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袁柚媛轻哼一声,恢复清醒,缓缓的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是在南风馆的厢房里,也不是在自己的房间。
那她到底在哪里?
她咬了咬唇,才发现昨晚被陶辕砚咬得红肿的双唇还未消肿,而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一旁已搁着她昨日的男装。
她轻轻移动身子下床,随意将一头长发束成马尾巴之后,穿上靴鞋,往门口走去。
离开房间,她走了几步,发现这四周感觉好熟悉。
直到通过拱门,遇见了一名丫鬟,是一张熟面孔,她才意会到原来自己是在陶府。
这么说来,陶辕砚把她带回陶府,而没有带她回酒楼?这么一想,她的脸色铁青。
她一个晚上没回家,若是被她娘发现,肯定要被剥掉一层皮。
顿时,她全身的皮都绷紧了。
该死的陶辕砚!她暗暗咒骂着他,一遇上他,果真没有好事发生。
像是昨晚她向唐梓求亲,谁知道半途杀出了他这个程咬金,不但将她的计划打乱,还霸道的再一次占有她。
而在她混乱之际,好像听见了他说……爱她?
她走到前院,莫名的停下脚步,眉头皱起,脸颊也微微泛红。
昨晚她滴酒未沾,不可能是因为酒醉而听错,他赶来时也没有喝醉的模样,更不可能是他的醉话。
她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他说并没有要娶亲……她能相信他的片面之词吗?倘若他没有要娶亲,为何会消失这么久的时间都不见她呢?她轻咬着食指的指甲,有些不解的想着。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的心情十分烦躁,尤其自从听见他要成亲的消息之后,她的心情就没有一天是好的。
就算吃到她爱吃的食物,那种喜悦也不同于以往的满足,入口虽然欢喜,但是一咽下喉咙,她又感到一阵酸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不懂身体的变化,而且好吃的她再也不觉得每样食物都吸引她了。
情窦初开的袁柚媛,生女敕得没意会到自己其实早就被陶辕砚牵引着,正莫名的感到焦躁。
当她准备踏出陶府时,又冤家路窄的遇见秦氏,而秦氏一见到她,原本就不悦的表情更加一沈。
她原本想绕道而行,可是两人都迎面碰上了,又是在陶府的地盘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陶大娘。”虽然讨厌秦氏,但她是小辈,还是得先开口打招呼。
秦氏满肚子怨气,心想着,原来深夜陶辕砚带进府的客人,竟是袁柚媛。“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香江酒楼的姑娘。”秦氏睨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拔尖,“虽然陶、袁两家的关系不错,但是像你这样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大半夜不回家,还赖在咱们府里,要是传出去……不太好吧?”
袁柚媛听了,脸色一绿,听得出来秦氏是在挖苦她。
可是现下又不能回嘴,毕竟她真的是偷溜出门,这些挖苦的话只是让她的心情不爽一下罢了。
不过这件事若是传到她娘的耳里,怕就不是心情不爽了,而是全身上下都要遭受皮肉之苦。
“有些人就是有爹娘生,却没爹娘教。”秦氏身旁的陈嬷嬷冷言冷语,“好在陶府的小姐们都挺洁身自爱,知道日落之前就该回家,更不可能待在别人家过夜。”
袁柚媛瞪了陈嬷嬷一眼,虽然感到羞耻,但是脸上也写满了怒意。
“袁姑娘,可别怪嬷嬷说话难听,这全都是为你好。”秦氏轻笑,出声缓颊,“你与大少爷虽然有青梅竹马的感情,但是你们毕竟都长大成人了,接下来也要男婚女嫁,确实也该有男女之分。”
她被说得有些面子挂不住,咬了咬唇,轻声的说:“我知道你们不喜欢看到我,我现在就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秦氏双眼微眯,再度冷冷的开口,“我希望你真的有自知之明,认清自己的身分与我们陶府的差别。以大少爷的条件,随便找一个都会找到比你好的姑娘,若你还有一点羞耻心,应该谨记我今日的话,别再出现在大少爷的面前了。”
袁柚媛停下脚步,身子微微发抖。
她原本可以不要在意这些话,可是这些话听起来十分剌耳,也像是一根细针不断的用力扎进她的心里。
她就不懂了,虽然陶府在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但她袁柚媛也是香江酒楼老板的独生女,不管是身世还是家世,两家其实是不相上下的,为何秦氏老是要她有自知之明呢?
“我哪里不好?”她喃喃。
娘曾经告诉过她,当女人天生就委屈,因为有时候必须忍气吞声。
不过爹又教过她,有时候忍无可忍,就毋需再忍了。
她转身,走向秦氏。
这一次她绝不向秦氏低头,再这样忍下去,只不过是被看扁而已。
秦氏没想到她会踅回脚步,一时之间有些愣住,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真要她说,她倒是说不太出来,只好用双眼打量她的全身上下。
“要美貌,没美貌,要品行,没品行,不懂女德,或许大字认不了几个,也没读过“女诫”。再说……这城里有哪个姑娘像你一样胖的?或许你的爹娘养得起你,但是我不确定你嫁进陶府之后,我们家的米仓会不会被你吃个精光?”这明显就是人身攻击,袁柚媛气得脸红气又喘。
“我是长宽了点又如何?”她不悦的双手叉腰,狠狠的瞪着秦氏。“原来陶府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城里的首富,竟然怕被我一张小嘴吃垮了,说出去不是要笑死人?还是陶大娘掌管家务不当,才会让陶府成了空壳一座?”
“你……”
“你什么你?”这下子她豁出去了,把心底的怒意全都发泄出来,“因为你的年纪比我大,我才尊称你一声陶大娘。就算你真的是好人家出身的姑娘又如何?还不是嫁进陶府当姨娘?出身并不能决定未来,好吗?”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将胸口的鸟气一并发泄完之后,看见秦氏与她身旁的嬷嬷一脸铁青,顿时觉得痛快不少。
“陶辕砚的婚事不是由你说了算,是由他说了算。”袁柚媛意犹未尽。
“你这个蛮姑娘……”秦氏气得全身发抖,食指指着她。
“最后……”她重重的哼了一声,“至于我要不要嫁给陶辕砚,也是由我说了算。哪天就算他要娶我,也要看本姑娘高不高兴,你们就甭担心我会对他死缠烂打,你们希罕的,不代表我袁柚媛也喜欢。”混账!
她暗暗补了句骂人的话之后,像是雨过天青,心里那抹沉重的阴霾瞬间消散无踪,随即扬起笑容,抬头挺胸的离开她们的面前。
难得她的心情这么爽快,原来发完飙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