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屈至远上前一步,蹲下来仔细观察起了垃圾桶里的软陶碎片,然后他干脆把那一桶的碎片全都倒了出来,摊开在地上。
随之,他人跳起来,快速地在整间房里又转了圈,没有停歇地又拿出手机。
接电话的还是那个男人,“马上就好了,再半分钟。”
“不用了。”他说,“不要再管什么航班,帮我查一个女人的住址。”
“什么?女人?”
“她叫娇娇,我不知道全名,但知道她的大学和科系以及年次,你帮我查这个人,看她现在住哪。”
“这次又换大学了啊?好吧,但愿她名字里真的有一个『娇』字,不然你就惨了……我也惨了。”
屈至远挂了电话,人同时夺门而出,廖丹晴没有出国,他有这种感觉,并且十拿九稳;她恢复记忆后的每句话都是谎言,既然这样,她说出国也不过是谎言中的一个,她的目的是……
四十分钟后,屈至远的车停在一栋普通的公寓楼下,他片刻不停地,直上三楼,停在靠右边的门旁。
一直按门铃,不间断地按,要把门铃捅碎那样地按。
里面一个女人叫骂着,听起来脚步很急地赶了过来,他一点适可而止的意思都没有,直到那门打开了一条缝,他的手才离开门钤,因为他要去挡住门板,防止门突然关上。
门那边的娇娇傻在那里,她真的试过关门,可惜对方早有准备,明明还隔着道门,可她好像已经被擒获了。
“屈、屈、屈……”她有点喘不过气。
看她的样子,屈至远就知道自己是料中了,“让我进去。”
娇娇当然不肯,她深吸口气,故作镇定,还摆出很恼火的样子充当起门神,“你说进就进?这里是我家耶!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我是来找丹晴的,让我进去。”他带着警示意味地扫了一眼挂在门与门框上的老式锁链,意思是她最好乖乖照办。
“丹晴?你到我家来找她,有毛病啊!”
“她原来租的房子已经退掉了,这么短的时间没办法找新的地方,我想她只可能在这理。”
“她出国了啦!”
“哪国、什么地方、去做什么?”
她语塞,脸瞬间憋得通红,显然有恼羞成怒的成份,“我是嫌疑犯啊?凭什么被你这样问!你不知道就说明她不想让你知道,我才不会告诉你!”
“让我见她,见过后我马上离开。”
“不可能!”娇娇发觉自己讲错了话,立刻后悔万分,她这不就等于承认了吗?不过看屈至远那脸,不管她承不承认都是一样的。
光是他那双眼,就足够把她咬碎一万次了,挡在门前的她还真是命苦。
她一咬牙,扳开了门锁,“你们之间的事,拜托不要总教外人为难好不好?自己解决啦!”
门刚一开,都不用娇娇指引,屈至远已经先她一步朝屋里走去,这只是间小套房,只有一间卧室,他像对待铁门一样推开了那道木门。
门里正坐在床边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而等她看清来人后,更是暂时陷入了无法行动的境地,她的脑中全是问号和惊叹号。哪里还有余力进行正常思考!
“你……”廖丹晴惊呆的脸瞬间又变得冷若冰霜,“你还真是有够神通广大。”
“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他说,脸上的表情已经在和门口时判若两人,她真的在这里、就在他的面前,他放心了。
“什么东西?”
“玩偶。”
“玩偶?”廖丹晴显然没想到自己听到的会是这两个字,她顿了下,“碎掉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要那么喜欢自己再去订好。”
“可是碎掉的只有一个。”他对此早有防备,“我在你家的垃圾桶里看到了碎片,可是只有那个女玩偶的碎片,之后我找遍了屋子每个角落,都没看到另一个,你知道另一个在哪吗?”
“你、你没事翻人家垃圾做什么!”还翻那么仔细!廖丹晴真后悔自己一时的懒惰,留下了无穷的后患。
她是在故意转移问题的重点,屈至远才不管她怎么认为,他只是又问她:“那个玩偶只可能在你这里,你连那房子里的一根针都不拿,却唯独拿走了那个玩偶,为什么?”为什么碎掉的是她的玩偶,而她留下的却是他的?不仅留下了,还把它带走。
廖丹晴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慌张起来,只一时的慌张就足够她露馅了;屈至远没有料事如神的得意,相反的,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悲伤和心疼。
“你没有要出国,你也根本没有忘记失忆期间发生的事。”
廖丹晴刷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简直像支喷着火的小火箭,可她的话语却不如行动这般利落,她的厉声反驳更像是一种发泄。
“你这样无辜闯进别人家里,又乱说一通,到底够了没!我怎么知道你那破宝贝在什么地方?也许是被『那女人』藏在哪了呢!我出不出国又关你什么事,我明天再走行不行!后天再走行不行!”
“丹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没忘记那时的事、你知道我对你是不是真的,可你为什么还是费心编了这么多谎话?”他真的想不通,“你说出国又不说去哪,无非是要断了我去寻你的念头;可你不走,甚至还带着那个玩偶,这说明你不愿意走,你舍不得离开这里不是吗?这里有我们太多的记忆,你心里还有我,不是吗?”
既然她心里有他,为什么又要将他远远推开?她打算带着他的玩偶,藏在这个有着他们所有回忆的城市里,一辈子不让他发现吗?
“你谁啊!大侦探吗?”廖丹晴全凭那股冲动,高声反问:“不管我是不是记得那些事,又有什么区别?为此你就可以不顾自己答应过我的事,又厚着脸皮跑来这里吗?难道我还会欢泣着重入你的怀抱?别作梦了!”
正如他所说,她什么都没忘记,她一直都在骗他;她没有叫熟人订机票,那玩偶也是她自己摔碎的,那又怎样?她就是不要再见到他!他不是一向都很听她的话吗?怎么这点事就把他急成这样,急得就这么愣头愣脑地找上门来。
是不是一想到他心里那温顺的廖丹晴有可能还“活”着,就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忘了那个女人就算还活着,也是在她的控制下过活!
“我没想那么多。”他摇头,就算她没有了那时的记忆,他也不会让她离开的;只是这样一来,加深了他的疑惑罢了,而且知道她心中还有他的存在,他就更加不能再顺着她的性子。
她总是好像凡事都无所谓、什么都不重要似的,但却是个意外会难为自己的人。
“你走啦!不要再来烦我!”她抄起枕头丢他。
软绵绵的枕头砸在他身上,发出一声闷响,又掉在地板上,屈至远纹风不动;她这样生气也是难免,她编了这么多谎,无非也是为了掩饰那个秘密,而那个秘密已经教他一语道破,她就像失去了防护盾,再没有逃避的空间。
“我不会走的。”屈至远十分坚决,简直让她吓一跳的坚决,他看着她说:“如今跟五年前不一样了,你我之间已经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起码我不想,所以我要等,直到搞清楚你真实的意思为止,我都不会走。”
“我真实的意思就是我讨厌你、要你滚!你要听我说几次才够?”她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像美国总统的软陶玩偶,胳膊一甩就将那玩偶甩向了他,随即在他脚下炸开了花,“你来拿这个破东西,那就还给你,你走!”
屈至远望着满地的碎片,叹了口气,蹲下来,默默地捡起了碎片;这一切都看在廖丹晴的眼中,她气到动都动不了,全身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气到这种程度,先前她还能在他面前佯装出笑意呢!
是他!是他的行为太令人愤怒了,他完全把她当成了小孩、当疯子!
“好,你等,你能等到什么时候!”她撂狠话,“除非你不用上班,否则你一离开,我马上就上飞机!”
他知道,这次她不是说假的了,完全是被他激到如此的,但屈至远并不慌,她的脾气他也了解。
“我请了三年份的年假。”他说,这次,他也发了狠,赌上了自己的人生。
廖丹晴一下被掏空了似的,跌坐回来,望着屈至远还在默默地捡着碎片,她觉得自己真的好蠢,干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又这么累呢?
“你就真的对『她』那么执着……”她轻叹。
结果屈至远不是随便说说、吓唬她的,他真的说到做到。
从那天起,他真的哪都不去了,可以说是在等她的答案,但廖丹晴的感觉那更像是一种监视。
他竟然在车子里住了下来,当真是不让她再离开他的视线;每天早晨一起床,当她拉开窗帘的时候,总能看到楼下那辆黑色轿车,但从她的角度看不到车里的人。
屈至远过于忠实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国际通缉犯,而他当然是负责监视的刑警;他是真的怕她飞出国去,还是怕他那个小情人再次消失掉呢?
她知道想着这些的自己很愚蠢,并且很没有道理,可每当对上他那深情款款的双眼,她就是忍不住的一阵厌恶,心中另一个人的声音在告诉她,那双眼中的深意并不是对她的。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他不是她的仇人,可也成不了她的爱人,既然如此,他就不能给她一条路、让她走吗?起码那样她就不会连自己都讨厌了啊!
廖丹晴经常陷入在回忆中,那回忆不知算是她的,还是算是另一个女人的,但无疑,他所有的好、所有的爱,都是对那个女人才有的,就算当她模着自己的皮肤时,还能厌受得到,当时他留在她身上的那温和的触感。
那天,当她从一片剧烈头痛引起的昏厥中醒来时,她茫然,而后变得无比清醒,她什么都没忘,在昏倒前她对他的执着全都刻在了心上,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起初,她开心地笑了,而后,一切混合在一起,过去和现在不停重叠,她又弄不清自己到底算是他的什么人了。
在她记下他们所有快乐的同时,她也深深地记下了屈至远,那拚命地阻止她想起过去的样子,他是那么地排斥她曾经的记忆,就像是在排斥现在的自己一样。
他不想让她想起,是为了保留那个如一张白纸的廖丹晴吧?那个廖丹晴比她可爱得多、也要有勇气得多,她懂得用行动表达她的体贴、她敢于大声地对他说爱;而这些,都是现在的这个自己所做不到的,现在这个自己,拥有了太多的过去,绝不允许自己去依赖他的过去。
想到这里,她又哭了。
那时她已经十六岁了,可面对所发生的事情,年纪还是小了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家会突然变成那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会骗她上车,然后带她去死,更不懂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么无知的她活了下来;世界一下子变了个样子,好像所有一切都背叛了她,她搞不懂问题出在哪里,她应该把这份沉重的感情宣泄到哪里?
如果没有一个宣泄的管道她一定会发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她本能地知道自己必须去找一个原因,那个害得她一夜间失去所有的原因,于是她只能找上屈至远。
她必须恨他,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就算她心中明白那不是他的错、就算他那时已经成为这世上她所爱的唯一的人、唯一的依靠,但她别无选择地只能去恨他。
她已经在那年作出了选择,就算知道他会因她的选择而受伤、知道他同样会成为一个受害者,她也要亲手去伤害他;只有她自私的内心知道,他其实是救了她。
这就是她十六岁那年所作的觉悟,所作的选择。
屈至远,一个她由仰慕变为爱恋的大哥哥,他们互相欠着彼此,就只能这么欠一辈子。
可是,那个没有了这份负担的廖丹晴,却大声地对他说爱,她得到了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决心放弃的一切。
看到自己的软陶玩偶时,她毫不犹豫地摔碎了,看见它碎了一地,她很痛快,却更心痛,这世上令自己如此心痛、如此根深蒂固地恨着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是她自己?
带着那份沉重,她已经不再是他可爱的小白兔,他们又成了不能相爱的那两个人,那么就让她保有那份亏欠,再次自他眼前高傲地走开好了。
可这次,他不允许。
越想,廖丹晴就觉得自己越接近崩溃,她不能再在娇娇家这样耗下去了,打扰人家不说,一成不变的环境和楼下的“刑警”也会让她发疯。
为了不再继续给娇娇添麻烦,她出去找工作,Innight当然是不能去,她只图先随便找份事情做,最后决定先在一家日企的建材公司当行政人员。
她是抱着呼吸新鲜空气的心态去上班的,在公司里总不会见到屈至远那辆黑色轿车。
可她第一天上班就意识到,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屈至远的执拗,学经济的人是不是不管表面多温和,脑袋里都有一个部份是钢筋做成的?
她在办公室里当然见不到什么轿车,她见到的是屈至远这个人。
她才刚在自己的椅子坐下来不久,开始熟悉自己的这份新工作,就看到远远地一个人自走廊朝她的科室走了过来。
走在那人前面的是她们课长,虽然是走在他前面没错,但那个面试时趾高气扬的课长,却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好像古时候给皇帝开路的老太监;而那位突然驾到的皇帝,没有别的可能,只能是屈至远。
当他们一前一后地进来,廖丹晴差就要把手里的笔当飞镖用了。
“新来的那个谁?小廖,去倒茶!”课长伸长脖子朝她这边喊了声。
“啊?”她没听错吧?
“『啊』什么,没看到有贵客吗?快去倒茶!”课长的脖子都红了,“要最好的茶叶!”
廖丹晴先是狠瞪了眼那个置身事外的男人,然后不情不愿地去了茶水间。
什么贵客,什么好茶叶!
她抓了好大一把绿茶,放进壶里、倒上开水随便晃了晃,他们课长还真以为自己是员外,她是他家的小婢女啊!
回来后,她把茶水端到课长室,课长室里,屈至远惬意地倚在沙发中,他们课长也不敢坐办公桌后,就在他旁边搓着手站着,一脸灿笑。
她把茶放在屈至远面前,心想,他这样倒是好,还有热茶喝,有人伺候着,比在车里只能吃快餐、喝速溶咖啡舒服多了。
“谢谢。”屈至远接过她的茶。
她理也没理,做完了自己的事就转头出去了,过了一会,就见他们课长也满头汗地跑了出来,看来是里面气氛太压抑,跑出来透气的。
她凑过去,实在是不理解,“课长,有没必要这么紧张啊?”反正她也没打算在这里长做,没必要也对这老头点头哈腰。
课长已经没空在意她的没大没小了,擦了把头上的汗,“你知道什么,那人是谁知道吗?”
“好像是Innight的财务经理。”她没耐心等着老人家绕圈子。
课长对她的见识表示惊讶,“你竟然知道?”
“可Innight不是女性产品公司吗?这里是建筑公司,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对。”课长点着头,“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这号神仙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
“赶他走不行吗?又没有业务往来,没必要招待他吧?”
这也课长急了,“你在胡说什么啊!没有业务往来又怎么样,他可是Innight的人,难保哪天有事要求到他们;再说,跟他们公司的人打好关系肯定没错!又再说,别管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公司的规模比咱们大了几十倍,突然跑这儿来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供着还来不及,怎么能随便得罪!”
“啊?”怎么这么麻烦啊!这么说,不就动不了他了?廖丹晴问:“那他什么时候走啊?”
“就是这点最麻烦。”课长说着又擦了把汗,“他说他不走了!”
廖丹晴听了头又一阵晕,下意识透过玻璃瞪了过去,发现屈至远也正看着她,在对她微笑。
最近,廖丹晴所在的课室很是热闹,来了不少公司的大人物;她上班的第二天,就见到课长又带着一个男人进了课长室,听职员的八卦说,那个男人是部长;第三天,那位部长和他们课长给一个男人领路,同样把他带进了课长室,职员间传闻,那个男人是很久都不露面的公司常务。
这些人不辞辛劳跑到他们这个小课室,无非都是为了去见扎根在课长室的屈至远,大概是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他跑到别人公司来是要做什么,以为这其中蕴含着一个巨大的商业秘密,于是来的人一次比一次有份量。
廖丹晴来这上班还不到一星期,已经比别人工作五年份看的热闹还要多,大家议论纷纷,说日本总公司的社长好像就要来了。
找工作是个错误!廖丹晴深深意识到,如果她老实待在娇娇家不出来,起码这个男人不会跑到女生家里耀武扬威。
她无心地敲打着键盘,本意是想透口气,可来了这里,反而每天窜进她耳朵里的全是他的名字,全是那些女职员在叽叽喳喳,说屈至远是多么有风度之类,所有人都高度集中精神地去抢帮他端茶送水的机会。
又不是什么偶像明星!他的行为无论怎么看,除了“神秘”外,比较贴近无赖吧?亏他还真拉得下脸皮,死赖在别人的地盘不走,每天像打卡上班一样准时来这里报到。
不过她知道,那家伙是跟着她来的!越想越憔悴,她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下来,看着萤幕上一串串数字发愣。
这个时候,有一只手从萤幕的右边伸了过来,食指点了下萤幕上的一个数字,说:“这里算错了喔。”
她一看,还真的是个小错误,“只是一时没注意到而已,你走开。”她脖子连转都不转一下,就对着那只手说。
她不用去看,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会忍不住吼起来,这个脸皮超厚的家伙,坐在课长室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开始学人家当起监考巡场啊?还管起她来了!
“我想你也会马上发现的。”屈至远收回了手,有点自讨没趣,“你对数字一向敏感。”
“我才没你那种天赋,那是我刻苦努力的结果好不好!”她还是抬头回了他一句,然后被自己的话噎到了,她跟他说这个做什么?在向他邀功吗?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他没发觉到她的不自在,或者说是发觉到了,所以他才只是应和一样,对她笑了笑就听话地走开了。
剩下廖丹晴还坐在那里,手指按在键盘上,可却连按键盘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混蛋,还敢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什么“他知道”,他知道什么啊!
涌上心头的一阵难过,看着萤幕上那一串串无趣的数字,她看到的是那个幼稚的自己,在她还以为学好了数学,就等于能学好经济的那个天真年纪,她每夜、每夜是多么努力地在读自己并不擅长的科目。
那时她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她总想着,这样就能离他近一步、再近一步,直到某一天,不只在家里,在工作的地方,她也能常常见到他,成为他的同事,或者下属,这样,即使在工作的时候,他也能偷偷地保护她、指导她。
而这一切,竟然在刚刚发生了,快到她连痛苦都来得后知后觉,快到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盼这一刻盼了多少年。
原来从来没有终止过,在她最美好的青春年代,他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可那种憧憬竟然还一直延续了下来,她竟然还是会为他亲切地教导而感到高兴……
真是太傻了!他一句“知道”,竟教她有种时光倒流的错乱感,那是五年前那个少女,在得到他肯定时才会出现的喜悦。
不干了……她不干了!
廖丹晴提着自己的东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动静大到吓了周围的人一跳,就看她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看样子可不是要出去倒水。
“你去哪啊?”有人问她。
“回家,我不干了!”
所有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从课长室看到她不太对劲的屈至远,刚推开门就听到她大声宣布她要辞职。
他穿过两旁的桌子,朝她跑了过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他不用想也很清楚,这一定与他有关。
果然,还没等他跑多远,廖丹晴就对他大叫一声,将他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