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有这么脆弱？”熊燱之从鼻子里哼一声，杨小萸的双脚终于回到地面了。
现在脸色跟发色一样红润的她忿忿地踩了他一脚，就躲到陶莘身后，深怕他寻仇报复。
不过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看陶莘一个人。
“你还管别人？自己怎么不多穿点？这里风大。”他边说边往旁边一站，躲在陶莘后面的杨小萸都觉得风劲小了点。
哎哟！这只熊还懂得体贴啊？
“不要紧，我没有那么虚。”陶莘摇摇头。
“午休跟我回家一趟，我拿东西给你。小元上回吵着要的，我给他做好了。”
“谢谢，不过你们都太宠他了。”陶莘虽然这么说，眼里却是喜悦的。
“就凭他叫我一声爸，我就得把他宠上天。”
爸？
“小元是谁呀？”杨小萸忍不住探出头来。
“是我儿子，十岁了，现在在上学，你假日来就能看到他喔！”陶莘笑着解释。
陶莘的实际年龄尚待厘清，不过她长得实在很美丽，她一笑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分外舒爽。
这么美丽的人竟然会窝在这座山里当女工？还有十岁的小孩？
“哇！陶子姊！你看起来不像是结过婚生过小孩的人呢！”杨小萸发出惊呼，熊燱之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你没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又没说错。陶子姊这么年轻漂亮，是不像个十岁小孩的妈嘛！能当你老公的人一定很帅！在哪里啊？我要看帅哥！”每天对着一头熊，她需要补目啁啦！
“你——”某只熊又要发瓤了。
陶莘抢下话头，拉起杨小萸的手笑道：“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没有结婚，所以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陶莘笑意盈盈，目光淡然，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反倒是杨小萸立刻尴尬得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
“不、不会啦！”噢！她又说错话了！
“笨死了！”某只熊深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我……对不起！”她哪里知道地雷这么多啊！
“没什么好道歉的。好了，那我先进去工作，老板，你带杨小姐四处转转吧，我想你刚刚还没时间参观这里。”陶莘企图缓和两人的僵局。
“就是说啊！不过，你叫我小鱼就可以了啦！”陶莘真是温柔又美丽，哪像他！
“你慢慢来，记得加件衣服。”
听听这口气？和蔼可亲得不得了，真不像他！
这就是工人说的温和稳重？嗯！是假仙吧！
对陶莘就这么温柔，对她就……
“还不快走！”走在前头的熊回头就是一句咆哮。
对她就这样！
杨小萸狠狠跺了两下脚，不甘不愿地跟上去了。
吃过午饭，杨小萸跟四个助手坐在客厅嗑瓜子看电视。
熊燱之送陶莘回工厂了，随行的还有一箱玩具，都是熊燱之亲手做出来的。
她偷偷看了一下，一种一个，肯定限量，那一箱能值多少钱啊？他对陶莘母子俩可真大方！
杨小萸擦擦不存在的口水，她好奇地推推旁边的少年。
“欸！小白！”
“我叫四白。”他们的名字被她一改更像狗了。
“都一样啦！”她安抚地拍拍他的头，继续说道：“你们说，那头熊是不是在追陶子姊啊？”
“不是吧？我记得老大不是御姊系？”四白一脸迷糊。
“老大算是萝莉控吧？”三花模模下巴。
“陶子姊不是萝莉，她年纪比老大还大呢，是御姊！”二黄口气很笃定。
“萝莉嘛……”一黑高深莫测地低吟。
“你比较像！”四根手指齐齐指向杨小萸，一直趴在地毯上的熊毛忽然汪了一声算是附和。
杨小萸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儿童嘛！
“我？”她指着自己。
接触这群宅男菁英之后，她已经知道萝莉就是小女生，御姊就是美女大姊，原来她属于萝莉啊？
不过那只熊如果是个萝莉控，怎么对她特别凶狠？难道他像小学生，最爱欺负喜欢的女生？
“所以那天晚上我们才把你骗去老大专属的浴池——呜呜呜！”三花的大嘴巴被同伙给捣住了。
“你们！原来喔……”她白眼一个接着一个送过去，
“不过那真的不关老大的事啦，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很紧张你被我们看光咧！”一黑赶紧澄清。
“就是啊！还不惜牺牲色相哩！”二黄貌似回味无穷。
“这么说来，老大那时候就知道要扞卫主权了耶！”三花贼笑。
“什么主权？我是他的东西吗？越说越离谱了你们！哎呀！反正不可能啦！”杨小萸摆摆手，拼命想把脑袋里的粉红泡泡给扇光光。
怎么越扇越热呢？真是的！
“先别管可不可能。小鱼，你对我们老大感觉怎么样？”一黑是现在在场唯一比她年长的人。
“什么什么感觉啊？我就觉得他特别凶特别坏，还能有什么感觉？”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猛盯着自己的脚趾头，耳根子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
“比如心跳加速啊。”
“才、才没有咧！”她才不会承认心脏好几次不受控制的事实。
“噢！我还想说老大这么迷人，你应该会喜欢他才对？”四白还是一脸迷糊貌。
“他哪里迷人啦？”她不认同地瞪大眼睛。
她是没想过他迷不迷人，对熊燱之这个人，她只觉得怎么有人会特别不顺她的眼？
不管是他的凶恶，他的冷淡，他恶劣的笑，还有他时而流露的忧郁，甚至是他只对别人有的“温和稳重”都让她特别在意，特别……不高兴！
对！就是不高兴！
就像刚刚那顿午餐，他猛夸陶莘那条鱼烧得好，对她做的菜却是一句评语也没有。
虽然那条鱼真的很好吃，但是也不该这么厚此薄彼嘛！夸她一下是会怎么样？从她搬来这里，他好像还没称赞过她一句呢！
大眼睛黯了黯，她双手圈紧膝盖把自己缩得更小。
这时候，熊燱之回来了，杨小萸眨掉眼底的晦涩，跟着四人一狗往门口看去。
只见熊燱之不但回来了，还带回一大袋烟熏卤味。
他一坐下，把袋子放在桌上摊开来看，里头有鸡翅、鸭翅、鸡脚、鸭脚……种类多得眼花撩乱，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香极了！
“老大，你还绕过去陶子姊家啊？难怪这么久才回来。”一黑他们似是对这情况习以为常了。
看看其他人抓起卤味就放进嘴里啃，杨小萸也不客气了。
当她啃完一只鸡翅，再抓一只鸭翅膀的时候，她已经知道陶莘从工厂下了班，还得在自家门口摆摊卖卤味，假日就推摊子到附近的夜市卖。
真是抢钱不落人后啊！她只有这个感想。
“我帮她把那箱玩具放回家，她家的灯也坏了，顺便修一修。”熊燱之说。
“喔，家里没男人真的比较辛苦。陶子姊特别辛苦啊！”二黄一说，大家都齐齐点头附和。
“下周日的慈善园游会，我帮她租了个摊子，就跟她说是免费的，你们别说溜嘴了。”熊燱之交代。
“知道了。”
这只熊还真是有心哪！岂止温和稳重而已？根本是情深义重！
“怕她辛苦，你早点把她娶回家不就好了？”啃着鸭翅膀，杨小萸觉得自己嘴巴发酸，心头也发酸。
这鸭翅不会坏了吧？
她瞪着鸭翅膀，熊燱之则是瞪着她。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又凶她？
“我哪有胡说？你喜欢她就娶回家啊，要不要我帮你刊登求婚启事？广告费可以给你打九折。”
“不需要！”
“真的不要？也对啦，万一你被打枪还弄得人尽皆知，那可就尴尬了。要知道女人啊，如果有英俊多金的富二代可以选择，就绝对不会选择山里的一头熊的！陶子姊这么漂亮，虽然小孩都有一个了，钓个富二代也还是不成问题。”
“你说够了没有！肤浅！”他吼。
“我肤浅？哼！搞不好小元的爸就是富二代咧！”她也吼。
“你懂什么？她……”熊燱之吐掉嘴里的鸡脚。
“对！我就是不懂啦！”杨小萸扔掉手里的鸭翅，朝他大叫：“我不懂为什么你干嘛这么针对我？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比别人差！”
到最后，她的嘶吼带着哽咽，她的眼眶泛着泪水。
“你……”所有人全傻了，包括怒火中烧的熊燱之。
“算了，我早该习惯了。”抽抽鼻子，她在任何人都来不及开口的情况下跑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谁都没有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