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吧?为什么要苦苦隐藏,勉强跟我当兄妹?”想到她也许早对他藏着苦恋,他感到高兴,也有些不忍。
“我没有……勉强……”她声音轻颤。
“如茵,我们早已越过兄妹的单纯关系,先前是以为你想恢复过往,我才勉强继续跟你维持兄妹情谊,现在既然清楚彼此心意,我就不再当你的干哥哥。
“我们交往吧!我想成为你的男友,照顾你、守护你。”他一双黑眸炙热地凝视病床上的她,坦白自己的心意。
闻言,她心口怦然撼动,难以置信他的告白。
瞬间,她眼眶蓄满水雾,难以克制地,任凝聚的珠泪,一颗颗滑落。
“我……我们……不可以……”她哽咽着,轻摇螓首。
“为什么不可以?”她的泪令他心口抽疼,大掌温柔地拭去那一颗颗晶莹泪珠。
忽地,想到什么,他忙说道:“嘿!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真有什么血缘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的亲妹妹当年确实因意外死亡,而我爸妈感情一向很好,我爸更不可能在外面蹦出什么私生女。”
他想起偶尔在茶水间,听到女性员工们谈论颇为芭乐剧的电视情节,这会不禁以为她是揣想自己的身世后,有什么误判,才会对两人发生关系后,一度对他非常排拒。
一听他这说法,她连连摇头,不免觉得他想得太荒谬。
“那为什么不可以?”他又追问。不管她对他的情感有多少,他既已告白,便打定主意要跟她交往,不许她再逃避。
“我……配不上你……”她轻抿唇,说得自卑。
“蛤?”闻言,他一愣,这理由完全出乎他的预想之外。
“我是孤儿,没有身份背景……”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政商豪门,要挑什么门当户对的。”他颇不以为然。
“可是……你之前交往的对象,都是千金女。”那令她更不敢对他有妄想。
“那是因常出席商界的公开场合,认识的机会多些,我不是刻意挑千金大小姐的,后来也顿悟了,我确实不适合跟那类型的女往。”他连忙澄清。
“你现在事业有成,身价不凡,就算你不介意,你父母也会介意。”她垂眸,低声说。
“谁告诉你我爸妈会介意的?如茵,你为什么因自己在育幼院成长而自卑?你不觉得该对自己感到自豪吗?你比许多人厉害,从小要学习独立,没有亲人可撒娇依赖,年纪轻轻就出社会,还半工半读完成大学学业,成绩优秀,英日文都精通,工作能力无可挑剔。”他对她连连赞道。在他心中,她一直是位很美好的女性。
他不免意外向来表现乐观的她,竟有自卑的一面,还觉得自己平凡无奇?
一听他赞美,她抬眸望着他,有些讶然。
她于是向他娓娓道出所以对出身自卑的缘由--上个公司,副总经理对她有意思,原本她并不十分清楚对方对她有好感,只因受到上司照顾,心存感激,于是在一次他约她跟他母亲一起吃饭时,她虽觉有些唐突,却因他提及要为他母亲庆生,她不好推拒,还准备礼物赴约。
席间他母亲对她还算客气,却在他因故离席片刻时,他母亲态度大变,直言指出她出身育幼院,身份低微,跟她儿子不相配,要她别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当下她想澄清两人关系,却无言反驳,也才察觉那副总经理确实是有意安排她先跟他母亲见面的。
那之后,面对副总经理进一步明显表态,她只觉困扰尴尬,最后才决定辞职。
“什么嘛?竟因为这样害你受伤。”听完她的陈述,程子翔为她抱不平。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温柔笑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妈一点都不势利眼,绝对非常好相处,跟我交往,那完全不是问题。”
他三两句抹除她曾有的自卑心结及疙瘩,她内心不由得一阵感动,眼眶再度湿濡。
“子翔哥……真的想跟我交往?”
“千真万确。你不同意,我也会追到你点头同意。就算你现在对我的喜欢只有一点点,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培养加温。”他大掌爱怜地摩挲她脸蛋,模模她柔软发丝。现在碰触她,不需有多余辩解跟顾忌。
他喜欢她,早就不知不觉爱上她了。
“我……对子翔哥不是只有一点点喜欢,其实……子翔哥是我的初恋……”她略显苍白的脸庞,不由得泛起两抹红晕,大胆地向他说出深藏内心的秘密。
闻言,他心口撼动,惊喜又意外。原来,她早在十五岁就偷偷喜欢上他了!
她娓娓道出,自此之后,他一直是她的梦中情人,她始终未再遇到能取代他的对象,直到又巧遇他,她很快便不可自拔又暗恋上他。
“对不起,我从不想让子翔哥困扰……之前是诚心希望你恋情顺利幸福……”她神情认真地解释,原本只想将对他的感情一辈子深藏。
“傻瓜,我一点都不觉得困扰,还高兴呢!”他咧嘴一笑,得知自己被她喜欢那么多年,开心感动莫名。
“真的吗?”一见他俊容笑意飞扬,她跟着扬起唇角,幸福感动,泪盈于睫。
“真的。”他俯身,直接贴上她扬起的粉唇,大方地撷取她的笑花,热络地品尝她的甜美滋味。
她因他的吻而惊诧,却没推拒,任他和她唇舌纠缠,再没一丝顾忌不安。
他的吻绵密而炙热,她的回应温柔而羞涩,两人缠吻着,身心都沸腾。
好不容易,他才离开她甜蜜檀口,略抬起头,在她鼻尖轻点了下,声音低哑道:“等你出院,我们再继续。”极力压下被她挑起的满腔。
她脸红耳热,氤氲水眸望着他,心口扑通扑通跳不停,难以置信他对她的热情。
尽管,两人曾有亲密的一夜缠绵,可那时的她醉意茫然,记不清他抱她时的表情。
如今,仅是一记深吻,便教她深刻感受他的浓情密意,心口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子翔哥,我……”她认为该立即向他坦承怀孕之事,也要赶紧向医生问明宝宝的健康状况。
“嗯?”他一双深眸仍深深凝睇她,大掌再度为她拨整前一刻被他揉乱的发丝。
“我其实有事瞒你……我……怀……”她丽容一赧,支吾要吐实。
他心一突,赶紧扯开话题道:“你先休息,养足精神,有话明天再说。”
他替她拉拉棉被,再起身假装检视悬吊的点滴。
他担心,一旦现在她道出怀孕之实,势必问及月复中胎儿的事,尽管她流产不可能瞒着她,可至少等到明天再说。
他不想此刻她的幸福容颜,下一瞬就被伤心痛苦所打散。
“好。”她只能轻点头,顺从他。
“闭上眼,再睡个觉,子翔哥会一直陪着你。”他又坐回椅子,柔声劝说。
她微笑应诺,顿觉疲累,浓浓的困意袭来,闭上眼,不觉沉睡了。
翌日清晨醒来,戴如茵张开眼,就见程子翔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如昨晚。
他跷着二郎腿,右手肘撑在塑胶椅背,大掌撑着额头,闭着眼。
她怔了下,缓缓要由病床上坐起身。该不会,他昨晚就坐在这张椅子上睡觉?
只闭上眼休憩的程子翔听到窸窣轻声,张开眼见她要动作,忙起身,替她摇高病床。“要下床?去厕所吗?需不需要叫护士来帮你?”
“我自己去就可以。子翔哥一夜没睡?”她在他搀扶下下床,有些担心地问。这是个人病房,一旁就有家属床,看那床铺感觉没使用过。
“眯了一下,不累。”他微笑道,替她将点滴架推到浴室内,接着将门掩上。
戴如茵因他不眠不休在病床旁陪她一夜,心口一阵暖热感动,想起过去她曾照顾住院的他的情景。
待她解决完生理需求,她忽觉有些不对劲。昨晚也许因麻药作用,她没特别感觉异常,这会她心口不安跳动,抚着月复部蹲了下来。
是不是……她的宝宝流掉了?
这一想,她心口紧紧抽疼,一手捂着嘴,忍不住伤心啜泣。
站在门板外等候片刻的程子翔听到里面传来抽噎声,紧张了下,忙敲门板,急问:“如茵,怎么了?”
里头的她想回话,声音却梗在喉咙。
没听到回应,他更为焦急,又敲了下门,边道:“对不起,我进去了。”他直接将门推开。
蹲在地上、一手抚着月复部的她,抬眸见闯进来的他,霎时两串泪掉得更凶。
“哪里不舒服?”被她的模样吓到,他忙弯身将她一把给抱起,匆匆要抱回病床上。
“子翔哥我……”她哽咽,心口又是一抽。“宝宝是不是……没了……”
闻言,他心一紧。她知道了!
“如茵,那是意外。”他收紧双臂,将她紧拥入怀,万分心疼。
“呜~真的没了……”她偎在他胸前,双手揪扯他衣襟,不由得放声哭出来。
如果……她那时向他坦承怀孕真相,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意外?
此刻的她自责难过又歉疚,就算是意外来的胎儿,也是一条生命。
“如茵,你救了一个孩子,我们的宝宝在天堂会很安慰的。”他抚着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背,极尽所能地安哄她几近崩溃的情绪。
他眉头紧锁,神色忧忧,担心她若得知另一个真相,又如何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