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那第三次呢?
那表示,她真的有唬烂的才能!
果然是离神最近的后裔,女娲梅氏果然一出口就不同凡响。
渐渐地,她也不太讨厌“梅花露”这个身体。
除了贫乳是个缺点之外,国师虽是个小麻雀,但五脏俱全,还有一张超灵验的富贵嘴。
很好,以后她只要出一张嘴,不但可以使唤这目中无人的大皇子,甚至还可以利用特权,看到喜欢的金银珠宝,一声令下就可以贪一污。
她开始喜欢“国师”这个角色了。
瞧瞧他现在多乖,吃个几天苦,就知道神棍不是这么好惹的,说好的,不一定会实现,但说坏的,却会马上现世报。
加上这时代的人民对神鬼敬而远之,她又得知起云国不管是皇室还是百姓,对女娲后裔是百般礼遇,尤其梅氏一族为神的使者,自古以来只有他们听得懂天话,还是能与神沟通的言灵者,是个能自由的穿梭在人界与天界的神官。
这也是凤燎把她抓来朱雀岛,为何老是用嘴巴摘她脑袋,却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
一方面是顾忌她的身份,毕竟女娲一族的地位仅次于皇室,另一方面是凤燎亲眼见识过她的能力,更相信以她与生俱来的神力,迟早有一天可以拱他坐上皇位。
于是花露的胆子被渐渐养大起来,至于凤燎天天都在用丹田的力量练吼声,她视为是雄性动物表现地盘的一种威吓的本能,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她。
一天又一天过去,凤燎从一只猛兽变成老虎,不过对她而言,是用纸糊出来的。
论身份地位,国师的地位就算输他皇子一阶,但她近日仗着是神的使者,随便胡乱的唬烂几句,就把他这只老虎治得乖乖顺顺。
当然,她也不会白目到在老虎的嘴边拔毛,该有的狗腿她也抱得很十足。在社会走跳这么久,她看最多的就是人情冷暖,非常明白“嚣张没有落魄得久”的道理。
在凤燎生病这几天,她可是很尽职,一锭银子都没有收,当起了他的全职看护,到了用膳时间,她还会特地去厨房煮些适合病人吃的食物,还跟太医要了补气滋养的药单,弄了些甜而不腻的甜品,看看能不能消消他体内过多的火气。
她与端着午膳的侍奴来到凤栖宫内,来到门口,就见到凤燎盛装,像是准备出门。
一见到他浩浩荡荡的走向门口,她一急之下拉起裙角准备跨过门槛,脚尖却踢到槛儿,娇小的身子因此踉跄的往前一扑。
她来不及尖叫,眼前一晃,就要往地面做最亲密的接触。
还好凤燎眼捷手快,在电光石火之间伸出自己的大手,将她踉跄的身子往怀里一接。
“唔……啊!”她最后落在他宽大的怀中,粉女敕的鼻尖还不小心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我一向不喜欢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凤燎望着她,她今日穿着一袭黑衣红襟窄袖再配上茶红色的腰带,及膝的裙摆下依然是又厚又高的松糕鞋款。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打扮,总是露出一双又白又匀称的细腿,然后穿上厚高鞋底的凉鞋。
“门槛太高了嘛!”她皱了皱鼻子,腰间被他的大掌揽住。还好有他扶住,不至于让她摔得四脚朝天,“殿下,你要出门啊?”
她双眼闪亮亮的看着他,还不忘露出讨好的笑颜,小手揪着他的衣角,期待的表情就像一只等待他拎出门散步的小狗。
他眉宇一拢,她那张笑盈盈的小脸搞得他有些心神不宁,胸口像是被大杵一撞的多跳两拍,于是他的大掌贴住她的小脸,隔绝了她那双亮闪闪的圆眸,不因她那双亮眸影响了他的心跳。
“不关你的事。”他清了清喉咙,绕过她的面前想直接踏出门外,“你乖乖留在宫内。”
这摆明就是要出宫。
她跳上前,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殿下,求求你让我跟在你的身边。”
“放肆!”他回头瞪她一眼,想要甩掉她的双手。
然而她却像甩不掉的黏皮糖,死命的巴在他的手臂上。
“拜托啦!让我跟殿下出宫,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会乖乖的待在你的身边,你说东,我不敢往西,你说西,我就不敢往北,拜托啦……”她哭丧着小脸求着他,不顾自己身为一国国师的尊贵身份,像只小猫般的叼在他的衣袖。
其实他只要一个挥手,就可把这个烦人的小矮冬瓜给挥出半尺之外,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她紧抓着他的衣袖,迳自踏出凤栖宫。
“殿下……”她苦苦哀求,只差没哭得满脸都是泪涕,“你一定要带我出宫,要不然……要不然……”
他终于停下脚步,低头瞪着她,“要不然怎样?”
“我掐指一算,殿下若不把我带在身边,恐怕出门又会卡到阴、冲到煞。”她皮皮的咧嘴一笑,“把我带在身边,好歹也可以帮殿下挡挡煞,消灾解厄。”
“你……”他眉宇一皱,“我还没有出门,你就在触我的霉头!”
“不,我这不是触殿下的霉头。”她连忙摇头,“我只是在召告殿下的未来,带着我这会走路的保命符,包你走到哪儿都逢凶化吉。”
见她大言不惭的推销自己,他只能磨牙的瞪着她。
但看着她不断哀求的表情,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因此而柔软,尤其她一双大眸正熠熠的眨着,眼中还泛着水光,教他迟迟无法再拒绝她的要求。
“殿下,我保证一出去,肯定不会闹事,绝对、绝对乖得像只猫般,连吠一句都不会。”她举起右手,表情严肃的发誓。
“记住你说的话。”他朝她哼了哼声,“若你敢惹是生非,回来我一定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
“遵命。”她扬唇一笑。
只要能够出宫,要她乖乖当木头人都愿意!
凤燎并未带她到宫外绕太久,而是一路直往宫外的一座华丽的府邸,一到“申屠府”里,他把她放下车后,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随便抓个奴仆询问,才知道申屠氏是凤燎的远亲,平时与凤燎的关系十分的亲密,也是皇室之一。
花露此时正无聊的在后院闲晃,打算回前院时,前方突然来了一名身穿华服的姑娘,后头跟了几名侍奴。
那女子有一张冶艳的脸庞,身材玲珑有致不说,虽然穿着一袭长裙,但以她目测,那女子的裙下有一双长腿。
对方向她走来,光是身高,就让她的气势输了一半,看着那高挑又凹凸有致的身材,足以教她羞愧的找个地洞躲起来。
就好比拿冰冰姊跟志玲姊姊相比……
原来这岛上不只是男人长得高大勇猛,连女人也有修长的身材。
“你是谁?”女子不只气势盎焰,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质问,“我怎么不曾在府里见过你?”
“我……”花露愣了一下,但还是先释出善意的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我是来府里做客的。”
虽然她是不请自来,可好歹也是跟着大皇子前来,也算是客人吧?
女子拢起两道好看的秀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她,发现她长得瘦瘦小小的,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府里的女人见到她,都还得唤她一声七小姐,唯有这个女子却像是不认识她似的。
“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申屠铮儿试探性的开口。
呃?她若知道就神了。花露傻笑一下,摇了头。
“你听好也记着,我是府里的七小姐,未来是大皇子的妻子,更有可能是一国之后!”申屠铮儿说得可神气,那小脸仰得挺高,就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与地位。
但对花露而言,她还是不知道这位“七小姐”叫什么名字。
“原来身份地位比你的名字还重要。”花露原本是无心的在心底想着,但没想到如此自然的说出口,回神时,对方已经送她一记白眼了。
“放肆!”申屠铮儿动怒的瞪着她。
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她以为凤燎的脾气就已经很不好了,没想到他未来的妻子脾气也与他不相上下。
不知这对夫妻以后真能和平相处吗?她心付。
不打算惹事的花露还是赔上笑容,“七小姐别生气,是我有眼无珠放肆了。”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以为自己占上风的申屠铮儿抬高下巴,纤纤食指指着后门的方向,“现在就给本小姐滚出府里,永远都别让我见着你,否则本小姐定要你好看!”
可是,凤燎没说她可以出府耶!
花露面有难色的拢起眉尖,“可是我的主子要我待在府里,不能乱跑。”
“这里可是申屠府,我说了算!”申屠铮儿哼了哼声,“不管你是谁的客人,这里是申屠府,就数我最大!”
“喔!”花露无辜的点点头应声。
“是你赶我出去的,不是我自己愿意要走的!”花霹慎重的重申一遍,见申屠铮儿又板起脸孔,不屑与她打交道,她也只好模模鼻子,往后门而去。
一转头,她的唇瓣就像偷腥的小猫般往上一勾,极力压抑着心底袭来的兴奋潮涌。
不是她愿意往后门出去喔!是有人把华丽的笼子打开,逼她踏出笼子。
这绝对不是她的借口,就算是借口,也是别人给她机会的!
逛市场并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有谁像她有这么难得的机会,逛在满是古人的市集中呢?
被赶出申屠府的花露自得其乐的走走看看,一下子模模卖玉的摊贩,一下子又被金光闪闪的饰品给吸引,看得是不亦乐乎。
还好她平日就有偷藏私房钱的习惯,油水东收一点、西揩一点。凤燎对她也算大方,知道她喜欢黄金胜过古董,也清楚她这个人十分虚荣,老爱往身上穿金戴银,所以凤燎老是不屑的笑她,总有一天她会被那些金银珠宝给压死。
压死总比穷死好多了!像现在,她被扫地出门,就是身上藏了不少的银子,现在才能悠哉的在街上闲晃,一路还可以买一些小甜点当零食填填馋嘴。
不过在街上绕了一会儿,她发现这一路很难得看到女子。
回忆着这段时间,她在宫中似乎也很少见到女性,宫中的侍奴清一色都是男人,女性几乎不为宫婢,官阶都是总管或是女官居多。
她还以为是凤燎有性别岐视,才不屑让女人伺候他,但看来她想错了,连平民市集也几乎没有女人外出日晒雨淋,就算有女性摊贩,男人一定随侍在旁。
有个画面让她感到特别,她站在原地看着那对夫妻。凤鸣城的女子也长得高挑健康,拿着伞遮阳坐在一旁,丈夫身强体壮,一边吆喝卖着东西,一边还不时回头看着正在休息的妻子,见摊子没客人经过,丈夫又倒了一杯茶给妻子,可以说把妻子当成宝般的宠着。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妻奴,于是她带着笑容继续往前走,没想才走了几步,同样又是一对夫妻,女子看起并没怀孕,也没有任何残疾,只不过弯腰提起地上装菜的竹篮,原本在另一边卸货的男子便急忙丢下手上的东西,跑到妻子的身边,还不忘开口碎碎念。
“干什么?去去去,你去一旁把菜叶挑干净,这重的东西我来就成了。”男人露出臂膀,一把就抢过妻子的粗活,还把妻子赶往阴凉底下。
又是一个妻奴。
她觉得疑惑,脚步又往前走,同样的情况不断的在她的眼前上演。这城里的每一个男人对女性都十分的爱护,仿佛女子是弱小的生物,需要他们温柔呵护。
她想,该不会这城里的男人都是妻奴吧?
花露看得傻眼,一恍神没注意前方有人,就这么一头撞上去。
这个城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怎么走、怎么绕,撞到的永远都是猛男。
原来不只在宫内,连在宫外的猛男也是唾手可得,若不是她的口味被朱芫芫教得吃重咸,恐怕她附身在国师身上,都不知道要喷鼻血喷多少次了。
“对不起。”她撞到人,所以她先道歉,但一抬头,却发现男人的后头好像还跟着几名小跟班。
呃?她愣了一下。
该不会下一个场面就像好友写的小说一样,这几个猛男会调戏她吧?
瞧瞧他们的长相,长得还过得去啦!不过看他们高头大马,她勉强可以让他们搭讪。
当她沉浸在小说幻想情节当中时,撞到她的男子像是踩到地雷般,急急忙忙的审视她的全身上下。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眉间皱起,双眼里填满担心。
她真的不夸张,男子的表情就像是他是辆大卡车,然后不小心撞到她般的惊恐。
“我、我没事。”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真的没事?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馆检查看看?看是不是哪里把你撞疼了?”男子不敢碰她,与她隔着几步距离间着。
“不、不用了。我……可以走了吗?”她愣了愣,随即摇摇头。
领头的执裤子弟急忙让道,让她先行通过。
她以为男人要从背后偷袭,她不时的往后面偷觎,发现不只是他,连同他后边的跟班,都不断的朝她的背影鞠躬道歉。
女人在这岛上好像是一种神圣的存在,男人们对女性似乎有着崇高的尊敬,似乎把女人当成圣女在膜拜。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女人在这城内真的有崇高的地位,因为下一刻,她见到女人朝男子迎面而来,男人都像绅士般的礼让女子先行。
这真是太神奇了,这岛上的男人不但是妻奴,而且对女子十分的礼让。花露感到啧啧称奇,突然听见有人站在广场中的公布栏前,不断的交头接耳。
“东海七岛的二公主打算举办百花宴,只要是岛上的王公贵族都可以参加。”
东海七岛?二公主?她的耳朵听见旁人的交头接耳,娇小的身子想往人群里钻动时,她的领子突然被人一揪。
她的双脚离地,正想回头开骂来人没礼貌时,一张怒气满满的俊颜映入她眼底。
还没骂出口的小嘴张成0字形,反应灵敏的她只能嘿嘿的笑了两声,“殿、殿下……”
“是谁跟我挂保证,说东就不敢往西?”凤燎咬牙切齿的兴师问罪,“我要你好好待在府里,你现在人在何处?”
“我也不愿意啊!”她随即装可怜,像一只可怜的折耳猫般望着他,“是七小姐叫我滚出申屠府,还说申屠府就数她最大,我不得不从嘛!”
她连忙把黑锅丢给申屠府的七小姐。
“你……”凤燎一口火山正要爆发,旁人一见到他,连忙退至一旁,还不断喊着殿下万岁,“回家再跟你算帐。”
他想拎着她回家时,目光瞥见公布栏,发现上头贴着皇家的告示,走近一瞧,竟然是东海七岛发出来的公告,宣布者乃是麒麟公主。
一向都把自己关在高塔的二妹,怎会如此大费周章举办百花宴,还欢迎未婚的王公贵族参加?
申屠风扬没骗他,只要是贵族子弟,都接到闻人氏的邀帖!
凤燎两道墨眉深锁,但最后还是不动声色的拎着手上的小猫,准备打道回府。
才走了几步,前方不远处一位大月复便便的妇女突然弯下腰,捧着肚子不断哀号着,“啊……好痛……好痛,我肚子好痛……”
妇女跪坐在地上,一直抚着肚子。
“她好像快生了。”花露抬眸望着凤燎,小声的开口。
她原本以为目中无人的凤燎会直接无视的路过,没想到他却把她扔下,大步的走向妇人。
“让开!”凤燎此时竟不在乎皇子的身份是否高贵,一把就把妇人抱起,“我带她去医馆,快去找产婆来!”
“殿下……”妇人痛得几乎快耍打滚,但被大皇子这么一抱,几乎是吓得缩成一团。
“大婶,你别太紧张。”花露也凑上前,一边跟在凤燎的身边,一边安抚着妇人,“殿下有皇气在身,会帮你福气加身,现在你就听我的话,深呼吸,然后吐气,再深呼吸,吐气……”
妇人照着她的方式深吸、吐气,大大的解缓了紧张的心情,凤燎的目光忍不住移向她的小脸。
明明她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却佯装镇定的安抚妇人的情绪,在她的身上,他似乎见到她藏着无形又强大的力气。
他皱眉甩头,想要甩掉这可笑的幻觉。
幻觉,吓不倒他的!
凤燎将妇人送到医馆之后,由大夫为她把脉,等接生的产婆姗姗来迟时,大夫还为妇人针灸解轻疼痛兼安胎。
直到产婆来了之后,连同妇人的丈夫一同被赶至厢房的外头。
凤燎原本想直接打道回府,但见到花露神色紧张,频频朝厢房的方向观看,他拧眉一下,接过大夫送过来的茗茶,然后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等候。
“又不是你生小孩,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凤燎忍不住掀了掀眼皮。这小女人看似在凑热闹,但脸上全是担心。
“话不是这么说,你没听过女人一生中有三次面对死亡而不畏惧吗?”她回头望着他,见他疑惑的摇头,她才又开口,“一是毫不畏惧的爱上一个男人,二是勇敢以命换命怀孕生子,三是……”
她侧头想了一下,最后莞尔一笑,“和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至死不渝。”
他的心口就像被滚烫的茶水一烫,烫得他眉宇一锁、胸口暖暖的,却又带着一阵刺痛。
她这番话像是唤起他脑中亘古永久的记忆,总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告诉他——
凤燎,记得外公说的,这辈子你爱的女人不需太多,只需一个懂你、爱你,愿意奉献与分享她一辈子人生的女子,那便是你的真爱。
至死不渝,爱上,不后悔了,那便是真爱。
他的外公临死前这么交代着他,也告诉他,这是朱雀一族向来的家规,挚爱,永远都只有一个。
他的母亲,也是至死不渝,却是寂寞的死去,所以他很不谅解父王为何一生需要三个女人,到头来却一个也留不住。
是因为贪心,所以永远都不知足?还是因为不知足,才如此贪求呢?
见他发愣,她的小手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殿下?”
一双白葱似的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他自记忆中回神,“听你在胡诌!女人应该贪生怕死,永远受男人的保护!”
她听了他的沙猪宣言并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瓣的微笑,“那也要男人保护得了女人,女人才有资格贪生怕死,要不,就只好由女人来保护她最爱的人。”
他的心又被震撼了一下,他磨了磨牙,像是把到口的反驳也磨成了粉,硬生生的又吞回喉咙。
还好他的窘态与沉默并没维持太久,直到厢房内传来一阵产婆的大叫──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儿!”产婆先是兴奋的叫嚷着,但声音却渐渐弱了,“哭呀!怎不哭出来呢?”
房内传来着急的声音,连同妇人的声音也掺杂在里头,“怎了?娃儿怎不哭?”
一听见情况不对,妇人的丈夫急得在外头大喊,“怎了?娘子,你还好吗?孩子怎了?”
“娃不哭……”妇人的声音由衰弱渐渐变成哭音。
这一喊,让外头全部的人都倒抽一口气,但所有男人只敢站在门外,谁也不敢冲进去。
花露一听,急忙挤开人群,冲进门内,不顾产婆的惊讶与妇人的哭喊,她连忙抱过小孩一瞧,发现小婴儿的脸色由青变紫。
她将小婴儿抱往桌上,先把小婴儿的下巴仰起,顾不得情况危急,便直接以食指探进小口中,试试里头有没有异物在口中而堵住气管。
由于她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医疗训练,只能凭着当看护时急救的三脚猫功夫。
她朝小婴儿的嘴巴吹了一口气,然后再以两指并拢,在小婴儿肋骨上方轻轻按压。
“你干什么?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妇人在一旁哭喊大叫,连滚带爬的来到她的脚旁。
她不理会妇人,重复做着这个动作,心里则是不断祈祷着上苍。
宝宝,既然你都来到这世上了,快呼吸……听见你娘在哭喊了吗?听见你爹在叫你了吗?
“再努力一点……”她边对小婴儿做心肺复苏术,一边在小婴儿耳旁轻声道:“快睁开眼睛看看你的爹娘,看看这即将因你而改变的世界……”
她的喃喃自语让所有人都站在一旁,就连凤燎也因为她这番话,目光未曾离开过她的身上。
他从小就听闻女娲后裔是神的使者,她们传递神的声音,也传达神的祝福到这世上。
但是他从未亲眼见证过梅氏天女带来的神迹——
“呜哇……”
响亮的哭声划破这教人紧张的一刻,他亲眼见到在她怀中的女婴恢复蓬勃的生命力,那清脆的哭声如同天籁,妇人急忙接过她手中的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这时,妇人的丈夫开心的冲上去关心自己的女儿,不小心碰撞了花露的肩膀一下,像是打开她身上的开关,让她瞬间有如没电的金顶电池兔一样慢慢滑落至地上。
凤燎一见,立刻上前接住她的身子,让娇小的她跌落他宽大的怀里,她发现她的肩下部在微微发抖,原来她并不是他想象中这么镇定,她只是隐藏害怕,极力表现冷静。
“你做得很好。”他的手臂一拢,将她娇小的身躯收进怀里。
下一刻,只见她苍白的小脸仰起朝他一笑,身子一软、双眼一闭,便瘫在他的怀里,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