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婚!”
缩在角落的少妇穿着长袖衣物,高高的领子为的是盖住被家暴的痕迹,但额头、眼角上尽是遮瑕膏遮也遮不住的瘀痕。
“离婚?照我们之前讲好的,一千万拿来,老子无条件盖章签字,要不免谈!”男子长得高头大马,钢丝般的头发,人模狗样的穿著,要是不开口,还颇有几分菁英分子的样子,身后杵着好几个站没站相、长得横眉竖目,一看就是匪类的狐群狗党。
“要……钱,我一毛都不会再给你!这几年你吃喝嫖赌,哪样不是花我的钱?上次你也说只要两百万就放我走,结果呢,钱给你了,你还是不签字。”眼光怯怯地看了眼她婚姻恶梦的源头,结婚前以为嫁的是豪门金龟婿,谁知根本是披着人皮的恶狼,自己反倒成了他免费的提款机和沙包。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受罪,她可以怪自己瞎了眼,没有看男人的眼光,但是连娘家也三不五十被威胁泼汽油,还要杀她全家,这恶梦有尽头吗?
“砰!”男人重重踹了桌脚一脚,“马的,花妳的钱是看得起妳,妳少给我叽叽歪歪。”
少妇吃惊,以为又要挨打,呜咽了声,连忙缩了身子,哪知男人久久没有动作,待她睁眼一看,男人那一向令人畏惧的拳头被陪同她一起来谈判的年轻少女轻松压制住。
只见男人脸色都变了。
少女头戴鸭舌帽,身穿皮衣、皮短裤,脚踩长筒马靴,音乐耳机挂在耳上,就像满街趴趴走的少男少女一般,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即便陪她来做离婚谈判,从头到尾也只是轻松的听着耳机里的音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从帽檐射出的眸光清澈坚定,声音虽然年轻,却有种不可轻忽的气势。
“妳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闲事”手劲真大!男人心惊。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气焰被消灭得一滴不剩,不过,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的也是他这种人。
“管闲事的人。”
“我呸!原来那婆娘有妳给她壮胆,难怪敢开口说要跟我离婚,可照我看,妳还是个幼齿吧,来给老子我暖床刚刚好……哎哟!”他试图甩开被箝制的胳臂,顺势向她挥出一拳。
早看穿他的意图,少女一个下腰,避过他的拳头,再以脚跟重踹男人小月复,腰一旋,一个过肩摔,利落的把人摔了出去。
见状,男人的同伙立刻蜂拥过来,五六个大男人将她团团围住,几乎把她淹没。
少女毫不在意,嘴角勾笑,一个箭步,低身挥出左钩拳撂倒第一个人,再蹲身,左腿回旋,扫击第二人的下盘,一记直踢把第三人踢去跟墙壁做最直接的接触,而为了干净省事,她专门往后脑勺、人中、心口这些看似致命的地方出手,一个个身高都有一米八的男人在她手下都走不过两招。
才片刻,男人们全七横八竖的歪倒一地。
“他们……”受家暴少妇的眼里已经不是惊讶,完全是崇拜。
“我手下留情了,不会有事的。”少女很酷的撢撢衣袖,朝躲在角落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男人惊惧得说不出话来,他托着歪了的脊椎却不敢喊痛,方才嚣张的嘴脸已经不见,面对少女的招手,他拚了命似的摇头。
“没话说是吗?那好,咱们长话短说。伤害罪是一条,恐吓是一条,别的不说,凭这两样,我就能告得你屁滚尿流,要是这样你觉得还不足为惧……也许你喜欢上网,要不,我让人把你的恶行恶状PO上网,让你一夕成名如何?被人满街追着丢鸡蛋一定有趣得多。”就让世人对他人肉搜索。有时候,很多人的口水比公权力有用多了。
“妳凭什么……”男人还要狡辩。
“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这里,可做呈堂证供,你一个字也赖不掉。”她拿出小型录音笔,还附有摄影功能。
“妳想怎样?”见大势已去,男人终于低头。
“签字离婚,以后就算在路上见到她,也要当作不认识,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如果印象还不够深刻,我不介意马上为你温习一遍。”她说得云淡风轻,却举起拳头提醒他,当然,她的拳头可没那么好说话。
温习?这女人下手这么重,他又不是找死!
终于顺利完成离婚谈判,老是居于劣势的少妇不禁放声大哭。
少女也不去安慰她,她打开KTV的门,叫进来一个穿套装像OL的女子,把录音笔交给她。
“妳表姊的事情解决了,其他的,就交给妳了。”
“立言,谢谢,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妳?”搞得整个家族鸡犬不宁的事情终于解决了,要不是昔日同窗挺身出来,她家将永无宁日。
“在我回美国之前请我吃一顿饭就好了。”她不以为意。
“妳不知道这帮了我多大的忙,还好有碰到妳。妳会在台湾待多久?这些年妳过得好吗?”幼儿园到国小三年级都是同学的她们,唐玉琳有一肚子话要问她。
“几天吧,说不定。”孙立言目光冷静而平淡。
“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就给我电话,我随Call随到。还有,我老家的电话没变,我妈也很想妳,常常叨念想知道妳过得好不好,我们有好多年不见了,哪天约出来好好谈个够,聊天吃饭都好,妳说怎样?”
她们曾经是可以共同盖一件棉被聊天,可以在彼此家庭混吃混喝的姊妹淘,感情好得如胶似漆,要不是孙立言在小三那年跟着外交官的父亲举家搬到巴拉圭,两人才断了音讯。
这次是在街上不期而遇,立言被她拉着喝咖啡聊是非,这才聊出她家里的乌烟瘴气,立言很爽快的答应帮忙,想不到真的解决了表姊的事情。
“好。”两指收起好友给的名片,不过她完全没有唐玉琳的激情,冷静得不可思议。“我和别人还有约,得走了。”
“那,掰了。”唐玉琳目送她离开包厢,心中感到失落。
这个孙立言和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孙立言变得好不一样,虽然第一次聊天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现在的感受更加深刻。
当年的她害羞胆小,见到男生就脸红,在课堂上永远不敢主动提问,去福利社也抢不到她想吃的女乃油面包,凡事总躲在她背后。想不到多年后的立言不只路见不平,还能以一打五,轻易撂倒一狗票臭男人,小白花变了呢,变成一朵坚强的向日葵。
离开了KTV的孙立言双手插入裤袋,轻松自若的听着音乐,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不然。
插手老同学的家务事,是意外小插曲,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并没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才是她这趟飞台湾的主要任务。
她是个保镳,接手的任务之所以每次都成功,原因在于她比一般人谨慎,且一般保镳直接找委托人报到就好,她不是,一星期的任务,她会提前抵达,从保护人的活动范围环境画出半径,仔细观察,做足该做的功课,因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无可避免地,在她观察周遭环境的同时,巨大电视墙的跑马灯、巨幅海报及到处跑的公交车体上都是他——一个摆着巨星Pose的男人。
他是全亚洲少男少女,甚至是师女乃级的杀手,是人气正夯的超级偶像。
她要保护的对象正是他,张驭晓Dawn。
端着面对百货公司玻璃墙面上有着十几尺的大挂报,逃课的高中生,青春洋溢的小脸蛋上尽是垂涎神色。
“好帅的Dawn,我好想把它偷回家喔!”
“我也想要。”另外一个小粉丝可不依。
“别跟我抢啦,西门町那边还有一张,演唱会结束以后我陪妳去撕。”那口气,简直是把这些宣传品当成自家的囊中物。
“一定喔,告诉妳,演唱会的首卖VIP座位我买到了,妳呢?”
她做了个OK没问题的手势。“我动作快,网络一开卖,我就买到手了,不过被我老妈骂惨了,说整夜不睡觉只会追星,又怪我乱花钱。”
“我妈也差不多一个样。她们不知道这个世界奇形怪状,我们不追星,怎么活下去?”
“记得喔,明天把便服带出门,下课后去换。”叮咛再叮咛,见偶像的日子服装仪容都要顾到。
“知道了。”
开心的笑声直到孙立言转过百货公司转角处都还听得见。
对街的公车站牌也是那个男人的广告,许多华人记者及专栏作家都预言,以张驭晓的超人气来看,再红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
红个十几二十年啊,看起来人气真的很旺呢!
天气晴,多云,典型的台北盆地气候。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向来准时的她,看了马路对面那栋特殊造型的玻璃帷幕大楼一眼,穿过红绿灯,跨过椭圆形广场,跨进了旋转门,RagingTide集团的名字以艺术的姿态闪闪发光的悬挂在上头。
“这么临时的变更见面地点,真的很抱歉。”
车子离开人烟稀少的车道,在严谨守卫的确认下转进一条小径,负责开车的秘书很尽力的替无良的主子开月兑。
平平无奇的五官,金丝边眼镜,偏生一双精光四溢,眼镜遮也遮不住的眼睛,合身的西装,搭上小平头,就算不笑,嘴角总有抹往上翘的弧度,很典型的公关。孙立言在心里下结论。
阳矢勤怎么好意思在这小女生面前指三道四的说自家老板的不是,虽然老板真的肆意妄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像随意变更行程这种小事,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我能理解。”孙立言听见自己这么说。
喜怒无常,临时起意,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都是雇主的通病,他们总觉得出钱的人是老大,考虑别人的感受,是既无聊又无谓的事。
她无所谓。
“他这一年都在大陆内地,随后到星马、日本、韩国,又到香港红勘,台湾是亚洲巡回演唱的最后一站,马不停蹄,体力消耗是很累人的……”
孙立言没有很认真的在听,想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代价,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老天是不会白白给你饭吃的,每个人都有其辛苦的地方,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随着车子行进,她看见了一座森林。
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森林里如茵的草坪还有动物,而是严密的保全,她在数,数藏在各处的监视器还有针孔摄影……还有多少看不见的守卫在巡视。
“Athenana小姐?”
“我的中文名字叫孙立言,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孙小姐,妳什么问题都没问过我,妳对我家Boss一点都不好奇?”
“保镳不需要知道雇主的一切,契约期间我只要负责他的安全就好,而且张先生的基本数据我都已经从传真的数据上知道了。”
私人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对保镳来说,雇主就只是雇主,不掺入私人感情才称得上是专业。
“孙小姐的中文说得很好,是华裔吗?”小小的脸,混血儿,有东方人的细致轮廓,也有西方人的深邃大眼,疏离冷清的气质很吸引人。
只是要对这样的冰块说话,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是“黑水”的菁英,黑水不是一般的保全公司,它是雇佣兵团,开的是天价,只要黑水肯接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之百。
“没什么特别的,我的生存环境就是那样,各国到处跑,每个国家的语言都要会上那么一点,只是中文很久没说了,还是有点不够流利。”
她的私事和公务无关,她无须交代。
“在娱乐圈,妳这样的女孩子很少见。”她安静、话少,别人不攀谈,她绝对不会主动讲话,就算攀谈,她也不见得会有回应。而且不说表面话,也不会谄媚的笑,就像现在,她觉得没必要,干脆话也不回了。
一个字可以形容她——酷。
车子穿过浓荫遮天的松林,一栋四面都是落地长窗的两层楼白色房子就在路的尽头,那房子建在水中央。
阳矢勤把保母车停在草坪上,下车后,领先踏上横过架在荷花湖上面的走道,直抵一大片的原木地板。
他在门口敲了几个密码,门喀的开了。
她看了一眼那密码锁,看似简单,不用指纹,也无须眼膜辨识,不过连续两次错误就会联机到独立的防盗锁码系统,保全就来了。
唉!真是职业病,去到哪,都是先从这些先入眼。
秘书请她在客厅稍等,自个儿直接往楼上去。
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似雪洁白的顶级沙发上挂着一只黑色靴子的脚。
还没能看到真面目,阳矢勤又从楼上冲下来。
她很冷静的指了指沙发上那不知道睡到几重天去,显然是屋子的主人。
“老板~好好的房间不睡,怎么睡在这里。”
倒在沙发上的人翻过身来,腰瘦腿长,他的身材是男人都想要的V字型体型,三比七黄金比例,虽然穿着衣服,仍旧让人看得出来线条精实,身上一丝赘肉也没有,比模特儿还要标准。
他睁开了一条眼缝,粗鲁的撩开盖住半张脸的头发,太熟知老板个性的阳矢勤识情知趣的倒退了一大步。
吵醒睡眠中的狮子,通常下场都不会太好。
张驭晓谈不上优雅地起身,随意的爬了下头发,浑身辐射出来的戾气,有那种谁碰上谁倒霉的骇人气势。
一年到头,他总是在不同的房间里醒来,生理时钟充满不安定。“你最好有重要到必须把我吵醒的事情,要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由上往下睥睨着人,表情语气有着淡淡的讥诮,发红的眼丝在在表现了他极度缺乏睡眠。
少了海报上的浓妆艳抹,头发有些长,斜弧的刘海半遮住眼眉,薄薄的发尾自然翘起落在颈肩,女乃酪洞的袜子,驼色长版衫,混搭着不规则及膝背心,孙立言坦承,他本人比海报还要好看上那么几分,即便是有点不修边幅的现在,绝对称得上是一只闪亮耀眼的生物。
阳矢勤赶紧把孙立言介绍给自己的老板。
“Boss,这位是黑水的孙立言小姐,也是接下我们这次台湾委托任务的人。”然后转头介绍张驭晓。“孙小姐,这位便是红遍亚洲的张驭晓,也是妳要保护的对象。”
“你好,张先生。”她伸出手。
“哪里来莫名其妙的人……你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自己做决定就好。”他无视孙立言悬在半空中的手,径自轻斥着秘书。
孙立言把手垂下,看他的眼光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她资历完整又优秀,哪里莫名其妙了?你气跑了所有的贴身保镳,不知道自己在保全界是黑名单的头号人物吗?这次,你给我安分一点!”阳矢勤实在不想发火,但是面对这样的老板,佛不发火都很难。
他要低声下气的事情那么多,要处理躁心的事情比山还高,任性的老板就是不知道什么叫体谅。
唉!他是受气包,跟了张大老板多久,就受多少的气。
“我不需要保镳,她是女人,小小这么一只,能有什么用处?”从来都没学会看人脸色,只会给别人脸色看的张驭晓不客气的表明他的不屑。
他是个男人,让女人保护他,象话吗?
“这是要不得的偏见……吧,女保镳嫌人家小只,男保镳嫌人家嘴巴不牢靠,保密条款签了等于白签,难道我去要找个人妖?还有,没有保镳随扈,你叫谁去应付那些狗仔记者,我吗?”当初那些随便被狗仔收买的保镳也被律师追回大批违约金,他们更悔不当初吧。
“我不在的这阵子你过得太舒服了是吧,我才刻薄你几句就顶嘴啦?”
低气压瞬间压境,阳矢勤的脸已经扭曲到一个极致仍极力压下情绪。老板身上的陰气太重,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张驭晓没能用目光扫荡这个不听话的秘书,因为秘书很聪明的早把眼睛别开。
哼,装聋作哑吗?
他狭长漂亮得惊人的眼睛转过来射向一旁的女人,凉薄的气息立即席卷而至。
从进屋开始,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要不,我就给妳一个恩典,黑水小姐,要我承认妳,拿出妳的实力来。”
被人嘴上说个几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这种事孙立言见多了,对张驭晓的厉眸完全无动于衷。
“怎么……不愿意?”张驭晓有些意外。
“你要我徒手爬大楼外墙,还是下水闭气三分钟?还有,我姓孙。”恩典?这算是什么好处,她又不是非要这个工作不可,而且,需要保镳的人也不是她。
“我讨厌女人像花痴一样看着我。”他忍不住损一下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是一种基本礼貌。”鸡蛋里挑骨头是吗?
“废话少说,我要的既然是保镳,总不能摆个花拳绣腿的人来充门面,拿出实力出来让我瞧瞧吧。”
“我知道了。那得罪了!”领教到他不可一世的脾气,她忖度,这人大概连狗都讨厌吧。
她表情不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住张驭晓的手,一扯一站,砰地好大一声,那么大个人就躺平了。
张驭晓闷哼了声,大字型的躺平在那张价值不菲的桌子上,动也不动,看得阳矢勤吓坏了,差点没休克。
陡地张驭晓一个挺身,闷哼的站在桌上。
站在下面的两人立即感受到他腾腾的怒火延烧过来,可惜,孙立言依然故我,冷冷的迎向他的怒视。
张驭晓扠着腰,双腿打开与肩同宽,站在光洁的桌子上,那眼神彷佛要把孙立言拆成八段,如果可以,他还想顺便泼王水,浇上一瓶盐酸!
只是面子已经扫地,他可不能连里子也没了,他努力压住怒气,只用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眼凌迟她。
他向来站在云端,没有谁敢这么对他,除非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想死。
“妳放肆!竟用过肩摔摔我”声音低了八度,可语气里酝酿着冷酷无情的严厉警告。“不要以为妳是女人我就不敢对妳怎么样”
“我比较怕你不能对我怎么样。”
她一开口又把张驭晓呛了个够。
“妳要是把他摔伤了怎么办?他可是我们公司很重要的商品,一点瑕疵都不能有,后天还有很重要的演唱会吶!”阳秘书焦急得简直想自裁了。
雇主难伺候,现在又多了个暴力保镳,他有必要这么歹命吗?
“我手下留情了。”
“什么叫手下留情?”张驭晓气炸了,他厌恶屈于弱势的感觉,狂妄的抬高了脸。“我可是妳的雇主,以下犯上会有什么下场,妳知道吧?”
“你生气的好没道理,是你要我拿出实力来,而且,我一开始就提点过张先生了。”她回得理直气壮。
“看来妳确定要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这个女人太勇敢了,勇敢得教人替她捏把冷汗,那也是她活该,怨不得人。
“我很抱歉,与我打契约的人是你的经纪人时凡间小姐,付我契约金的人也是她,张先生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但是,在契约的这段时间你都必须看见我。”
“身为保镳,妳实在是个瑕疵品,不但凶狠泼辣,好话也不会说上一句,最可恨的,让我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我会记住的。”这一摔,他不想还不痛,一思及,全身都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身为他的保镳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随传随到,有时候乖乖模鼻子回家,反而不会有那么多苦头吃。
看样子他接受她了?不过,孙立言并不太乐观。这男人除了幼稚,显然是誓睚眦必报的人。
她有些后悔。
不是怕报复。她来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当事者,把工作圆满完成,专业的保镳只要和雇主保持距离,彻底做好维护工作就好,而她居然意气用事起来,一开始就违背了她的专业。
唉!一个不对盘的开始,看起来前途“无亮”。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她突然开口。
对女人向来没有概念的张驭晓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屈服了。
她一示好,张驭晓就想到,会有这一段还是自己开的头,说要见识人家的实力,结果她真把实力表现出来了自己却恼羞成怒,在理字上站不住脚的似乎是自己。
“……先说好了,妳不能喜欢我。”沉默片刻,他事先警告。
能不跟时凡间那个女人打交道就尽量远离,一碰面,她又会交代下来一大堆工作。另外,他嘴里不承认,但不可否认,自己这样的身分没有保镳根本寸步难行。
“请放心,不和雇主发生感情也是我们的工作信条之一。”
虽然不敢自诩有什么看男人的眼光,可是谁会喜欢上一张画报呢?
“既然达成共识,妳就待下来吧,不过,身为我的保镳,可不会是个闲缺,到时候受不了吃不消,违约金可是天文数字喔。”
他再看她一眼又一眼,没有花痴的对他流口水,没有对他猛放电,亦不见任何意图要扑过来的行为,凭良心说,基本分数很不错。
孙立言维持一贯的冷淡态度,这会连应付都省略了。
绝缘体吗?张驭晓笑了。
很好,这下他不必担心半夜谁会模上他的床,贞躁暂时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