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厨来了,我也不好继续鸠占鹊巢,谢谢你们的包容,那我先回去了。”她故作轻松,脸上遗有着不自然的潮红。
她匆忙的冲出厨房,仓皇间,不慎撞到站在门口的高大男子,她娇小的身子应声倒地,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腿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熊品中冷眼看着眼前跌坐在地的娇小女子,只见她一脸痛苦,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楚般,他浓眉深锁,刚毅有型的俊容上,难得有了一丝软化。
“你还好吧?”她刚才几乎是弹飞出去,毕竟他身材魁梧,和她的娇小成了强烈的对比。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外头的声响,孟军颐率先走了出来,一见到坐在地上申吟的康羽年,他难掩错愕的惊呼。
“我也不知道,她自己跑来撞我的。”熊品中保持一贯性的淡漠口吻,丝毫不以为意。
“熊哥,你块头那么大,她会被你撞死的!”哎哟!可怜喔!罢才在厨房才受到惊吓,现在又这么一撞,她不会因此挂病号吧?
“我有保第三人责任险。”熊品中冷然的口吻,一点也听不出是在开玩笑。
听着两人还有闲情逸致斗嘴,康羽年明白他们很显然忘了她的存在,她咬牙撑起自己的身子,打算自立自强,不料一双强健的手臂,温柔的将她给扶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回事?她跌倒了也没人扶她起来!”见她一个人吃力的打算站起来,宫慕帆呼吸微窒,想也不想的上前一把扶起她。
头一回看到宫慕帆动怒,孟军颐和熊品中难掩讶色。
自从他们认识宫慕帆以来,温柔一向是他的代名词,从未见过他发脾气,更甭论是为了个陌生女孩对他们开火,由此可知,这女孩绝对不是一般人。
听着宫慕帆饱含怒气的嗓音,康羽年身子微微一震,拾眸偷觎他一眼,只见他沉着一张俊脸,平时和煦的笑容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阴郁之色,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呃……有啦!我们正准备要扶她起来时,你就冲出来了啊!我们没有见死不救喔!”孟军颐忙不迭替两人找理由开月兑。若真的惹毛帆寻,他们肯定没好日子过。
虽然平时那个温柔的帆哥很Nice,可是现在这一脸不爽的模样,反而让他感到好亲切啊!七情六慾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嘛!老是裹着一层虚伪的外皮做啥?
“这女人是谁?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敝的?”熊品中浓眉微蹙,冷冽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发觉自己似乎不经意挑起了三个男人间的争执,她堆起笑容,虽然刚才那一跤跌得很惨,不过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搞得他们三人失和。
况且现在店里还在营业中耶!老板、外场和大厨全都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生意还要不要做啊?
“那个——”她试图发声,却让人应声打断。
“不管她是谁,她受伤了是事实,你们却视而不见。”打断她的人是宫慕帆。
“我没关系——”她再次解释,又让人给截断话尾。
“她自己不长眼跑来撞我,难道你还要我跟她说“谢谢你来撞我”?”熊品中对这不合理的要求格外不爽。
“对,真的是这样——”她牵起唇角,想插上话替自己发声,无奈又再次让人打断。
“就算是那样,你们也不该自顾自的聊些没意义的话,丢她一个人在地上痛得半死!”宫慕帆眉头皱得死紧,胸臆间不知名的怒火,让他瞬间爆发。
“谁丢她一个人痛得半死?她不是遗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宫慕帆,你一大清早是吃错了什么药,在这里对我鬼吼鬼叫的,你是打算今天要歇业吗?”脾气一向就不是很好的熊品中,被人这样苏哩啪啦乱骂一通,一把火瞬间燃烧起来。
“呃!你们有话好好说嘛!别这样啊!”孟军颐只能充当和事佬,天知道他也是无辜受害者呀!
“我只是就事论事。”明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单纯,但宫慕帆仍选择视而不见。
“去你的就事论事,宫慕帆,别以为你是我的老板就可以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的,必要时,我也可以离职。”熊品中卷起袖子,俨然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眼见情势一发不可收拾,康羽年再也沉不任气,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使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对这两个盛怒中的大男人怒吼。
“统统给我闭嘴!你们两个大男人加起来都年过半百了,是想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康羽年没料到自己这一吼,在场三人全都愣在当场,一脸错愕的望着她,就连在店里用餐的客人,也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差点夺门而出。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光是想到自己做出那样丢脸的行径来,就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
彼不得腿上的伤,她羞红了脸,飞也似的逃离现场,等到她回过神来,早就回到她家,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人了。
这下可好,宫慕帆肯定不会答应让她留在店里打工了,脑海中蓦地闪过两人接吻的画面,她粉颊瞬间爆红,想起他炙热如火的热吻,教她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他会那么吻她,是因为他也对她有感觉吗?还是只是一时的情不自禁?
许多问号充斥在她脑海里,得不到解答,她烦闷的躺在床上,却听见外头传来阵阵的争吵声。
趁着连续三天连假,她特地回老家一趟,顺便劝导父亲做复健,可惜成效不彰。
她凑近门边,悄悄的拉开一条缝隙,只见她那个消失许久的哥哥奇蹟似的出现在家里,而母亲一手拉住他,一脸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羽南,你这么久没回家,一回来也不多陪陪你爸爸,怎么马上又要走了?”刘亿如嗓门拉大,足以表明她的不满。
康羽南皱着眉头,斯文的面容有着一丝不耐烦。
他好不容易攀上了经理的女儿,虽然那个任性又刁蛮的千金小姐很难伺候,不过他只用了一点甜言蜜语,就把她治得服服贴贴,现在他得全心全意应付那个千金女,压根儿没多余的时间和他父亲瞎耗。
“妈,我最近工作很忙,不可能全天候都陪在爸身边的。”他轻叹了口气,对刘忆如的惊讶显得有些不悦。
“工作很忙足多忙?你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没在家陪他就已经很过分了,难道工作真的比你爸重要?羽南,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连妈妈都不认得你了?”对儿子的改变,她完全无法接受。
“妈,现在正是我拚事业的好机会,总不能因为爸一个人而拖累我吧?等我升官之后,我保证会找最好的医疗团队来医好爸的腿。”
“你说这是什么话?你爸现在意志消沉,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连复健也不愿意做,再怎么说,你爸那么疼你,你也应该要尽点做儿子的本分——”刘忆如好言相劝,却让他硬生生的给打断。
“妈,爸他不愿意做复健,怎么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羽年和羽翎也是这个家庭的一分子,难道就不能叫她们做吗?”他恼火的怒道。
案母长年来的溺爱和管教,早已让他心生不满,等他变成有钱人,就能拿钱打发这两个老的了。
“你……”刘亿如一时气急攻心,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只见她涨红脸,一根手指用力指着康羽南,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眼见情况不对,康羽年推开门冲了出去,她气冲冲的用力推开康羽南,一双水眸饱含着熊熊怒火。
她轻拍着母亲的背,要母亲放轻松,等到母亲状况稳定后,才对他开火。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妈说话?!”
一见到自己的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他,他抿着唇,想起上回她在他公司当众指责他的不是,害他遭受到同侪间异样的眼光,甚至差点丢了工作,他就一肚子火。
“我说的都是事实,倒是你,一天到晚只会扯我后腿,没事到我公司去乱说话,害我被指指点点,差点丢了工作,你还有脸在这里对我大小声?”他火大的狠瞪着康羽年。
“我扯你后腿?”康羽年惊呼,一脸惊讶的瞪着他。
“我只是希望你多关心爸,这样也不对吗?”康羽年激动的全身颤抖。
“羽年,你怎么可以到你哥的公司去捣乱?”尽避对儿子的行为感到心寒,但刘忆如还是不自主的偏袒他。
“妈,我只是希望哥能多鼓励爸,并不是去捣乱!”都这种节骨眼了,妈的心居然还是向着他的!
“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你心里巴不得笆永远都不要好起来对吧?”
他嘲讽的口吻,让康羽年眉心微拢。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亏爸妈这么疼爱他,把最好的全都留给他,他居然诅咒自己的父亲永远不要好起来,甚至还硬是栽赃给她。她双手握拳,一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客厅里回荡着,康羽南的脸被打偏,左脸上还有清晰的指痕,刘忆如瞠大眼,显然是吓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康羽年感觉右手微微麻痛,刚才她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就算她这一巴掌会换来皮肉痛,她也豁出去了,平时她可以忍受他的任性和张狂,但今天她怎么样也无法忍受。
啪!
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客厅里。
康羽年只觉得右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楚,她甚至还搞不清楚状况,左脸又硬生生挨了一掌,她睁眼看着对她动手的人,那人不是她的兄长,而是她的母亲。
“康羽年,养了你这么多年,我真没想到你会是个心思歹毒的人,你爸不良于行就已经够难过了,你居然还巴不得他不要好起来,甚至还对你哥动手,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答应收养你!”刘忆如气急败坏的月兑口而出,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早已为时已晚。
这天大的秘密,震得康羽年脑袋一片空白。
她不是康家的小孩?
看着刘忆如严厉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心有如落入冰窖里,是那样寒冷,那样绝望。
原来她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所以她父母不是重男轻女,单纯只是因为她不是康家的孩子。
她俏脸惨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妈,你说的是真的吗?羽年不是我们家的人?”康羽南难掩错愕,就连他也不知道康羽年不是他的亲妹妹。
“这……”刘忆如懊恼不已,这件事早该随着岁月而渐渐淡去,怎知会在她的疏忽下露了馅。
当初收养康羽年,只是因为一个朋友的托付,虽然她也想好好对待这个孩子,但人的心毕竟是偏颇的,她始终无法将康羽年视为自己的孩子那样疼惜。
她知道康羽年很孝顺,做事从来不需要她操必,可为人父母毕竟是自私的,有什么好的,总想留给自己的孩子,对康羽年,她的内心始终有那么一丝罪恶感。
“如果羽年不是我们家的一分子,那她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他眸半眯。既然康羽年不是他们家的人,乘机把她赶出去也好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