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五星级饭店
一名身穿白西装的年轻男子在兄弟们的护卫下,推门走进一间套房。进门时男子放眼一眺,瞧见房里已有个人在等待。
他和对方微一颔首。身穿里「色皮衣、皮裙,脸上戴了个大墨镜的花梨,扬手要他入坐。
为了安排这一趟见面,花梨可说是赌上她在蟠龙会的前途。只是她势必得赌。虽然眼下潘瑟是送那女人回去了,可是留那女人在这世上,难保潘瑟哪天不会突然想不开,舍她而要那女人。所谓斩草要除根,就是这个意思。
不多废话,男子一入座直接开口问:「不知道你打电话找我来的目的是?」
此人正是七贤帮帮主——廖鸣。两年前他和人合作毒品进口,结果耍了招黑吃黑,对方不服一状告上蟠龙会,帝释刚好指派潘瑟出面解决这件事。
结果潘瑟不花一兵一卒,一个人便解决了这件事——一个夜里,潘瑟闯进七贤帮带走廖鸣,甚至还用了某些廖鸣不愿回忆的手段,逼他交出先前吞掉的毒品,还予对方,再向对方磕头认错。
可恨啊!他廖鸣在道上是何等人物,没想到竟然会栽在潘瑟那家伙手里。两年多来廖鸣细心筹划,暗地招兵买马,心上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报仇!他非要让潘瑟亲尝他当年跪地求饶的耻辱,此仇不报,他誓不罢休。
「我就直接说了,我是来跟廖帮主您报讯的……」
「嗯哼?」廖鸣上下打量她。
「我知道廖帮主这一阵子,正在招募杀手想取潘瑟性命——」廖鸣一听,蓦地瞪大双眼。「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说下去。」
「潘瑟的冷酷无情是道上有名的,加上天赋异禀,我想这世上胆敢出手杀他的杀手,大概全世界找不到一个,不过,或许廖帮主你可以换个方式伤害他,有个人,潘瑟非常在乎,一旦杀了她,我保证潘瑟绝对是痛不欲生。」
「说。」廖鸣拧起浓眉。
「就是她。」花梨从皮包里拿出孟夏的照片与基本资料,沿着桌子推到廖鸣面前。
廖鸣低头注视孟夏笑颜灿烂的照片,接着看向花梨。
花梨微微一笑。「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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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喔。」
晚上十点,己洗好澡的孟夏一躺倒在床上。拉起棉被正打算合眼熟睡,可是有个念头突然从她脑海闪过,她一骨碌掀开被子,赤脚下床。
差点忘了!
从随身的包包里翻出潘瑟削给她的木叉,然后回到床上,躺在被窝里就着昏黄的夜灯轻轻挲抚它。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么……」喃喃自语。「不过不管他在干么,总之不可能是在相心我!」
孟夏懊恼地皱眉头!
一回台北,孟夏又开始过着和往常一样的生活——她把尼可拉斯带去相馆修理,每天早上赶打九点的卡,六点下班就一个人开车回家。对于遇上潘瑟一事,她没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提起。
一来是答应潘瑟了!二来是觉得说了也没人会相信——虽然她手边是有潘瑟亲手削给她的木叉可以当作证据,可是又想,她干么要把她的宝贝跟别人分享?说不定人家还会笑她无聊呢!
「才不无聊!记得,你可是非常重要的!」
孟夏将手里的木叉搁在枕头旁边,还细心地拉来棉被将它牢牢盖好。这可是她第一次一见钟情的对象亲手做的,价值非凡,怎样也不允许任何人诬蔑它的重要性。
虽然那个对象,很冷酷地告诉她他不想再看见——
啊,不管啦!
「希望你的主人永远健康,然后要杀他的那个人啊,一出门就被车撞死——不不了,这样诅咒好像严重了点,可是他是要杀你主人的坏人耶——噢,好烦喔!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每晚的入睡仪式。孟夏总会看着木叉嘀嘀咕咕一大堆话,直到脑袋钝了,眼皮重了,她这才甘愿合上嘴巴,跃进梦乡和周公下棋去。
「希望……(呵欠)——所有坏事,都不要发生在你主人的身上……(呵欠)——」
夜色中,一辆黑色的RangeRover悄无声息地朝一栋极为平凡的公寓驶近,那儿是孟夏的住所,她是台中人,来台北工作后,就一个人住在眼前的公寓里。
深夜两点,里头的住客早都睡熟了。他坐在驾驶座朝楼顶望,用布帘掩起的窗帘隐约透露出点昏黄灯光。隐在黑暗里的唇瓣微微一笑,他脑海中蓦地浮现孟夏熟睡时的模样。
她睡着的脸总会像颗小苹果似的,脸颊红扑扑的。她也很怕冷,老会蜷着身子深躲在棉被里,连头也看不见;有时作了梦了,她还会扬着眉说一些别人也听不懂的话——即使睡着了,她脸蛋的反应依旧生动有趣。
这些景象在她还被关在东堂时,潘瑟早隔着窗偷望过好多次。为了一些他至今不愿去厘清的理由,他从床上爬起,只身一人伫立在窗外,傻看数十分钟,然后又悄然离去。
就像现在一样。
潘瑟闭上眼睛在心里描绘孟夏的容颜,十多天不见,她在他脑中的模样依旧那么清晰。现在的她是胖了还是瘦了?仍旧和之前一样,遇上事就会紧张得嚎啕大哭吗?
早在孟夏离开之后潘瑟便没再看过她,但他可以动用堂里的情报系统,将她的一举一动牢牢掌握,而他也真那么做了。只是在收到资料的那一刻,潘瑟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好可笑。
不是说要忘了她?不是说要将她排出心门,重回他之前的生活?
当时这么一想,潘瑟立刻把手下们搜集来的资料,全部丢进碎纸机里碾碎。只是他丢得了资料,却压抑不了他想要接近她的渴望。于是每两、三天,就会看见一辆黑色RangeRover远从台东开停在孟夏住所下,暂停几十分钟,再依着来时路重新隐回山林。
这种日子他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潘瑟搁在方向盘的双手交叉,垂眸沈思。难道真没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彻底排除存在他心头的笑颜?
啊……
潘瑟低下头,用力用手柔搓脸颊。
今晚,注定又将是个难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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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墙上指针指向五点五十,剩不到十分钟就到下班时间,只见公司里人心一片浮动。负责编辑其它版面的编辑,利用MSN询问谁要一块吃火锅。孟夏电脑萤幕上浮现对话框框,她一看,毫不考虑键入——
「没办法——」
「有约?」对方写道。
「我等会儿得去把我的尼可拉斯拿回来。相馆的好今天要给我。」
同事们都知道孟夏,她一向把她的相机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确定孟夏不会出席,对方写了个「81」立刻转移目标。
六点一到,约好吃火锅的同事们一窝蜂离开。
孟夏慢条斯理地整理桌面,收拾好随身包包,然后才离开座位,搭电梯下停车场开车。
回家路上她买了份卤味当晚餐,才刚停好车准备拿东西上楼,一个转身,却发现四名蓄着平头,身穿黑色T恤、黑西装裤的男人,神色诡谲地站在她身后。
孟夏汗毛倒竖,脑里警钟大响,眼前状况,怎么会跟上一次那么像!
「你们想干……」话还没说完,一名离她最近的男子突然拿了条手帕罩住她口鼻,孟夏勉强挣扎,手里拎着的卤味提袋「啪」一声地掉到马路上。
下一瞬间她便昏昏然地软跌在地上。
另一名男子扛起她,四名黑衣男和来时一样,悄然无声地离开街上。
离谱的是,整条马路,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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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东堂
「堂主,七贤帮送了封信到蟠龙会里,指名要您过目。」
潘瑟合起桌上文件,伸手打开信封,里头只放了一张即可拍相片,潘瑟一见相片,他双眼顿时瞪大。
怎么会是——!
翻过背面,只见上头写了一支手机号码。潘瑟蹙眉怀疑,廖鸣那家伙怎么找上孟夏的?难不成他开车去偷望她的事情被廖鸣发现了?
不,这不可能。潘瑟有自信从来没有外人能掌握他的行踪,堂里所有电话与网路线路,都是利用程序加密再加密,就连信件,也都是统一送到蟠龙的对外联络处,再专人秘密传达的。
但孟夏在这家伙手里,又是千真万确的事!
熬不过内心的担忧,潘瑟抓起电话拨了上头的号码。
嘟声一响,对方即接。
「稀客稀客,想不到行踪向来诡密的蟠龙持国天,竟然会纡尊降贵打电话给我……」
花梨当时算盘打得好好,要廖鸣一抓到孟夏随即杀了她,可是廖鸣却在最后一刻起了疑心——
不管从哪看,清纯小花似的孟夏压根不是黑道中人会喜欢的女人类型,杀人简单,脖子一抹水泥一灌人就消失无踪,可问题是,那女人真的是潘瑟的对象吗?
万一杀了她结果潘瑟却不痛不痒,那他工夫不就白费了!
所以廖鸣才要人送照片给潘瑟,等着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送这照片过来干么?」他询问的口气虽平稳,可是一双黑眸却早已燃起怒火。
照片里的孟夏被人绑坐在椅上,嘴巴绑着白布,只露出她的鼻子,与一双写满惊惧的大眼。廖鸣那家伙怎么会找上她的?该死!就说跟他牵扯上不会有好事!潘瑟双眼紧闭。
「当然是为了确认你认不认识她——嘿嘿嘿,坦白说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东堂持国天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你胡说什么,什么我的女人?」
「呵,是不是胡说,我们等会儿就知道!」
廖鸣在电话那头得意地乱笑,然后他对手已讲了一声:「等一下,让你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廖鸣伸手一挥,站在两旁的兄弟随即解开捂在孟夏嘴上的白布。这女人吵死人了,自昏迷醒来后就一直扯直着嗓门鬼叫,逼得他们不得不把她的嘴巴捂住。
「你们好奇怪喔!干么莫名其妙抓我来这——放开我!」嘴上布条松开,孟夏便卯足了劲大声吼叫。
「你再罗嗦,看我不打爆你的嘴!」廖鸣走过去掐住孟夏下巴。
「痛——呜……」孟夏哀哀痛叫。
「痛要对着手机讲!快点,跟你的男人讲,要他马上过来救你,否则——」廖鸣将手机凑到孟夏面前,孟夏哭红的眼看了手机一眼。
「男人?我哪里有什么男人——」
「我叫你说你就说!」廖鸣又给了孟夏一巴掌,孟夏哀泣。
话筒那端所有声响一字不漏地传进潘瑟耳里。潘瑟握紧拳头,竭力克制,以至于手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烙出痕迹,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痛。
孟夏的啜泣声搅得他心神大乱。
「潘瑟——」孟夏对着手机哽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可是,可不可以拜托你,过来救我……」
孟夏还没说完,突然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磅然巨响,她一瞬间以为,那正是潘瑟的答案——
他才懒得理她!
一时恐惧袭来,孟夏控制不住地哇地哭出了声。
「哭什么鬼!给我闭嘴!」廖鸣抢过手机,却发现已经断讯。
「他不会过来救我的,我就说我跟他没有关系的嘛……」孟夏哀哀切切地说。廖鸣烦躁地看了孟夏一眼,恼怒地将手机摔落在地。
「马的,那贱女人竟敢耍我!」廖鸣猛地转身离开,却被底下兄弟唤住。
「老大,那她呢?」
「她——」廖鸣朝孟夏一瞄。「先把她关到地下室去,我晚点有空再来收拾她!」
东堂里——
怒火中烧的潘瑟太过使劲,以至于不小心捏断了手里的话筒。「马的。」他恼怒地将话筒往桌上一掼,机敏的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搅得是一团乱。
现在他该怎么做?
若照廖鸣意思过去救孟夏,那她这辈子在定是跟他牵扯没完了——然而这就违反了他的原意。当初之所以闷不吭气送她离开,就是因为不想连累她,不想让他污秽的双手弄脏了她。但是不去救她——
潘瑟才不指望廖鸣那人渣会好好对待孟夏!
天呐!
推开椅子,潘瑟迅速奔出书房,来到屋后他用来练武的地方,他没法冷静思考,只好以消耗体力做为发泄。
潘瑟怞出银剑,发狂似地对空猛砍,咻咻咻如扯碎锦帛的撕裂声在空气中回荡着,直到热汗浸湿了背脊,潘瑟站定脚步,张大口沉沉喘息。
他决定了,就算此举将会违背老堂主对他的期待——效忠蟠龙,誓死保护帝释,绝不沈迷俗世的男女情爱,他也定要出手救她。想起方才电话中她的低泣声,潘瑟一颗心忍不住发疼。
那么小一个身体,能够捱廖鸣他几个耳刮子?甚至……潘瑟突然想到,他再这么迟疑下去,说不定等他赶到之时,孟夏早已香消玉殒了!
不!
手里银剑用力朝地上一刺,潘瑟转身冲向前厅。
「何琅!」
「堂主。恍副手河琅立刻现身。
「把我手机拿来,还有,备车,我要出门。」
三分钟后,潘瑟利落地跳上黑色RangeRover,脚一踩油门,四百匹马力的大车,如箭般快速地驰进黝暗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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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广告说斯斯有三种,今天孟夏终于发现,原来人,也可以分成三种——
一种是像她这样,一辈子大概也干不了什么天大坏事的平民百姓;一种是刚才那个穿白西装、满脸虚情假笑的大坏蛋;中间还有一种,是潘瑟那种,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中间份子。
虽然潘瑟自认也是个黑道大哥,可是不管是从外表,从待人的气度上看,后瑟就不像那个白西装那么猥琐、那么惹人讨厌!
廖鸣生气离开后,喽罗们照吩咐将孟夏带进地下室关起来。只有两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里,除了一个散发尿味的蹲式马桶,跟一盏四十烛光的透明灯泡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
孟夏转头瞧瞧四周,忍不住泫然欲泣。这儿给她的感觉,要比被关在潘瑟那儿恐怖数十倍。一想起自西装出门时撂的狠话,她噙在眼眶里的泪珠霎时滚落。
人一处在危机中,脑子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当初未实现的希望,孟夏也不例外。
好后悔啊!早知道当初还在潘瑟那儿时,她就鼓起勇气跟他告白了。虽然她知道,潘瑟对她没兴趣,可是也总比莫名其妙死掉,然后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强些……孟夏用手背狼狈地抹着眼泪。
虽然还是想不透白西装他们抓她过来的用意,可是孟夏知道,这一次,潘瑟是不会像上一次那样,那么好心出手救她了。
「老天爷——我求求你,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可惜再也没有了!
孟夏将脸埋进双手里,忘情地大声啜泣,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奇怪声响。
不会吧?!难道是白西装他们准备来杀她了!
孟夏吓得缩紧脖子,紧张兮兮地瞪着门外看。
还没挤出一丁点应对方式,门上已传来钥匙插入门把的声响,她曲起身体,彷佛想藉此将身体藏进墙角缝缝里。
门板开启,一张罩着黑头套的脸庞探入房间,孟夏惊吓得猛喘气。可在这时候,那人却一手将头套拿下,竟然是——
「潘瑟!」孟夏惊喊。七手八脚从地板上爬起,结果却没想到脚麻,差一点跌个五体投地。
「小心。」
潘瑟毫不犹豫伸出手,一把将她的小身体牢牢搂进怀里。
「天呐!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她一双小手在潘瑟胸口模啊模的,仿佛是想藉此确定潘瑟真的活着。
外头现在是半夜一点,为了方便潜入七贤帮,潘瑟特别换上和夜色无异的黑色劲装,以便行动。
「真的是你——喔,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潘瑟垂眸用戴着黑色缎质手套的手指轻触孟夏脸颊,孟夏痛地嘶了一声。潘瑟一双黑瞳危险地眯起,除了这之外呢?廖鸣那人渣还做了什么?
「除了打你,他们有乱模你吗?他们有对你不礼貌吗?」
孟夏摇头。「没有。你切断电话之后,白西装就很生气地带人离开了,他说晚点等他有空再下来收拾我。」
好在,还来得及!潘瑟将孟夏紧紧一抱。
孟夏贴着他胸日,犹然可听见怦怦怦心跳得极快。他担心她——这四个字像下课钟似的在她脑袋大响,孟夏抬起头,正欲开口说话:「潘瑟——」
「有话等会儿再说,抓紧我,我先带你离开。」
方才他进来时撂倒的一干喽罗还横躺在地上,潘瑟担心会被其它人发现。他知道没有人能动得了他,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身边还多了个孟夏,她的安全才是重点。
说完,潘瑟弯身便想打横抱起孟夏。原本满心期盼想离开的孟夏,却在这时候摇起脑袋。
「等等,我有话一定得现在说。」她抓着他的衣襟,一张小脸写满认真。
潘瑟皱起眉。
「刚才,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已经跟自己下过承诺,若有机会再见到你,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
啊!潘瑟惊讶地看着孟夏。这小家伙她……
「我知道在这里讲这个很奇怪,可是我怕我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了,所以我一定得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
炙热的目光沿着孟夏湿红的眼眸移动,然后是鼻子,嘴巴。一颗心还犹沈浸在告白情绪里的孟夏,自顾自傻愣愣地说着:「你不需要回应我,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早在海边那里遇上你,我就已经——」
「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是那么想尽办法把你隔得远远,不想让你跟我牵扯上关系,就是怕你受到伤害,结果你却三言两语,就这么轻易破坏了我原本的打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
孟夏还没说完,潘瑟突然端起她下巴,俯头在她唇角印上一个吻。
他、他吻她?孟夏顿时呆若木鸡。
他的嘴微微张开,孟夏嘴唇上传来一种温暖、湿润的触感,她惊愕得瞪大双眼,潘瑟略略移开脸庞,注视着孟夏的表情。
「没人跟你说过亲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是很失礼的事吗?」
「啊?!」孟夏仍处在惊愕状态中尚未回过神来。
潘瑟难得地微微一笑,他用手指轻抚她唇角。
「你为什么要吻我?」孟夏吐气如兰地看着他低语。
「不喜欢吗?」
「没有……我只是……」
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潘瑟再度将唇印上。
他的吻,灼烫又热情,硬是逼出孟夏前所未有的欲念。她像块冰似地融化在他怀里,当潘瑟火热的唇贴着她的嘴一路吻至下巴,开始用牙齿细细啃咬她颈部肌肤,用舌尖恬着她,品尝她的滋味。孟夏双腿软得像两根果冻条,当潘瑟双唇离开她锁骨,重新回到她唇瓣,只见孟夏不假思索就将她的唇办迎上。
「我们离开吧。」一吻再吻之后潘瑟说,孟夏睁开氤氲的大眼,满头雾水地汪视他。
「抓紧了,绝对不可以放手。」再次罩上头套,潘瑟看着孟夏这么吩咐道。
孟夏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下一瞬间,便感觉她像在飞似的,潘瑟抱着她,火速奔离开囚禁她的地下室。
移动的同时,孟夏瞥见顾在门口的守卫个个歪倒在地。彷佛出入无人之境,潘瑟步伐轻盈地跃过地上横倒的人影,伸手怞开用来卡住大门的刀柄,大门洞开,他步伐未停地通过七贤帮口,飞身来到他停在三个路口外的RangeRover车上。
「现在要去哪里?」终于回神的孟夏慌张问道。
潘瑟转头朝她一睨,然后略缓下车速倾头吻了她唇角。「你放心,我会负责保护你。」
虽然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是他温柔的眼神,却奇异地抚平了孟夏惊惧的心惰。
「嗯。」她绯红着小脸注视他英挺的侧脸,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