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酒饱饭足的张大少在看到舞台上的乐器时,心血来潮,三两步跨上舞台,给电吉他插上插头,又调了音,灯光这时也亮了起来,音乐轰地一声响起,令人情绪高涨的独奏响彻整个“蓝纸”。
韩漱看着他一人演奏,一时技痒,也踏上舞台,掀盖钢琴盖,如行云流水的琴声顿时和电吉他混为一体。
这两人一搭一唱,两人天生都是舞台上的主角,如鱼得水。
这时陆续从后门进来的贝斯手宇、鼓手野兽、键盘Rain在门外被音乐吸引,进门后发现舞台的情况,相视一笑后,二话不说跳上各自的位置,狂潮在今夜复活!
这些人哪个不是上上之称冠,孙立言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欲罢不能。
一首接着一首摇滚乐,现场编曲功力教人赞叹,几个人的默契好得令人惊奇,他们就像搭档多年的老友。
没有人开店,没有人招呼客人,陆续进来的人也没叫嚣,在看清了舞台上的乐团是哪些人以后,极有默契地找了座位坐下,再也没人乱动。
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孙立言不知道,可是她感动极了,这样的组合是她梦寐已久的场景,想不到一点征兆也没有的便发生了。
而始作俑者正对着她抛媚眼。
她的脸狂烧,理智上明白不应该对他微笑,但感情上却控制不住脸颊肌肉,嫣然的微笑了。
她笑得激动,长睫已湿。
她仿佛明白这是张驭晓变着法子疼宠她的一种,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就说他是个好人。
那天回家路上她不解又疑惑的问着他,“你们乐团的默契这么好,为什么要解散?”
张双主晓模模她的头,“这是天下大势,合久必分。”
“那么有合体的可能性吗?”她双掌紧贴,仿佛祈祷的少女。
“人各有志,很难勉强,宇很早结束,有三个孩子,很沉重的家计,当贝斯手的薪水不够他用;野兽和Rain是家庭的因素,父母反对,少了他们两个,剩下我跟韩漱,那段时间韩漱又处在情伤时期,一个团四分五裂,不解散也没办法了。”
现实磨人,通常并不如星星外表看起来那般美好。
第二天,关也关不住的小道消息在网路上以虫洞的速度流传着。
那来源起自几只早起逛夜店的鸟儿,他们免费捡到一场有钱也买不到,比中乐透机率还要低的小型演唱会后,落海欢腾得马上把这消息还有用手机偷照的照片大肆贴上了自己的部落格、PPT大量转载,销声匿迹已久的狂潮有合体的迹像的消息就这么传得甚嚣尘上。
很多东西刚开始都只有一把火,但是火一烧,就跟星火燎原一样,无中生有的事也很快出千万个儿子女儿来。
网路各种留言板讨论度暴增破表,狂潮的旧东家官方网留言半天内超过三十万则,总机当了又当,鼻子很灵的杂志狗仔打电话来探听究竟,最后以他们最高度编写小说的能力挂在娱乐版的头条来报导这则消息。
以至于连累了原来就忙到分身乏术的阳秘书又得为这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连夜加班好几天,新婚老婆差点和他闹离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支离破碎的肉块,严重的坍方,凄厉的哭喊声和满目会把人喉咙呛哑的烟硝,那种血腥,不管是谁,一辈子都不会想亲眼目睹的。
妈咪、爸比呢?她身上好痛喔,谁来理理她?
那总爱抱着她上车,喊她小公主,送她跟弟弟上学的司机马克呢?每次笑起来眼睛只剩下一条缝,身上总是充满蛋糕饼干香气的厨娘莎琳玛呢?还有好多好多人,爸比的侍卫官……还有在上大学,以后准备要环游世界的家庭教师……好多好多的人都上哪去了?
恶梦、恶梦,她又作恶梦了!
以前她总是一头冷汗的醒过来,这次,却是温暖的东西碰触着她,那触感很紧,紧得她不得不醒过来,却没有弄痛她。
“是我。”
声音低暖,是孙立言不会错过的。
她不应该让老板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可此刻的她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将他甩开,也武装不起来。
很随意的套头衫,凌乱的发,看起来他很匆忙的从床上起来套了裤子,打着赤脚,两只脚丫不是很自在的叠着。
“我听到你在喊叫。”
怎么可能!他睡大宅子的二楼,她可是睡在隔着好几十公尺的这里。
他用袖子为她拭去额头的汗,然后搂住她。
“天气太热了。”她找借口。
月光从打开的门穿进来,夜凉如水,但是张驭晓没有揭穿她,把她的肩拉向自己,坐在床沿,慢慢聊起天来。
“我也很怕热,要没冷气,屋子里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要不然这样吧,我还没睡,在看书,你要一起过来,吹了冷气,心理凉快了,就好睡了。”
明明是已经入睡的人了吧?头发也是乱的,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若非必要,雇主不会和保镖一起生活的。
她也觉得没那个必要,所以即便张驭晓挟她的伤腿以令诸侯要她搬进大屋去住,她也没点头。
之后张驭晓也没再勉强过她。不过,这次她答应了。
“好。”她点头。在他的拥抱里竟然有那么强烈的暖度让她依恋,她舍不得离开。
这时的她情绪不稳,也睡不着,换个明亮宽阔的地方,又有他在,的确比一个人待在小房子的好。
她白皙的腿伸出被子,张驭晓这才发现睡觉的她只穿着微微露出侞沟的小可爱和热裤。
她的腿他是看习惯的,蜜般的匀称,轻盈的脚步像是踏在云端上,他很爱看她走路。
“你在看哪里?”她的声音陡地低了几度。
“喂,我是正常的男人好不好!要是男人连一眼也不看你就完蛋了。”男人不知忏悔,还师出有名扬声反驳。
“你要是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你就死定了!”她作势往他的脚板踩下去。
也许她该叫他写一篇“出师表”还是“与眼睛诀别书”来当悔过书才行。
张驭晓看她穿上鞋,很自然的蹲下来给她系上鞋带。
看他慢慢给鞋子打上蝴蝶结的样子,孙立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酸?
他曾经不重不轻的抱怨说:“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懒人鞋吗?不用这么费事的绑鞋带,鞋带又容易松,常常掉了鞋带走路,要是摔跤了怎么办?”
她几乎因为这样爱上他,几乎。
而男人讨好女人通常只有一个目的。
“不用难为情,我喜欢替你做事,在我心情好的时候这点小事就让我来做吧。”
慢熟的女人常常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好喜欢她的慢熟。
也许慢慢酝酿不合乎现代潮流,也不像他会做的事,要是遇上别的女人,直接一把火烧起来,干柴烈火,很快可以走完一段感情,可是这个孙立言偏偏不是别的女人,他可能得用上一辈子的时间跟她耗了。
距离白屋还有一小段路,远远就看得见屋里灯火通明,像一座美丽的孤岛,两人踩着小径上的落叶,窸窸窣窣。
她的手让他握着,一种微微的幸福荡漾在她的心头。
她的手绝对不是什么柔若无骨,也不是能让人感觉清泉在手心滑过的细致柔女敕,可是张驭晓抓得很自然,大小正好贴合着他的手心。
他们在临水的廊上并肩站了一会儿,一盏盏投射灯,给这间孤单的大房子带来一些暖意,一种安静却温柔的寂寥涌了上来,她喜欢这种寂寥。
张驭晓的臂再度环上她细细的肩。
“你这是做什么……”
“抱着那些伤心回忆的你由我来抱着,希望你能淡忘那些痛苦。”他的声音像夜风软软的吹进她的心。
女人有种雪雕出来的坚强,一旦遇上男人的火焰,就融化了。
张驭晓的火把是一簇用关心、真心燃烧起来的火焰,给寸草不生的她萌生出新的勇气和感情。
“我……不想哭……”语已经不成声。
“就算你哭得一脸鼻涕我也不会出去宣传,我会当作没看见。”
她趴在那堵结实却抱起来好安心的怀抱,尽情的哭泣,无用的泪水第一次洗涤了她的心。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精疲力竭。
那一晚,她好像只有哭泣,哭完了,张驭晓把她带回客厅,拿起一本他似乎还没看完的书,继续阅读了起来。至于她,随手从他几乎和天花板一样高的书架里怞出一本书,然后靠坐在落地窗的地板上。
时间随着月沉星稀过去,当张驭晓从另外一边闲散的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窗外的月牙弯弯的照着湖面,反映出来的光铺在她脸蛋上,她睡着了,膝盖上摊着一本八开的《军事家全球防卫百科》。
张驭晓看到杂志名称,再看看她的脸,看来她愿意请周公一起下棋了。
抱起已然熟睡的她,他步上楼梯,把她送进了二楼唯一的一间客房。
*****
他们相处得很好,正确的说法是他们的感情往前进了一大步,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如鱼得水。
张驭晓居家的日子,孙立言也跟着轻松了很多,她向来负责的门外警戒的部分,负责宅邸安全系统的是另外一家保全公司,所以,只要张驭晓不出门,她就是闲人一枚。
那天,她从客房醒来,发现自己全部的行李都跟她在一起,一样没落、一样不缺,那颗心型枕头还刻意放在她的脸颊旁边,想也知道这事是谁的杰作。
那个人一脸得逞的站在门口,肩头倚着门框,简单的墨绿色军风风格帽衫,休闲松紧带长裤,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迷离。
“既然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就在隔壁住下来,大家都方便,而且,让老板感觉到舒服是一个保镖应尽的责任。”
“……好吧,这张床真的很好睡。”
看起来她是答应了,而且变得好说话,这真是好现象。
“聪明睿智的抉择,那么一道下去吃早餐吧。”他作势邀请她。
“我还没刷牙洗脸。”希望他喜欢闯女孩子空门的习惯不要真的养成才好,她可不要真方便了他,不便了自己。
“那我下楼等你?”
“不必。”
“一个人吃饭也是吃,两个人一起吃比较有滋味,再说,厨师煮一个人的菜和两个人的菜差别也没有,十分钟,你要让我等到菜凉了,就得换你煮给我吃。”
孙立言没办法,只好用最快的速度盥洗,在张驭晓耐心已经开始倒数的最后几秒,直奔本垒,坐上餐桌。
早餐很丰富,即便用餐只有两人,从张家带出来的大厨还是非常尽力的把早餐张罗成五星级的餐点,另外,不忘摆上明亮的鲜花,色香味俱以外,还兼顾了视觉享受,简直是无可挑剔。
沙拉、精力汤、鲜女乃、女乃茶、巧克力酱面包条、法式硬面包、蔬菜水果三明治,摆了满满一桌。
“哇,好丰盛!”一大口咬下去的三明治从孙立言嘴里迸出来有芒果苹果水蜜桃还有葡萄干馅,加上起司,太美味了,她吃了两个。
“看起来你对西餐的接受度还挺高的,我让大厨准备的中式早餐就不用端上来了。”她的好食欲愉悦了张驭晓,他把手上切成片的法式硬面包涂上香蒜女乃油、包裹果粒的水果酱递给了她。
“这个也很好吃。”她惊叹。
她是个好养的孩子,他给什么,她就吃什么,看她吃东西的模样比吃进自己肚子里还要让他高兴。
“你也快吃,看着我肚子就能填饱了吗?”好像只有自己在消灭食物,胃口大开的她用叉子在盘子里戳了一大块黄女敕的煎蛋往他的盘子里放下,示意他赶快吃,自己的肚皮也要照顾一下。
他却探过头,张嘴,在她还没有放到盘子之前,吃掉煎蛋。
“喂!”
“再来一口。”食髓知味的男人半个身体都探过了桌子。
“你、想、得、美——”插上食物的叉子去到张驭晓鼻子前面绕了一圈,然后回到孙立言自己口中。
这顿早餐吃得宾主尽欢,张驭晓从来不觉得食物能有什么美味,今天却感觉到食物的滋味,温馨和甜蜜。
原来两个人一起进餐,尤其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竟然能得到这么多快乐。
一天天过去,像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
这天餐后,张驭晓为他下一张专辑继续未完成的编曲工作,孙立言则打算出门去。
她敲了敲门,想知会Boss一声。
“要出门?”
大细吊带连身裙,白底绿色刺绣,腰际系有两条飘逸的长带,彩色裤袜,运动鞋。那身材,那腿长,太可爱了!她不适合穿这样出门。
“我不确定晚上几点才能回来,不过最晚一班车以前我一定会回来的。”孙立言淡淡的交代着。
“你还是准备用你的腿走到公车站。”放着他这个免费的司机不用?
“我有考虑买一辆电动车,环保省油又不用考驾照就可以满街跑。”只是这计划要等到她这个月领薪了再说,目前,还是靠着十一路公车自立自强喽!
“你打扮成这样,去约会吗?不会是韩漱吧?”他的眼眯了起来,两臂盘了起来,透出一丝丝寒意。
“嗯,韩大哥说今天是‘蓝纸’的公休日,又说阳明山的花都开了,要带我去附近逛逛走走。”
“这么诗情画意,去阳明山逛逛走走?”糟了个糕,原来好听磁性的声音低了八度,而且好看的眉毛也打了个十字结。
不过赶着要出门的人很没良心的忽视了他散发出来的圣斗士星矢变身前奏曲,说了声拜拜,就要离开赴约去。
“我也一起去。”
韩漱是吗?竟敢把魔爪动到他的人身上来!他不知道孙立言可是他张驭晓在罩的人,想染指?门都没有!
“什么?”孙立言有些傻了。
“我开车送你。”对男人而言,扞卫自己认定的国土就跟小狗撒屎画地盘的意思是一样的。
“你不是有工作在赶?大家在等你把曲子交出去,制作还有录音师都在等着欸。”她是他的保镖,他的行事历,她也有一份。
“不急。”
“可是,我想自己去。”谢绝第三者,她用双手打了个交叉。
这可是她跟心目中偶像的第一次约会,韩漱答应要送她狂潮绝版DVD,她很想要!
张驭晓冷笑了下。敢拒绝他?里面肯定有文章!
*****
“你自己说说,有多久没回家了?看起来你比我这老太婆要忙碌。”
烛光晚餐,隶属张家的跨国性饭店,祖孙两人用餐告一段落,年纪已经不轻依旧带着大家闺秀气质,绾着一头长发,发丝分毫不乱,流露出来的精明干练不是那种只在商场上沾染几分的人就能比拟的。
放下进餐用具,张老夫人优雅的用餐巾抿了抿唇。
“您每个月都会飞来台湾巡视业务,我要是回美国的话不就跟您错过了?再说,祖母您哪里老了,您可是美国单身协会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呢!”张驭晓也推开精致的餐点,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见到祖母的喜悦抵不过离开他前去约会的孙立言留给他的心里疙瘩。
他不舒服。
哼,要不是他机伶,把她脸上的猴子红用化妆棉缷掉,也摘了她的假睫毛,她妄想用那张人见人喜欢的脸去给韩漱看了!
她居然为了要去和他以外的男人约会化妆,越想越不爽。
“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菜,今天怎么着,一脸的心不在焉,还用单身协会那堆倒胃口的男人搪塞我,你啊,最好开门见山的说清楚,是什么让你巡回演唱会以后还留在台湾这么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了解这个孙子,没回家,也没出远门,在台湾的时间据说就待在那间临湖的屋子里,在一个地方窝这么久,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美国那边我住厌烦了,换个地方住,哪值得祖母大惊小怪的。”
“是吗?”她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有事,可能等一下得先走。”
“哦,有事就去忙吧。”纹丝不动,纹丝不动……看来她得在这短短又紧凑的行程里空出时间去看个究竟了。
“祖母?”
“有事就说。”
“我记得您说过,等您退休那天,您想去意大利乡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是这样想,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我有个不争气、不肯分担我责任的孙子,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缷上的重担?”捏着太阳袕,做做戏,似真似假,她就不相信拐不回心野在外面的孙子。
“祖母,我想成为一个有能力保护心爱女人的男人。”
孙立言没说过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但是相处这段时间让他明白,她只想找一个喜欢的人,没事打打沙包、练练拳脚,过安定平静的生活。
于是,他知道自己的生涯规划到了需要修正的时候了。
以前的他把歌唱事业当成正职,家业当成副业,现在,为了她,他得倒过来了,也许这样做会遂了某人的心愿,但是又何妨,祖母的年纪也大了,他尽早要接手RagingTide,如今只是提前而已。
张老夫人惊讶得弄翻了手里的水杯,一旁伺候的仆人赶紧过来整理。
“老潘,把我的助听器拿来!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祖母,您的耳朵跟二十岁的少女没两样,潘伯,你收一收就下去吧。”祖孙生活二十几年,他这祖母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青春正茂的时候面对丈夫过世,夫家全面不看好的情况下,担起跨国性集团经营,教养嗷嗷待哺的儿子使他成材娶妻生子,多年的奋斗最后得到了夫家的认同,眼看快要有福可享了,到了中年却又面临另外一次的生死交关,这次她养大的儿子和媳妇骤逝,中年的她又要再次面对更加年幼的孙子,和更加发达的家业,要不是够坚韧强悍,哪个女子能承受这样的苦难且乐观面对?
这样的女子张驭晓只见过他祖母一人。
再来就是孙立言。
她的坚强和祖母不同,但是他相信,要是有机会让她们见面,她们会互相欣赏,甚至觉得相见恨晚。
“你确定?这可不是游戏,我可不要一个半途而废的继承人。”
“祖母纵容我在二十岁以前去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体会可以随意穿衣服,随意交友,随意选择职业的自由,今年我二十四岁了,祖母给的期限早就过了,也该到我回去承担责任的时候了,祖母还愿意像我小时候那样教导我关于公司的一切,让我重新开始吗?”
他愿意套上西装,不苟言笑的做决策,殚精竭虑的为公司谋福利,愿意让自己变成齿轮,应付那永远开不完的会议与应酬。
他比别人幸运,因为拥有睿智又爱他的祖母,所以他不同于一般企业家的孩子,他走自己想走的路,组了乐团,享受过无悔的青春,也拥有过像韩漱这样可以交心的朋友。
他得到的太多。
“你终于长大了啊,我还以为我的放牛政策最后会得到一只收不回的风筝。”张老夫人又是欣喜又是安慰,虽然比她预估的还要晚了那么几年,但是他自己要求要回来的,不是她把人强按到水里,总算没有让她太失望。
“祖母,您对我真没信心。”
“你说你那个样子,教人怎么生出信心来?”
“祖母,再也不会了,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清楚在做什么,所以,我很确定我不是一时迷昏头,还是为了逃避才想回来履行我的责任,我是经过很长的时间深思熟虑的。”
“你是我的孙子,你说的话我有什么不相信的,既然你都承诺我了,那么,我什么时候在公司能见到你?”
“很快。”等他先把某个女人搞定之后。
张老夫人玩味的眯起了眼睛。
保护心爱的女人啊——
看来她得制造一些机会,要不是就明明白白的上门去看看那个能够改变她孙子的孩子生成什么模样。
有趣啊,她挺期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