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再度上场,漂亮的让丸滚进第一洞,立刻得到如雷掌声,但想不到,之后某人越捶越顺手,竟只差三杖就快追上他。
原来他没说谎,真的会捶,只是不熟悉,等上手后居然能够捶得与他旗鼓相当。
他不再敢轻敌,打得益发认真。
等到中场休息时,他只小赢一杖,朱瞻基脸色有点僵,吴瑾忙递上绢子让主子擦汗,还伺候他喝凉饮,而郭爱当然没这等待遇,只能闪到一旁自己擦汗,幸亏宫女们偷偷倒了杯水给她,小声的替她打气。
朱瞻基眼角余光瞥见,心下一沉。这会又搅和在一起了!
丢下喝了一半的凉饮,他不快的喊,“开始了。”
“殿下,您才休息不到片刻,连汗都未干……”吴瑾马上说。
“又不是还在喝女乃的娃儿,流点汗有什么辟系?”他扫视着还在受一票宫女殷殷叮咛的人。
靶觉身后有股压力,郭爱转身一看,果然看见某人的刀眼。怎么,她又哪里得罪他了?她只是跟宫女姐姐们讲话,没违背他说的宫规吧。
“主子说开始了。”吴瑾过来道。
“不是才休息吗?”郭爱讶异。
“还哆唆,还不快去”
“喔”她连忙又要跑回场中。
“等等。”吴瑾突然又将她叫住。
“怎么了?”
“你是奴才,锋头别过了。”他低声的提醒她。
冰爱一楞,当下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是要自己不能真的赢皇太孙,她听了不置可否的跑回场上。
在她上场后,朱瞻基的脸色已没刚才那么铁青。
挥杖前,她迟疑了下后走近朱瞻墓。“你要我打假球吗?”她蓦然问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立刻拢起浓眉。
她马上又摇手。这小子虽然心高气傲,但绝不会希望她因为奉承他而打假球,这只会更惹怒他,她是这么认为的。
再说,这不也是变相的“阳奉阴违”吗?说好,她不对他干这事的!
她走回捶球位置,在手上吹吹气。就试试这一捶的手气吧。
她高举丸杖用力一捶。嘿,飞得远哩,不错不错!
但场边的吴瑾脸色可就很难看了,郭爱嘻嘻哈哈地当没看见。
不过朱瞻基也厉害,虽然赢得不多,但始终保持领先,她要很拚命的捶才有这成绩。
时间慢慢的流逝,比塞也进入尾声,最后郭爱还是以两杖之差落败了,她饮恨不已,与那颗紫东珠失之交臂。
朱瞻基赢得不漂亮,小胜而己,心情不怎么舒爽,他下到场边,吴瑾立刻送上凉茶和绢子,他的一双眼紧盯着某人瞧,就见自己一走,马上有一群人围上那家伙。
能与主子捶丸,还只输了两杖,简直是宫人之光,大伙都把郭爱当英雄了,宫女们端着笑脸赞扬,就连一些内侍也拍着她背,一副交好的样子。
这让朱瞻基怒火中烧起来,来不及压抑下自己来势汹汹的不悦,他已经上前,火大的吼道:“这是在做什么?谁准你们对他动手动脚的?成何礼统”
众人大惊,忙不迭地跪在地上,身子簌簌发抖,惶恐至极。
冰爱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何事开罪他,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们给我听好,宫中纪律要谨守,从今以后不许再这么动手动脚的,连者论罪,听见了没有!”他发了一顿脾气后即严正声明,这才怒气冲冲的离去,留下一群被吓傻的宫人。
吴瑾心惊,不住望向傻站在一旁的郭爱,心头的计较越来越深,有说不出的隐忧。
“吴公公,他不是赢了吗?这回又是哪出错了?”郭爱错愕的问。拚了半天却落空,该恼的人是她才对吧?
吴瑾走向她,将一颗紫东珠放到她手中。“在打捶丸之前,主子就要我在赛后将这颗紫东珠赏给你,他道你虽然输了比赛,但念在你几番挽救太子有功,这算是他的心意。”
冰爱呆呆的接过紫东珠,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他在比赛之前,就已打算将紫东珠送她,不管输赢,她都能得到奖赏,比赛,也许只是他想散心的一种方式,然而经过刚刚的事,他的心情相信是无法舒坦了,可能还更烦闷……
自从捶丸比赛之后,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之前的低气压,郭爱几次想示好,但却不知该如何启口,这么的香吐实在不像她的个性,于是她决定顺其自然,暂时将这事抛到脑后,专注在太子的身子调养上。
经过这阵子的努力,朱高炽的病情已算控制住,不再时有状况,但为了让他的病情更加稳定,这日,郭爱来到太医院,缠着某位与王禄颇有交情的太医,问了些有关高血压、糖尿病和痛风相关病症的用药。
那太医尽心尽力的帮忙,而得到药单,再加上她自己近日研究的发现以及西医的知识,得出能降血糖的中药材就有四十多味,其中效果最显着的旋覆花、十大功劳、自术、山茱英、香附子、淮山药等。
至于痛风,文献记载,土获等、拿蔽可降低血中尿酸浓度,蓄故仁、泽泻、车前子、大月复皮、获等皮等中药也有助于尿酸的排泄……
在回皇太孙宫的路上,郭爱思索着该如何调配这些药材适量的让太子服下,想着,忽然就撞上一道人墙,她吓得赶紧抬头望去。她是撞到谁了?
这一瞧,她吓得心脏快停止。是他,朱瞻沂!
“丽儿,你是丽儿对不对?”那人激动的圈住她问。他不会再让她跑走了。
“你……你……”郭爱吓傻了,半晌后,她回过神来的环顾四周。这条小径前后都没宫人经过,她得赶快摆月兑他,不然身分一旦曝光,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丽儿,那日在孝陵见到你之后,这段时间我转辗难眠,现在再见你,真是太好了”朱瞻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几乎要将她的骨头勒断了。
“你请先放开我”她呼吸困难的挣扎着。
她话语里的痛苦令他一惊,这才松手放开她。
束缚一不见,她立刻大口大口的喘气,“你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丽儿!”就算他和苏丽是情人的关系,为了安全起见,她都决定否认到底。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瞻折啊!”他一脸的不敢置信,甚至大受打击的模样。
自从在孝陵发生胆颤心惊的事件,在不确定两位藩王是否打道回府前,她都很安分的没到处乱跑,就怕遇上不该遇上的人,没想到千避万避,还是让她给碰到了,这……这该如何处理啊?郭爱暗自心急,忍不住手心冒汗。
“那日在皇上面前你假装不认识我,我能理解,可父王回乐安去了,我特意请旨多留京几日,就是想见你一面,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进宫再见你,这里没别人了,你为何还是不肯认我?”他痛心的问。
冰爱急得团团转,想说服他认错人,怕是不可能了,只好一咬牙道:“我失忆了,对过去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失忆?”
“没错,我谁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宫里的太监,其他的事一概不知道。”
“你连与我的白首之约都不记得了?”他震惊不已。
“白……白首之约?则这四个字让郭爱惊吓指数破表。苏丽竟和这位世子私定终身?!
“当年我在赵王府与你相识,进而相恋,可你私生女的身分让我无法向父王提起你,咱们说好等你认祖归宗,我立即让父王去向苏大人提亲,只是,我尚未向父王提起这事,苏家就惨遭不幸,我以为你也命丧黄泉,伤心悲愤许久,想不到你还活着,可却已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你怎能忘记我?怎能就此将我忘记?”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激愤的再度抱紧她。
冰爱被抱得一口气上不来,脸都发白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忽然一声大喝传来。
接看籍制在她腰间的手被扯开了,朱瞻基扣着朱瞻析的手腕,一脸的铁青。
朱瞻沂乍见到他,同样脸色一变,“皇太孙殿下”
“你抱着我的内侍做什么?”朱瞻基神色酥酞风暴。
他还在为自己和初日之间最近怪异的气氛感到烦躁不己,才步出书房到外头透气,却看到朱瞻析不请自来,还纠缠上初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我……”朱瞻析一时傻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绝不能说出丽儿的身分,否则必定害她陷入危险。
“还有你,你居然让他抱你”朱瞻基转向郭爱,那脸色可说是空前的暴怒。
她没见过他这么愤怒,吓得赶紧跪地道:“我只是跌倒,世子好心扶我一把罢了。”有理说不清,也不能多说什么,她干脆扯谎。
朱瞻沂看她一眼,也马上接口,“是啊,这奴才走路不小心,撞上了我,我为了扶她,自己也差点跌倒,这才抱成一团,请你别误会。”
朱瞻基脸色并未因此而舒缓。“哼,瞻折,二王叔对你期望可是很高的,你别做出糊涂事,让他失望了。”
朱瞻沂红了脸,明白他是误会自己与太监有染了,但他凭什么教训他?!“请放心,我不会做出让父王蒙羞的事来的。”他稳住情绪的回答,刚才是因为朱瞻基突然出现撞见自己与丽儿的事,他一时紧张才会怔住,否则两人岁数相当,他的能力也不逊于他,又哪会怕他,朱瞻基能够坐上皇太孙的位置,全因皇爷爷只疼爱他,倘若将来父王夺权成功,这人哪还能在自己面前如此张狂。
“那就走吧”朱瞻基冷声赶人,也不管他是来皇太孙宫做什么的,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看到他。
“是,我这就出宫。”朱瞻基的身分毕竟在他之上,朱瞻沂忍气转身要走,只是离去前仍依依不舍的再朝郭爱望去,他本想向朱瞻基要人的,但心知此刻并不是好时机。
冰爱跪在地上,见朱瞻析离去后,朱瞻基始终没出声,遂不安的抬首望去,却见他竟用审视的眼光在打量她。“殿下?”她紧张的唤道。
“你怎么认识瞻沂的?”他忽然蹲下,与她平视,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情绪如何。
“我不认识他,仅在孝陵与他见过一次面,再来就是刚刚不巧撞到他,若非如此,我与他根本说不上话。”虽然他没有发火,但她隐约看见有火光在他眼底跳跃,她赶紧将话说清楚。朱棣生性多疑,这小子八成也有遗传到,可别让他误会她与汉王有勾结。
事实上,她也没有说谎,苏丽虽然与朱瞻沂是旧情人,可她郭爱并不认识他,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朱瞻基俊眸细微眯,“才见过两次面而已呀?那你喜欢瞻折吗?”他候地问出这话。朱瞻沂离去时看初日的眼神,分明是眷恋不舍,而这让他异常愤怒。
冰爱张大嘴。这是什么问题?他怀疑的不是她与汉王有勾结,而是误会她与朱瞻沂有暖昧?!
“你老实说没关系,太监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不奇怪的。”他循循善诱着,但心里头的怒火就快隐忍不住,嫉妒占据他的脑海,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兵败如山倒。
冰爱慌张的摇头,“我没那方面的嗜好则”没有吗?“他神色复杂了些许。没有那方面的嗜好……
“当、当然没有,而且我与世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连忙表明,心里忍不住泛起一抹苦涩。就算她和他之间不可能,她也不想被他想得那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