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尤培易虽然愤懑在心,但仍觉得事有蹊跷,这一路上他想了许多许多,也发现诸多疑点,似乎早在他出发前往日本前,千羽的表现就出现异常!
一踏进家门,他就找上母亲,“千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尤母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许久才开口,“你……你这孩子,一回来就用这种口气对妈说话吗?”
“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千羽为什么要搬出去?”他也很想冷静,但是他的心、他的脑袋不允许。
“她说要补习,所以搬到离补习班近一点的地方,不想浪费时间在交通上。”
尤母照她心里早已打好的草稿说道。
“为了补习?”他双手擦腰,深吸口气,“只是这个理由?就因为这个理由她就变了,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
“变了?培易,你是什么意思?”尤母还装傻。
“算了,反正我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了。”丢下这话,他又跑了出去,“今晚我可能不回家了。”
“不回家?”尤母追了出去,“培易,你才回来呀!要去哪儿?”
“对不起妈,我想回学校了。”
尤培易离家之后便回到500号寝室,大伙见到他都很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今晚你可以待在家里啊!”葛西伟坐在客厅里翻着杂志,一看见他都被吓到了。
他们从于痕那儿得知他和千羽之间的事,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于痕则愁着张脸看着他,“别祖丧,想开一点吧!”
“我想得很开呀!这才回来看你们。”尤培易佯装没事的打开行李,“来,这些是给你们的礼物,日本妹带不回来,只好带美女公仔了。”
“拜托,要我们望梅止渴吗?”欧阳昊天笑望着桌上一整排做着撩人姿势的美女公仔。
“小心我跟月荷通风报信。”葛西烽口中的月荷就是欧阳昊天的女友。
“开个玩笑都不行吗?你可别对她乱说,否则你就完了。”欧阳昊天笑着顶回。
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提到女友时的幸福模样,尤培易的心不由沉入谷底。
猛低头,看见腕上的手链,他不禁轻笑出声,“真是,我还戴着这个干嘛?”
扯下手链,他随意往身旁的垃圾桶一扔,随即道:“我出去走走。”
“你才刚回来,又要去哪儿?”裴邑群喊住他。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哪儿都待不住,只想出去晃晃。”尤培易对他们笑着摆摆手,便在室友们担忧的眼神下离开寝室,开车上路。
开着开着,他不知不觉居然开到了海边,心想或许这会是他在收心之前最后一次看日落吧?
下车走到曾经与千羽待过的地方,却让他看见了不该出现的身影!
林千羽,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本来一直压抑着情绪的他,再也受不了的走向她,“林千羽一一'
闻声,她吓得转过身,在惊见他的同时差点忘了呼吸,“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地方是我发现的,我不能来吗?倒是你,未得到我的允许跑来这里,是谁答应你的?”尤培易气愤地说。
“那我走就是。”看见他,她的心又开始怞疼了。
“站住。”他并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却因为看见她整个思绪都乱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千羽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他的手腕上,才发现他已经拿下手链了!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再看看你这个无心的人。”察觉她的视线,他冷冷一笑,“那东西太麻烦了,被我扔了。”
意外的是,他居然看见她发上夹着他从日本买回来送给她的水晶夹,既然不爱他,为何要戴上他送的礼物?
他想问,但他知道这一问肯定又是大吵一架,所以忍住了。
“太重了?”她点点头,“也是,你是该戴点轻巧的东西。”
听他亲口说把手链扔了,她居然无法再继续待下,“你看够我这个无心的人了吧?我待会儿还要补习,得先走了。”
“哦……这么说补习是真的罗?我还以为从以前到现在,你没对我说过半句真话呢!”他冷冷嗤笑。
千羽闭上眼,终于被逼得受不了了!
她大声对他吼道:“对,你干脆说我是个骗子,何必冷嘲热讽?”
“脾气还真大呀!”尤培易笑着走近她,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过去那柔顺的样子怎么不见了?”
“我从没有柔顺过,所以不要想像我会很柔顺。”她气不过的顶了回去。
“对,你小时候可是非常凶,果然长大后也改变不了多少,甚至变本加厉,欺骗别人的感情却理直气壮,真是让我甘拜下风。”他句句话语像尖针直刺入她心口。
千羽握紧拳头,浑身在颤抖,“你侮辱够了吗?”
“我并没侮辱你,只是说实话。”他微微扯唇,“承受我的怒气也是你该得的。”
“好,那你就赶紧骂吧!一次骂完行吗?不要每次见面就来一次,我也是人。”千羽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让他伤透了心,但是她的心呢?早已残缺不全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一一”他才开口,不意瞥见她眼眶里的水光。
尤培易,你这是在干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度量、没格调了,就这么承受不起女友移情别恋吗?
你的个性不该是这样!
“你走吧!”他用力闭上眼,强忍心痛说道。
“你怎么了?”她不放心地望着他紧蹙的双眉。
“没事。”尤培易抬起脸,望着眼前的夕阳,突然改变语气,“学长待你好吗?”
“什么?”千羽一怔。
“如果你喜欢他就去爱吧!我也不再强求你的感情了。”尤培易瞅着她,“当然我的怒气还会持续好一阵子,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尽量别让我撞见。”
“我……我以后不会来了。”今天会来是因为无法收拾过于思念他的心,才会来到这里一解相思,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该说这是巧合,还是老天整人的游戏?
他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又望向四周,“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搭公车过来的。”她停下脚步。
“搭公车!”他怎么不知道这附近还有公车站,“在哪儿?”
“呃……得到上面那条路,走一段路就到了。”千羽不懂他为何还要问她这些,难不成怕她还会再过来,想将公车站给拆了?
“我送你回去吧!”这段路非常长,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走很危险。
“你说什么?”她该不会是听错了。
“我说我送你回去,你还要问几次?”尤培易指着他停车的地方,“走吧!风愈来愈大了。”
见他直接往前走,千羽的双腿却像被黏在原地似的,动也没法动一下。
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气她到骨子里去的尤培易吗?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要对她这么好?
她赶紧追了过去,在他背后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就怕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感又泛滥成灾。
“你一一”尤培易猛吐了口气,转首瞪着她,“我没要你回到我身边,你这么担心干嘛?”
“我并不是担心,而是……”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那你说,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好意?难不成嫌恶我到这种地步?”他气不过的攀住她的肩,“你说呀!”
“让你送就是了。”她肩膀一缩,只能默默认了。
“上车吧!”他这才放开她,将车门拉开。
待她坐进车里,他才回到驾驶座,“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你就不必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只是怕麻烦你。”她微噘起唇。
“呵!你对我总要这么客气吗?也对,相敬如宾才不会再产生任何纷扰,这样你也对得起学长。”他板着张脸,目光专注望着前方,专心开车。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怎么想都对。”她鼓起腮,气得趴在窗口,不想再回应任何一句话。
说也奇怪,早就打算不再理他的,为何竟会坐在他车里呢?如果让尤妈妈知道了,她会不会误会她还与他藕断丝连?
尤培易转过脸,望着她趴在窗口吹风,忍不住摇头。
他实在无法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同样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直到现在,他还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到了她租赁的公寓外,尤培易停下车,“到了。”
千羽看看他,半晌后才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对他点点头,“谢谢,那我进去了。”
他没说什么,才想离开,却听见她霍然叫住他,“可不可以不要将我们碰面的事说出去?”尤其是尤妈妈。
“怎么了?我说出去的话让你这么为难吗?”他皱起双眉。
“不是,只是……”
“我知道了,绝不会传进学长耳中。”说完后,他用力踩下油门,在她面前绝尘而去。
“真是的,为什么老是要误会我呢?”面对他的误解,千羽除了心痛和无力之外,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千羽考虑了好几天,终于前往安德医院找田世箴帮忙。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田世箴见到她真的很开心,虽然明白她早已心有所属,而他也早就死心,却不忍心见她汕自一人承受压力。
“我想了很久,是该面对现实了,我要进行免疫力检验。”她深吸口气对他笑笑,“如果真的问题很大,我要将许多事都先做好,以免等到最后都没时间了。”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摇头睨着她。
“我没有,虽然放弃了培易,但我还有爸爸,我得为他多想想。”千羽深吸口气。
“好,我会尽可能帮你,不过有件事要先提醒你,这种疾病在发作前是完全没徵兆的,只能先检查基因。虽然我不是专攻这一科,但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为你检查。”关于这点,他必须让她知道。
“谢谢,我懂,之前我已查过许多资料,无论如何就拜托你了。”她拍拍他的肩,开玩笑地说:“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沉重的担子呀?”
“哪是什么担子呀!跟我过来吧!”
接下来的时间,千羽在田世箴的带领下做了许多精密的检查,好巧不巧的,这一幕竟让陪着父亲来医院开会的欧阳昊天撞见。
他远远地望着两人,虽然已经听说千羽和尤培易的医生学长在交往,但是有人会在检验室里约会吗?
欧阳昊天按捺不住地朝千羽走了过去,“嗨,你还记得我吗?”
“是你,我当然记得。”她朝他点头笑笑。
“这位是?”欧阳昊天看着田世箴。
“哦!他是这间医院的实习医生。”千羽看看他,有点尴尬的介绍,“也是尤培易的学长。”
“你好,我是欧阳昊天,是尤培易的同学。”欧阳昊天朝田世箴伸出手。
“我听培易说过,他有一群感情非常好的死党,想必你就是其中之一。”田世箴笑着回道。
“没错。”欧阳昊天瞄到千羽手臂上贴着胶带,“咦?你怞血了是吗?”
“嗯,这……这只是例行的身体检查。”她赶紧别开脸,刻意轻描淡写的带过,希望他别追根究柢。
“身体检查?”他眉一挑。
“对,我还要去检查其他项目,就不多聊了。”千羽朝他点点头,又对田世箴使眼色后就和他一块儿离开。
欧阳昊天双手交错在胸前,直望着他们的背影,“这么年轻做例行性的身体检查,这不是有点怪吗?”
再看看表,和伙伴们约好吃饭的时间已经到了,他立刻赶往约定的餐厅。
到了餐厅,欧阳昊天果真看见大家都到了,“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在忙,开完会了吗?”秦逸递给他一份MENU。
“还没开完会的话怎么可能过来?”欧阳吴天打开MENU.告诉侍者,“给我一份特选牛排。”
点好餐后,大家便开始嬉闹。
欧阳昊天细心的发现尤培易只是一直看着桌上的水杯,不发一语,“培易,听说你这次去日本的研习报告,校方非常满意呢!”
“是吗?”他扬起笑,“也没什么,我只是尽力去做而已。”
“这也算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是不是该开心一点呀?”欧阳昊天实在看不惯他郁郁寡欢的模样。
“我哪里不开心了,不开心我就不会出来了。”餐点送上,尤培易切了块牛肉入口,“嗯……这间牛排的肉质真棒,我很喜欢。”
大家一看便知他是在强颜欢笑。
欧阳昊天于是道:“晚一点我们聊聊。”
“你想跟我约会吗?”尤培易拉开嘴角和他开起玩笑。
“没错,就当我们约会好了。”欧阳昊天朝他眨眨眼。
“嗯……天啊!”于痕佯装起鸡皮疙瘩,搓搓双臂,“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还真是唱作俱佳,不去当演员实在太可惜了。”尤培易被他逗得笑出声。
“什么演员,我还是吃我的牛排好了。”于痕睨了尤培易一眼,赶紧吃起牛排。
吃过晚餐之后,一行人回到学校,欧阳昊天则约尤培易去喝茶。
“我们好像很久没喝茶了。”他为尤培易倒了杯茶。
“是呀!偶尔喝喝茶也不错。”尤培易喝了口,“说吧!你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天我在医院遇到了千羽。”欧阳昊天观察他的表情,“你还忘不了她对不对?”
“这茶好香。”尤培易顾左右而言他。
“她的身体好像有问题。”欧阳昊天切入正题,“我看见她在做身体检查,问她她没直说,但我觉得有异。”
尤培易还想多问些什么,但他压抑住这个念头,改口道:“她的男友是个医生,她的身体不需要我们来躁心。”
“现在才知道你这么没良心。”
“不是我没良心,而是她根本不需要我的关心。”尤培易柔柔眉心,“不要再谈这些了。”
欧阳昊天看着他的表情,心想再多说也没用,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好,我们继续喝茶吧!”
喝完茶后,尤培易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搭了计程车前往千羽的住处。
本来只是想站在楼下看看她,却正好看见她拎着垃圾出来等垃圾车。
他考虑了半天还是定向她,“好久不见。”
千羽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顺道经过,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听见垃圾车驶近的声音,他又看看她手上的大包垃圾,于是提了过来,替她扔进垃圾车内,“没想到你一个人可以制造这么多垃圾。”
“那是好几天份的。”她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是爱干净的呢!”
尤培易的这句话让她感到有些难堪,只是,他又何必一直挖苦她呢?
“我的缺点好像一一被你看穿了。”她睨着他,“你说经过这里,要去哪儿?”
“去……买点东西。”他随口说着,突然想起欧阳昊天的话,低头看看她的手臂,怞血的胶带竟然还贴在那里。
“你不舒服?”他佯装并不知道此事。
她赶紧将手藏到身后,“没有,只是……怞血而已。”
“为什么怞血?”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是……就是检查一下,例行的检查。”她想到自己是跟欧阳昊天这么说的,总不能用不一样的理由吧!
“没事检查什么身体,你才几岁?”难怪欧阳昊天会起疑了,“老实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怎么会不舒服,真的是在美国养成的习惯,我叔叔一家人都这样。”千羽发现他今天真的很怪,不是不想再见她,又为何要和她说这么多,还帮她倒垃圾。
“真是这样?”他看她的脸色好像比以前更加苍白。
“当然了。你……你东西买了吗?”千羽是想提醒他两个人待在这里聊天已经聊得太久了。
“还没,我突然不想买了。”她愈是不想和他待在一块儿,他就愈不想离开。
她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
“今晚我学长会来吗?”他转了个话题,问她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不会。”她摇摇头。
“那好,我们上去,煮碗面给少爷吃。”电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茶喝多了,晚餐的牛排好像全消化掉了。
他整整衣领,自顾自地上楼去。
“你……你什么时候又变成少爷了?”千羽立刻追了过去。
“爱人做不成,还是回复本来的身分好了,你还是我的女仆。”进入房里后,他拍拍桌子,“少爷饿了,面呢?”
“真是的!”她气得咬紧唇,“我又没住在你家,不算你的仆人。”
“是这样吗?”他撇嘴笑笑,“好,那我回去告诉林叔。”
“你就只会拿我爸威胁我?”千羽气呼呼地定进厨房,嘴里不住碎念着,“为什么偏偏家里刚好有面。”
“别这么生气,这本来就是你做仆人的本分。”尤培易心底清楚她有多生气,却还是一味的想激怒她。
“是的少爷,请你安静好吗?”她虽然很不甘愿,但心底又出见一丝甜蜜。
看来,她真是病了,病得无药可救,竟然会为了还能与他有着小小联系而感到开心,将煮好的面端上,突然,门外传来邻居小妹妹的声音,“千羽姊在家吗?你对电脑熟不熟,我的电脑好像坏了。”
千羽赶紧走过去开门,“不好意思,我是个电脑白痴。”
“我来好了。”尤培易随即站起,来到门口对着才十四、五岁的小妹妹说:“你带我过去吧!”
“你是千羽姊的男朋友?”小妹妹张大眼瞧着,“好帅喔!”
这话让尤培易和千羽两人同时震住,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他率先说道:“谢谢你呀!小妹妹。”
千羽看着他走进邻居家里,脑海里还映着他刚刚那抹俊魅的浅笑,她才蓦然发现自己有多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