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和女友的热线才刚开始,几秒钟前才下车去的雷斯蔚居然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后面还有一群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追着他跑。
等等——
黑衣人
马克当场傻住。
没时间开车门了,身手矫健的雷斯蔚直接跳进敞篷跑车的副驾驶座,对着马克大喊,“开车!快开车——”
“发、发生什么事了?那几个黑衣人不是在追你吧?”
“如果不是在追我,你以为我是在锻炼身体吗?还不快开车!”
马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赶紧踩着油门加速离去。
黑衣人并没有打算放弃,上了车,一路尾随而来,马克心脏跳得厉害,一旁的雷斯蔚嘴里敦促好友加足马力,眼睛则是紧盯着那群黑衣人的动静不放。
“那、那些人是谁?看起来来意不善。”马克很紧张,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不介意的话,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现在我拜托你快点把油门给我踩到底。”雷斯蔚的笑容里有着令人发抖的诡异森冷氛围。
“天啊,雷,他们有三辆车——”马克大叫。
“所以你最好赶快想办法甩掉他们!”雷斯蔚非常诚恳的给了忠告。
他负责监控后方的车子,马克则负责开车死命往前冲,一连越过好几条大街,闯了好几个红灯,眼见双方渐渐拉出了距离,雷斯蔚才刚想松口气,马克却突然一个紧急煞车——
嘎!雷斯蔚差点被甩飞出去,错愕的大叫,“你干么突然停车?”
驾驶座上的马克手指颤抖的指着前方,“……前、前面还有三辆车,我们被包围了。”
别过头,果然看见三辆黑色房车已经等在那里,雷斯蔚狠狠的翻了一个大白眼,用力吹了吹额前的发,心里真是圈圈又叉叉。
“现在怎么办?”马克皮皮挫。
“你要不要问问妈祖还比较快?”雷斯蔚没好气的咕哝。
车子里走下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大步流星的来到雷斯蔚的敞篷跑车旁——
“少爷,先生派我们来接您。”
“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马克被弄胡涂了,“雷,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
“白痴,你会报警抓自己的金主老爸吗?”
马克乖乖闭嘴。
看着车门外的黑衣人,雷斯蔚能屈能伸的挤出笑容,“这位大哥,咱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拜托跟我老爸说一声,下次有事找我打通电话来交代一声就好,不要这么隆重,我没有打算朝电影圈发展。另外,不介意的话,我们原地解散如何?”
“少爷,请。”黑衣人口吻坚定,不容拒绝。
俊脸垮下。“啧,走就走,想吓唬谁?”起身,然后悻悻然坐上前方的黑色房车。
确认雷斯蔚乖乖坐定,这群黑衣人也跟着迅速上车直奔机场,声势浩大的模样完全不逊于总统车队。
半个小时后,雷斯蔚已经坐在雷家飞往台北的私人专机里。
别人家的富三代是花钱花到爽,他雷斯蔚为什么就这么坎坷?
原以为在台湾念完大学就无事一身轻了,偏偏爷爷为了一句“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文章”的啰唆俗谚,硬是让身为雷氏集团第三代的他,被扔回美国当学生。
逼迫一个想把普通科系当医学院念的家伙拿硕士学位,他们会比较快乐吗?美其名是出国深造,实际上根本是剥夺自由嘛!
好不容易拖拖拉拉、呕心沥血的挤出论文,拿到硕士学位,原以为蹲了三年苦窑的他一切终将否极泰来,没想到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快乐人生,就又被逮捕回国准备接班。
当初被抓去美国,好歹因为他逃到垦丁躲了一个礼拜,可这次他连逃都还没逃,怎么还要被抓?是怎样,先发制人喔!
圈圈你个叉叉啦臭老爸,是谁规定完成学业就得回家接班?他又不是驼兽,那么一个大集团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扔,是想把他砸死啊?
有个白手起家的爷爷,还有个经商奇才的爸爸,他这个才二十五岁的大好青年,一个富三代、有钱公子哥的责任不就是好好的吃喝玩乐吗?
“去你的接班,我要沙滩、我要阳光、我要比基尼!”雷斯蔚趴在专机椅子上哀嚎。
一定是因为刚刚那场恶梦,那个女孩是他美好人生的恶梦!
雷斯蔚牵拖兼迁怒的抱怨着。
顺着东北角的方向,一路开往了金山。
快要抵达目的地前,康晓阳降下了车窗,让迎面而来的风带来海的味道,她满足的微瞇起双眼,好开心,期待着待会的乘风破浪。
没多久,写着“海洋”的熟悉招牌映入眼帘,她放慢车速,驶入预留的停车格。才刚拉起手煞车,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用他灿烂的笑容迎接她。
“阳阳姊姊!”双手卖力的挥舞着,不忘扯着嗓门朝屋里喊,“妈,阳阳姊姊来喽!”
康晓阳浅浅的扬起唇,赶紧拿了东西下车,快步的来到小男孩面前。
“哟,不简单喔,今天居然这么早起,是不是在等这个?”她举起手中装着昨晚亲手制作的巧克力蛋糕的精致纸盒。
“才没有,我是在等妳啦!妳今天好慢喔。”男孩嘴巴上这样说,眼睛却不住的往纸盒偷瞄,一脸垂涎。
“喔,所以这个蛋糕我得自己拿回家吃喽?”故作惋惜。
“蛤,妳要拿去回喔,不要啦,我很喜欢欸——”男孩心急的哇哇大叫。
阳阳姊姊做的蛋糕无敌好吃,这可是他愿意牺牲睡眠一早等在这里的动力,要是她真的把蛋糕拿回去,那今天肯定是他有生以来最悲惨的生日了。
看着男孩脸皱成一团,康晓阳呵呵笑,不忍心再捉弄这个死忠的粉丝,赶紧把手中的纸盒递到他面前。“傻瓜,怎么可能带回去,这样我的小智可是会伤心的。生日快乐!”
小智眨着兴奋的大眼睛,“是我最喜欢的巧克力吗?”
“没错,就是小智最喜欢的巧克力。”她捏捏他的鼻子笑说。
小智开心得不得了,捧着蛋糕傻笑了好久,整个人差点就要旋转了起来。
“我就知道阳阳姊姊最好了!”伸手拉起康晓阳,“走,姊姊托我爸比订的全新冲浪板昨天已经送来了,是我亲手帮妳涂的蜡喔,早上我还帮阳阳姊姊在沙滩上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快走快走,爸比说今天的浪超棒的!”
“别急,阳阳姊姊还没换衣服。先去把蛋糕冰起来,天气这么热,你的巧克力会融化的。”
“嗯,那妳赶快去换衣服,我把蛋糕拿进去冰,五分钟后我们门口集合。”
小智捧着蛋糕咚咚咚的跑进屋去,康晓阳噙着浅笑缓缓尾随,迎面而来的几个年轻女孩是民宿的客人,穿着鲜艳的比基尼,准备去海边挥洒青春。
海洋,是一间冲浪民宿,位于金山,十岁的小智是老板海哥的宝贝儿子。
海哥原本是个年薪百万的科技新贵,在都市工作了好些年后,决定带着老婆孩子回到故乡金山重新开始,夫妻俩一边经营民宿、一边教人冲浪,生活过得简单又充实。
康晓阳是因为她大哥才认识海哥的,迷上冲浪的她一有空就开着车子就往金山这个冲浪圣地跑,冬天还没这么勤,可一到了夏天,几乎两三天就来报到一次。
没办法,大海的怀抱太迷人了!
“嗨,晓阳,妳来啦!”民宿女主人笑咪咪的迎接她。
“美玲姊,早啊!怎么没看到海哥?”
“一早就带几个冲浪板跑去海边了。这几天天气好,来冲浪的人不少,他倒是跑得快,一转眼就不见踪影。妳吃过早餐没?”
“在家里吃过了。”
“谢谢妳,每年都亲手帮小智做生日蛋糕,他呀,嘴巴都被妳养刁了,外面卖的生日蛋糕通通看不上眼,就只吃阳阳姊姊做的蛋糕。”
“小智跟我一样,我们对某些事情都是很执着的,就像我三不五时就要来这里冲冲浪,拿些蛋糕来喂小智,看到他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就会很好很好,回去之后就有动力研发出更多好吃的甜点,大海跟小智是我的灵感来源。”
“是谁把我儿子当成灵感来源啦?”
两人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一名黝黑的男人大步走来。
“海哥,是我啦!”康晓阳笑着自己招认。
“连衣服都还没换,我看妳是来找我老婆聊天的吧?去去去,快去冲妳的浪,儿子可以让给妳,但不准霸占我老婆。”
“你喔,也真不害臊。”美玲姊娇嗔的睨了丈夫一眼。
“天啊,这闪光太刺眼了,我受不了了。”康晓阳嘻嘻哈哈的走进更衣间,换好防磨衣,从海哥手里接过她新买的冲浪板,到门口跟小智会合。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雀跃的走向沙滩,来到小智特地准备的阳阳姊姊专属宝座——大大的遮阳伞下摆着一张躺椅。
“这里很舒服喔,我有试躺了一下,在这里一整天都不怕太阳晒,有个叔叔想要跟我租这个位子,我没答应,因为这是要给阳阳姊姊的。”
“谢谢你。”一大一小鼻尖顶着鼻尖,亲昵的蹭着对方。
“快去玩吧,我要回去照顾妈妈。”小智踮起脚尖,凑向康晓阳耳边,“我跟妳说喔,我妈妈肚子里有小朋友,我要当哥哥了。”
“真的吗?太好了!小智,恭喜你喽!”康晓阳开心的揉乱他的头发。
“嗯,不客气,我晚一点再过来接妳喔!”
她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带着比自己高上许多的冲浪板,蹦蹦跳跳的冲向大海。
满心雀跃的康晓阳浑然不知,打从她踩上这片沙滩的瞬间起,她的一举一动已然落入不远处一双满是兴味的深邃黑眸里……
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雷斯蔚不怀好意的笑了。
雷斯蔚天生具有群众魅力,他是那种就算偷偷躲在人群里,也能马上吸引大家关注的家伙,就像耀眼的太阳,身边总围绕一群小行星,同性欣赏他,异性迷恋他,寂寞从来不属于他。
他穿着一件冲浪裤出现在沙滩上,身边摆着冲浪板,目光四面八方而来,那种热度雷斯蔚很熟悉,比基尼女郎们把他看成上等肉,恨不得吃了他。
可惜他的眼睛现在只看得到某位天真烂漫的傻丫头,看不见火辣的比基尼女郎。
看着海中玩得乐不思蜀的她,黑眸眼神异样浓烈……
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会梦见八百年前的屈辱,原来是重逢的预言!
一个半月前,得知他顺利取得学位的老爸派了大批人马和专机,硬是将他从美国押解回台,为了捍卫宝贵的自由,他不得不奋力一搏,在私人专机上使了一点小诡计,总算成功摆月兑老爸的鹰爪顺利月兑身。
有鉴于三年前,在垦丁大街被老爸的人马逮个正着的教训,这次,他的行动可是更缜密了,先是跑到南台湾留下一堆刷卡纪录后,他勇敢的回到台北,准备在老爸的眼皮底下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然后,奇迹就发生了——
爱好冲浪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金山的冲浪圣地遇见了三年前那个让他很挫折的傻丫头。
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她了,他记忆力真的好得连自己都害怕!
当然,也多亏了那张脸一点都没变,不只一样天真烂漫。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