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一”
幽静的牢房里,突然传出一记惨叫声。
狱卒闻声赶来,只见牢里有个男人贴着墙,然后砰的一声往后倒,倒成大字型,额头都撞烂了,满溢的鲜血喷出,一双眼大张着,模样恐怖吓人。
狱卒们个个都吓傻了,有人还怕得发起抖来,毕竟死的不是普通人物,他们也许会受到罚责。
这时,牢狱长赶来了,看到牢里的景象后倒抽了口气,大声骂道:“你们在发什么呆?柳金城撞墙自尽了,还不快通报!”
美好的假期很快结束了,当庞穆真和罗巧妍双双搭着马车回庞府时,马上接到柳金城在牢里自尽的消息。
不只柳金城,涉案的官员中有三名高阶官员都在牢里自尽了,死因都是撞墙而死。
庞穆真没想到他才放个几天假就会发生这种事,回头查了刑部这些天的侦讯内容,发现柳金城等几个高官仍打死不说明案件相关之事,例如娈童拍卖最早由谁发起、香料打哪来的及资金流通等问题。
尤其是柳金城,老神在在,似乎是打定主意只要这案子的疑点没有查清楚,朝廷就不能治他所犯的多项罪幸亏他们不答,不代表底下的共犯或下人不会说,听到招供可以减轻刑责时,都纷纷提供消息。
其中一项最有参考价值的消息是,他们说挑货日时,偶尔会有一个神秘人物到达,脸上戴着薄纱,被柳金城等死去的大官恭恭敬敬迎进包厢里,还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而且那人似乎没有沾染娈童的嗜好,从没见过任何孩子进入他的包厢里。
刑部将那人列为重要涉案人之一,不排除正是发起娈童集会拍卖的主谋,才会让柳金城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官躬身哈腰对待。
锁定这个线索后,刑部开始交叉质问柳金城等重臣,这一问,案情有了明朗化,有人动摇了,露出恐惧的表情,连柳金城这个最冷静的人都隐隐流露不安,但还是不敢轻易说出,彷佛那个人是毒蛇猛兽。
就在前些天,柳金城等几个官员精神疲乏了,其中有个人熬不过审问,泄露出资金流向的事,才知原来这买卖的背后有个巨大的金库在支撑,首脑用这些钱呼风唤雨,俨然是个地下王朝,可在刑部想接下去审问时,那个人竟抱头大叫大哭,然后便一头撞死,其他人也在同天相继撞墙自尽。
一天当中有四个人自尽,而且都是高官,和那个人一起伺候过领头的神秘人物,这也太巧了吧?
庞穆真深深认定他们死因不单纯,猜臆他们是知道那个人的身分,被某种方法集体灭口的,命仵作验尸。
两天后,仵作的报告出来了。
“大人,死者在死前都服过一种毒。”
“毒?”
“是,是一种叫鵁毒的毒,吃了会令人焦躁、精神错乱、头痛欲狂,会让人想死。牢里没有刀、没有绳子,他们只能选择撞墙这个最快的方法。”
庞穆真听得惊骇。好狠毒的毒!
那个人竟用这种毒灭口,以为柳金城等高官一死,就会让案情陷入僵局,让他追查不下去吗?
不,他不会放弃的,那个人休想躲过他的眼,逃过律法制裁!柳金城等高官命案传出后,庞穆真这几天又陷入忙碌,若是以前,他可能直接在刑部过夜了,但他现在有了家室,会尽量每天回家,只是他回来也晚了,都经房门而不入,直接到书房去。
“拦住他!不要动””
听到娇妻的声音,他还以为他听错了,转身就见下人们不知从哪冒出来,围住他的去路。
他蹙眉道:“巧妍,你这是在做什么?”
罗巧妍一声令下,“捉起来!”
“你……”捉谁?捉他?庞穆真瞠大眼,不敢相信下人们竟也听她的话团团围住他,扣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往房间的方向一一当然,他用内力就可以轻松甩开人,可或许是太惊讶了,他完全忘了挣扎这件事。
被带入房间后,他被罗巧妍按坐在床上。
“我没时间……”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想回到书房去。
“坐好,不要动。”
一时被妻子的气势震住,他愣住不动。
“很好,来月兑衣服吧。”
“月兑衣服?”眼睛又瞠得更大,活似她说了多吓人的话。
罗巧妍嘿嘿笑的朝他伸出魔爪。“对,月兑衣服。相公,我来帮你月兑……”她抽开他的腰带,将他外衫月兑下,接下来是中衣,动手毫不客气。
面对如此大胆的妻子,庞穆真就像是误入丛林的小白兔,吓得眼睛都忘了眨。
然而稍晚,他才知道原来妻子是想帮他“马杀鸡”,他赤|果着上身趴躺在床上,任她在他背后或轻或重的揉按着。
“你看,你肌肉硬邦邦的……”
“你这个工作狂!天天都加班,身体怎么受得了?”
“你知道未来有种病叫过劳死吗?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寡妇……”
听着妻子唠唠叨叨,在几次挣扎着要起来不成后,他投降了,全身的筋骨肌肉都被她那双灵巧的小手制得服服贴贴,好不舒服,脑袋无法思考。
他果然是太累了,忍不住屈服在她大小适中的力道下,眯起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庞穆真被开门声吵醒,睁开眼,就见妻子从小彩手中接过一个大碗,吩咐小彩不用伺候后,阖上门朝他走来。
当下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待她走近一看,碗里竟是一片浓稠恶心的青绿色。
这是什么怪东西?她要他喝?
“这叫精力汤,我用了很多食材处理很久才完成的,包准你喝下去会很快恢复体力。”罗巧妍引以为傲的说。“快起来喝。”她催道。
庞穆真沉默。
“真的,喝下去对身体很好的。”
他还是沉默。
“穆真……相公……喝喝看吧。”
敌不过她殷殷期盼的眼光,他终于自床上爬起来尝了一口,大概是吃过她做的奇怪食物免疫了,喝下后倒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罗巧妍见他喝了,松了一口大气,然后突地冲着他说:“狗过了独木桥就不叫了?过目不忘。”
他一脸惘然。
“羊停止了呼吸?扬眉吐气。”
他挑眉,好像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有一天,有一只很穷的蜈蚣在街头唱歌卖艺,大家都看得很感动,想要投钱给可怜的蜈蚣,但是蜈蚣说,我不能拿你们的钱,因为……蜈蚣不受禄。”
这回他完全听得懂她说的话,唇角缓缓勾起。
她看了好不开心。“穆真,你笑了耶!我还怕我讲的冷笑话不好笑。以后我就像这样帮你按摩,煮精力汤给你喝,讲笑话逗你笑好不好?工作再忙,你也要找时间忙里偷闲呀,不然搞坏了身体怎么办?”
他让她很担心吗?庞穆真心里泛起感动。因为她的关心,他原本急着破案的心情缓缓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会记得休息的。”他扬起笑,保证道。
接下来,他们如往常一般谈起案情。
“柳金城确定是被毒杀的。”
“毒杀?”
“现在正在找下毒的人,厨房里的人和所有出入过牢里的人都在彻底清查,看看能否找到可疑人物。”
“如果有现代的监视器就好了,歹徒就无所遁形。”罗巧妍托着颊叹道。
“监视器?听起来很不错。”庞穆真从字面上去理解,他也曾听她说过在未来有按下去会替食物加热的盒子,有个叫做电梯的门可将人载上好几层楼高的房子,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之后,他又对她提起资金动向还未有线索,以及香料来源的捜查也陷入瓶颈,找不到大批供货的贩卖商。
“有没有可能那些香料不是用买的,是他们自己种植芙荆花,而后再做成香料?”罗巧妍绞尽脑汁的想了后说。
她原以为这桩娈童买卖案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背后还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谋在操弄,还一次毒杀柳金城等四人,手段真的是太狠毒了,她也希望能帮丈夫捉到那个人。
“自己种?”庞穆真倒没想到这点,眸光一亮。“你说得很好,我会从这方面调查看看。”
“太好了。”她绽开笑颜,总算可以帮上他一点忙了。
看着她笑,他心坎都甜了、融化了,无意识的也勾起笑弧。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知道原来爱着一个人,内心会洋溢着快乐:如果不是她,他不会知道婚姻真正的意义,原来有人关心他,陪着他笑、陪着他苦恼,会那么的温暖幸福:如果不是她,他恐怕什么丰富的、快乐的、惊喜的感受都体会不到,一辈子就这么平渎乏味,甚至是寂寞空洞的度过。
“巧妍。”他目光一眨也不眨地定住她道。
“嗯?”她抬起眼看他。
“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他会变成怎么样呢?
罗巧妍心一悸,这是她听过比“我爱你”三个字更动人的情话了。
在她还沉溺在这句话的余韵中无法回神时,他的唇己猝不及防的贴了过来,将她推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