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要不要安儿去叫……”一句话没说完,粉绢甩呀甩的打断她。
“不用不用,越晚起来越好。”这样代表,昨晚小俩口奋战得很努力。
莫夫人呵呵笑着,手上不闲着的翻看一疋又一疋的绸缎。
“唉呀,夫人真有品味,这疋蓝染的料子是今年苏绣坊新出的款式,精细的绣功自然不在话下,穿在青春年华的少夫人身上一定很美。”玉姊跟莫夫人一样,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玉姊会这么开心不是没有原因的,先不提她疼爱的窝窝风光嫁入有权又有钱的莫府当了少夫人,莫夫人也为了盼望多年的媳妇儿不惜花大钱跟她购买一疋又一疋的绣布,想到即将入手的白花花银两,她真是想当场就跳起舞来庆贺一番。
“嗯嗯,这个好,那个也好……这样吧,这个、这个、那个,不要,其他的都给我送进府来。”她要把她的媳妇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的儿子欲罢不能的绑在床上……不是不是,是让她的媳妇儿看起来像个贵气的少夫人。
“是是是,今天午时之前一定给您都送来。”玉姊收了收样品,乐不可支的跟随一旁的奴仆上帐房领钱。
“夫人,真的不用去请少夫人吗?照理说,新媳妇应该来给公婆奉茶的。”搀扶着莫夫人坐下,安儿一脸担忧地问。
“不用麻烦了,更何况,老爷一早就上朝去了,既然公公都不在,我这个婆婆也省了吧。倒是……安儿,你确定他们小俩口,昨晚真的有……”粉绢遮了遮咧开的红眉,莫夫人笑得一脸暧昧。
“嗯……是啊。”红着脸,毕竟还是未出嫁姑娘的安儿也是满脸害羞。
今天一早她就受了夫人的吩咐去喜房察看状况。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的便是散落在床榻前的一堆衣料,里头包含完整的蟒袍以及破碎的嫁衣,光用想象的就知道,昨晚是怎生的一个“激烈”。
最让人脸红心跳的是在那被春风吹拂开的芙蓉帐内,男人紧拥着甜睡中的女人,两人的黑发都像是溻布般披散在鸳鸯枕上,恩爱的纠结在一起;更别提女人红肿的女敕眉,以及果|露在锦被外原本雪白的肌肤,布满了或深或浅的印子及啃咬的牙印。
讨厌,想到这儿连她都觉得燥热了起来。
“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特别请郎中抓的药材果然是有效!”想到儿子那虚弱的身子,她原本还担心会不会没有力气跟媳妇儿洞房呢,所以她特别请城内专治男人病症的郎中帮她抓了一帖药材,果然是一吃见效。
“夫人,少爷他……没喝那碗药呢!”其实进了喜房后,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放在桌上那碗特别用青花瓷碗盛装的药汁。泛着黑色光洚的汤药经过一夜仍是满满一碗,看来是连一滴都没舌忝过。
“什么?你说风儿没喝那碗药?!”那怎么会
“安儿很确定。”
“可是……”
“娘,孩儿的身子是虚弱了点,但还是个男人。”
随着声音踏进大堂的,是一身藏青的莫湛风,怀里还紧抱着将脸蛋用手捂住的窝窝。
“风儿,你来了,还有那是……”媳妇儿吗?
“我、我们到了啦,快放我下来啊。”抬起头,窝窝一张娇俏的小脸布满红潮,不过,那不是因为成为女人而有的娇羞,而是她觉得太羞愧了。她就这样被抱着,从莫湛风住的院落一直到前院的大堂,一路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奴仆,她真是觉得丢脸死了!
“不好意思,娘,窝窝昨天晚上太累了,所以今天不太舒服。”莫湛风还是一脸的笑,但是明眼人都感觉得出来,他的笑,带着浓浓的揶揄跟宠溺。
他承认,他昨天真的是太忘情,才会不顾她初为女人的不适,一连要了她好几回,让窝窝一觉酸来就像个小老太婆,佝偻着身躯,全身酸疼。
“还不都是你害的!”小声的嘀咕,都怪他昨天一直把她拗过来又翻过去的,她才会变这样。
“我说过,你可以待在床上休息。”是她很坚持,非要跟他一起来跟娘问安。
“我……”
“咳咳!风儿啊,先坐吧,娘一直这样抬头看着你们看到颈子都发酸了。”看到他们夫妻这样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她是很高兴啦,不过他还是担心儿子虚弱的身子不适合一直抱着媳妇儿久站。
虽然媳妇儿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没几两肉……唉唷,这样会不会生不出孙子啊?
“嗯。”答应了一声,莫湛风抱着窝窝,落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中。
“欸,放我下来了啦,我可以自己坐。”他为什么要一直抱着她不放啊?
虽然她也喜欢他温暖的怀抱,但是,现在隐堂里除了奴婶们,还有他的娘亲耶,她真的觉得很丢脸啊。
放在纤弱膀肢的铁臂收了收,阻止了窝窝的扭动挣扎。“窝窝,我劝你不要动,不然难保我不会在大厅之上要了你。”
将话轻轻喂在贝耳边,让窝窝的一张脸更红润了。
“我知道了啦。”嘟起嘴,窝窝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
她决定乖乖听话,因为经过了昨夜,她太清楚他要的是什么,也相信他绝对是说到会做到的人。
“安儿,你瞧瞧,那个算命先生说得没错,娶了个条件符合的媳妇儿来冲喜,风儿的整个气色看起来就好多了。”揉了揉发酸的嘴角,莫夫人的笑,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停过。
“条件符合的媳妇儿来冲喜?”耳尖的窝窝疑惑地问。
“欸,没事没事,媳妇儿你多心了。”在莫湛风眼神的指示下,莫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对了,宝贝媳妇儿,瞧瞧这个玉镯子,你喜欢吗?”拿出揣在怀里的玉镯,莫夫人献宝似地交给窝窝。
“哇,好漂亮。”其实她对这些珠宝首饰是一窍不通,昨天莫夫人也是拿了一堆闪闪发亮的饰品给她挑,但在她眼中看来却都是长一个样子。
不过这个羊脂玉镯她是真的觉得好看,通体透白的镯子用精细的离工刻划一群白兔嬉戏的样子,她觉得可爱极了。
“喜欢吧?那就送你了。”不由分说的抓起窝窝的手,一个滑溜,玉镯就扣上了窝窝细瘦的腕。
“咦?不行啦,这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我不能收。”急忙地想拔去套牢的玉镯,她还扯了扯莫湛风的衣袖要叫他帮忙。
“本来就晕爱买辑你的东西,这有什么不能收的。”莫府有一间库房,堆满从小女娃到成年女子的东西,举凡衣服、饰品、用具应有尽有,都是她这十年一点一滴累计的。
从知道莫湛风该娶一个冲喜媳妇开始,她就不断地买进想送给媳妇儿的东西,但也不知道未来的媳妇儿长得是圆是扁,所以咅式咅样风格的物品她都会准备一份。昨天一见到她千盼万盼的媳妇儿,她就觉得三年前买的这个玉镯最适合她,所以一大早就去库房把它找了出来。
“窝窝,就收下吧,免得我娘到时候跟你闹脾气。”爹现在不在府里,要是娘又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谁能沽得住她?
“嗯……好吧,谢谢莫夫人。”
“吓——你、你你你你你,你叫我莫夫人?!”倒抽一口凉气,莫夫人捂着胸口,一副痛苦万分、随时都会昏厥的模样。
“莫夫人,你没事吧?”咦咦咦,她刚刚说了什么吗?
窝窝也想象安儿一样冲上去拍拍莫夫人的背,可是紧扣在膀际的大军却让她离不开。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不行了,喘不过气了……
“莫夫……”水女敕的眉被温热的军轻轻掩盖住,她听到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叫娘。”
“咦?”什么意思?
回过头看着莫湛风,只见他噙着笑,先看了抽喘着气的莫夫人一眼,薄眉无声的提醒她。
喔,她懂了。
“那……呃,娘,您要不要喝口茶顺顺气?”自从娘亲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喊过这个称谓了。
只见方才脸上还青一阵白一阵的莫夫人,马上笑逐颜开的握着窝窝的手。“好媳妇儿、乖媳妇儿,娘就知道你最孝顺了。”
唉呀,能听到媳妇儿用轻轻软软的嗓音叫她一声娘,什么痛苦她都可以全忘了。
“我说夫人,你就别再逗你的宝贝媳妇儿了。”
抚着长须,刚从朝堂回来的莫府当家——莫义天,带着跟儿子一样的浅笑,走进大堂。
“老爷,我哪有逗弄我的宝贝媳妇儿啊,我疼她都来不及了呢!媳妇儿,这是你第一次见到风儿他爹吧。”努了努嘴,莫夫人暗示着窝窝。
“莫大……爹,您好。”这就是莫湛风的爹?长得还真是相像。
“你好你好,闺名叫窝窝是吧?”果真是个粉离玉琢的姑娘,难怪他家那臭小子会……
“嗯,我叫窝窝。”又是龟名?到底她跟乌龟有什么关系?
“好好好,你果然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能让我那身子虚弱的儿子迈出他的屋子。”还能生龙活虎的抱着美娇娘呢。
低头轻啜一口小婶端上来的茶,但莫义天的一双眼睛可是直勾勾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
“对啊对啊,老爷你也是这么觉得吧?”莫夫人一听,更是喜上眉梢,一双眼睛含笑的看着窝窝。
这个宝贝媳妇儿,她真是越看越满意!
“既然风儿的身子经过昨天的大婚,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不如我明天就去启奏圣上,让风儿……”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莫义天未说完的话。
“唉呀,我的风儿啊!安儿,快去吩咐熬汤药,少爷的病灶又犯了!”莫夫人焦急的冲上前去査看儿子。
“莫湛风,还好吗?是不是喝茶水的时候噎到了?”才一说完话,窝窝就觉得自己的膀被人轻捏了一下。
“咳咳咳!娘,我没事,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拿出手巾捂着嘴咳嗽,但一双锐利的眼却瞪了满脸疑惑的窝窝一下这小东西,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没关系没关系,有了宝贝媳妇儿,你的身子一定会渐渐好转的。”唉,她可怜的儿子。
“爹,请恕孩儿不孝,我这虚弱的身子恐怕还无法代替您陪伴在羞上身边,所以,还是要请您再多担待了。”虚软的身子俏豢着窝窝,莫湛风好不可怜的看看他的爹。
“说什么傻话,你这个样子,就算羞上下旨要撤换你爹改封你为丞相,你爹跟我都不会准许的!你说是不是啊,老爷?”看了莫义天一眼,莫夫人凶巴巴的眼神,明显的带着警告。
“咳,这是一定的,你也不必想那么多了,风儿,赶紧回房休养吧。”莫义天叫来了奴仆,吩咐他们陪同莫湛风和窝窝回房去。
臭小子,你欠我一回!
多谢亲爱的爹亲手下留情!
临走前,父子两人短暂的眼神交会,两人的心思,他们彼此似乎全都懂。
差遣了原本在大堂的奴仆小婶将他们送回房后,空荡荡的大堂就只剩下莫义天跟莫夫人。
“我的风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用手绢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珠,莫夫人哀怨地说道。
夫人啊,真正命苦的是他啊——
莫义天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