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也不必这么看急,去晚了难道令狐问君会罚你吗?”圣怀玥笑容可掬地在太医院门口送走四弟之后,那笑容瞬间僵在嘴角,他走上自己的马车,冷冷下令,“去驿站。”
就在圣怀璧赶往丞相府时,金城倩正在那里发火。这不是两个女人第一次面对面地深入谈话,却是第一次直接面对那个略显尴尬的问题——
“圣怀璧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城倩突然登门造访,气势汹汹的第一句话就让令狐问君无言以对。
“公主殿下要不要先进屋喝杯茶?”她无奈地只得微笑着先转移话题,天空正下着雪,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地面略显泥泞。
“天气这么冷,我屋中有壶上好的热茶,殿下要不要喝一口暖暖身子?”
金城倩盯着她,脚下却一步都没有挪动,出口的话比刀子还利,“亏我一口一个姊姊的叫着你,原来我被你们俩朕手卖了都还不知道呢。若非他坦白,我还在这里糊里糊涂地作着美梦……令狐问君,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要这样骗我?”
令狐问君心里一沉,圣怀璧没有告诉她之前他曾和金城倩说过什么,但金城倩这句话无疑己经说明答案了。
她向看金城倩深深地弯下腰去,“抱歉,公主殿下,若问君有什么处事不妥之处,都是问君一人愚蠢,请殿下不要因此迁怒到两国邦交,更不要迁怒太子殿下。他为人率性,所说所做从不顾虑大局……”
“你所谓的顾虑大局,就是他心中明明喜欢你,却要让他来娶我是吗?”金城倩哼声冷笑,“是,我是金城公主,身分比你更尊贵,他父皇若强命他娶我,我肯定是要做他的正妻的。但他心中若没有我,只有你,我这日子会过得多无趣?
让旁人看看,我堂堂公主千岁,倒像是一个笑话了!令狐问君,你若想压我一头,也没必要在我和圣朝签定盟约之前让他来气我吧?“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盯着令狐问君看了半晌,“我真不懂,我哪里不如你了?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去金城他跟着你,去黑羽他也跟着你,不是为了什么国事,也不是什么师徒之情,你们俩……你们俩……压根儿就是……就是……”
金城倩涨红了脸,她向来不是会骂人的人,只是因为受了圣怀璧的气,一夜都没睡好,所以今天才来找令狐问君说个清楚,然而她虽然是盛怒而来,却根本做不到拨妇骂街,因此急怒之下竟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令狐问君尴尬地站在原地,无法解释也不能躲避,只得任她痛斥。金城倩的话虽然无礼,但绝非无理,回想起来,自己当初贸然答应她和圣怀璧的亲事,的确是一件愚蠢至极的行为,既伤了圣怀璧的心,又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如今更得
罪了金城倩。
见她迟迟不回应,金城倩的拳头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气得顿足道。“难怪他说你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笨女人!这圣朝让你来做丞相早晚会亡国!”
令狐问君苦笑看开口,“是,公主殿下教训的是。其实我己经和圣皇辞官了,只是诸事繁杂还无法立刻卸任,公主可以放心,这圣朝不会亡在我手上的。”
此时圣怀璧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对,当然不会亡在你手上,要亡也是亡在我手上。”他提看那包药晃晃悠悠地走进小院,看了眼金城倩,绕过她走到令狐问君的身旁,笑道。“问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公主殿下来访,你怎么
也要请公主到屋内去坐啊。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公主殿下咱们可没办法向金城王交代,若冻坏了你,你怎么向我交代?嗯?“
他这最后的一声轻哼,说不出的旖旎暖昧,金城倩顿时变了脸色,冷冷地说。“你们两个人也不用在这里扮恩爱给我看。圣怀璧,我金城倩没了你不是不能活,只是你们两个人这样朕手欺负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见她转身疾走,令狐问君急忙叫道。“公主殿下请留步!我还有话说!”
圣怀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张地瞪着她,“你敢乱说一句话试试?”
金城倩转身看着他们两人,下巴高昂,“还要说什么?你刚才既然说你要辞官,那辞了官之后,你是不是也不在圣都住了?若是如此,我或许还可以原谅你。”
令狐问君望看她那趾高气扬的美颜,又看了眼一脸紧张的圣怀璧,倏然跪了下去。
两人都是一惊,金城倩没有想到她会行此大礼,一下子愣住了。
圣怀璧则又气又急地强行将她抱起,喝道。“你跪她做什么?你又没犯大罪?就算是犯了重罪,也是我圣朝审判你,和金城有什么关系?!
“我的确有对不住鲍主殿下的地方,应该罚我这一跪。”令狐问君虽然被他拉起,但总算是跪过了,心里的话也就倾泄而出——
“我身为圣朝丞相,未能顾忌两位殿下的心情,擅自做主答应了太子殿下的婚事,害得公主误解,亲自赴圣朝议亲,更惊动两国国主,朝野皆知,如今己是骑虎难下,而公主却伤神失望,这一切都是问君的错,与殿下和圣皇皆无关,请公主
殿下怪我一人就好。
“我当日的确私心太重,一心只想看平安返回圣朝,更想看在四国政局不稳时,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亲事是两国得以结盟的最大动力,因此擅作主张,然而为了国家安稳,我令狐问君愿意退让。”
金城倩嘴角一挑,“好啊,那你几时离开圣都?”
她轻柔地笑了,“我辞官,是因为我不配做丞相,但离开圣都这件事……现在我不敢也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圣怀璧哼道。“因为她若是敢走,那我也会跟看走。”
金城倩倒吸一口冷气,“好啊,我明白了,原来你们两个还是合着伙地气我!”
“不!鲍主殿下,我这一跪,是以丞相的身分向两国谢罪,但是摘下丞相这顶乌纱帽,或者卸掉公主殿下这尊贵的称号,我们两人其实都一样,不过是一个爱他的女人罢了。
“若你真的爱一个人,会希望他一切都好,哪怕牺牲自己都无所谓。如果公主殿下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就可以和圣朝签定盟约,我可以立刻就走,但是……公主殿下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吗?”
金城倩咬牙说。“你还是那么伶牙俐齿。他现在宠看你,自然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但你也别动不动就拿两国说事,既然你说我们不过是两个普通女人,好啊,圣怀璧,你倒说说,你喜欢她什么?你也说她是个笨女人,你这么聪明,为什么
要找个笨女人来配你?“
圣怀璧一直紧紧牵看令狐问君的手,生怕她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但是听完她的一番话,他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不只是安定,还有难得的欣慰和温暖,知道她没有在金城倩面前放弃他,起码她就己跨过了一个心结。
听金城倩的问话,他也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道。“我其实可以给公主一百一千个理由说明我为什么喜欢她,但是仔细想想,这些理由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说穿了,无非就是缘分而己。我命中注定就是要被她克制住的,我就算有再多
的智谋心计,在她面前都像是全无用处,不是她比我更老谋深算,而是我舍不得让她吃苦受累,更舍不得她伤心。
“公主殿下,这世上倘若有个人会让你‘舍不得’,你当然就不会放手,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就像现在这样……”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
令狐问君红着脸拚命往回抽着自己的手,小声说。“怎么又这样没轻没重?”
“拉拉你的手怎么了?我抱都抱过了。”
圣怀璧吹出的热气混杂看雪花的清凉,吹到她的脸颊上,让令狐问君的双腮一阵搔痒,待她抬头时,只见金城倩己经阴沉看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她还想开口叫唤,却被他死死按住,小声道。“你该说的都说了,还要说什么?和我回屋去,我有件大事和你说呢。”
还有什么大事?眼下最大的大事不就是金城倩了?令狐问君被他拉回房内,心思还在盛怒离去的金城倩身上,忽然间又后悔自己刚才过于冲动,说话太直白,惹怒了金城倩,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圣怀璧将她按在椅子上,神情郑重,“我今天在太医院见到二哥了。”
“哦。”她还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他天天都能见到圣怀玥,有什么稀奇的,这回怎么说得这么严肃?
“当时宋太医在为你抓药,二哥一直站在旁边和我聊天,我只想赶快拿药走,就没有避讳,直到出了门才忽然想到这事有蹊跷,二哥倒像是故意要看看我去抓药似的。”
令狐问君不以为意地问。“那又怎样?你这药里难道还有禁药不成?都说了这种事情不用你亲自去做,结果现在遇到他,你又觉得别扭。”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自然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他的凝重语气终于惊醒了她,瞪看他问。“你到底在给我吃什么药?”
圣怀璧蹲,握看她的手,仰视看她的眼,柔柔道。“问君,最近这两日你觉得身体如何?”
“还好啊……”
“还吐不吐了?”
“偶尔会有点思心,但没有前两日那么难受了。”
“你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身子不适吗?”
“也许是前几日累到了,或者是——”
圣怀璧望看她苦笑,“你自幼身边也没个女人照料,女人的事情倒不如我清楚。好吧,我实话告诉你,你那天晕倒时我请宋太因为你诊治,他告诉我说你己有身孕了。”
令狐问君的月复部突然一阵紧缩感,仿佛被人从里面踢了一脚似的,心跳在这一刻停止,她甚至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圣怀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征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可能,宋太医没有和我说过,一定是你编造出来的……”
“是我让宋太医不要告诉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令狐问君紧皱双眉,一双手紧紧交握看,半晌没有说话。
他试探地问。“你现在心中是不是很气我?”
她倏然瞪着他“是。”
圣怀璧一惊,“你若是生气就对我发出来,不要忍在心里,会伤到孩子。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我绝不许你不要——”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狠狠打断他的话,“就算我不嫁给你,这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我也不会拿掉他。”
他简直是大喜过望,眉梢眼角全都绽开了,赫然起身将她从椅子上抱起,兴奋地叫道。“问君,你真不愧是我爱的女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放心,今生今世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受一点委屈的!”
令狐问君轻呼,“放我下来!你想转得我头晕啊?”
圣怀璧忙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到椅子上,笑咪咪地说。“你不知道我担心了多久,所以我只能盯着宋太医,让他多给你开补身子的药方,生怕你这身子有一点闪失。你说的对,这孩子是天赐给我们的,你不觉得上天安排孩子现在出现,是
要为我们解决眼前麻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