又循声朝着电视萤幕望过去,瞧见一对金发男女正展开精彩的肉博战。
“于医师,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湛子拓瞥见她绯红的小脸,墨黑的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调侃道。
“我、我哪有在暗示我什么吗!我……我只是在研究泌尿科和妇产科的问题……”她嘴硬地反驳,很努力地想把电视切转到正常频道,结果却按到音量开关,室内不断地播送着女子呼喊上帝的声音。
“哈……”湛子拓瞧见她慌乱无措的表情,忍俊不禁地大笑。
“拜托,快点把它关掉,她再叫下去,我怕她都还没见到上帝,我都先下地狱了啦!”她求饶道,别开热辣辣的脸颊,将遥控器递给他。
湛子拓轻松地按下键,把电视切转到综艺节目上。
她松了一口气,溜下床,打开冰箱,瞧见里面除了啤酒之外,还有两瓶冰梅酒,直接拿了出来。
“要喝吗?”她递了一瓶给他。
湛子拓接过后,坐在床沿,疑惑地问:“这床头的方向怎么变了?”
“很恐怖,不要问。”她大大皱眉,语气无奈。
“你该不会把遥控器上面的按键都试过一遍了吧?”他低低地笑道。
“唉……”她逸出一声轻叹,仰头喝了一大口梅酒。
事实证明,她跟所有的科技类产品都有仇,从万恶的GPS到邪恶的遥控器,今天全都在欺负她!
两人并肩坐在床沿,彼此挨得很近,一边喝着冰梅酒,一边盯着电视,节目上艺上搞笑的动作和嬉闹声并没有冲淡两人间暧昧炽热的气氛。
她僵坐在他的身侧,嗅闻到一股淡而好闻的皂香。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款香皂,但由他身上散逸出来的就是多了几分阳刚强硬的气息。
“小滢……”湛子拓凝看着她清丽的侧颜,她乌黑柔亮的长发垂落在纤细的肩膀上,身上穿裹着宽大的浴袍,整个人看起来娇柔甜柔,深深地勾动了他的心。
“嗯……”她垂下眼,没有勇力望他,任凭他握住她的手。
长久相处下来,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如果他称她“于医师”、“于同学”,大部分都有几分戏谑、调侃的意味,但叫她“小滢”的时候感觉就是有点不一样,显得格外的亲匿。
“你是不是很紧张?”他深邃的眼眸直盯着她。
“我哪有紧张!”她死鸭子嘴硬。
“那你干么表现得像是一副小处女的模样?是怕我兽性大发‘吃’掉你吗?”他伸手柔柔她的发丝,嘎哑地低笑。
“乱讲!”她轻瞪他一眼,骄傲地昂起下鄂,“我可是阅‘X'无数的泌尿科医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会紧张?”
“所以你不怕我?”他缓缓地欺近她,柔声地问。
“谁怕你了!”她决定拿也成熟大女人的气势,回瞪过去。
“那你敢不敢‘吃’掉我?”他邃亮灼热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视着她,低沉性感的声音勾诱着她的心。
“吃……”面对他暧昧的暗示,令她心悸,又有点心动。
“其实你在怕我吧?”他运用身材上的优势,一寸寸地靠近她,将她围困在圆床与结实精壮的胸膛之间。
由她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他身上的浴袍微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肌肤,紧绷的肌肉散逸着一股侵略性的热度。
“我说了,没在怕你!”她闪躲地别开眼,倔倔地说:“只是……今天肚子不饿,吃不下你这匹大野狼!”
他们现在还处于暧昧阶段,直接跳到大床上的阶段太快了!虽然眼前‘男色可餐,’但熟女该有的矜持,还是得把持住。
“你是怕我发现……其实你对男人的身体和生理十分的不了解吧?”他墨黑的眼眸闪过一丝邪恶的凛光,很卑鄙地使出激将法。
“拜托,我是泌尿科医师耶,我懂得才比你多咧!”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真的吗?”他装作一副半信半疑的口吻。
“当然是真的!”她用力点头。
“那证明给我看啊。”他挑了挑眉。
“证明就证明,谁怕谁!”专业不容质疑。
当天晚上,身为泌尿科的于开滢医师非常尽责地在湛子拓的身上展开一场热情的人体控索,证明她对男人每一根神经的了解程度,比身为男人的他还透彻。
而妇产科医师湛子拓也不甘示弱,予以热情的反击,证明自己对女人的熟悉程度不下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