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鼓噪瞬间加剧,夏季荷小脸羞红,连忙别开目光不敢多看他的笑容,就怕自己今晚又要乱作梦。
他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但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她绝对不是那种会让男人心动的女人,所以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比较好。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好连忙跟着踏进教室,把所有玩具教材都收拾好,顺道把窗户、窗帘、电扇也全部关上,就在她打算把电灯也关了,外头却忽然哗啦一声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一愣,忍不住撩起窗帘往外看。
教室后方的玩沙池加了一块不锈钢板,大雨落下敲得钢板叮叮咚咚作响,墙边栽植的一排羊蹄甲,也被大雨扫下不少花瓣,天空比几分钟之前还要黑暗,然而原本弥慢在空气里的懊热,却逐渐消失。
这场雨不小,看来待会儿她骑摩托车回去时要小心一点了。
“荷花老师,请问你今晚有空吗?”
低沉嗓音忽然截断她的思绪,距离很近,仿佛就贴在她身后响起的。
“什么?”她诧异转身,果然看到简凡就站在她身后,整个人距离她不到二十公分,而小飞正两手提着水桶,往教室外的洗手台走去。
“你今晚有空吗?”他将话重复,眼神还是那样深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卷入其中溺毙。“如果有空的话,一起吃顿饭如何?”语毕,他再次对她绽开一抹性感迷人微笑,那神情、那微笑完全跟她之前的梦境如出一辙。
轰!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又是一道雷响,夏季荷错愕的瞪大双眼,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也跟着炸雷了。
我的上帝啊,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她该不会又作梦了吧?
“下雨天骑车不方便,不如我开车送你一程,顺便请你吃个饭、谈些事。”他加深笑意,语气里仿佛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诱惑。
“什么事?”她呆呆的问。
他看了她一眼,挑了个最“安全”也最“有效”的理由。“是关于小飞的事。”
原来是要聊小飞啊……
梗在胸口的一口气蓦地松懈,但其中却掺杂了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失落。
果然是梦归梦,现实归现实啊,看来不过是巧合而已,她想太多了。
“没问题,不过不用破费了,有什么问题在教室聊也可以。”她尴尬一笑,故意忽略那一丝丝的异样情绪,打算把电风扇再打开,谁知他却拦下她。
“小飞习惯六点就吃饭了,还是一块儿吃顿饭,要不然小飞可能会肚子饿。”
“这样啊……”她犹稼地咬着下唇,不禁把视线移到教室外,就见小飞正物归原处的把水桶放到洗手台下,而雨却愈下愈大,就连风也大了起来,对面的办公室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大概全下班了。
如果现在坐上简凡的车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至少不会闹出什么风波,何况这样的天气有他送一程,的确方便多了。
夏季荷谨慎地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妥,又觉得和家长商量学生的事是种责任和义务,才终于点头。
见她终于答应,他不禁又笑了。“你会煮饭吗?”
她傻傻看着他迷人又性感的笑脸,失落的心情仿佛被灌了氢气,瞬间像个氢气球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不禁又呆呆的点了头。
“那我们直接去超市。”
为什么吃饭要去超市?
一瞬间她的脑袋迅速浮现这个疑问,却不好意思多问,反正他是司机,他说的算。
确定教室里的一切都整理妥当了,她才拎起了包包钥匙和小飞的书包,关上电灯和他走出教室,并仔细确定前后门都锁好了,才跟着两父子一起离开幼稚园。
直到被哄着煮了一桌饭菜,夏季荷才知道为什么要去超市。
原来那个她一直觉得冷傲不可亲近的单身人父、她宝贝学生的性感爸爸,竟然是要她到他家帮忙煮饭!
他所谓的请吃饭,竟然是他负责出菜钱,让她到他家帮忙煮晚餐……
这究竟是什么请客的道理啊!
简家是一间四十多坪大的大楼楼中楼,四房两厅两卫两阳台,设计温馨简约,空间宽敞采光明亮,虽然距离蜜桃幼稚园有段距离,但周遭生活机能很好,又有二十四小时的保全,非常适合小家庭居住。
此刻,她就和两父子一起坐在厨房里吃饭,一脸天真无邪的那一个,吃得好快乐好开心,半张小脸都快埋进碗里,而丰姿英挺的那一个,则是姿态优雅的连续吃掉三碗饭,两父子都是一脸满足样,让她想气也气不起来。
就算有种误上贼船的错觉,看他们这么捧场的分上,她也无所谓了。
“荷花老师好好吃喔,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比保母做得还好吃耶则简飞兴奋异常,指看餐桌上的三道菜开心欢笑,眼睛闪亮得像是发现了神秘宝藏。
“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我好吃。”夏季荷好笑地把他唯一没点到的洋葱炒蛋,挟了一些放进他的碗里。“不可以挑食。”
看着碗里的洋葱,简飞皱着脸,正想把洋葱挑回去,却被简凡晚了一眼,只好很勉强的握看汤匙,认命的吃掉一条洋葱。
夏季荷抿唇一笑,也帮自己扶了些洋葱炒蛋,谁知简凡却抢先把碗凑到了她面前。
“我的也麻烦,谢谢。”他对着她微微一笑,态度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仿佛他也是需要被人照顾的男人,或是……索取她温柔体贴的男人。
她一愣,足足呆滞了三秒钟,才傻傻的把筷尖上的洋葱炒蛋转个方向,放到他碗里。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简凡简直就是让人反应不及,模不清楚头绪。
若说她当初愿意帮忙煮饭,一半是因为舍不得小飞肚子饿,一半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但她现在愿意帮忙扶菜,纯粹是因为被他骤然改变的个性态度给弄得手足无措。
以前不是小飞的导师,没有太多接触所以不太清楚,可几个小时相处下来,她才发觉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冷若冰霜的男人。
虽然幻想还是很美好,她却不得不承认,少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亲切微笑的他,反而更容易让人脸红心跳了!
直到现在,她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否则个性态度怎么会突然改变那么大。
“谢谢你帮忙煮饭,你的手艺很好。”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简凡已经再次把碗里的饭菜一扫而空,并优雅的抽起一张卫生纸擦嘴。
“只是一些家常菜而已。”她连忙回神过来,有些面红耳赤的谦虚摇头。
“家常菜才好,我就是喜欢朴实可口的家常菜。”他笑得更深了,话里隐隐有股道不尽说不明的暧昧意味。
握着筷子的右手一抖,她只觉得一整个心配酥、耳麻麻,仿佛被空气中某种无形的电流电了一下。
“我也喜欢门一旁的小飞也举双手赞成,小小脸蛋早已兴奋得通红。
她芳心暗动,看了一眼小的,又看了一眼大的,实在觉得不再淡漠冷酩的他让人很难冷静应对,索性放下碗筷,直接切入正题。
“简先生,请问你想和我谈什么呢?”不行,这顿饭实在来得太诡异了,她还是赶紧把正事办完,快快回家吧。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能不能当小飞的保母?”他也不迁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请她吃这顿饭其实是脚有用意。
虽然小飞升上大桃班后,透过小飞他们可以说话见面的机会终于变多了,但这样还不够,他需要的不只是机会,他更需要一个能够拉近彼此距离的正当理由。
虽然他离过一次婚,对爱情早已失去了信心,但是她却让他那个沉寂许久的心再次悸动了起来。
因为她,让他再次对爱情产生了渴望。
不只是为了小飞,更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幸福,他想再试一次!
“啊?”她愣住了。
“荷花老师当保母?好耶,我要!我要”一旁的小飞一听到重点,立刻就高兴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看到儿子开心助阵,简凡打铁趁热的继续说:“我工作很忙,需要有人帮我照顾小飞,你愿意吗?”
“荷花老师,说你愿意,说你愿意。”小飞跑了过来,一股脑的爬上她身边的椅子,热情地摇着她的手。“这样爸爸就不用再找保母,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洗澡,等爸爸回来再送你回家。”他开心极了,从来没想过可以请荷花老师到家里陪他。
除了在学校,他还可以和荷花老师一起在家里,真是太好了。
爸爸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了!
面对简凡突如其来的要求,以及小飞兴奋过头的反应,夏季荷只觉得脑袋忽然一片空白,像是有条最重要的线路,被人突然扯断,然而眼前的男人却继续道。
“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也知道让你兼两份工作很强人所难,但是小飞实在需要人照顾,我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接替人选,我看小飞很喜欢你,才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把左右手优雅的交叠在桌面上,然而上半身微微前倾,却泄漏出他的心急和迫切。“放学后你只要带小飞回家,陪他一起吃饭,直到我下班回——”
“等一下”她慌乱的打断他。“这件事太突然了,我实在不能……我是说我觉得……觉得必须好好思考一下。”其实她应该马上拒绝的,但是看着小飞开心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好吧,那你一边思考一边吃饭,待会儿我再来帮忙收拾洗碗。”他非常通情理的点点头。“小飞,先回房间写功课,让荷花老师好好想一想。”
“可是……”小飞舍不得离开,依旧赖在椅子上,抱着夏李荷的右手臂。“荷花老师,你答应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百般撒娇,那黑白分明的湿润眼眸写满希冀,实在令人舍不得让他失望。
她左右为难,一来是措手不及,二来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骗了。
他大方的让她考虑,却只给她一顿饭的时间,那如果她不答应,他是不是就不打算放她回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小心踏入了某场阴谋,而这阴谋就是他安排好的。
“小飞,去写功课。”简凡再次下达指示,语气不凶,却也不容人拂逆。
简飞还想说些什么,但碍于父威,不得不可怜兮兮的滑下椅子,拿着自己放在客厅的书包走进卧房。
虽然在学校看不出来,但是小飞似乎很听从简凡的话。
夏季荷眨眨眼,看着小飞依依不舍的频频回头,最后还是背起书包走上二楼,接看她转过头,却发现简凡还坐在位子上,神情姿态不变,一副还打算跟她聊其他事的模样,她的心跳不禁微微加快,对突如其来的独处觉得忐忑不安。
他们只有在学校见过面,身边永远有一群小萝卜头,从不曾独处,而且还是这么安静的场面,又是在他家……
“简先生,请问你还有其他事想说吗?”她觉得好尴尬。
“没有。”他微微一笑,笑得既优雅又迷人,仿佛天生就是爱笑的人。
“既然如此,如果你有其他事尽管去忙吧,我先把这里收拾收拾。”他这样看着她,她很难吃得下饭耶。
“不急,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要忙,你慢慢吃,我就在这里陪你。”他完全不打算让她称心如意,好不容易他才有这个与她在校外的独处机会,当然不可能会因此错过了。
她的脸上滑下三条黑线,觉得他根本是在玩她了。
一顿饭跑到他家来吃,她已经觉得很不妥了,现在他又提出那样的要求,更让她为难,虽然学校并没有禁止老师私下兼差,小飞又是乖小孩,她若是想多赚点钱,这份兼职是很好的机会,但问题就出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