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司龢不是澳客,不过也不是好款待的客人。
他有轻微的洁癖,对自己居住的环境要求很高,房间要每天打扫,对一天两餐很有意见,综合以上,虽然不曾直接斥责过任何服务人员,可是被他用像是看馊水的眼神打中,也是会让人抓狂。
但即使有可能被多金帅哥鄙视,还是有人对眼睛吃冰淇淋这回事毫无抵抗力,争相要去送饭。
不过这男人的心是黑的。
“先生,我们的餐点有经过……意见调查,评比是……优等,你昨天吃过也没说什么啊,现在要退餐,为……什么……”就算一样菜只夹了几口,蜻蜓点水好了也算有捧场,今天却连碰也不肯了。
“我不吃葱、蒜、香菜、芹菜、红萝卜、辣椒、九层塔,你要不要看看这餐盒都是些什么垃圾?还有——”
送餐小妹惊跳,还有?
“我说不吃淡水鱼,这是什么味道?腥得要命,是给人吃的吗?给我换日本北海道的龙虾、星鳗来。”
她几乎快哭了。帅哥不要这么机车嘛~~
“那个……龙虾很贵要贴钱,这我不敢作主。”他们这里是山上耶,哪来的海产?
“那么去找能作主的人来。”这才是他打的主意。
那天之后姚窈开始躲他,虽说要找她这民宿也就这么一丁点大,要抓人不难,不过与其大费周章的劳动自个儿的双脚,不如让她自己来。
如果他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他就不叫鹰司龢。
“干嘛欺负我的人?”被众多员工哀求的眼神逼得不得不出现的人敲了敲门板,进房来,刚好解救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关餐小妹。
这是姚窈第一次走进鹰司龢的住宿房间。
“我把她压在桌上还是床上,说我欺负她?我的口味很高好吗?!不是随便的女孩子我都收。”几句话就受不了冯什么做服务业?趁早回家喝女乃算了。
送餐小妹呜咽了声。好伤人的话,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有用爱慕的眼神,想当他的粉丝,这样也被嫌吗?
“花儿,你先下去,这位先生有口无心,不要在意。”把托盘里的食物让她原封不动带出去,姚窈安慰道。
花儿点点头,但对鹰司龢还是依依不舍的多看好几眼。
“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魅力,不要对那些小女孩随便放电吗?”姚窈实在对这些年轻女孩没辙,喟叹道。
“你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做。”
“现在的孩子都早熟。”
“我妈给我这张脸又不是我的错,不然我去划一刀毁容好了。”她是在吃醋吗?
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吧?
“抱歉,这的确不关你的事。”胡碴刮得干干净净的,露出完美线条的下巴,头发柔软的散在他肩下,这么性感的男人不只让人想入非非,着实挑战每个女人的心脏。
“鹰司龢先生,如果我们的服务态度还是无法令你满意,大马路往左转五公里有四星级民宿。”姚窈硬是转换了话题。
她来是要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
“动不动就叫客人换饭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做生意?!”
他没想把人惹火,可是看她亮晶晶的眼神,恨不得把他驱逐别院的模样,好叫人心动,如果可以抱抱她,那就更加美满了。
“你不要乱说,我对其他客人可是亲切得不得了。”
的确,他如果不要这么难搞,她也不会想要少一个客人。
可对象是他,让他一直留在民宿,看他压根没有要安分守己的样子,她有预感,自己是自找麻烦的多。
“也就是说你冲着我来的?”
“喂,是你不断挑剔我们员工吧。”还这么理直气壮,这家伙!
“满足顾客的要求,我只是在教他们这个道理。”
“既然鹰司龢先生这么说,那麻烦你一次告诉我,芬芳森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会努力做到宾至如归的。”
虽然很想把他连带行李丢出大门,大声的对他说谢谢再见不联络,可仔细一想,她的经营方式的确是土法炼钢,过时了,何况,他对食物本来就很挑……回想起来,她也真的笨,以前跟他在一起那么蛛丝马迹,她却什么心眼也没有,拿最简单的来说,一个卖汽车的试车员就算业绩超强,也不会口味高到吃饭要讲究气氛、食物要求要最新鲜,餐盘要顶级的,就连身上穿的,她记得都是名牌。
要养出这样挑剔讲究的孩子肯定是出身良好的家庭,三代富裕才懂得穿衣吃饭。
她一心信他,被骗活该。
“房子老旧,空调不灵光,没有电脑、没有网路,连按摩浴缸也没有,现代化设备少得可怜,该死的老棉被,吵得要人命的虫叫,还有到处都是蚊子……”鹰司龢还真的如数家珍,嫌弃到臭头了。
“我就知道习惯优渥环境的你,过不惯我们这种乡下生活。”
“谁说我住不惯?你看着,我就要继续住下去,直到把你带回日本为止。”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对这里的人有责任,你说的这些问题短时间内本民宿都不可能改善,因为我们没有预算,你要是这么不适应,不如早点回日本。”
“如果换成你做饭给我吃,其他的我可以学着适应。”
“我没空,我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不能只顾你一个人。”姚窈马上拒绝。
“你连这个也不肯满足我……我现在立刻把你带走!”
“你冯什么?”就知道和平无法持续太久,她的火气又被这无理取闹的男人挑了起来。
“我知道芬芳森林有抵押借款,抵押人是你哥哥。”鹰司龢优雅的站起来,湊近她,撩起她耳边的秀发放到唇边轻吻。
姚窈全身颤慄,“你调查我?”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看她快要翻脸,他琥珀色的眸紧锁着她。
“你那天闯进工地后,我让近卫跟潘邺打探了下,再加上这乡下地方,借钱是大事,就算潘邺不说,我这些天也听得够多了。”乡下人说来纯朴,无心防人,只要有人随便开启话匣子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倔气的说:“我家的债务跟你无关!”
“谁说的,你现在的债权人是我。”
她十分震惊,“胡说!我每个月利息从来没少给过银行。”
哥哥的心不在这片祖父留下来的土地上,他向往的是开高级车款、住豪宅、开公司的都市生活,也仗着老人家对他的喜爱信任,哄着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祖父签下附近一片茶园还有芬芳森林的土地抵押。
女乃女乃知道后骂他好高骛远,大哥却大言不惭的说乡下所有的产业一等两个老人撒手归天还不都是他的?
爷爷被他气得心脏病几度复发,女乃女乃没有办法这才给她打了电话。
自己哥哥闯的祸,她没话说,将债权承接下来,这三年来一点一滴的还钱,所以她必须维持住芬芳森林。
“你知道我是鹰司集团的负责人,只要我想,没有办不到的事。”买下一间银行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九牛一毛。
他黑白通吃,势力遍布亚洲政商两界,明的暗的他都有人脉,谁敢不买他的帐?
“你到底想怎样?”姚窈闭眼,吸气,将苦涩咽下。
“做饭给我吃。”他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你很无聊……”
她突然想起,他不吃蒜葱姜这些爆香料,挑剔的时候青椒、洋葱也不吃,到今天才爆发,是他修养好还是一直在忍耐?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有一天煮了道甜甜酸酸的咕咾肉,他竟然孩子气的欢呼,把那盘肉一扫而光。
她有些气馁问他为什么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都不说,只见他深情的回答……
“我答应过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怎样都要包容。”
“要是皮肤过敏了怎么办?”
“我勇得像头牛。”
她想想不太放心的上前掀开他的袖子,一整片红疹浮现在他原来毫无瑕疵的胳臂上。
“你昨晚起来涂抹药膏就因为这个?”
他笑得像个大孩子,还吐舌头,“被你发现了。”
“你是笨蛋!”她万分不舍。
想起过往,心底有一块地方软了。
她甩掉那些过往,拿出有备而来的计算机用力的按啊按,“你继续贫嘴好了,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你这样的花费是很凶的……”她干嘛替大老板省钱?“我希望你带了足够的钱才好。”
她要狠狠的敲诈他,这个花钱不知道痛的纨绔子弟!
“我有,如果不够我让人去领给你。”要花多少钱他没概念也无所谓,铁杵磨成针也许很老套,但是她值得。
姚窈很想把计算机往他身上扔,扔掉他脸上太过灿烂的笑容。
“我就不相信你们鹰司那么大的集团,没有自己的饭店可以住!”
“我就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何况,这里已经是我的了。”如果她还不出钱来的话。
“我会讨回来的!”
“我等你。”
“你要我做菜,我做,纯粹因为你是民宿客人,让顾客满意是我们应有的服务态度。”
出钱的人是老大,就因为这样。
二十岁那年,她看见举步从外头走进香草部屋的他,瞬间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的谈起了恋爱,不过问对方家世,不问他的来历,不问他不想说的一切,以为她能用薄弱翅膀守护自以为的幸福。
他要牵手,她递上小手;他要亲吻,她献上自己的初吻;他要她的身子,好月兑光了衣服让自己像花儿般绽放迎接他。
可是再多的付出还是变成了昏黄记忆里的故事,他很简单的决定,就毁了她砌在沙滩上的堡垒。
“我来是为了再一次追求你,我想要你回我的身边来。”她神色朦胧,是想起了什么?
“你想追我就要给你追吗?”作梦!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不论睁开眼睛还是闭眼,你的脸、你身上的香气都缠绕着我的心魂。”
“鹰司先生如果你继续这么不知节制,我会把它当作性蚤扰,要我通知警察局的人过来吗?”
她长得很无知、很好玩吗?两人分手那么久,现在说要追她是想耍着她玩?
她一个字都不信。
“你叫谁来都一样,我还是要说——嫁给我吧,也许这个未婚有点晚,但我是真心真意的。”
“这里不是日本,在台湾重婚是有罪的。”
若是这求婚在三年前,没有那些事情发生,那么好会快乐得飞上天。
鹰司龢啊鹰司龢,不要让她心底最后、最后一点的美好印象变成碎片——
“我单身,未婚,我可以拿文件证明给你看,我不开玩笑的。”
我的好姑娘,在日本也是一夫一妻制好吗?
“闭嘴!”
女孩子笨一次可以说是单纯,笨两次就可以去跳不加盖的爱河了。
“那么……我拿二十头骆驼、三十匹好马换你可以吗?”
看他把一个纯真香甜的女孩子变成了什么?
一个扛着坚强防护罩的女战士?情侣偶尔拌嘴可以增加情趣,可是被全盘否认,尤其是他深爱的女子,那滋味就像吞进大把的黄莲一样的苦。
“你胡说什么?!”这从来不是鹰司龢会说的话,他被逼急了语无轮次起来了吗?
“这是埃及男人向心爱女人求婚的方式,还是要我跪下来?”
“别开玩笑!”她讨厌他对感情的轻浮。
可他神情认真到不行,思索后居然讨价还价。
“还是你喜欢犛牛?它们挤出来的女乃泡成茶也不错喝,不然这样,二十头骆驼再加上两百只鸡,我看你这边地大,要放养没问题。”
要不是手里没有任何利器,姚窈真的很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她……就值二十头骆驼?!
重点似乎不在这,而是她根本不想跟这个男人再有所牵扯。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她,偏偏她却硬不下心肠做到视而不见。
矛盾又复杂的心情,她讨厌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软弱。
如果她能够更坚决一点就好了。
鹰司龢悄悄靠近她,用令人酥软的嗓音哄拐她,“你要还是不满意,除了骆驼跟鸡、犛牛、骏马,另外所有的家事我来做,洗衣服、做饭、丢垃圾都是。”
姚窈的心好热,眼圈发红,强憋着快要冲出防线的笑意。
“鹰司龢,你去死啦!”
“姚窈,你良好的家教上哪去了?”
“这里又不是沙漠,我要骆驼做什么?我的身价就值二十头骆驼?”她捏紧拳头。她一定是脑袋灌浆,外面一堆事情等她去忙,她却耗在这里跟他讨论牲畜?
发现自己的耽溺,她不再多说的转身走开,可憋了太久的樱色唇瓣不自觉勾出了一抹久违的浅笑。
这求婚词亏他想得出来~~
很可惜鹰司龢没能看见她那抹美丽的微笑。
不过能够与她说上这些话,表示他们的关系在逐步的破冰当中不是?
这个全力跟他拼斗的她好美。
他的脸烫烫的,心口热热的。
好这真实的性子,他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喜欢现在的姚窈。
他拿出手机。
他得问问近卫,他全部的财产可换成多少头马牛。
***
柜台里的姚窈愣愣地站着,不是看着远方,就是捂着脸蹙眉发怔,手里握着的滑鼠滑来滑去,也不知道在干嘛。
“小窈?”
“咦,心怡姐。”
“我叫你好几次了,你在发呆耶。”宋心怡是小宇的母亲,一个不到三十几岁的年轻单亲妈妈。
“我刚刚有点恍神,有事?”姚窈振作了下,拍拍脑袋,露出浅笑。
“你还好吗?”刚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她又笑又摇头,点头又叹气,这不是陷入恋爱里的女人才有的情绪反应吗?她可是过来人,对这种症头明白得很。
“我好的哩,是小宇怎么了吗?”
“说到那个孩子,要不是潘大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闯了祸,给你带来麻烦,真是对不起,不过我已经修理过他,把他电得金光闪闪,以后再也不敢没把事情问清楚就想出去行侠仗义,都怪我不好,任他随意看霹雳布袋戏,看得走火入魔了。”宋心怡有张秀丽的脸,离婚似乎没有替她的人生带来什么乌云,除了要担心智能有点不足的儿子到处乱跑以外。
“不要对他那么严格,他有见义勇为的心肠很难得呢。”
“所以七八七那个房客真的是来找碴的?”
“不是。”姚窈想也不想就否认。“他是我在台北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这样啊……小宇,你听到小窈姐说的话了,还躲什么躲,都看到你的大头了。”当娘的当得很威武,招招手,一颗小毛头从盆景的后头冒出来。
十一岁的孩子净长个头,让人猛一看以为是个十七、八的少年。
“小窈姐。”男孩嗫嚅着,穿着干净的学校制服,背着书包,脚下的布鞋不安的踢着大理石地面。
姚窈走出柜台,走向他,蹲下平视他的眼睛。“小宇早安。”
“不早了,第一堂课都快来不及了。”
“这样啊,那小宇要好好上学,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替他拉拉领子,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嗯。”小宇脸红红,腼腆的逃避她的眼光。
“小宇,我们刚刚在家讲好的事情是什么?”宋心怡柔声问着儿子。
小宇抬起咕噜乱转的眼珠,沉默了一下。
“小窈姐姐,对不起。”他用不是很字正腔圆的国语说完,然后鞠了个躬。
“没事、没事,小宇赶紧上学喽。”
一听说没事,男孩眉宇这才真正松开来。
小宇牵着妈妈的手开心上学去了,姚窈笑着朝母子俩挥手道别。
孩子,瞥了一眼自己扁平的小月复,禁锢住月兑缰的念头——
她拦住一个员工。
“把这个送给七八七的鹰司先生,还有跟陆叔讲一下,那间房的纱窗要换。”
她交给员工一管软膏,这对皮肤过敏很有效。
都说恨他了,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好?
老实说姚窈自己也理不清楚自己的心。
爱情说起来好容易,对她来说为什么那么复杂?
她往屋里走,宽敞的隔间后面是厨房,热气、食物的香气一年四季都散不去,她朝着二厨、三厨还有扛着一竹篓大白菜的人颔首点头。
多道爱慕的眼光随着她的身影转,直到一声长杓敲在锅边夹着狮子吼才唤回众人的注意力——
“你们这些兔崽子,看什么看?!都没事情可做了吗?”整个芬芳森林的男人都对自家孙女有好感她知道。
众人模耳的模耳,低头的低头,赶紧去找事做。
那是头家嬷,也是大厨,姚窈的女乃女乃。
六十好几岁的人了,样子瘦长干练,花白的头发藏知雪白的厨师帽里,转瞬间,一勺油、一小勺酱油,饔里的独家酱料,三两下炒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炒饭来。
姚窈接过盘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神情娇憨的勾住女乃女乃的胳臂。
“阿嬷,你最好了,知道我饿得大肠顾小肠,可以吞下一盘你的招牌炒饭。”
端着香喷油亮的炒饭,她边走边用汤匙舀了一大口往嘴里送,一边喊烫一边叫好吃。
“你啊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要抢我也不给。”她嘟嘟小嘴,这时候的她不是那个什么都搅在身上的民宿老板娘,只是一个有阿嬷呵护疼爱的小孙女。
厨房后院的小空地上有着休闲凉椅和圆桌,平常给大伙休息时间泡茶怞菸哈拉用的,姚窈给女乃女乃拉开椅子后自己才坐下,一坐下就拼命向炒饭进攻,那吃得又香又甜的模样逗笑了头家嬷。
她扯开嗓门往门里喊,“巴青天,我用鸡汤煮的那锅,用小火闷着,你看看熟透了没,要是成了,舀碗过来。”
“知道了!”三厨应声。
“我自己去舀就好了,干嘛劳动青天哥,大家都在忙。”
“一点小事,能够替你做事,我看他们每个人都乐歪了。”她哪会不明白这些年轻人脑袋里转的是什么,不过她就一个孙女,不能随便将就的。
“女乃女乃,来,你也吃一口。”
头家嬷接受宠爱的张嘴吃了孙女孝敬的炒饭,笑眯了眼。
没有了城市的喧嚣,这里真是好地方。
黑板树、黄金雨,周围傍着绿油油的茶园,只是这样坐着就能感觉到通体舒畅。
“爷爷呢?”
“去茶园了,那个别扭的老头不要理他。”
“女乃女乃,哪有人家这样说自己的尪,爷爷只是心情不好,他在茶园里会比在家舒坦。”
“为一个肖子孙把自己弄得陰阳怪气,早知道宠猪举灶,宠子不肖,他活该!”
夫妻有千百万种,两个老人对孩子的教育南辕北辙,这也难怪,他们就一个独生儿子,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灌注在他身上,栽培宠爱是不用说了,儿子也争气,娶了妻子,相隔不到一年,一个好字就有了,可惜,天下十全十美的事情太少,恩爱的小夫妻因为一次高速公路连环意外事故离世,两个孩子被接回乡下跟祖父母一起生活。
因为丧子、因为男权的家庭,大姚窈一岁的哥哥被养成了浮华的个性,对哥哥寄予厚望的爷爷想不到中年失去儿子,晚年又被孙子诈骗,心灰意冷再也不过问任何事情,把民宿丢给老太婆,他遁到茶园去了。
“女乃女乃,再过几年,等我把银行的钱还了,你跟爷爷出国去玩一玩,好好散心,就当作是二度蜜月好了。”揩掉嘴角的油花,她一心想让女乃女乃开心过日子。
“我不重要,我比较想知道七八七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台北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