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朗烮瞬间睁开眼睛,对上她的莹莹瞳眸。
颜荧熙凝视着他的眼,道:“女王已经大驾光临,骑士竟然还在呼呼大睡,没礼貌。”
他愣了下,沙哑回道:“女王是来吻醒骑士的吗?”他声音里有着笑意,眼里更有着瞬间燃起的火热。
“女王是来跟骑士的,骑士还打算继续睡大头觉吗?”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吻上她的唇,低语:“当然不想……”
两人立即唇舌交缠,火热而缠绵。
她低坐到他身上,双手环过他颈后,更加贴近他感受他身体的热度。
他的吻从她的唇滑到她颈上,吮吻着她细致的肌肤,双手热切的她的身躯,燃起一道道火焰。
忽然,他看见墙上挂钟所指出的时间,心里荡过一丝讶异,出声道:“今天你迟到了。”
“嗯。”她漫应,感觉他双手正在解开她上衣的钮扣,身体不禁一阵轻颤。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追问。
“……不重要的事。”
“是吗?”他微退开身,注视着她的眼眸,仿佛想看出她的心思——她从来不曾迟到这么久,却没有传来半点讯息告知,她出了什么事吗?
“我们一定要谈这个吗?”颜荧熙微喘着气问,口气透出不满。她现在根本不想谈这种无聊的问题,动手解开他的衣扣,扯开他的上衣,让自己的身体熨贴向他强健的肌肉。
“那就不谈吧。”卓朗烮多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并无异状,便再度投入炽热的情火之中。
他拉开她的上衣,双手捧握住她的臀部往上提,让她胸前的丰盈正好配合他嘴唇的高度,灼热的唇舌随即烙上她雪白酥胸,印下绵绵细吻。
“唔嗯……”她浑身火热,身体情不自禁的向他靠去,抱住他的头,手指滑入他微卷的发丝当中。
他挑开她的内衣环扣,解开那层性感的束缚。
……
两人仿佛不知餍足的本能兽,在彼此的体热与涌动之中,一次又一次的饱尝这份销魂蚀骨的滋味,直到力尽……
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卧房中,两人的喘息声早已回复平稳,她背对着他,而他则隔着两人之间的间隙距离,注视着她露在被单外的光洁果背,刚刚翻云覆雨的气味仍旧充斥鼻端,她背上一层薄薄的晶莹汗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闪烁着。
她向来不喜欢欢爱过后还亲昵的依偎在一起,所以他总是依照她的意愿在结束后就放开她的身体,不再碰触她,而她也总是背对着他平复激情,仿佛事毕之后两人就再无瓜葛,撇清得一干二净。
忽然,颜荧熙动了下,缓缓撑起身子,拉开被单下了床。
“很晚了。”今天的欢爱依旧激烈而绵长,他以为现在时间已经太晚,她今天应该会愿意留下来了。
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在做完爱之后就匆匆离去,仿佛不愿意与他同床共枕,甚至是不愿意面对他?
“嗯。”她只是漫应了声,头没回,跨下床的动作也没停。
伸手拉过一床小被单包裹住身体,即使她全身仿佛被拆筋解骨一样又酸又累,仍旧没打算留下来。
看着她往浴室走去准备冲澡,卓朗烮张嘴,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说道:“我送你回去。”
自从他们开始这种亲密关系后,他们之间就存在着某种似近实远,既暧昧浓烈却又莫名疏离的吊诡状态。
原本他以为她应该愿意开始接受他了,因为他就是这样,也打算与她更进一步交往,然而已经经过一个多月了,她却还是只愿意与他维持关系,根本不愿与他多做其他交流或沟通,除了欢爱的时刻外,她甚至连和他说话都显得不甚甘愿。
难道她对他仍旧深感厌恶?只是因为没办法抗拒彼此身体的吸引力,所以只想与他维持单纯的性伴侣关系?
“不必了。”她在浴室门边回道。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他拉开被单跨下床,以往他会同意她自己回去,但现在已是午夜,实在是太晚了,他放心不下。
“我说不必了。”她声音已经有了恼意。
激烈欢爱过后的疲惫感加上烦闷了一整天的情绪,在之潮退去之后就像海水倒灌一样猛烈的袭向她,将她卷没进莫名的郁闷焦躁里,她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想和他继续相处下去。
她早就不再抗拒与他这件事,也非常享受,甚至无法自拔于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但对于单纯被他拥在怀中,以及在他怀中醒来这样的状况,却会感到羞窘与焦躁不耐,那种亲昵感,远比他不断进出她体内的时候更让她感到难以承受。
她可以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却没有办法接受在他面前毫无顾己心的睡着,有了一次经验之后,她就发现那种极度无防备的不安全感,远比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更教她受不了,而且这种感觉只针对他一个人,在其他人面前,她就算睡到毫无形象的口水流满地,她也觉得无所谓。
卓朗烮看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的好意?”
她闻言,转过身面对他,也没多少好气,“你为什么总是看不起我的能力?”
“只是送你回去怎么会是看不起你?”他感到不可思议。
“就是!”
“你怎么总是要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怎么老是想要剥夺我的意志?”
“送你回去就是在剥夺你的意志,这是什么逻辑?”他有些恼火了,“你非得这么无理取闹吗?”
颜荧熙没有马上接话,陵眼看着他半晌,也不打算冲澡了,转身往门口走去,火大的回道:“对!我就是无理取闹!怎么样?不行吗?我就是天底下最无理取闹的女人!”
举步的瞬间,她心口蓦地一阵诡谲的抽痛……她不禁拧眉。
哼,果不其然吧!他们不吵架的话就只能,不的话肯定就只会吵架!这样的他们要怎么交往?要怎么和平共处?等到世界末日那天吧!
“颜荧熙!站住!”他赶紧穿上裤子追了出去。
客厅中,她已经扯上的被单,正胡乱套上自己的衣服,脸色难看到极点。
“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他完全无法理解。
他知道女人善变,而她肯定是个中翘楚!翻脸像翻书,他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管我在不高兴什么?我高兴或不高兴都不关你的事!”她怒冲冲的回道。
这是他们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吵架,乱七八糟的情绪漫天盖地的压在她身上,教她失了理智冷静,更有种莫名的委屈情绪像吸血鬼一样紧咬着她的心窝不放,让她又痛又难受,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他。
卓朗烮微眯眼,咬牙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愿意和我多相处一分一秒?”
“你知道就好!”
她情绪混乱的口不择言,已经套好衣服,然后从包包里掏出他住处的备份钥匙,用力丢掷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还你!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她几乎是用尽仅存的气力大喊着。
他愣住了,读不懂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好像她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个……
就在他愣怔的当口,颜荧熙已经转过身冲出门,用力甩门离去,刚硬的门板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卓朗烮看着关上的门板,又看了眼地板上的钥匙,还有些回不过神,然后他想起现在的时间,眉头用力一拧,“颜荧熙!”
“该死的!”他焦急低骂,慌忙追出门口,她已经搭电梯下楼,他赶紧搭另一部电梯直达地下室车库,开了车,驶出地下室,刚好看见她在大厅门口搭上计程车。
他一路尾随她搭乘的计程车,跟到了她家门口,看见她下车,进入公寓,确定她确实安然到家之后,他才放了心。
他深知这种时候不应该再去招惹她的情绪,所以也没有追上去的打算,他跟来只是要确定她的安全。
把车停在路边,卓朗烮双臂靠在方向盘上,重重叹了口气,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发起了脾气?而且她究竟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
明明她可以幽默又妩媚诱人的对待他,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却偏偏总是对他摆出一张母夜叉的脸孔,更突然莫名其妙的翻脸不认人,而且他发现她只会对他“特别待遇”,倔强不讲理的脾气始终如故,但她对其他人根本不会这么暴躁易怒,教他困惑又无奈。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而且比起愤怒的感觉,他更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深沮丧。
自从对自己承认他在意她之后,他就发觉自己越来越在乎她。
每多一次与她炽烈缠绵,他就越加深一分对她的在乎,每多一次拥抱,多一分抚触,多一眼注视,他就越将她往心里头深埋一分。
即使她脾气又差又坏,即使她喜怒无常、翻脸像翻书,他仍旧在乎她。
那一次在饭店醒来,她还睡在他怀中,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看见她的睡颜,当时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整个颠倒了过来,她那般柔顺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以从来没有过的力度与强度深深震撼了他,教他整颗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浓烈情感。
甚至他有时候会觉得,他本来就对她有那么多的在乎,只是现在一点一滴的释放、展现了出来,让他想要更加亲近她、抚触她、拥有她……
然而自从他们发展成床第之间的伴侣关系,他们的状态与其说是前进了一步,倒不如说是退了十大步。
以前她只是讨厌他,看他不顺眼,现在却是连吵架都不想和他吵,甚至是多一秒钟的相处都不愿意,拒绝他的任何好意,拒绝他欢爱以外的任何亲近举动,就像用仙人掌的满身尖刺在抵御着他,教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更加靠近她。
这绝非他所愿,然而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并不会期待她会突然变得温顺可人、柔情似水,那与她个性不合,他还是希望她能够依照她自己的个性去做自己,只要别完全拒他于千里之外就可以了。
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对他敞开心扉?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真心对他绽放笑颜?
颜荧熙又在发呆。
但这次不是在公司,而是在“星羽百货”的设柜处,她今天是来视察报表与现场售货情况的,但才来没多久,店长都还没将资料送上来给她看,她就已经开始走神了。
事实上,她这几天的精神状况都不是很好,自从那天晚上从卓朗烮住处离去后,她的情绪就一直相当抑郁低落,沉重的疲惫感不断挤压着她,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精神上的,教她感到不堪负荷,甚至从没在工作上请过假的她竟然会想要放假休息一下。
这几天她对卓朗烮是能避则避,不接电话,不看简讯,就算他人都已经来到她住处楼下,她还是叫管理员直接赶人离开,而来视察柜点是没办法推避掉的工作,她打算速战速决,反正就是尽可能的封锁关于他的任何管道与讯息,即使她深深后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