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朋友跟着老师一起把刚刚教的再弹一次喔!不要忘了我们要一起唱出音阶……”
结婚的隔天,杜悦伶仍旧在音乐班替小朋友们上课。
虽然已是最后一堂课,她仍是精神满满,和上第一堂的时候一样活力充沛。
“好。”小朋友们扬声说和她一起弹奏,快乐地把音阶唱出来。
整间教室充满了孩童稚女敕的声音和演奏声,在外头等候接孩子们下课的家长们看着上课的情景,也满意地笑着。
终于,九点了,课堂结束,孩子们一一的被接走。
“贵妇老师,你新婚的第一天,挺有精神的,一定是很幸福喔!”关上教室门之前,林美季忍不住眨着眼睛,暧昧地说笑,想必新娘是和新郎床头吵,床尾和,两人一定是又恢复幸福了。
“幸福?”杜悦伶若有所思的重复这两个字,走到柜子前整理自己的随身包包。
“你脸上红光满面,写的就是幸福两个字啊!”林美季盯着她的脸看。
“红光满面说不定是血压高。”杜悦伶模模脸,笑着回避她的目光。
其实她是感到有幸福的fu在心里跃动着。
在她还不懂幸福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觉得那只不过就是两个字而已,直到她懂了,才知它包含着太多的温馨和甜美,那是来自内心的感受。
幸福的fu就是,当她想起修海帆时她的心好甜,开心得想笑,她的世界因为多了个他而变得莫名喜乐。
回想起今天早上,他们起床后还一起在家里吃早餐。
这是有史以来他们一起吃东西没有拌嘴、没有意见,而且吃得愉快又开心。
修还聊起他在英国时的事,她跟他有说有笑的,就连早上来上班做早餐的老佣人都发现他们和平相处。
老佣人笑咪咪地说:“老先生和太太在天之灵一定很开心。”
她不知修伯伯和妈在天之灵是否真的开心,她和修相视一笑。
“杜老师别拗了,你瞧,你的幸福他来了耶!”林美季眼尖的看见骑楼下走来的高挺身影,正是修海帆。
杜悦伶回头一看,是修,他说他下班后会来接她一起回家,他果然来了。
“是我老公,那我先走喽!Bye……”她心飞扬着,居然不经意地说出“老公”两个字。
她自己感到害羞,她可还没当着修的面称他为老公哩!
不过他也还没叫过她老婆。
她默默地期待着,有一天能从他嘴巴里听到他叫她“老婆”。
她噙着笑,背起包包,向林美季道别,离开教室,奔向她的“幸福”。
“伶,下课了。”修海帆瞥着跑向他来的纤柔身影,搂住她,唇划开温柔的笑痕。
他整天心里都牵记着她,他要秘书提醒他不能加班超过八点,他要在九点准时到音乐教室来接她。
“嗯!刚下课,你真准时。”杜悦伶挽住他的手臂,对他笑,两人一起走上红砖道。
“那是当然的。”他迫不及待要见到她,此刻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感到心满意足。
“准时是美德。”杜悦伶夸他,但她不要他那么辛苦,下了班还到音乐教室来。“以后你不必来接我哦!”
“为什么?我正好顺路。”他的路线可以经由此地,他还想天天来接她一起回家呢!
“我下午三点才出门,我自己有开车。”
“就一起开车回家不好吗?”
“啊!”她惊讶他会这么热心的待她,她悄悄地喜悦着。
街灯下,她抬起眼眸瞥他,他也注视着她,两人眼对眼的看着彼此,有半晌他们之间没有言语,但两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牵系,他们的心是可以相通的。
她看得出他的心意,他也能懂她小小的心思里对他的提议是受宠若惊的。
“太浪漫了吧!你看起来不像浪漫的人。”她说了自己的感觉。
“看起来?你怎么看的?告诉我。”他的大手定在她细致的肩头,低头问她。
“回家再跟你说。”她不是故意不说,而是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难以言喻的。
他笑着,她说“回家”,让他感到他们是一家人的温暖。
“是不是要在枕边悄悄地对我说?”他逗她。
她想起他们昨晚一夜的热情,脸都烫了。
“脸红了。”他掐掐她水女敕的脸。
“你很讨厌。”她将脸埋在他胸口,不让他掐。
他笑着看着这个嘴里说他讨厌,却是往他怀里钻的女人,她可人的样子使他很想当街吻她,但他相信她不会允许,他就顺势的搂着她。
她抬眼,见他笑得开怀,她也跟着笑了。
两人看着彼此,经过了昨晚,他们之间变得再也没有距离似的亲密,而他们都悄然地喜欢这样的新关系。
他们是真实的老公和老婆,身心都紧密结合着,爱的氛围萦绕着他们。
“你等我半年,我把公司整顿好了,我带你去旅行。”修海帆向她提议。
“啊!嗯嗯……好啊!”她惊喜着,像个孩子般的用力地点头,她想跟他一起旅行。
“你有没有想去哪里?”他问她,她的欣然同意使他也挺开心的。
“去英国喝英式下午茶,去法国巴黎的铁塔顶端看风景、住郊外的古堡,还有去荷兰买木鞋、看郁金香盛开……”她狮子大开口,一口气把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全说了。
“哈哈……就带你去喝英式下午茶,看风景、住古堡、买木鞋。”修海帆大方地同意,他挺喜欢她作梦的样子。
他愈是接近她愈发现,他几乎看不见她身上有昔日那小野人的踪影。
她不仅美丽,还有更多可爱之处,她也比别人天真,她有话直说,不做作,她笑起来甜美到令人想立刻亲吻她。
她其实很好相处,他真的喜欢她加入他的人生。
这是陷落在爱情里的现象,他爱着她,他们之间愈来愈没有界限,当他允许她进入他的心,她的所有一切他都无条件接受了。
可是为何她以前总要忤逆他、挑衅他?
那时他以为她是专门来气炸他的。
“你真好。”她不由得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好?”他有意无意地问她。
“这……”她卡住了,他为什么要一再的问她这类的问题?
她瞅着他,胆怯地问:“你那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
她怕她这一问,会失去他难得的笑脸,她多爱看他笑,他笑起来就像个天使般的大男孩,她无形中也能感染他的开心。
以前他都不曾这样和她一起开怀的笑,她多希望他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可是她真的想知道,他是为什么而问,这像是要挖开她心里的秘密,她会很不安的。
她从来都没表露过她对他的情感。
“是,我在意。”他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屏住气息,粉颊更嫣红了,喉头也梗住了,说不出话来。
她被他在意着,老天啊!怎么可能?
她只是只不起眼的小虫。
“干么发呆?你的车呢?回家了。”他问,笑着轻抚她怔住的脸。
“喔!车……在那里。”她有点回不了神,勉强地振作自己,指向路口的小车。
“去开车吧,我跟在你后面。”他爽朗的拍拍她的肩。
“是……监视我?”她干笑。
“是保护你。”他正色地说。
“我好像变成公主似的。”她糗自己,说着自己从来都认为不可能的事。
“你是。”他再次的肯定她,黑眸定定的看着她迷蒙的双眼。
她愣住,傻傻地看着他,他说过她是他一掐就挂的小虫,难道才过了几年他就忘了吗?
“怎么了?”修海帆见她爱笑不笑,突然心事重重的。
“没有。”她淡然地说,心悬在半空疑惑着。
“去开车吧,回家了。”他柔声催促。
“嗯!”她恬静的点点头,离开他的怀抱,走向自己的小车。
修海帆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他真想知道她想些什么,想更了解她,懂她更多。
以前时机不对,如今他们之间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他不急,她已是他的人。
他看着她上车,他才回到自己车上,见她把车缓缓开出车道,他立即跟上前去,一路默默的守护着她。
杜悦伶从后视镜看着修海帆的车,竟有人这样陪着她下班,这是史无前例的事。
她俨然就像是受保护的公主,突然娇贵了起来。
这想法令她想笑,也想哭,心里感到意外却也感动,她不懂自己该如何表达比较适切。
他竟是这么浪漫又多情的男人。
唉!她很后悔以前对他态度太差,后悔对他出言不逊,她自负又自大,只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寄生在他家里的一只虫子。
现在想来却是傻到一个不行。
她为何不把自己的优点表现出来给他看见,她其实是个好人,还是个爱着他的女人。
她已经把身心都交给他了,她只要真心向他忏悔,表达对他的温柔和关怀,她就算是毫无保留的在爱他了。
她心温热着,想表露真情,想再爱他多一点。
也但愿,他能懂得她细密的情、深刻的爱。
☆☆☆
两人的车一前一后进了修家大宅。
到达车库后,杜悦伶下了车,她见修海帆也下了车,她想立刻跟他说出她的心声……
铃……
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他拿出来接听。
“杨经理什么事……”
她一听是公司的来电,也不好打扰他,到嘴边的话只好全数收了回来。
她其实想跟他忏悔,跟他说以前气他是她的不对,她还骗他说她交往过男朋友,想跟他坦白。
见他没空理她,她有些失望,只好迳自往屋里走。
而她听见他的脚步始终就在她后头,离她约一步远的距离,但她没有回头。
“走那么快做什么?”
修海帆很快结束和公司业务部杨经理的电话,快步上前,将他的女人攥住,掳往身侧,要她放慢脚步,陪他慢慢走。
“是你走太慢了。”她耸耸肩说。
“那怎么不等我?”他问得温柔多情。
“我忘了。”她顽皮地说。
他停下脚步,她只好止步,看向他,他的表情有抹怀疑,浓眉蹙紧地问:“你忘了我?”
“对……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耶!”她并不想破坏他们美好的关系,都怪她一时贫嘴,开什么玩笑呢!她怎么可以忘了她的夫君,这真是太不可原谅了。
“是吗?”他放开她,眸色转而阴沉,唇上绽出冷笑,一转身便迳自打开门锁,往屋里走。
她见他翻脸比翻书还快,有些惊吓到了,多心地猜想,他一定是以为她有男朋友,所以才会那么说。
他不能误会她的清白啊!她急忙追上他,苦苦地说:“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修海帆清冷的目光瞬了她一下,不搭理她,没有在客厅多做停留,直接往楼上走去。
杜悦伶心底感觉很糟,揪着心一路追着他说:“修,别这样,你这么开不起玩笑的吗?人家只是见你讲电话,不想打扰你啊!我不是真的忘了你,我哪可能忘了你,你……你……是……”我老公啊!
她把最后几个字吞进肚子里,太害羞了,她不敢说。
“是什么?”修海帆板着脸,严肃地问,却是暗笑在心里,他相信她真是一时贫嘴,她急着要解释表示她很在意他。
他们彼此在意着对方,不是只有他,这个发现教他打心底地感到振奋。
“是……”她小嘴半启,说不出来。
他眯起眼,见她半天不回答,脚步也没有停歇,头也不回地直上三楼,他知道她紧追在后,就是要引诱她一路跟他上三楼。
“你别那么小器,对不起嘛!你有没有听到?”她一路像鸟儿般吱吱喳喳在他耳边说个不停、求个不停。
修海帆仍是不理她,打开房门就要进房……
“修,你别这样,我会难过的,你不能不理我啊!”杜悦伶在他打开房门要进房前,扯住他西装外套的衣角,她很担心他从此不理她,急得眼眶泛泪。
修海帆蓦然回首,低头瞧她扯住他衣角的小手,再看看那双动人的泪眼,他的心早就软了,他怎舍得他的小人儿哭,又怎舍得不理她?
推开房门,他抛下公事包,一把将她带进房里,拥入怀里,立刻低头疯狂地亲吻她那张求饶的小嘴。
……
没有人再多说任何一句话,爱的感受溢满他们的心头。
情意缠绵愈益让两人紧密结合,难分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