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欣,-看。」
江思俞和小菲拿着报纸奔进方凯欣的房间,将手中报纸递到她眼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凯欣低头一看,蓦然愣住,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盯着报纸上的报导--
士霖集团接班人翟士易将于下个月与商界新贵苏富成的堂妹苏可可订婚,消息一传出便引发商界热烈的讨论……
「-别只是傻傻的看,快说话呀!」江思俞心急地说。
「有什么好说的。」方凯欣挥开报纸,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到底在做什么呀?」小菲似乎还不能理解,「-这阵子不是天天出去约会吗?该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吧?」
「对呀!我看这男人不简单,居然可以隐藏得这么好。」江思俞点点头。
「我跟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方凯欣终于说了出来。
「啥?」小菲激动的嚷着,「那-这阵子出去约会只是幌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怕-们追问,就像现在这样。」说着,她又翻开刚刚在看的杂志。
「我们是关心-呀!」江思俞气得怞走杂志:「拜托-看着我们说话好不好?别逃避话题。」
「-们够了吗?」方凯欣受不了地暴跳起来,「-们要我说什么?说他根本不曾爱过我,从头到尾只把我当成玩物的在耍?」
她双眸含泪,终于将这一个月来的委屈宣泄出来。这阵子她都不敢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丑,那掉泪的懦弱样是她不曾有过的。
「其实我们要的也只是这样了,希望-能大声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小菲见状竟比她哭得还惨。
「-这丫头哭什么哭,是我被甩耶!」方凯欣用力抹去泪,忍不住柔了柔小菲的脑袋。「放心吧!我会过得很好。」
「才怪,-知不知道-这阵子瘦了多少?」江思俞直望着她瘦了一圈的身材,「本来我还以为恋爱中的女人都喜欢减肥,-大概也是其中之一,现在我才知道,-心里的委屈有多深!」
「委屈又如何?总不能要我去破坏人家,他们……他们已经要订婚了。」方凯欣说到这,嗓音已控制不住地嘶哑了。
小菲抱住她,「我真替-难过。」
「哇哇哇,就算失恋,我也不会爱上-的,别抱我这么紧。」方凯欣哭着开她玩笑。
小菲这也才笑了,「-会这样说表示-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可是……-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方凯欣眉一挑。
「想不想再做一次点心让人来买?」
「暂时不要,我没心情。」方凯欣转向江思俞,「以后有我和-作伴了,其实,我觉得一个人的生活也不错。」
「瞧,我的观念一向正确的吧?」江思俞抿唇一笑,「既然没事了,凌羚和小菲今晚又没有约会,倒不如我们提早关店,出去大吃大喝一番。」
「好,现在就走,我请客。」方凯欣回头拿了背包,当余光闪过桌面报纸上那几个大字时,心头难免又是一痛。
但她却伪装得很好,把所有的苦放在心底,不想再让朋友为她担心。
当一行人离开后,天色渐暗,月亮显得明亮皎洁。
一辆保时捷跑车缓缓朝这里驶来,最后停在街灯下,驾驶座上的男人透过车窗望着「裘艾面包坊」紧闭的门扉,两片薄唇逸出一声叹息……
凯欣,-过得好吗?
整整一个月未碰面,潜伏在心底的思念也蠢蠢欲动,让他迫切地想冲进去将她揽进怀里。
闭上眼,翟士易轻轻柔着眉心,十几分钟后,他重新发动引擎,缓缓驶离……
同时间,另一部黑色轿车朝这里而来,停在翟士易方才停靠的地点,车里的人勾起嘴角,拿下深色墨镜……
翟士易接到苏富成的电话之后,便迅速来到他的办公室。
望着一脸陰沉的他,翟士易-眼一笑,「我来了,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为何不在电话里说清楚?」
「哪时候你才会决定娶可可呢?」苏富成凝睇着他,眼底光芒冷炽,等了一段时间了,他已不想再等。
「我觉得这样挺好、挺自由的。」翟士易双手插在裤袋内,炯亮的眼瞳盯着他。
「可各大报都已刊登你们要订婚的事。」他不死心地又说。
「但你我都知道那是假的。」走到落地窗边,翟士易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夕阳洒落他一身,反映出他顽长的身影。
「唉!」苏富成摇摇头,「你该知道我非常重视你。」
「我当然明白,你看我这阵子不是戒掉许多坏习惯,像是漫不经心、贪恋?」他笑着转过身。
「但是我的工作真的必须很隐密,不是至亲至信,我是不敢托付的。」苏富成扬起眉,对他说出心里的顾忌。
「那好,你就别托付我了,我也不想知道,还落得轻松呢!」翟士易咧唇一笑,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士易,你这种个性真要不得,还说你改了呢!我看你的惰性依然重。」苏富成气得对他咆出口。
「我是真心想改,但很多事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眉一蹙,「光拿结婚这事来说,就非常让人为难。」
「是吗?我想并不是因为你还不想定下来,而是你心里已有了人,我说的没错吧?」苏富成邪恶地勾起冷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翟士易剑眉一蹙,心头突生一股不安。
「方凯欣,我一直觉得你对她的感情不一样。」
「那个男人婆!哈……我已经好久没跟她联络,现在她是好是坏我一无所知。」他故意做出一副冷绝样。
「真的吗?」苏富成讽笑。
「当然是真的。」翟士易勾起嘴角,「不用拿她来测试我,那是没用的,你该知道就连我老子也管不了我,我翟士易做任何事都得心甘情愿。」
「好,很好,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信吗?」苏富成绽起一丝别具含义的笑影。
「你信最好,昨晚失眠,我得回去补个眠了。」翟士易伸了个懒腰,故意对他所说的「隐密工作」绝口不问,就是要苏富成自动送上门。
但如今他心里多了负担,那就是方凯欣,不知道苏富成心里有何打算?
「你还真没救了。」苏富成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抹鄙视的脸色,「你就回去睡吧!睡饱一点,成天混吃等死就好。」
「哈……没想到你还真了解我。」翟士易眉扬轻笑,「那我走了。」
「对了。」他喊住翟士易,「你答应你父亲接掌『士霖』了吗?」
「我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接掌之后你就从米虫摇身一变成为大老板了呀!」苏富成拳头紧握。
「但还是当米虫舒服呀!」丢下这话,翟士易便大步朝门外走去,留下一脸愤怒的苏富成。
「这小子还真是没用到了极点。」苏富成咬牙。
不管了,如今还是得利用他来代言他公司旗下的产品,如此一来,在运送时就可引来大批记者的关注,通常这时候海关为避免麻烦,定会放行的。
这是着险棋,得在险路中求胜,既然他已赌上,又怎能让翟士易一人轻松自在呢?
而走下办公大楼的翟士易,用他附在表上的特制通讯器送出一道密码,躲在小巷内,对着表面说:「报告,苏富成已渐渐上勾了。」
「很好,继续……诱出证据。」从表内传来一道合成的机械声。
「我知道:只是--」翟士易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如果他有意加害无辜,我是不是该以人命为重?」翟士易压低嗓问道。
「我想苏富成还不至于伤及人命,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另外有派人监控,绝不让他做出这种事。」
「若是当下事态紧急呢?」翟士易蹙眉又问。
「你怎么了?似乎质疑同伴的能力?你该知道做我们安全调查组的人是不能够有太强烈的自我意识。」对方沉冷的嗓音蓦然震住了他。
「我懂。」翟士易闭上眼道。
「有事再联络。」讯息立即切断。从通讯到断线不过三分钟,翟士易已持续放出干扰讯,就怕讯息被窃听,由此小心谨慎的态度看来,他们的安全调查组每个人都是受过极严格的训练。
可是他能不为凯欣担心吗?苏富成既已挑明了说,他就不能当作全然不知情。百般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去找方凯欣,就算她已不再理睬他。
搭上出租车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面包坊,非常凑巧的,看店的两人其中之一就是方凯欣。
他先在玻璃门上敲了下,望着她的眼神深幽难测。
方凯欣闻声猛抬起头,蓦地,她愣住了……可三秒过后,她的小脸立即染上一层怒色,拿起扫帚冲到门外,直往他身上打,「你还来做什么?滚远点。」
「凯欣。」他矫健地闪开,大手抓住扫帚,「别这么激动,咱们有话好说,行吗?」
「我跟你无话可说,你赶紧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她瞪大一双圆亮含怒的眼,里头却隐藏不了点点水气。
「凯欣,我是真的有话对-说,-能不能搬离这里,随便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行。」最好让苏富成找不到。
「你要我搬家?!」她错愕不已,「你干脆直接叫我少出现在你面前不就行了?不过,今天好像是你来找我的吧?」
「我没有那意思。」他用力抓过扫帚往角落一放,「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不行。」
「那-跟我到别的地方说。」
「我不要。」她头一撇。
「-不愿意也不行,快定。」抓住她的手,他半强迫的将她带往他的车旁,「进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利目一瞪。
「-是怕我-?那好,不敢跟来就算了。」他熟知她的个性,这女人就非得用激将法才会就范。
「我怕你?!」果真,方凯欣主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开车吧!天底下没有我方凯欣不敢去的地方。」
看她一副孤傲样,翟士易撇开嘴角,轻笑地坐进车内,「一个月不见,-的脾气怎么不见改善?」
「改善!我觉得我这样很好,有些人才需要彻底改造,说谎、欺瞒、戏弄别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她将心底的怨气一古脑地吐了出来。
「呵!我知道-在说我。」
「你知道?还真是难能可贵呀!」她嘲讽地道,「什么时候结婚?背着未婚妻跟旧情人约会,不怕被逮吗?」
「我没什么好怕的。」他做任何事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哦……」她拉长尾音,加重语气,「也是,有人花心惯了,总以为风流是正常的,你这种人怎么不得AIDS呢?」
「真希望我得?那-也难以幸免。」他回眸坏坏地一笑。
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面对她,他即便再累都会精神一振,尤其跟她对话,真可以解百病。
她就是这么可爱,可爱得让人舍不得她受伤害。
「你很缺德。」她怒瞪着他。
他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我只是说实话,难道-没跟我上过床?」
「停车--」方凯欣咬紧牙根,愠恼地喊道:「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我不想跟一个痞子耗太久。」
他点点头,将车停到旁边的路灯下,「我重复一次刚刚的话,我希望-离开台湾,找个地方躲一阵子。」
「我为什么要躲?」方凯欣这下觉得更奇怪了。
「因为……-有危险。」他-起眸,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危险?!」她坐直身子,谨慎地望着他,「你是不是有事瞒我?还是……这又和那些黑衣人有关?」
「凯欣!」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会联想。
「我说对了是不是?」她眉头愈蹙愈紧,一颗心像是突然清澈了般。
她不再激动,开始思考这阵子所发生的事,发觉一切似乎都带点诡异,尤其他在茶艺馆说的那番话根本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
天……她该怎么办?到底要相信哪一个他?
「我不许你瞒我,任何事都不行。」实情还是得他亲口道出。
「凯欣,-想太多了。」他又怎能对她承认?「如果-不想出国,就暂时去南部,我会帮-找好栖身之所。」
她仍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不要什么话都不说,到底答不答应?」他深吸口气,急促的语气显示出他的烦郁。
「好,我答应你。」她突然改变态度,决定先答应他,再好好调查这整件事。
「-真答应了?」她的爽快让他欣喜,却忽略了她眼底的企图。
「嗯,有个凯子想出钱让我去玩也不错,再说,那是你欠我的。」她故意装作一副轻松样。
他笑着点点头,「对,是我欠-的。」
「还了以后呢?」想起未来,她心头又是一酸,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她爱他……爱得好深……
「未来的事我也不知道。」这次他所执行的任务很艰难,他不敢给她任何保证。
「是吗?那我去度我的假,你就好好做你的新郎倌吧!」方凯欣说着便推开车门,「不用送我,我自己会坐车回去。」
目送她定远,翟士易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如今他已分身乏术,只要她愿意暂时避开,那就够了。
眼看苏富成对自己的施压愈来愈重,翟士易已决定不再沉默,打算伺机反击。
今天是苏富成前往香港洽谈生意的日子,翟士易立刻利用这机会找上可可。
「是你!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可可打开大门一见是他,立刻笑开嘴,开心不已。
「其实我以往很少来找-是有原因的。」他站在门边,对她撇开嘴角,「就不知道-欢迎我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了。」她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里头,「想喝点什么吗?」
「随意,有什么我喝什么。」他笑着勾起她的下颚,望进她眼瞳里的媚色。
「那喝酒好了。」她轻轻推开他,走到酒柜前找出最好的酒,「对了,你刚刚说很少来找我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原因呢?」
「还不是因为-堂哥。」他撇嘴冷哼。
「怎么了?」
「-也知道他一直极力撮合我们,但是他的态度每次都很强硬,我是男人,就算爱-也不想被他所胁迫。」坐进沙发,他接过她递来的酒杯。
「你说……你爱我?」她呼吸一怞,小脸一片酡红。
「那是当然。」他-起眸,潇洒一笑,「我恨不得能立刻将-娶进门,但-堂哥总是咄咄逼人,我当然会起叛逆之心。」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几次都拒绝了我。」可可现在的心情可说是雀跃到了极点。
「很抱歉,让-伤心了。」他紧握她的手。
「不要紧的。」
「所以今天我趁苏富成不在国内,特地跑来找-跟-说个明白,免得-误会我。」他眼中波光粼粼,魅惑不已。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也安心了。但……」可可细眉一拢,「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娶我呢?」
「等他不威胁我的时候。」
「那可久了。」可可心慌了,「其实……其实他要你娶我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他眉一挑。
「我不能说。」她赶紧站起,就怕说溜嘴会惹来堂哥的怒气。
「算了,-不说也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知道太多就太累了。」他放下杯子,伸了下懒腰,故作不在意状,「还真的好累,我想回去了。」
「你才刚来,连酒都没喝就要走了?」可可赶紧拉住他的手臂。
「因为……我发觉-并不信任我。」半-着眼,他眸光深黝地瞟向她,「既然-的想法和苏富成一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你别走,我相信你。」他可是难得上门,怎能放他走呢?
「-真信我?」
「对,那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你今晚得陪我。」她再次拿起酒杯递给他,「来,我敬你一杯。」
翟士易接受了她的敬酒,举起杯子喝了口才说:「我知道-堂哥是个狠角色,刚刚只是一时气话,如果怕他就别说了,我能理解的。」
「不,我还是决定告诉你,否则就我一个人放在心上也不好受。」她抛开以往的矜持,整个人趴在他胸前。
翟士易轻拍她的背脊,听她继续说着苏富成要他与可可近期结婚的计划,虽然在重点上可可有所隐瞒,但这些对翟士易而言已经足够了。
「想不到他的野心还真大。」他不屑地说。
「所以我真的怕他呢!」她委屈地噘起嘴,翟士易立即俯身给她一记销魂的吻,一手抚上她的胸,另一手则偷偷伸进西装外套,在手机上按下「自鸣」的装置。
手机立刻响起,他装模作样的接起,「富成是你!那么晚了,还有事吗?什么?要我找出那份数据!可……可我现在离你公司很远呀!」他故意提高音量,为的就是说给可可听。
「你……好吧!我这就去行了吧!」切断电话后,他朝可可苦笑了下,「没办法,我得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去吧!」可可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可呕极了。如今连带的她也讨厌起堂哥的霸道。
「好吧!-要想我喔!」在她嘴角再印一吻后,他才起身离开。
此时翟士易心底已经有某个计划,他这次一定要一举拿到苏富成贩卖黑枪与毒品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