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希,恭喜你,你被录取了!冷先生要你今晚到这个地方签约。”
程若希站在这间豪华宅邸前,紧捏着手里写有地址的纸条,想起下午莉莉兴奋转告她的话。
说来可笑,她也是直到今天下午,才知道他的姓名。他姓冷,至于名字则是一个字恕。
冷恕。她真的即将为他产下孩子吗?
透过豪宅明亮如镜的玻璃窗,她看见里头绚丽辉煌的灯光,心中不禁产生一股畏怯感。
那不是属于她这个平凡女孩的世界,一旦踏入这扇门内,她的人生将会产生极大的变化。
她好怕,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犹豫踯躅着,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个不耐烦的吼声传来,她才发现锻造的雕花大门已被开启,占满她所有思绪的人,正站在她面前瞪着她。
“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从程若希一到达这里冷恕就知道了,他从监视录影器的萤幕,看见她站在门口发呆,本以为不理她,应该很快就会按电铃进来,没想到十分钟过去了,程若希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这才开始担心起来。
她不会是反悔了吧?
冷恕怕她临时改变主意,所以急急忙忙赶出来,但是出来之后又懊悔,他不该太在乎她,她不过是个嗜钱如命的女人罢了!
他冷眼睨着程若希,讥讽地说:“你可真大牌,居然要我亲自出来迎接才肯进去!”
他心中充满矛盾无法排解,于是将所有的怒气全部转嫁到她身上。
“我没有!”她睁大眼,惊恐地猛摇头。他怎能这么误解她?“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她惊慌惶恐的小脸,令冷恕火气加旺,他粗吼着打断她的话。“够了!我不是出来听你解释的。”“对不起,我……”
她压根没机会把话说完,因为他已转身走进门内,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她咬紧粉女敕的唇,黯然垂着头,心情沮丧得想哭。
他一定生气了!
完了!她把机会搞砸了,怎么办?
她怎么那么笨,为什么不懂得讨他欢心呢?现在好了!他不肯用她了,祖母的医药费该怎么办?绝望的泪水迅速模糊她的视线,她浑浑噩噩地转身,双脚虚软无力地走向更加幽深渺茫的黑暗。
“你做什么?”
发现她没跟上,冷恕一个箭步冲出来,揪住她细白如藕的手臂狂怒地暴吼。
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吭一声扭头就走!
“我……要回酒店……”
她被他铁青的脸色,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连她要走也不行吗?
“你居然敢说要回酒店?!”
她以为在她为他怀孕持产期间,还能回酒店兼差吗?这个死要钱的女人!
“你不要我了,不是吗?所以我必须回酒店去,求莉莉姐继续让我工作——”
“我有说不要你吗?”她可真会揣测他的心意!“我的意思,是叫你进来懂不懂,难道非要我明说不可吗?”
“我——我懂了!”现在懂了。
“进来!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他又愤愤地转身进入大门内,这回她不敢再误解他的意思,赶紧跟了进去。
沉重的镂空雕花锻造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进入冷宅,等着她的是一脸精明能干的律师,和一份名为保障她权益、实则要她出卖亲骨肉的合约。
中年律师面无表情地推推眼镜,向她解释合约的内容。
“程小姐,请你先看第一页,这是你签署这份合约后,所能获得的利益部分。
“你所能获得的,包括全新的宾士三五○轿车一部、位于内湖的公寓一栋、还有生子的酬谢金——
“男婴是五千万,生下女婴也有两千万,所以不论生男生女,你都能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钱。”
程若希闭上眼,不喜欢他们用性别来评断孩子的价值,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无价之宝,不是吗?
只是,她这个出卖亲骨肉的狠心母亲,有何资格责怪他们?她才是那个满身罪孽的人呀!
律师继续以平板的语调说:“接下来,请你翻到第二页。这是你签署合约之后必须尽的义务。
“这上头明载着,你签了合约之后,就等于主动放弃法律赋予母亲所有的权力,将来亦不得用任何理由,与冷先生争取监护权。
“还有,无论怀孕前还是怀孕后,你都必须完全配合冷先生的安排,不得做出有辱冷先生名誉,以及伤害孩子的行为,否则将赔偿冷先生双倍的违约金,你不得提出抗辩。这样你明白了吗?”
程若希盯着合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明明她每个字都认得,但串连在一起的意思,却让她难以理解,律师的解说她也听得一知半解,毕竟她还年轻、又没遇过这种事,当然难免不知所措。
律师看出她根本听不懂,所以简略地说:“总而言之,从你签约的那一刻起,你就必须完全听从冷先生的安排,不得违背他的意思,否则不但拿不到酬劳,还得赔偿他两倍的违约金,这样说你应该比较了解吧?”
“我……了解了。”
“那你还有任何问题想发问吗?”
“我……我想问,我能不能先拿取一部分酬劳?因为我……急着用。”她紧盯着光滑如镜的桌面,怯生生地问。
她知道冷恕就坐在她的斜右前方,因此一直不敢将头转向他的方向,怕看见他讥诮冰冷的眼眸。
“冷先生?”律师转头用目光询问,脸色更加陰寒骇人的冷恕。
冷恕恶毒地冷笑着说:“既然她这么坚持,就先给她五百万,免得她没拿到钱就生不出孩子,那可就麻烦了。”
“我……”程若希当然听得出他在讽刺她,她想解释她急需这笔钱,全是为了生病的祖母,但是心中一时千头万绪,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签名吧!”冷恕冰冷地打断她的话。
律师立即将预先支付五百万的条件注明在合约上,然后取出笔和朱泥,请她签名、盖章。
程若希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笔,颤抖地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盖上印章。
“这份也请你签名。”律师又递来两份相同合约的另一份,请她在上头签名盖太早。
程若希接过来,默默地低头签名,一时间只听见笔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她没注意,冷恕与律师互相交换的诡异目光。
她盖好了章,将合约交给律师,律师检查无误后,将其中一份交给冷恕,另一份则还给程若希。“这份请程小姐自行收好,现在合约已正式生效,希望程小姐好好遵守合约的内容,否则将会吃上违约的官司。”
律师提着公事包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冷恕与惶惶不安的程若希。
“请问……接下来你希望我做什么?”程若希惶恐地问。
她没忘记,自己该全部听从他的安排。
冷恕啜饮薄酒,冷漠地凝视她。
“明天你先搬进来,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履行合约,全凭我的心情而定,你没必要过问。”
“明天?”
太快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说——祖母那边也得先安顿好,至少得编个借口,向祖母解释她“失踪”的原因。
“怎么?嫌快?”他看出她眼中的迟疑之色。“你要知道,早点完成这件事,你就能尽早拿到剩余的酬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才对,毕竟这笔钱的数目不算少,你大概得坐十年的台才赚得到。”
他毫不留情的讽刺,再次戳痛程若希脆弱的心灵,但她能说他说错了吗?这笔钱对她来说的确是天价,而且她也确实急需这笔钱。
“我……我想请问……”
“又有什么事?”他明显不耐的嘴脸,令她不禁浑身一颤。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那……五百万?”
祖母的病实在不能再拖了,能够提早一天动手术,就多一分胜算。
“你还真是金钱的忠实信徒,时时刻刻都不忘提起它!”冷恕扭唇讥讽着,从衬衫的口袋,取出万宝龙的限量名笔和支票本,迅速签下五百万的金额,然后撕下来扔在桌上。
程若希以为他要将钱交给她,于是便怯生生地走过去,伸手去拿。
“慢着!”他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请问……还有什么事?”
他手上的温度熨贴在她的皮肤上,他的体温好高,像会烫人似的,让她好想马上将自己的手怞回来。
“我是个讲求实际的生意人,在你拿走这笔钱之前,我得确保自己付出这笔款项是值得的。”他松开手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
“我得确保你有足够的热情接纳我。”冷恕怕她听不懂,又补上一句:“在床上。”
这下她总算明白了,她的粉颊倏然涨得通红,视线左瞟右移,就是不敢望向他仿佛燃着火焰的黑眸。
“过来!”他缩紧下颚,严肃地命令道。
该死!他才想象着将她拥在怀中的滋味,就浑身紧绷发烫,亢奋得像快炸开似的。这个女人柔得像水,毫无一丝攻击性,这样的她究竟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让他每次一看到她,就会做出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事?
程若希好害怕,两条腿不停地颤抖着,几乎无法移动,只能以最慢的速度走向他。
她在他面前站定,但是不敢抬起头,冷恕不喜欢她回避着他的视线,于是沉声道:“抬起头来!”她闻言一颤,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躲藏,只能认命地缓缓将头抬起。
真是该死!冷恕又在心里连声诅咒。她身上好香,光是这样站着,他就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然香气。
“吻我!让我看看你的热情。”他嗄哑地命令。
“我……”她根本不懂得如何接吻,但怕惹他生气就拿不到那张救命的支票,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低下头,将微颤的唇印上他坚硬的脸颊。
“这就是你所能提供的所有热情?”冷恕粗声质问。
他可是个成熟的男人,这种毫无肉欲的纯情之吻,早在他十七岁之后就不屑接受了。
“别存心吊我胃口,使出所有你懂的花招满足我,否则我会认为你并不适任这份工作!”
他的威胁令程若希脸儿一白,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行!她不能失去这分工作,无论如何,她都得挽回他的心意!
她紧张地将小手搭上地宽厚的肩,注视他深邃幽暗的眼眸,然后一咬牙,闭着眼将颤抖的唇吻上他的唇瓣。
他的唇和他的脸颊一样线条刚硬,但是相当温暖,她紧紧贴着他的唇,一动也不敢动地静止着,片刻后她悄悄睁开眼睛,发现他也正注视着她,只是眸子里流露出恶意的讪笑,像对她只会这些一幼稚无聊的把戏感到可笑。
她怕他又威胁要换掉她,慌张失措下,想起在酒店时,曾经看过里头的小姐与酒客接吻的样子,那时他们是……
她隐约记得看见酒店小姐,用舌头去恬酒客的嘴唇,那时她觉得很恶心,就没有继续偷看他们还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孤注一掷试试看。
程若希鼓起勇气伸出粉女敕的小舌,轻触他的唇瓣,发现他颤抖了一下。她觉得很有趣,再恬一下,兴奋地发现他又颤抖了一下。
她顿时信心大增,开始沿着他的唇缘来回游移轻恬,像尝试一项有趣的实验。
她的心思很快就被他看穿,他低吼道:“你拿我当玩具?”然后迅速夺回主控权,狠狠反吻住她的唇。
她咿唔一声,被他急躁粗暴的唇,吻得差点喘不过气。
冷恕像要宣泄心中激荡的陌生情愫,吻住她的唇,狠狠辗转吸吮,她柔女敕的唇瓣禁不起他粗鲁的吮吻,迅速肿胀发红。
“唔……”她想喊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就是我对你的热情。”
“明天之后,你有的是机会表现,不必在今天就像个荡妇似的,急着将我推上床!”
程若希原本染着醉人红晕的脸庞,再度转为苍白。“我没有这个意思——”
明明是他逼她吻他,否则不付五百万给她,她才会忍住羞怯,竭力讨他欢心,他怎能说得好像是她忝不知耻地主动巴着地呢?
“够了!”冷恕转身背对她,不想让她看见她对他的影响力。“你赢了!你成功挑起我的,我确定你有足够的热情为我孕育子嗣,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五百万离开了,不过明天下午六点之前,你必须到这里来报到,否则我便当你有逃跑的意图。”
“可是……”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她怕无法安顿好祖母呀!
“快走!”她要是再不走,他就要爆炸了。
她被他的大吼吓得惊喘一声,迅速抓起桌上的支票,转身逃出冷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