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说什么,今年的狩猎大赛又是九阿哥拔得头筹?」元靖眼睛一亮,那话语中的兴奋好象夺魁的人是他似的。
元琳点点头,神情中却带着苍茫与不安。正在编织美梦的元靖自然看不出来,可葛尔福晋却已瞧出端倪,于是她轻轻握住元琳的手,这一触碰才发觉她的手冰凉不已,近距离一瞧,也发觉她脸色苍白得过分。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那模样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似的,还魂不守舍的,真令人忧心啊!
「琳儿,-怎么了呀?」葛尔福晋关心的问。
「额娘,我很好,没事。」
天啊!她能说九阿哥差点占有她身子的事吗?
不!绝不能告诉他们两位老人家。否则阿玛一定会以此要胁九阿哥娶她!
以往她对自己的婚事毫不在意,总认为阿玛和额娘选择的对象绝对不会错,她只要安安心心的嫁,而后尽其本分相夫教子就行了。没想到阿玛看中的居然是潞胤这么诡谲的男人,只要想起他那可怕的笑容,她就不禁全身发抖。
「有什么话不能告诉额娘的?有事放在心里不但难受,就连额娘也忧心啊!」元琳是她一手拉拔大的,有心事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根本瞒不过她。
「额娘,真的没事,有事我怎么可能不说呢?」她的眼眸中满是疲惫,隐约还有一丝不安的神情。
「-也真是的,琳儿说她没事就没事,-在一旁瞎躁心个什么劲儿?我想琳儿今天能和九阿哥长谈,心底一定很开心的了。」
元靖自以为是的说着,他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喜欢攀龙附凤,偏偏元琳就没有他这种念头,她一心只希望能找个平凡的男人嫁了,从没想过要倚仗关系来求得富贵。
但是,为什么她仅求的平凡在此刻全变成了奢求呢?
「你啊!不要成天把目标都放在潞胤阿哥身上,你也得好好看看咱们女儿,瞧她脸色苍白,小手又冰冷,我还真担心她病了呢!」葛尔福晋转过头,心疼地握住元琳的手,细声说道:「哪儿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我真的没事。」她虚弱地说。
「别骗额娘了。」葛尔福晋叹了一口气,「这样吧!-就先回房里歇着,待会儿额娘就叫丫鬟去城里把大夫请来,最近额娘为了府邸的事没注意到-的身体,得好好补补才是。」
「额娘,不用了,我只是在外面逗留了一整天,有些不习惯,待会儿回房里躺一会儿就好了。」元琳对葛尔福晋笑了笑。心底不管再怎么难过,她也要对最疼她的额娘展现笑容,千万则让她担心。
「好好好,那-就快去歇着。的确是累了一天,这对-来说还真是第一次呢!」元靖又道:「过去老叫-去外头多认识些朋友,-就是不肯,只知道成天窝在房里看书,把体力都给弄差了。」
「阿玛……以后我会试着去外头多认识些人,您放心吧!」元琳脖子一缩,浑身不舒服的她被阿玛这么一轰,整个人顿觉摇摇欲坠。
「-就是这个样子,每次说-什么,-总是说好,可结果呢?」元靖双手钗腰,冷冷一哼,完全无视元琳痛苦的表情。
瞧女儿的身子不断地发颤,葛尔福晋连忙上前打断他的话。「瞧见没?琳儿脸色那么苍白,当真是不舒服,你就别再念了。」握住她的手,葛尔福晋又说:「走,跟额娘进屋里,别再听他-唆。」
就在葛尔福晋的帮忙下,元琳终于躲过阿玛紧迫盯人的追问。
可是,元琳进了屋内,却是愈想愈伤心。尤其一想到他对她霸道无理的强行索吻,以及肆无忌惮的模索她的身子时,她就忍不住频频发抖,而积在胸腔中那股无法抑制的疼,更是令她心力交瘁……
待在她身旁的葛尔福晋也不禁蹙起两道细眉,轻握住她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跟额娘说吧!-放心,额娘绝不会说出去的。」
元琳摇摇头,仍是安静无语。
见她坚持不说,葛尔福晋不禁叹了口气,对着她柔柔笑说:「好,既然不想说,那额娘也不逼。现在天色已晚,-就好好睡一觉,把烦恼都给忘了,懂吗?」
「谢谢您,额娘,我只是心情不好,睡一觉就会好多了。」她不掩其惆怅,哽凝着声音说道。
葛尔福晋见她这般可是愈看愈难过,但她明白这丫头虽看似温柔,实际上却固执得很,若非她愿意,心里话是绝不会说的,所以她强求也没用啊!
对她点点头之后,葛尔福晋便满怀心事的步出她的闺房。
这时候,元琳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哭出声。天!心里的沉痛当真能说出来吗?
不……绝对不可以……否则阿玛若是知道,定会藉此埋由去找九阿哥麻烦,到那时候,苦的人一定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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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一大早,元靖简直是喜出望外,因为他居然接到九阿哥派人传来的口信,要琳儿进宫去。
这么说来……九阿哥肯定对他们琳儿有兴趣了!
不过,他也不能高兴得太早,毕竟九阿哥身边云英众多,眼光又高,而且对女人的兴趣总是不持久,最终目的也只是想玩玩她罢了,之所以看上他们家琳儿,必定是将她当成了下一个狩猎的目标。
所以,他绝不能大意的让琳儿吃了亏,到时候要是被他玩过了,他就更不可能娶琳儿为娘娘了。
于是,元靖的脑子便开始思索各种办法。琳儿不是不能让他玩,而是要让他玩得有代价,但……这得怎么做呢?
对了!如果这种事让皇上知道,而他又掌握得住证据的话,九阿哥为了保住己极可能成为东宫的希望,绝不可能不听皇上之言,到时候他就得在皇上那儿多加把劲了。
况且,琳儿的姿色也不错,身家又清白,皇上百分之百会要潞胤娶她的。
元靖是愈想愈开心,于是连忙唤来元琳,逼着她尽快到紫禁城和潞胤见面,想当然尔,他这个做阿玛的也得跟着了,否则怎么找机会下手呢?
可当她听闻这事,却是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阿玛,恕女儿不孝,我不想去。」她面露仓皇之色,彷若此去是要跳下火坑一般。
元靖老眉一揪,快步走向她,以软言软气的方式说服她。「-可不能耍小孩脾气,这要是违了命,咱们庆元王府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阿玛想,为这整个王府的人着想啊!」
元琳抬起泛着泪雾的眼,直对着阿玛大摇其头。「别逼我……别逼我啊……您可知道他……他对我──」
抿紧唇,她收回了话。她能说吗?说了之后,会改变她的命运吗?
「他对-怎么样?」元靖眼睛猛地一亮。
元琳无助他摇着头,完全无法说出心中的忐忑,这反倒让元靖心生怀疑。
「到底是怎么了?-就快说啊!别再瞒着我,-这样把我弄得急死了。」他跨前一步,抓着她的臂膀猛摇着。
「别这样,阿玛,您放开我啊!」元琳被他摇得头晕目眩。
「快说,不说我就不放!」元靖彷若被泯灭了良心似的,为了自己的目的,硬是要她将一切全摊开来说清楚。
元琳没辙,只好神情悲戚地说:「他……他企图侵犯我,所以……阿玛,我不去……我不去啊……」
元靖闻言眸心瞬亮,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主意。接着,他邪佞地弯起嘴角,对着她谑笑,「没关系,阿玛陪-去,而且我会准备一样东西让-带着,到时候……」他附在她耳畔低吟。
可元琳闻言后却傻住了,她颤着唇直摇头。「不可以……阿玛,您怎么可以这么做呢?」她震惊地张大一双杏眸。
「别-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他立刻拔声一喊,「小翠、小翠。」
「王爷,有何吩咐?」小翠闻声,立刻从外头奔进元琳房里。
「快为格格梳妆打扮,可要将她打扮成咱们北京城内最美的美人才成。」元靖咧开嘴道。
「王爷,小翠懂您的意思。」
「那就快呀!格格等会儿得去赴九阿哥的约。」他不禁又得意地笑说。
「阿玛,您别说了,我不去。」元琳都快急死了,可阿玛居然还乐在其中,这教她看得又是心酸又难过。
「-这是做什么?不准耍脾气,我说-得去,-就得去!」元靖也发了火,逮到那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我──」
「就这么决定,别再说了。」元靖眉头紧蹙,转头又对小翠道:「快点儿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小翠恭谨的曲膝道。
元琳顿时陷入一种不可言喻的苍茫中,浑身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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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紫禁城,两人才进宫门,就见刘公公等在宫门处。
当刘公公乍见元靖尾随而来时,面容不禁为之一变,「没想到元王爷也来了,我记得九爷派出的口谕可是只见元琳格格一人呀!」
「呃──刘公公有所不知,小女元琳胆子小,本是不肯来,我担心她年幼无知得罪了九阿哥,所以逼着她来,可小女却要我带着她来才肯呀!」
元靖边说边摇头,那唱作俱佳的表演还真是让元琳看得傻眼,她怎么也没想到阿玛竟然会为了这事说出这种话。
「原来如此。」刘公公点点头,这才转向元琳,「九爷正在『兰香苑』等着格格,至于元王爷,您就到别处看看走走,千万别去打扰,知道吗?」
「是是是,我正打算去找三王爷聊聊,听说他就住在宫中是吧?」元靖有计画地问道。
「没错,三王爷正在西院,您去那就找得到人了。」接着他转向元琳道:「元琳格格,您随我来吧!」
元琳害怕地看了眼元靖,得到他眼神示意后,便无奈地随着刘公公前往「兰香苑」。
一路上她走得战战兢兢的,几乎就要晕眩过去,可她还是强持冷静,相信阿玛交给她的药包一定是有效的。
大胆地走到苑门外,刘公公便告诉她,「九爷现在就在里面,奴才先行告退了。」
「谢谢刘公公。」元琳对他点头致意后便转向兰香苑,深吸了口气,才缓缓步入里面。
「-终于来了!」
「啊──」她才踏进门口,就被人猛地拦腰一抱,吓得她惊声尖叫!
「是我,别叫得那么大声,想吓死人啊?」他狂猖地一笑,语气中带了抹调戏的意味。
元琳深吸了口气,好稳住自己鼓动的心跳,「原来是你。」
「-居然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潞胤低首轻笑,睨着她那张含羞带怯的娇容。
「九阿哥,我觉得……」
「别喊我九阿哥,叫我潞胤吧!」-起眸,他笑睨着她冰冷的容颜。她是冷,但他有自信用自己的情火将她融化。
「这不好,或是……我学刘公公喊您九爷也行。」她扭动着身子,想藉此闪过他轻浮的举动。
「那随-了。」他-起眸子,对着她谑笑道:「告诉我,喜欢这地方吗?」
听到这个问题,元琳这才开始注意起苑内的摆设。原来这儿是一座露天坪地,
上头种植的全景兰花,而且是各式各样、不同品种的兰。
「好美的地方!」她由衷的感叹道。
「我就知道-喜欢。」扬起嘴角,他颇为自得地一笑,可眼底闪过的却是抹陰邪的光束。
「你知道?」她倒是有点儿意外。
「是啊!还记得上回在御竹林里,-曾告诉我-喜欢看书、刺绣,还有养兰。」潞胤柔声说道,还细细观察着她脸上震惊的表情。
「你还记得?」
她的确震惊,而且有一丝丝感动在心底酝酿。过去她还以为他只是仗着自己身分财势,一而再、再而三的以玩弄女人感情为乐的一个人。可如今看来,他似乎与她所想的有些差距。
「怎么了?瞧-感动的。」他温柔地用手拂去她缓缓流下的泪。
「嗯!我真的没想到那些顺口说说的话,你居然会记得那么牢。」垂着脑袋,她的心头不禁开始荡漾。
「当然,-的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嗓音粗嗄地贴着她耳语。
「我……」元琳的心口微热,「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谢谢九阿哥对我的关心。」
「何必那么生疏?」潞胤抓着她的手,站上自己的心窝,「相信我的心,嗯?」
「你──」她抬起头,眼底满是浓热的感觉。
「对了,那天我才离开一下,-怎么又溜了?」
那天若非她溜得又急又快,他早就将她吃了,何苦煞费苦心地在这儿安排布局呢?
听他这么一说,元琳才想起那天正是因为悦儿公主来找,所以他才急着离开,那么悦儿公主与他的关系又是什么?
唉……她想这些做什么?这样的男人怎会真心看待自己呢?刚刚说的那些话,或许只是他凑巧记得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他-起一双狭眸望着她。
「我那天……是因为害怕。」想了半天,她终于挤出这句话。
「为什么害怕呢?」
托起她的脸蛋,他笑睇着她那张可爱的红女敕俏脸,像她这样单纯得像白纸般的女孩,他定要手到擒来不可。
「你──你都会乱来,我好怕、好想回家。」想着想着,她的身子又开始抖颤起来。
「别怕,男女相爱没什么不对的。」不论是花言巧语或甜言蜜语,他可是最在行的。
「你说什么?」她不能苟同他的话。
「就像这样。爱一个女孩子,我就会倾尽全心去爱。」说着,潞胤使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元琳的心口重重弹跳了下。但这次她没有太大的抵抗,毕竟他早已吻过了自己,她也知道他若是要,就算她再怎么拒绝也是枉然。
看她这次温驯许多,潞胤不禁得意的撇高嘴角,唇上的肆掠也愈来愈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入月复。
「嗯……」没想到这次的吻,竟激起她体内的陌生浪潮。当他的舌在她口中恣意翻搅时,她居然会感到全身酥麻、呼吸困难。
为什么会这样?
当他的一双大掌罩住她柔软的双峰,狂肆的柔捻起来时,元琳不禁震惊的一颤,用尽所有的力气推抵着他。突然,她想起阿玛教她的拖延招数,于是她说:「等等好吗?」
潞胤顿住手,-着眼问:「怎么了?难道-要跟我说,-需要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他的话语里带着谑笑。
「对,给我一点时间,或是给我一杯酒,让我缓和一下情绪好吗?」她——地说。
潞胤挑起眉,英气勃发的脸庞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也想看看像她这样的女人,一杯黄酒下肚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对,可以吗?」她怯怯地抬起头,大胆地凝注着他。
「当然可以,而且兰香苑后面就有一个酒窖,里头有各式各样的酒,想喝我这就去拿。」潞胤直望着她脸上娇中带怯的表情说。
「不用,我去就好。」她害怕地望着他,担心他坚持自己去。
「好吧!我就在这儿等-,从这儿右转-就会看到了。」他宠溺地对她一笑,眼底有着对她身体的渴望。
元琳被他那邪肆的目光给盯得心头一慌,这才快步走向酒窖。
当她打开酒窖的门,发觉里头的美酒还真是琳琅满目,而她身上的迷魂散就只这么一句,于是她便挑了坛最小的,如此一来,药效才不会太过分散。
接着她便赶紧打开酒塞,颤抖着将腰包里的药粉全都洒进丢,心底不断祈求着,愿上苍能让她平安度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