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她君恋星有什么缺点,就是有些个疑神疑鬼。
坏事干太多了,心虚总是难免,再加上与生俱来的敏锐,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惊动她,所以她很肯定有人在跟踪她,而且对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因为任凭她左拐右弯,刻意绕了那么久的路之后,却还是摆月兑不了身后可疑的身影。
开玩笑,她虽然不懂拳脚功夫,可也没有人跟踪得了,她靠的可是脑袋瓜子里的本事,谁能算计得过她,她就任他处置。
不过既然暂时甩不开他,就别理他喽,想跟踪她就让他跟吧,她可是有正经事要忙的呢,哪有闲工夫陪他玩。
「小姐,你要上哪儿?大街小巷都快被你走遍了。」拉住君恋星的脚步,敏儿两只脚酸得想化成一摊春泥。
「受不了就别再跟著我,你认得回家的路,我就不送了。」
「老爷要我跟紧小姐,我不能一个人先回去。」
「你别教他瞧见不就没事了吗?」
「府里到处都是老爷的眼线,我这么大的人怎么藏得住?」
总不能老当个令人痛恨又唾弃的坏主子,君恋星马上点头应允,「好吧!那你就先去如意茶馆等我,我进去那儿玩一把就过去。」
「哪儿?」
「喏!」手指一比,君恋星笑得像只正在算计的狐狸。
顺势一瞧,敏儿差一点停止呼吸昏了过去,「小姐,那是赌场!」
「当然。」
显然不想听她再罗唆个没完,君恋星一个晃眼就溜进赌场,把愁云惨雾的敏儿丢在原地乾著急,直到认清楚情势由不得人,她才转往如意茶馆。
赌场内除了人声鼎沸,就是骰子声不绝於耳,君恋星正想兜转个几圈,找个乐子消磨时间,就瞧见秦舞阳那张美得会迷惑人心的容颜。虽然舞阳女扮男装,却还是比任何女人都还美,这一点她向老天爷抱怨了几百遍,不过,终究白白浪费了口水,
悄悄的走到秦舞阳身后,见她正蠢蠢欲动准备加入赌局,君恋星赶紧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往旁边拖去。
「哎呀--」
「安静!你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个女娃儿吗?」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秦舞阳马上安下了心,待君恋星松了手,她才笑盈盈的转身面对好友,「你怎么也跑来这儿了?」
「路过此地,进来瞧瞧你是不是在这儿当败家子?」
「你不要诅咒我,本姑娘……本公子在这儿虽然没赢到一座金山银山,可也没输过半个铜钱。」
「靠美色还拐不到一座金山银山,你不觉得丢脸吗?」
「我可不像你那么贪心,我有得挥霍……花用就好了,干么要金山银山?」
「说得真好!」她装模作样的拍手给予掌声,随后却又冷冷的补上一句,「可惜骗不了我。」
这时,显然有人手气正旺得连城墙都挡不住,只见一个个赌客开始转移阵地,围上某桌赌案,赌场的气氛比起先前还要沸腾热络。
「我们过去瞧瞧。」秦舞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君恋星已经兴匆匆的拉著她跟上前凑热闹,一双眼马上盯著众所瞩目的大赢家。
「这有什么好瞧的?」秦舞阳呐呐的问。银子又不是进她的荷包,瞧了只会徒增感伤。
「看到那玩意儿你不会心痒痒的吗?」
「开玩笑,当然……会。」最后一个字说得好轻好柔,就怕太激动了,会掀了自个儿的真面目,秦舞阳何止心痒,她还想像恶狼扑羊般将银子占有已有。
「你见识过我的功夫吗?」
「什么功夫……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是当真的吧?!」从疑惑转为胆战心惊,秦舞阳身子一晃,两腿开始发软。
「事成之后,我请你上如意茶馆品茗。」
「这个……不太好玩吧!」虽然亲自领教过恋星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功,不过那些都只是恶作剧,不能当真,但这会儿就不一样了。
「出了事也与你无关,你怕什么?」
「我是为你担心,你真的行吗?」
「待会儿你亲自验收不就知道了吗?」再罗唆下去「猎物」就没了。
君恋星迅速拉起好友的手,追著已经收手不赌的大赢家而去。
砰一声,赶路似的君恋星急匆匆的撞上一位青衣公子,两个人随即跌了个狗吃屎,姿势实在不怎么雅观。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青衣公子愤怒的站起身。
「公子,对不起,我没瞧见你,可有伤到你了?」像是扭伤了脚,君恋星皱著眉头痛苦的站起身来。
「算了算了!」堂堂七尺之躯跟个小女子计较,实在很难看。
好似发现什么,君恋星突然一拐一拐的走向他身后,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袱,热心的回头一问:「公子,这是你的吗?」
这才惊觉刚刚从赌坊赢来的银子离了身,青衣公子慌张的抢过她手中的包袱,将之紧紧抱在怀里,「谢谢姑娘。」
「这事是我的错,公子怎么反倒谢我呢?」
「这包袱很重要。」
「还好没丢了。」
「姑娘,告辞了。」
「公子慢走。」君恋星有礼的对著急忙离去的青衣公子福了福身。
躲在一旁的秦舞阳可没那么大的耐性,她心急的跳了出来兴师问罪。
「你怎么把到手的银子送还给他?」望著渐渐远去的银子,她强忍著内心那股想痛扁眼前女人的冲动。
「你的性子应该改一改,别老这么急躁。」拉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裳,君恋星好整以暇的从衣襟里取出一只钱袋,「喏,你瞧这是什么?」
眼睛登时一亮,秦舞阳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
「他身上的荷包。」先掂了一下重量,再打开荷包一瞧,君恋星总算是眉开眼笑了,「今儿个的收获还真是丰盛!」
顿了顿,秦舞阳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打一开始,你盯上的就是他身上的荷包,而不是……」
「这招叫声东击西,等他留意到自个儿的荷包,说不定已经是明儿个的事了,到时他可能还胡里胡涂,想不明白是怎么弄丢的呢!」
「真有你的!」
「雕虫小技,不足以夸人。」君恋星说得谦虚却神气的抬起下巴。
「恋星姊姊,我们是不是有福同享的好姊妹?」秦舞阳撒娇的勾住她,并垂涎的伸出玉手,「你一定会分我一杯羹吧!」
啪一声,君恋星老实不客气的打掉她的如意算盘,「等你学会有难同当,不是只会躲在一旁看热闹时,我会考虑分点好处给你。」
「你好小气哦!」
「既然如此,那我们如意茶馆也别去了。」她笑著威胁道。
秦舞阳连忙讨好的咧嘴傻笑,「恋星姊姊,你最重承诺了,当然不会为了几句无心之言失约吧!」能吃她一顿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算你机灵,不跟你计较了,走吧!」
当两人走远,莫邪这才慢条斯理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好本事!如果不是一路跟踪,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他还真难以相信她竟然能够在莫府嚣张,而且想不到她比他以为的还要聪明、敏锐,实在不能太小看她了!
虽然遇到了他,她只能有甘拜下风的份,不过有她这样的对手,想必日子会更加精彩有趣,他拭目以待。
天一亮,眼睛一睁,君恋星就觉得心神不宁,像大难临头似的,所以当莫宝儿派奴才前来邀约,请她过府一聚,她直觉就想拒绝,可做贼的总是特别容易心虚,万一招来怀疑,可就麻烦了。
强忍内心的不安,君恋星安份的来到莫府,一路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并没有如预期中那么倒楣的遇见莫邪,步至凉亭,见到莫宝儿坐在那儿等她,才终於安了心。看样子是她自个儿在胡思乱想了。
「恋星,你总算来了!」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兴奋过头,会忍不住说溜嘴,莫宝儿一定亲自上君府接她过来。
「你急急忙忙的把我找来,有什么事?」
「这个嘛……你猜猜看?」
「没头没尾的,你教我怎么猜?」
嗯……抓了抓头,莫宝儿决定省事一点,「算了,你直接谢谢我就好了。」
「谢你什么?」
「我……待会儿你就知道,你只要谢谢我就错不了。」大哥千交代、万叮咛,不可以透露想见恋星的人是他,虽然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不成,这没道理。」
「你真小气,连个谢谢也计较。」
「这是原则。」
「这是什么原则?」
「当然是我君恋星的原则啊!」
白眼一翻,莫宝儿委屈的举白旗投降了,「算了,我说不赢你这张嘴皮子,也没你这么爱计较,事成了之后,别忘了谢谢我这个大恩人就行了。」
「什么事成之后?」越听越令人忧愁,君恋星有种说不出的惶恐。
莫宝儿神秘兮兮一笑,「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望著她过於轻快愉悦的脚步,君恋星越想越不对劲。宝儿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这会儿守得住嘴巴,不肯说个明白,想必是受到指示……不好的预感袭来,她还是趁这个机会溜之大吉比较妥当。
「君姑娘想上哪儿去?」
正准备举步跨下台阶,就被莫邪出声拦了下来,君恋星全身顿时一僵。看样子不是她多虑,今儿个是真的有麻烦。
一如往常,她一瞧见他,马上装模作样的垂下螓首,怯怯的唤了一声,「莫大哥--」
「按礼,客人应该向主人当面告辞方行离开,君姑娘不会不懂吧?」
「我……只是想……看看花园里的美景,不是要……离开。」
「对不起,我误解了。」
「没……没关系。」
「认识君姑娘的人都说,君姑娘聪明绝顶、机智过人,可奇怪得很,我就是瞧不出来?」抚著下巴,莫邪挑□的接著又道:「依我之见,这只有一个可能--君姑娘怕我,不过,我实在不明白自个儿哪里令人害怕了?」
「莫大哥真爱说笑。」君恋星当然听得出来他是故意刺激她的,可她就是没法子控制自己爱好挑战的性子,她抬头迎接他的注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竟感到有些慌乱无措。
「我是在说笑,你确实没理由怕我,除非……你担心我把你吃了。」莫邪嘴角微扬,他的笑让邪气的俊脸更为魅惑。
轻吸了口气,她无视於那张迷人心魂的笑容,轻快的道:「谁都知道莫大哥是个正人君子。」
「不敢当,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有喜好、厌恶,更有七情六欲。」顿了一下,他轻柔却霸气的接著又说:「凡是看上的东西,我也会想占为已有。」
「莫大哥太谦虚了。」
「很高兴君姑娘不再低著头不敢看我,相信以后也会如此吧?」他满意的看著她不再闪躲的眸子,发现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她有著一双活似会说话的眼睛。她怎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在他的面前隐藏住自己?
被算计了!君恋星真是恼极了。可这会儿什么也不能说,算了,以后尽可能避开他,别让他有机会注意到她就是了。
「你不是有东西给我吗?」
眨了眨眼睛,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听宝儿说,你为我做了一个香囊,不是吗?」
噩梦降临的感觉油然而生,君恋星僵硬的点了点头,「嗯。」
「那我先谢谢你的厚爱了。」
「什么?」
「你送我的香囊,我一定时时刻刻不离身。」
脸色一阵惨绿,君恋星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全身虚月兑的滋味。老天爷,他不是来真的吧!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把香囊扔了?」虽然面带微笑,莫邪却令人感受到一股无来由的压迫感。
「呃……当然没有。」她都还来不及反应,他怎么就猜到了呢?
「很好,那么你何时把香囊送给我?」
「嗄?」
「你不会这么小气,舍不得送给我了吧?」
「我……我怎么会舍不得?只是怕莫大哥会嫌弃我做的香囊太丑了,我看还是算了。」君恋星表面上努力挤出笑容,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她敢说,他是拐个弯在骂她小气。
「你没送,又怎么知道我会嫌弃?」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个儿有几两重。」
「是吗?不是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莫邪的口气像在开玩笑,眼神却深邃得令人模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刹那间,心跳彷佛停止不动,她怔怔的答不出话来,不过很快的,她又像若无其事般的笑开了嘴,「我不明白莫大哥的意思,我纯粹只是怕莫大哥笑话我。」
唇角微扬,他嗤之以鼻的道:「人人都说君姑娘胆识过人,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就教你怯步,看来,他们是太高估你了。」
「我才没有怯步!」不过是一个香囊,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会做不出来吗?
「太好了,三天后的此刻--未时,我会在这儿等你的香囊,相信你不会找任何理由推辞不来赴约吧?」莫邪先下手为强的说。
「不见不散!」君恋星骄傲的抬起下巴接受他的「挑战」。虽然此举将使她无后路可退,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输给他!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之后,君恋星含著泪指控手中的针。死没良心的小东西,手指都被它扎得见血了,还不放过她!
不忍卒睹,敏儿缩了下脖子,婉转的表示,「小姐,女红之事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顺手,我看这香囊还是交给我吧!」
「开玩笑,我会摆不平一个小小的香囊吗?」忍痛咬牙,君恋星不服气的抬高下巴,一副誓死不认输的模样。
而事实上是情势由不得她,因为她得做出一个奇丑无比的香囊,否则就会自打嘴巴,承认她说了谎,这正是她此刻必须努力避免的状况。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莫邪似乎已经发现不对劲,而且还盯上了她,要不然,他怎么会无故突然对她热衷起来?
「小姐自然是无所不能。」面对一个濒临发疯的主子,敏儿可不敢率性而言。
「当然,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得倒我的。」这话其实是说来安慰自己,因为她其实好想放声痛哭,再下给自个儿打气,她很可能会做出今自个儿后悔一辈子的窝囊事。
小姐如此坚持,做丫头的当然不好再多说。敏儿嘴巴一闭,胆战心惊的看著小姐和香囊纠缠不清,没一会儿,哀号声又来了。
「你这个坏东西,我要把你宰了!」君恋星气得口不择言,直想把手中的针给拆成两半,看它还有什么本事凌虐她。
「宰了它,小姐的香囊还是做不出来啊!」敏儿小小声的提醒。
绝大部分的时候,真心话是最令人深恶痛绝的,此刻的君恋星真想拿块布塞住敏儿那张多事的嘴。除了扫她的兴,她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换了张椅子,再多拉开点距离保持安全,敏儿仍然忍不住的继续鼓动她那张小嘴,「小姐就别再折腾自己了,这活儿还是让我这个丫头来做吧!」
「如果你可以做出一个丑到见不得人的香囊,你以为我会任由这个坏东西欺负我那么久吗?」她忍无可忍的从实招来。
「嗄?!」
丢下恼人的差事,君恋星无精打彩的支著下巴,闷声道:「我是自找罪受。」
「小姐做香囊到底想干什么?」
咬著下唇半晌,她僵硬的说:「送人。」
张著嘴,敏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这是我自愿的吗?」她不悦的瞪了敏儿一眼。
「小姐打算送谁?」她可不曾见过小姐为谁这么费心过。
「莫邪。」虽然不想重提这件蠢事,可是躲得了一时,却很难逃得了一世,敏儿毕竟是她的丫头,她最不能隐瞒的人就是她。
「莫……莫大少爷?」
「不行吗?」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好像她正在做什么蠢事,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不是不是,我知道小姐喜欢莫大少爷。」
闻言,君恋星惊愕的瞪大眼睛,「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只当她是羞於承认,敏儿笑著道:「我跟著小姐身边也有十年了,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喜欢莫大少爷呢?」
「我……」这不是真的,她怎么可能喜欢那个邪里邪气,又恃才傲物的家伙?可是,为何她无法理直气壮的对敏儿否认?难道……
好吧!她同意小时候每每见到莫邪,心儿总是小鹿乱撞,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可是没多久……好,她承认大概有一年那么久,她终於认清楚他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讨厌鬼,当时她就告诉自己,再也不要为了他伤心难过,而她也真的仿到了,他现在在她眼中也仅只是一个麻烦的阻碍。
「这事大夥儿都知道,小姐干么不好意思承认?」
什么大夥儿都知道?那不过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因为她早看出来他是个危险的人物,她要想如鱼得水的在这些富商家中行窃,就最好别让他注意到她,所以她刻意模仿那几个闺中密友的蠢样子,一直以来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莫邪为何会突然间改变对她的态度?
「根本没有这回事,你别跟著人家瞎说。」
「那小姐干么送莫大少爷香囊?」
「那是因为……算了算了,随便你。」反正大夥儿都这么认为了,多一个人误会也没什么差别。
「小姐,只要你多用点心,不要著急,就算手不巧也可做出漂亮的香囊。」敏儿已经认定她就是死爱面子,所以嘴巴上不肯承认。
「谢了。」君恋星脸上的表情显得僵硬郁闷。太可笑了,她做香囊给那个家伙已经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他还能挑剔吗?
「我去做点心给小姐吃,不打扰小姐了。」
瞪著敏儿喜孜孜离去的身影,君恋星闷闷不乐的嘟起了嘴巴。这算什么?一扯到莫邪,连平时罗唆不休的丫头都变得善解人意,那家伙就这么讨人喜欢吗?
哎呀!不管这些了,她的时间有限,香囊做不出来,她的问题可就大了。
时间不可能停滞下前,该来的也总是会来,可是她却还没准备好……看著手中的香囊,君恋星哭笑不得的重重叹了口气。老天爷,除了那股香味可以证明它的身份,她敢说没有人看得出来它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它可是害了她三天三夜难以成眠。
「希望莫邪突然得了失忆症。」虽然机会渺茫,她还是想自欺欺人一下,否则还没见到莫邪,她已经先脚软了。
带著一只香囊,君恋星举步踏进莫府,依约来到凉亭,莫邪早准备了茶点恭候她多时。
「你慢了一个时辰,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他挑□的直瞅著她的眼眸,唇边漾著魅惑人心的邪笑。
「莫大哥真爱说笑,我为何会不敢来呢?」她状似轻松的回以一笑,心里却开始在算计,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尝到苫头。
「当然,你没理由不来,我们都说定了,今儿个不见不散,不是吗?如果你躲著不出现,岂不证明你在说谎,其实你怕我怕得要命。」
「我的胆子是不大,见到猛虎野兽会马上躲起来,但可没怕过什么人。」
「我相信,既然人人都夸君姑娘的胆识过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打败了?」
「那是大夥儿太过抬举了,恋星愧不敢当。」这家伙话中带刺,是在向她「挑战」吗?
突然伸出手,莫邪高高在上的道:「拿来。」
「什么?」
「香囊啊!」
「喔!」嘴上应了声,君恋星却挣扎又挣扎,实在拿不出来,可在他那双带著嘲弄的黑眸注视下,她最终也只能牙一咬,豁出去的把香囊塞进他手中。
将香囊凑近鼻前闻了又闻,莫邪一副陶醉的模样,接著摊在手上一瞧,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放声狂笑。
虽然早有准备他回敬她的会是一阵讪笑,可那刺耳的笑声依然令人难以忍受。
君恋星生气的将手一伸,「还我!」
他状似不解的挑了挑眉。
「你不是觉得它很丑吗?」
「虽然很丑,我可没说不要啊!」
两颊气得涨红,她觉得委屈极了,「既然丑死了,你还留著它干么?」
「你这么费心为我做的香囊,我怎能不留著呢?」
「谢谢你的大慈大悲,不过没这个必要,我还用不著人家怜悯。」
又一阵大笑,他充满戏谑的摇著头,「我还以为君姑娘自尊自贵,如今看来,你好像比较喜欢自怜自哀。」
「我才不是这个样子。」君恋星气嘟嘟的鼓著腮帮子。
「那我留著香囊,你又何必视为怜悯?」再次把香囊凑进鼻前,莫邪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笑得若有所思,「也许,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香囊。」
「我不知道莫大哥的喜好如此与众不同。」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虽然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可绝不是他口中所言的那么一回事。
「何止是喜好,我连嗜好都与众不同。」
君恋星言不由衷的咧嘴一笑。这与她何干?
「你可知我最擅长的嗜好是什么吗?斗智!」他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可惜,至今未逢旗鼓相当的对手。」
咬著下唇,君恋星暗暗打量著他。不知是否是她疑心病太重了,她怎么觉得他这话是冲著她来的,好似在向她宣战般,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不可能!莫府若有什么蚤动,宝儿一定会提起。
可是话说回来,他又是为何会突然对她产生「兴趣」?因为宝儿极力推崇她的关系吗?
彷佛没瞧出她的猜疑,莫邪若无其事的把心思再一次转到手上的香囊。
他忍不住皱眉一叹,「我还没瞧见哪个姑娘像你一样,连片叶子都绣得歪七扭八。」
「我不介意你还给我。」
「你拿另外一个来换,我就考虑将它物归原主。」
「我会记住的。」光这个就教她毕生难忘了,再来一个……等等,他可没说另外一个得出自於她的手啊!
「不过,你还是别为难自己了,我想你再怎么费心,大概也是一个样。」若非君恋星忙著沉溺在自个儿的如意算盘之中,她一定会察觉到莫邪眼中的算计。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她贼兮兮的窃笑。他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