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虽仍旧无美景可欣赏,可南宫曜日一点都不无聊,因为他的新娘子不断给他找麻烦,一会喊饿、喊渴,还得一群人大阵仗伺候她出恭……迎亲队伍走走停停,把他的好耐性都快磨光了。
两日后,迎亲队伍终于顺利回到六王爷府,赶在吉时拜堂成亲,奔波两日,没好好睡上一觉的雪清灵,顾不得喜婆叮嘱,鞋一月兑,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天已黑,肚子饿得咕噜叫,听闻王爷府此刻正在办喜宴宴请南国众大臣,她当机立断要出去好好吃一顿并趁机认识大臣。
她没忘自己身负和亲重任,要想让南国不出兵攻打北国,光靠六王爷恐怕不够力,和众大臣套好关系,日后才好央托他们说情。
“公主,我听王爷府的家仆说,一刻钟前六王爷送皇上和皇后离开,到现在还没回来。”兰儿边帮主子梳头,边期期艾艾的说道:“他……”
雪清灵漫不经心道:“没回来,难不成被绑架了?”眼下,她才不在乎他在不在,她只在乎自己的肚子和众大臣。
方才她醒来,兰儿告诉她他来过,看了她一眼又出去,她想,他没看到一张天仙的脸孔,恐怕很失望吧!
“家仆说,六王爷骑马出去了。”兰儿忍不住说出实情,一副为主子抱不平的模样,“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此刻众大臣还在府邸作客,他怎可以……”欲言又止,兰儿不想把更多的实情说出,怕伤了公主的心。
家仆猜测,六王爷肯定上酒楼找第一花魁去了。
相较于兰儿的气愤不平,雪清灵倒显得气定神闲。
“动作快点,万一大臣走光了,我就错失一次和他们攀交情的机会。”
“噢。”跟在公主身边这么久,兰儿当然知道公主的性情,她向来豁达,但没想到连终身大事也可以看得这么开,公主为北国人民做如此大的牺牲,真是令人敬佩。
“好了好了,可以了,快走!”雪清灵起身,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门外的婢女错愕怔愣住,连拦都没拦。
“公主,等我!”放下木梳,兰儿虎急急追出。
来六王爷府参加婚宴的大臣们见六王爷送皇上和皇后出门后迟迟未归,纵使气忿,却仍是坐定原位,心想万一六王爷去了折返,见不到他们,许会记恨他们提前离席,没将他看在眼里,再怎说六王爷是皇上最信任的皇弟,得罪六王爷,前途恐不保。
除了丞相和几名不怕得罪六王爷的重臣,因不耐久候,悻悻然提前离席,其余的敢怒不敢言,枯坐之际,忽地见新娘子大剌剌跑出来,吓得大伙瞠目结舌。
得知丞相已离席,雪清灵内心扼腕不已,早知道她连发都不梳,早一步出来,说不准能遇着丞相,不过不打紧,早晚有机会见着。
向在场宾客自我介绍一番后,她大方地坐上主桌,开始大吃特吃。“你们别光顾着看,来,大伙一起吃。”
“噢,好,谢王妃。”怔愣之余,大伙讷讷回应。
众臣面面相觑,除了新娘子的举止令他们骇然,那普通的面貌更是令他们一惊,听闻北国的大公主和二公主宛若天仙美女、三公主长相平平,原以为是讹传,未料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六王爷称得上是南国美男子,貌似潘安,风流倜傥,王妃的相貌竟是这般……平庸,莫怪乎六王爷会在喜宴尚未结束,就急匆匆赶赴第一花魁艳双双的闺房。
前一刻还气恼六王爷荒唐行径的大臣们,这会倒是心照不宣,颇能理解。
饶是如此,王妃终究才是正宫,巴结她准没错,脑筋动得快的大臣,马上端酒过来,笑容满面祝贺。“六王妃,今日是你和六王爷的大喜之日,微臣祝你和六王爷百年好合。”
“噢,谢谢。”吃得满嘴油渍的雪清灵,接过兰儿递来的绣帕擦擦嘴,端起家仆递上的水杯回敬,啜了一口,察觉是水,顿时眉一皱,“怎递茶水给我,我要酒,给我酒。”
家仆尚迟疑,兰儿已先一步替主子倒酒,她们北国人喜庆宴上无酒不欢,个个都是好酒量,三公主更是海量。
雪清灵接过酒杯,一口饮尽,把敬酒的臣子吓得一脸惊色,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六王妃,你、你真是女……女中豪杰。”
“那可不!我可是千杯不醉,北国第一海量。”她得意的夸口道。
众臣听她自夸,连忙鼓掌赞佩,纷纷起身一一向她敬酒,这下她可高兴了,来者不拒,一一回敬,套交情之余,也让南国人见识一下北国的女英豪气势。
“六王妃,微臣敬你,想不到王妃的酒量如此之好,微臣等甘拜下风。”
“我就说你们这些人没一个喝得过我。”喝得尽兴,穿着嫁衣的雪清灵起身,单脚蹬在椅子上,手往桌上一拍,“再来,下一个!对了,兰儿,你也喝,让他们看看我们北国连丫鬟的酒量都是一等一。”
雪清灵自觉豪迈的举止,又再度吓坏一干大臣,大伙心中暗惊,这六王妃不但相貌平平,连举止都如此粗野,欸,莫怪六王爷会……
“是,公主,不,王妃。”兰儿喜孜孜地端起酒先干了一杯,今日她家主子大婚,她没喝上一杯庆祝怎行,只是碍于大王特别叮嘱过,要她谨遵南国规矩不可造次,她才会一直乖乖站在一旁。
北国来的主仆俩豪爽的一同干杯,吓坏了众臣和一干家仆。
管家见状,不得不上前委婉劝阻,“王妃,你喝多了,让婢女扶你回房休息可好?”
“这位大叔,你谁呀?”雪清灵虽是海量,但一一回酒,三、四十人轮过一回,倒也显得几分醉。
一位喝醉的臣子主动出面帮她介绍,“六王妃,这位我认得,他是六王爷府的向管家。”
“噢,原来是管家,来,向管家,你也来喝一杯!”雪清灵说着,主动帮他斟酒。
“呃,王妃,小的……不能喝。”向义不知所措,他是来劝酒的,未料反被王妃赐酒。
几名大臣醉得忘了身分,笑闹道:“向管家,王妃赐酒,你不喝就是不给王妃面子!”
“是这样没错!”雪清灵认同的点头,眯着醉眸环顾四周,指着候在一旁的仆人婢女,“不只向管家,你们所有人都得喝一杯为我庆祝。”
“对对对,大伙都得喝一杯。”喝醉的大臣起哄着。
向义硬着头皮喝下一杯酒以求月兑身,他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回见到新娘子自己出来敬酒,不,拚酒。
他得赶紧去把王爷找回来,否则这失控场面,难以收拾呀!
向义急急忙忙赶到城里第一大青楼“寻欢楼”找当家主子,没派家仆来,一来是担心寻欢楼围事会挡家仆不给进,二来,这事十万火急,家仆来未必请得回六王爷,是以他得亲自来一趟。
“王爷。”来到艳双双的香闺外,向义杵在门外不敢进。
先前来过是皇上下旨赐婚那回,王爷唤他进入,他一时不察闯入,撞见艳双双衣不蔽体,床上两人不以为意,倒是他这把老骨头吓得踉跄跌跤,还好没摔伤。
这回他学乖了,定杵在外头,不该看的便看不到。
“啥事?”卧在床上,头枕在第一花魁艳双双腿上,边享受宁静气氛边吃着果子的南宫曜日,听到管家在门外扬声,一脸不耐地问:“那其貌不扬的女人在府里哭闹?”
稍早,听喜婆说她一进房倒头就睡,他有些怀疑地进去看她,发现她当真连嫁衣都没月兑就睡下,还将凤冠取下,只用红盖头盖住脸,既然她不讲规矩,他当下就掀了她的红盖头,瞥见她的“尊容”那刻,他还真后悔自己没事掀她的红盖头干啥!
传闻果然是真的,她真的相貌平平,无一点令人惊艳。
当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南国兵力虽比北国强盛太多,但南国四周有太多蛮荒邦国,若执意进攻北国,恐无多余兵力防范那些蛮荒小国趁机作乱,尤其宫中似有重臣盗卖兵器给那些小国,此事他受皇兄之托,尚在暗中调查,状况未明,是以目前仍不宜大举进攻。
既然北国主动提和亲,南国当然欣然应允,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娶北国三公主的倒霉鬼会是他。
“不,王妃她没哭,”向义顿了下,含蓄道:“是有……闹一点。”
“要哭要闹随她去!”南宫曜日不耐烦道。他愿意将她娶回府里供着,那是她上辈子烧好香,该懂得知足惜福,他已尽责,任务完成,他累了、困了,只想醉卧美人膝。
女人,遇着不顺心之事,就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事早在他预料中,她想闹就让她闹吧,砸几个盘子泄愤就是。
之所以在喜宴没结束就来艳双双这儿,一来是他真累了,懒得招呼那些想巴结他的大臣,且新娘子姿色平庸,那喜酒他还真喝不下,来此枕着美人膝喝着花酒,心情畅快多了;二来,他干的荒唐事又多一件,他的皇兄才会更安心,不会猜忌他和其他兄弟一般有窜位之疑。
照他说,他的几个兄弟们还真笨,皇兄交代的正事就拿出真本事认真去做,没事可做,就尽量玩乐,皇兄虽然表面斥责,但内心可高兴了,要讨皇兄欢心,就这么简单。
“王爷,吃葡萄。”艳双双剥了颗葡萄往他嘴里送,不忘送上娇媚秋波。今日六王爷大婚,他却将北国公主丢在家,跑来她这儿窝着,看这情况,日后他娶她当妾室的可能性颇大,想着她就欢心。
“何必费事剥葡萄,你胸前就有两颗……”南宫曜日邪坏一笑,将她半|果的身子压下,张嘴凑上袒露|酥|胸,狠狠吸吮。
艳双双先是惊叫了声,随即发出放荡yin笑,在门外的向义听得是一脸尴尬。
“王爷……”
闻声,南宫曜日停住了动作。“向管家怎还不走?一个女人哭闹,你都处理不了?”
“不,王爷,王妃没有哭闹,她是……”知道再拖拉会惹主子不耐,向义索性直言,“她正和宾客们喝酒,且喝了好一会,喝得颇多……”
南宫曜日一怔,坐起身,狐疑问道:“你说她没待在喜房,反而出来向宾客敬酒?”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本想,那些藉庆贺想巴结他的大臣若见他迟迟未归,半个时辰内肯定会自动鸟兽散,而喜房内大概会被三公主砸了个面目全非,未料……
“是。”
“还有哪些大臣留在府里?”越想越觉不妥,南宫曜日起身穿衣。
“除了丞相和几名已先离席的大臣,其余的全未走。”向义战战兢兢回答,想到那场面,他就忍不住拧皱了眉。
“全未走”南宫曜日倏地开门。
向义一脸惊愕,是被他突然开门的动作吓着,更是被身后那……酥胸半露的艳双双给惊骇住。
向义别过脸去。“是。”
“王爷,你这么紧张干啥,我和其他酒客喝酒,也没见你这么替我着急过。”艳双双噘着红唇,纤纤玉手紧圈着他的腰不放。
“那可不一样。”南宫曜日回头挑眉一笑,不怕伤美人心,直言道:“她是我的王妃,你不是。”说完,他拉开缠在腰上的手,一脸肃穆地大步迈出香闺,心急火燎离去。
他在喜宴中离席来到寻欢楼就已够荒唐了,未料那女人竟做出比他更荒唐之事。
六王妃没乖乖待在喜房,反而跑出来和众大臣喝酒……这,想图他皇兄安心的荒唐事,他来做就好,她凑什么热闹,何况,需要搞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