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终于来到向乔的办公室前,她敲了敲门,久久不见回应,索性推开门,入目的是整齐清洁的摆设。
“她是不是去巡房了?”乐心言开口问道。
“我希望如此。”容安生皱起眉头。
但她硬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就算向乔生整齐,也不见得能令办公室整洁得如同没人使用一般。
不一会儿,她的怀疑便遭到证实,向乔真的辞职了。
昨天停车场发生的事完全是陆渊始料未及的,他替郎华芝上药以后,便安排她家的司机接她回去,而他的掌心至今仍残留打向乔时的触感。
火辣辣的,又有种湿淋淋的感觉,就像身体某处被硬生生的刺了一刀。
因此他今天请假,不回去医院,独自开车在街头徘徊。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动手打向乔,即使是三年前她那样对他,他也从没有动手的念头,然而就在当时他真的挥手打下去。
她要哭不哭的模样至今仍清晰的刻印在脑海中,混杂不敢置信与震惊的神情刺痛他的心。他应该先听完她的话,不是吗?她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陆渊感到胸坎有什么遭到剖开,疼痛令他差点站不稳。
为什么他会有一刻认定她想伤害郎华芝?他不是比谁都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一个会因为病人意外去世而躲起来哭泣的人,怎么可能伤害别人?
是因为他不得不这样做吗?唯有将她定位为可恨的女人,才可以逼使自己继续恨下去,但是他又为了什么如此执着不放手?恨了她三年,还不够吗?对她的念念不忘,到底是出于恨?还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那般的……爱她?
恨本来就是爱的另一个表现方式,倘若他越是恨她当日的狠心越是代表她对自己的重要性,他怎么会以为折磨她对他来说是一种解月兑?
实际上,他害怕跟她不再有所关联,怕自己在她的心底真的再无任何位置可言,因此他要令她重新爱上自己,让他们一辈子彼此纠缠不清。
恼怒、嫉妒、恐惧……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因她而起,而这些的存在只是为了包裹对她仍有的眷恋。
顷刻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然而眸光在下一秒被刚进入餐厅的两人勾住了。
是郎华芝与袁志明?
他快速停下车,迈开脚步跟了上去,挑了个最接近他们而不被发现的座位坐下,听见两人的对话内容
“郎小姐,我没打算再跟你同流合污。”袁志明开口。
郎华芝冷哼,“当日要不是我,你早就因为股票下跌,资金亏蚀而破产,现在就不要装清高了。”
三年前,她就是知道他在股票市场出了状况,才会趁火打劫,当时她给予的好处绝对不少,现在她要求他再度帮忙,他竟然拒绝她?
袁志明看着她,“郎小姐,三年前我是走投无路才会答允这种事。我真的不想再趟浑水,我亦不是三岁孩子,你的权力是否大到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你知我知,倘若这种事被你的父亲知道,你也会很麻烦吧?而且之前我有去警告过她,是她自己不听,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郎华芝语塞。是的,父亲很疼她,可是要是被发现她暗中做过的事,一定会被追究的。
“你不怕我将三年前的事揪出来吗?大不了一拍两散。”她语带威胁的说。
就算真的被父亲知道,她只会被责备,而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他就不同了。
“我失去的顶多是个人名誉,可是被人知道堂堂集团大小姐为了一个小医生而做出威胁别人的事,对你家有多大影响?”袁志明反问,要不是因为一次投资失误,之前又何需要配合郎华芝演那一场跟向乔熟识的戏?“总之,这次我不奉陪了。”然后起身乔去。
“你不希罕钱没关系,我大可以找其他人帮我演这场戏,反正三年前成功,三年后一样可以!”郎华芝气得跺脚,扬起手,打算结帐之际,因为突如其来的阴影而喜出望外的抬头,“哼,你不是说不奉陪吗?最终还不是敌不过金钱诱惑……阿渊?”
怎么会是他?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陆渊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询问,然而双眼却射出了凛冽的寒光。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想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肩头,动弹不得。
陆渊按捺住怒火,再问一次,“刚才袁志明所说的三年前、同流合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零碎的对话内容暗示有些见不得人的情节是他一直不知道的,也揭露他三年来对向乔的误会。
他的眼眸中跳动着毫无掩饰的怒火,郎华芝想起三年来自己对他好,他却从不领情,想起他两次要自己装作他的女朋友去刺激向乔,也想起他拒绝了自己的爱意,顿时愤恨不已。
“是啊!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是我花钱要袁志明作戏,是我威胁向乔,要是她不离开你的话,我就会对付你……统统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她瞪着他,“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是你心里从来没有我,就算她背叛了你,这三年你依旧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到底有什么及不上她?”
“那是一场戏?”陆渊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刚才听见的内容,两手用力的握住她的肩头。
她痛得蹙起眉头,“对!向乔那女人蠢得很,她不想你失去前途,宁愿牺牲自己做坏女人,但你始终对她念念不忘,三年了,三年以来你一直都在惦念她。我不服气,所以去医院找她,我要她彻底离开你,可是她没理会,甚至打了我……不过你都亲手打了她一巴掌,怎么了?亲手打深爱自己的女人,感觉如何?”
如果她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他,那么也不容许他好过,她要他后悔。
“你……”
郎华芝以为他要打自己,因而闭上眼,可是脸颊久久没有火辣的感觉,反而肩头的压力消失了,于是睁开眼,只见陆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了下来。
“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她眼眶含泪的远去。
她知道他此刻的神态是源自于发现误会向乔,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渊靠着椅背,不敢相信这竟是三年前的真相。
不,他要找向乔问个清楚明白,一定要!
一辆车子无视交通号志灯等等的指示,在公路上高速奔驰。
向乔并没有背叛他。
陆渊的心思不住的围绕在不久前才得知的内幕,很快便将所有零碎的片段组织成完整的事实。
原来三年前郎华芝用他的事业威胁向乔,要她跟他分手,而她竟天真的以为郎华芝有这种本事,于是答允了。
为了让他死心,她想出了利用袁志明做幌子。袁志明为了钱而参与,所以才会出现三年前那些传闻,以及那场酒店的戏码……
打从他知道向乔身处酒店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都是圈套。
郎华芝负责引导他前去,而向乔则算准时间开门,配合袁志明的几句对白,令他认定她背叛了自己。
统统都是一场戏,可是他深信不疑。
花了三年的时间去恨她,等她回来以后又那样对她,现在竟然告诉他全都是假的?他所恨的那个坏女人根本不曾存在,她是为了保护他才分手?他什么时候这么要求过?在她眼中,他到底有多软弱无能?
他气极了,气向乔的自以为是,气她的天真傻气,气她的守口如瓶,更气那个执意伤害她的自己。
认定她背弃了他,深信她为了名利而抛弃他,结果呢?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深爱他的她,他最爱的她。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纠缠,他只是以憎恨掩饰对她的爱,为了保有最后的尊严,他选择伤害她。她越是希望两人没有交集,他越是矢言两人纠结一生,绝对不容许她有一分一秒忘却自己,因为他是那么的爱她,到了就算是恨,她亦必须只恨他一人的地步。
猛地煞车,陆渊没有浪费任何动作,开门、下车、关门,全都一气呵成,大步走进向乔所住的大厦,很快的来到熟悉的门扉前。
掏出备份钥匙,却发现怎样也插不进锁孔,任凭他如何死命的往前塞,钥匙就是进不去。
该说,门锁换了。
摔开了钥匙,他奋力的拍打大门,就不信才一天的光景,她便会消失了。
然而门内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死心的继续拍打,吵得连邻居都受不了的开门查看。
“发生什么事?”隔邻的人从门缝望着仍在拍门的陆渊,警戒的问。
陆渊停下动作,迅速回头,“这里的屋主呢?”
“我哪知道?总之,你不要再吵闹了,不然我会报警。”砰的一声,邻居重重的关上了门。
陆渊有瞬间的失神,很快的掏出手机,按下一组他熟得能倒背的号码。
“你所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清楚……”冰冷且没有任何起伏的电子合成声音掠过耳畔。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过去三年,她并没有更换住址、手机号码,甚至连工作地点也选择了博仁医院,可是这次她竟然……
不!他在心底爆出一声吼叫,她不可以在他发现自己这三年所犯的错以后便消失不见,她欠他解释。
大步走进楼梯间,他不断的往下走,思绪如同楼梯一般不住的回旋,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重新坐进车里,他又一次发动车子,可是才前行了数米,便狠狠的煞车,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他能去哪里找她?她所认识的人和事,全都是他认识的,要是她真的有心避开自己……不!他不准她
就这么离去!为什么偏偏要在他知道真相、懊恼不已时,她却消失无踪?
她流泪的模样浮现脑海,当时他却残酷的坚持她对他有所亏欠,现在看来,到底是谁欠谁呀?
该死的她!陆渊在心底咆哮。
胸坎被一股夹杂着懊恼、疼痛、追悔的情绪占据,他怎么会那么愚蠢?应该熟知她的为人,为什么他会因为一些传闻而怀疑她对自己的爱?为什么会相信所谓的“眼见为实”?
禁不住揪住自己的头发,他自责得想开车撞死自己算了。
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怎么当初她选择独自面对?他真的这么不可靠吗?
到底她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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