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煊淳正想开口替她拒绝,常双禄却出声问:“不知道那家公司是什么性质的公司?”
“它是生产营养食品的。”
“现在大家都很注重养生,营养食品应该很好卖呀。”
“我起先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会投资,结果它居然接连亏损了四年,都快赔掉一间公司资本额了。我听煊淳说你很能干,所以才想找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让它转亏为盈。”石振雄没有说他是想考验她是不是真的天生带财,而是以能干来做为理由,想说服她。
沉吟了下,常双禄又问:“这件事能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吗?”
“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一个星期内能给我答覆。”
“好。”
再闲聊了一下后,他们便离开石家,等坐在车上,常双禄才想起一件事。
“啊,刚才一进去,你应该在你妈面前先骂我几句才对的!”
石煊淳看了她一眼,“无缘无故,你要我骂你什么、”
“随便都好,譬如说,你可以骂我为什么把你的衣服烫坏,或是嫌我动作太慢之类。”
“一,你没有烫坏我的衣服;二,你动作很俐落。”
“我是说假装啦。”
“我不是演员,假装不来。”
“可以练习呀。”她兴匆匆的说,“来,你现在就试著骂我——你是猪呀,动作这么慢!”
“我骂人不会用这种词。”
“那你都怎么骂人?”
他其实很少骂人,通常只要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对方就会露出畏惧的表情,压根不需要他开骂。
仔细回想了下,他才想出几句曾经责駡过员工的话——“下次把你的脑子带上。大脑是用来思考,不是用来装饰的。”
听见他用冷淡的语调说出这两句话,她只觉得一阵冷风刮过去,不是没有杀伤力,只是火爆度不够。
婆婆听见了,只怕不会觉得他是在骂她吧。
这么说起来,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似乎不曾见他骂过人,也许是因为他常常而无表情,让人感觉很冷漠,所以不需要开口骂人,只要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足以教人感受到压迫感。
他跟公公的气势不同的地方在于,公公的气势张扬霸道,而他则是内敛冷冽,他们一个是火、一个是冰。
顿了下,石煊淳又说:“你不用刻意讨好我妈,顺其自然就好。等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她自然就会接受你了。”他明白她要自己骂她的用意,但他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做。!闻言,常双禄低头看著自己的小肮。这阵子他们很努力在“做人”,但她的肚皮似乎还是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小孩。
不过现在首先要烦恼的事是,一个星期后,她该怎么回覆公公。
“爸说的那家公司为什么会经营不善,你知道原因吗?”
“我没在崇明集团工作过,集团旗下各个子公司的营运情形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替你回绝我爸。”
她犹豫了下,说:“可是我想去试试看。”
“为什么?”他有点意外。
“我想向你爸妈证明我的能力。”他处处为她设想,她觉得自己也该为他做些事,努力求得他家人对她的认可就是其中之一。
“我说过你不用勉强自己。而且,一家公司亏损这么多年,个中原因一定很复杂,没必要去膛这浑水。”
“所以我打算跟爸约定一个时间,以半年为限,不管公司的业绩有没有改善,我都会离开公司。”
“你把我爸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这半年内业绩真的改善,那他更不可能放你走了,甚至为了公司的利益,他有可能会把你调到崇明集团总部公司。”到时候她想离开就绝对不可能了,父亲会不择手段的留下她。
“但若是拒绝爸,只怕他会对我不满,就更不可能接纳我了。”今天见过公公后,她就看出他绝对是那种很强势、不容许别人拒绝他的人。
“我不想为了让他接纳你,而委屈了你。在法律上,我们俩己经是夫妻,就算他们不承认你,也不能改变你是我妻子这个事实。”石煊淳正色道。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在爷爷女乃女乃家长大,即使上国中后被父母接回家,他也始终和父母不亲,加上他出国念大学,回来之后又因为工作的缘故搬出去住,因此实际上与父母一起生活的日子,加起来只有短短六年。
案母都很忙,虽然关心他,但他们最关心的始终是他的婚姻,而他们之所以关心这件事,也只是想利用他的婚姻去谋取事业上的利益。
这种不顾他意愿的自私做法,他完全不想接受,也不需要他们关心。
常双禄觉得自己嫁了个好丈夫,他总是处处站在她的立场维护她,她不禁很佩服自己,实在是太有眼光了,居然把这么好的男人抢到了手。
她甜笑著凝娣他说:“我觉得我这辈子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叫你娶我。”
在听见她的自夸后,石煊淳黑眸里流露出一抹笑意。
“那么我做得最聪明的事,莫非是娶到了你?”
她眉开眼笑的附和,“没错,结婚是我们两人一起做下的最明智决定。”
他娣望著她,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黑瞳里折射出璀亮的光芒。
“我爸那里的事我会再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他想宠她、爱她,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不容许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她也许不知道,她己在他心里开疆辟土,牢牢的盘据了他整颗心,现在,他心里的每个角落都烙上了她的名字,甘愿成为她的所有物。
最后,石煊淳与父亲达成了协定,由他出任那家子公司的董事长,理由是常双禄天生带财旺夫,他是她的丈夫,由他掛名负责人,也能达到相同的效呆。
对于儿子愿意出任子公司的董事长,石振雄很欣喜,先前他曾数次要求儿子进崇明集团帮他,都被儿子拒绝,现在他愿意过来,自然求之不得。
石煊淳另外还提出了一个条件——“我希望拥有那家子公司所有员工的人事任命权,我所做的人事调度,你不能干涉。”若仗著老婆天生带财就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怕那些财也会过门不入。
自助而后天助,只有当自己努力了,再加上点好运气,事情才有可能成功,完全不努力就想要财富从天而降,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那家子公司会连年亏损必然问题丛生,为了彻底整顿它,必须先取得人事任命权。
“没问题,那家公司从上到下,所有员工调派全都听从你的安排。”石振雄毫不迟疑的同意。
于是常双禄继续专心经营她的包子专卖店,而石煊淳则成为崇安营养食品公司的董事长。
新任董事长的人事命令在他们达成协定的两天后发佈,原任董事长被石振雄调到集团旗下的其他单位。
石煊淳到崇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著几名会计师清查公司歷年来的帐目,以查明造成它连年亏损的原因。
总经理王南新见他一上任就带著人来查帐,想尽办法的阻挠、不让他查。
见他一再拦阻,石煊淳素性以董事长的身分解除他的职务。
王南新大怒,一状告到石振雄那里。他之所璐旨担任崇安的总经理,靠的本来就不是实力,而是裙带关系,因为他的姊姊王竿柔是石振雄数名情妇之一。
听见他的埋怨,石振雄没什么表示,只说:“我答应煊淳不插手崇安的人事,他既然停了你的职,我也没办法,你就先在家待著,等煊淳查完帐再说。”当初是看在情妇的面子上,他才将她弟弟安插在崇安担任总经理一职,不过掛名而已,不值得他操心。
崇安只是一家资本额三亿的食品公司,在总资本额高达数百亿的崇明集团里,根本只是一隻无关紧要的小虾米。
虽然它连年亏损,但那些钱他并没有看在眼里,因此也没花什么心思在上头。不过亏本的生意他也没打算再做下去,原本打算今年要将它卖了,却听见儿子提起常双禄的本事,于是他便好奇的想试试她是不是真如儿子所说,拥有招财的能力,所以才想安排她去那里工作。
没想到儿子为了她主动跳出来担下这事,看儿子这么认真,倒也很期待他能查出些什么。
不出几天,石煊淳带去的会计师便查出了问题。原来崇安并非业绩不好,而是有人偽造假帐侵吞了公款。
而那人正是王南新。
石煊淳将会计师查出来的证据送去给父亲。在调查过程中,得知王南新是父亲情妇王竿柔的弟弟,因此才将他交由父亲处置。
看完那些报告和报表,石振雄立刻让崇明的专属律师团向法院提告,準备送王南新去吃牢饭。他待他不薄,他竟敢侵吞他的钱,该死。
原任崇安的董事长也遭到了解雇,一併被告,毕竟要在一家公司的财务上动手脚,光靠王南新是不可能只手辽天的。
清查完公司财务,石煊淳将崇安的人事重新做了调整和安排,并外聘了一位新任的总经理。
经过两个月的整顿,崇安的业绩成长了数倍以上。
看完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下午四点,石煊淳走出崇安,準备回宣乐。
坐上车后,电话突然响起,他没查看来电便顺手接起了电话。
“喂,煊淳,是我。”话筒那端传来一道柔细的嗓音。
他神色微微一动,沉默须臾才出声,“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
“我有几天的假期,回来度假。”
“嗯。”他低应了声。
“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有事吗?”他靠向椅背,俊美的脸庞沉凝如石像,眼瞼半垂,掩住了眸里的情绪。
没想到他对她这个前女友的态度会这么生疏,伍瑞好抿了下唇,找了个理由,“我之前有些东西忘了还给你。”
“不用还了,看你是要丢掉或是留下,都由你处理。”
静默了会儿,她幽幽的问:“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所以才不想见我?”当初她承受不了来自他父母的压力,选择放弃他。但调到国外工作一年多,情绪沉淀下来后,她很后悔当初懦弱的逃离了他身边。
她很想再回他身边,也一直在等著他回头找她,可分手后,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她,她也放不下自尊主动向他求和,就这么一直拖下去。
没想到前阵子她突然接到了一通意外的电话,得知了些事,考虑了一阵子,她安排了假期,返回臺湾,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挽回他的心。
“不是,我没怪你。”
“那为何不肯见我?”
“我结婚了。”
“你说……什么?”电话那端的伍瑞好满脸震!凉。他母亲打电话给她时,并没有告知她这件事。
当时张露琴只对她说——“如果你还爱著煊淳,我允许你重回他的身边,不过你能不能挽回他的心就得看你自己了。如呆煊淳仍然爱你,我可以成全你们。”
因为他母亲这番话,她下定决心回来找他,想与他再续前缘,但她怎么都没料想到,他竟然结婚了。
“我结婚了,所以不方便再单独见你。”石煊淳说明拒绝见面的原因。
好半晌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几个月前。”
“她是谁?”
“常双禄。”
思索了一会儿,伍瑞好才想起常双禄是谁,“她是那个住在你家楼下的小时候邻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