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颜府后,馡瑶直想去找颜士彬问个清楚,可想起这么做定会打草惊蛇,因而作罢。
另一方面她也很矛盾,既希望齐亦早点查出大哥挟持女子的证据救出那名姑娘,但是又怕这事一闹大会毁了颜府,也让养父母在九泉地下失望。
虽然对颜府她没有特别的情感,不过养父母的恩情她却从未忘记。
这下该怎么办?大哥真的做出这种事吗?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齐亦为她枉死。
“是馡瑶回来了,刚刚跑去哪儿了?”钱雁雁一见到她便问。
说真的,她不懂为何颜士彬会喜欢上这个呆愣的丫头。论姿色嘛!她承认馡瑶是个美女,不过不懂得使媚调情又有什么用呢?
“出去散散心。”
“对了,齐大侠不是去找你回来练功吗?他人呢?”钱雁雁四处张望着。
“他临时有事去处理了。”
馡瑶望着她,“你是我大哥的师妹吗?”
“没错,这不是你早知道的事儿?”钱雁雁睨着她,“怎么了?想调查我的身家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家世代经营镳局,家大业大,绝对配得起你那位师父。”
“经营镳局?”原来大哥合作的镳局就是钱家镳局,“那你了解我大哥吗?”
“对他我还算了解,怎么了?爱不到齐亦,想转而投向颜士彬的怀抱?”钱雁雁毫不客气的说。
“随便你怎么想。”瞅了她一眼后,馡瑶便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小姐,你回来了!”小倩一见到她便问:“要喝什么茶,我去泡。”
“不必了,你知道我大哥去哪儿了吗?”虽然很累,但她现在没时间休息,更没心思喝茶。
“他刚刚一直和钱姑娘在一块儿。”小倩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眸子一瞠,“对了,奇怪的是他们每每都到隐密的暗室谈话,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们到暗室密谈?”
“对。”小倩用力点点头。
“那阿德呢?”
“他去街坊买东西,应该马上回来了。”
“等他回来后让他来找我。”馡瑶想了想。
“是的。”小倩离开后,馡瑶一颗心更加烦乱,直在屋里踱着步,就不知道齐亦何时才会回来?
老天,希望他能够成功探查到线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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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隔天,馡瑶终于等到齐亦回来了。
“齐……师父,你查出什么了吗?”她一听闻消息,立刻奔到他房间找他,连门都没敲便闯了进去。
他正在喝茶,一瞧见她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忍不住说:“这里是我房间,你进来时能不能敲门?”
“对不起,我是担心你嘛!”她直接坐在他对面,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有。”他望着她焦虑的神情,忍不住说:“别一直将这事放在心上,事情总会解决的。”
“可是我怕,我怕你会死……我不希望你死呀!”她瞧他的眼神充满担心。
“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死,你出去吧!”现在的齐亦心情也很烦闷,无法平心静气地与她交谈。
“师父……”她咬咬下唇。
“我说出去!”闭上眼,齐亦的嗓音放沉。
馡瑶看他那冷然的表情,只能心痛地离开,走出他的房间,她在园子里遇见阿德。
“阿德,昨天你去了哪儿?我找你找好久。”
“对不住大小姐,我去邻镇买些杂货,因为赶不及在天黑之前回来,便找了问破庙待上一晚。”
“好,你仔细听好,我想麻烦你一件事。”现在去查应该还来得及。
“什么事?”
“是关于我大哥师妹的事,听说她家是经营镳局的,你帮我去查查他们都接谁的生意。”她想从中找到可疑之处。
“这……为什么?”
“我怀疑这与挟持少女或贩卖人口有关,你去查就是。”也说不上为什么,她直觉是如此。
“是的,我立刻去办。”他点点头。
“你自己要格外小心。”她关心地说。
“放心大小姐,我会的。”阿德看看她的脸,忍不住说:“大小姐,这阵子你又瘦了许多,是不是有心事?”
“我哪有什么心事?”她苦涩一笑。
“谁说没有,一定和他有关了,你还没将七年前的事告诉他?”阿德还真佩服大小姐的耐性。
“我还没说,他对那件事完全没有印象,我还要说什么?”她耸耸肩,“不过现在这些已经都无所谓了。”
“唉!好吧!你能看开是最好的。”阿德又道:“我得去忙了,一定会找时间去调查的。”
“好,那就麻烦你了。”
眼看阿德离开后,馡瑶独自来到武器房,拿了长剑后又转往水沁湖。
现在的她不能再懒散了,一定要好好练功,即便什么都练不成,也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练了好一会儿,突然,她的手腕被重重一钳,回头一看竟然是齐亦!
齐亦正好过来这里透透气,没料到会看见她一个人站在这儿练剑。
“师父……”她愕然地望着他。
“你在做什么?”他眉心猛然蹙起。
“我在练剑啊!”她怞回自己的手,别开眼看着湖面,“你就别管我了。”
“我是你师父,怎能不管你。”他指着她拿剑的姿势,“光是握剑你就学了三天都学不好,不指正你难道要丢我自己的脸?”
“我有这么悲哀吗?”馡瑶直睨着他,“让师父丢脸,真的很对不起。”
她索性收起剑,打算离开,齐亦开口叫住她,“你这丫头怎么愈来愈不听话,我有让你离开吗?”
“那么师父是要……”
“继续练吧!”他将剑还给她,“握剑一定要牢,整个虎口要掌住剑柄,不可以留缝隙。”
她听他这么说,然后重新握剑,“是这样吗?”
“对,很好。”他使出第一招剑式,“上次的纤波拳就是为使这剑式所练的,你要将练拳的气势融入其中。”
练拳的气势!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认真的照着他的话去试,尽管使来非常吃力,但似乎抓到了诀窍。
“师父,是这样吧?”她问。
对于她的积极,齐亦觉得怪异。
“是没什么问题,但你……需要这么练吗?”他忍不住问道。
“这样不对吗?我打算收拾起得过且过的心,全力以赴。”她的眸子闪着坚决的光彩。
“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会这么想?”他撇撇嘴说。
“受了你的刺激。”
“我?!”
“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我又怎么可以因为辛苦就放弃?”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师父,我再使一次,你看着。”
馡瑶不停重复着他刚刚教她的招式,一遍又一遍,直到手又酸又麻。
“可以了。”他立刻上前制止,“再练下去你会伤到筋骨,得不偿失。”
“那我应该做对了吧?”她微笑地问道。
“嗯,做对了。”
她打从心底笑出来,“那太好了!”
齐亦又怎看不出来她会这么认真全是因为他?再看看她脸上满足的笑容,他着实不忍心让那上头再覆上半点愁思。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走走。”明知她的愁是因为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要去哪儿?”她不解地望着他,为何他的表情突然变了。
“随意,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他突地转首,对她俊魅一笑。
“可是在青龙镇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从以前到现在,她所有的回忆全都在扬州。
尤其与他相遇的那一段记忆,早已深植她脑海,让她想忘都忘不了。
“那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陪你去吃。”他眯眼瞧着她。
“没有。”馡瑶并不笨,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定是因为那件事。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会死,所以想趁这机会做做好事,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吃她想吃的东西?!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齐亦眯起眸笑望着她。
“师父,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你何必这么做,是想安慰我吗?”明明是足以令人开心的话,为何听来却如此鼻酸?!
“我不是想安慰你,只是想趁我还在这里的时候陪陪你,省得你又胡思乱想。”她还真难伺候呀!
“那为何说得跟诀别一样?”馡瑶抿着泪,小拳头握紧又松开,浑身更是剧烈打着颤。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到底去不去?不然我可要收回话了。”这女人还真不能善待她,否则只会往反方向思考。
“那你收回吧!”她往后一退,“我宁可你继续讨厌我,也不要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不要你死,你如果死了,我也不会活,所以,你一定要活下来,否则就算是到地狱我也会缠着你,让你摆月兑不了我。”
“呵……没想到你的意志还真坚定。”他失笑道。
“你还笑?!”强忍许久的情绪终于溃堤,她大声的吼道:“我讨厌师父,更讨厌自己,为什么笨得要让师父救,而你明明心里没有我,又为什么要救我?就因为你自以为是的正义吗?”
“馡瑶……”他很意外她会这么认为,紧紧拧起了眉头。
“你去找钱雁雁,我想她会救你,她一定会救你。”说着,她便立刻奔离这里。
齐亦错愕的看着她跑开,不懂她怎会提及钱雁雁,莫非她知道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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馡瑶漫无目的的跑着,直到跑累了才停下脚步。
看着街道上的路人,每个人都是这般从容,唯独她是如此的仓皇凌乱,一颗心找不到可以安静歇息的角落。
突然她的肩膀被轻轻一拍,她反射性的使出刚刚的剑招,可使完后她却傻愣愣地震在原地,直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师父……”她哑声道。
“剑是我的,你抓着就跑,伤了自己怎么办?”齐亦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净会顶撞我。”
“对不起,我失礼了。”馡瑶敛下眼,“以后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你这话说过多少次了?”说了这么多次,却从没听话过,这种徒弟不要也罢。
“我不会再让师父受连累了。”她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师父,我们回去吧!”
“你果真听话呀!”他撇嘴笑笑。
“因为我不想再落入坏人手中,成为要胁你的棋子。”从今起她该处处小心,别再让他为难才是。
“对了,你……刚刚为何说要我找钱雁雁呢?”他觉得她这句话有某种含义。
“这是我猜想的,如果我大哥有问题,那她也有问题,既然你们彼此喜欢,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忍着心疼,她说出这些话。
“哦……你的意思是我跟雁雁在一块儿,真的一点关系都没?”齐亦双臂抱胸地眯起一对狭眸。
她苦涩的笑了,“当然没关系,师父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总之,请你一定要对钱雁雁说,请她——”
“行了,说了不就等于拆穿我正在调查这件事吗?你别为我伤脑筋了。”他转头看了看,瞧见一家客栈,随即二话不说地往前走。
馡瑶虽不解,但还是跟上去了。
两人在客栈里坐了下来。
他叫了几盘小菜,将菜摆放在她面前。“快吃吧!”知道她这阵子吃得少,见她一天天变得消瘦,他心里就不舒服。
“我不想吃。”真奇怪,她还以为是他饿了,没想到竟是要她吃!
“都不吃东西,真想当神仙吗?”见她依然不动筷子,他干脆夹了一堆菜在她碗里。
馡瑶看着碗里的菜,又看看他,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师父,你说你不喜欢女人,那为什么会喜欢钱雁雁呢?”
齐亦微微一愣。
“不肯告诉我吗?师父如果说出来,倘若我办得到,我会尽可能做到你想要的……”
“你怎么又来了?因为和她相处很自在,不像你成天问一些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他不是木头,当然可以感受到她的情意,而他对她从刚开始的排拒,到如今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转变。
他不想如此在意一个女人!
该接受她吗?但如果半个月后他仍调查不出证据,最后死在她面前,那岂不是让她更痛苦?
“那是因为人家在意你。”她噘起小嘴。
“好吧!那我就听听,你到底在意我、喜欢我哪一点?”他靠向椅背,俊魅的双眸直想从她脸上找出端倪。
“我……我已经喜欢你七年了,真要说理由还真难。”晶莹璀亮的眼直瞅着他的脸,这张深刻在她脑海的脸。
“你怎么老说些天马行空的话!别再说什么七年了,就说说现在好了。”他没辙的叹口气。
她眨着眼问:“现在吗?”
见他点点头,馡瑶便上上下下打量他,而后说:“有人说你很俊吗?”
“听到腻了。”
“可我喜欢的不是你的俊,而是你身上那股温暖的味道。”说着,馡瑶的眼眶又红了,“等你回去之后,我就再也闻不到这种温暖的味道了。”
“闻久了你就会生厌。”他嗤之以鼻。
“不,我永远都不会生厌。”她很快地顶了回来。
“你……”她的话让他一惊。
“不信吗?那我也没法证明,要不你就当我一辈子的师父,你就可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可以吗?”她祈求道。
“一辈子?”齐亦半眯着眸望着她,脑海里闪过一辈子跟她在一块儿的情景。
“算了,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又要骂我了。”她终于拿起筷子开始吃着碗里的食物,“师父,以后我都会好好吃饭,这条命是你帮我捡回来的,我一定会珍惜。”
馡瑶抬头对他笑了笑,也夹了些菜进他碗里,“你也吃,接下来你可得多费点劲儿,知道吗?”
齐亦撇嘴笑笑,举筷吃了起来,两人相处的气氛难得的温馨愉快。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如果可以熬过去,他会考虑给她想要的一辈子。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绝不能让他为她牺牲性命,若真有人得死,那就取走她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