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她不能再吃了--
可是,这牛肉好好吃--
她可以感觉那甜美的味道还在嘴里,她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盯着盘子里那还冒着烟的牛肉,这一回,她只挣扎了两秒就出手了。
太犯规了,这男人怎么有办法把连锁烤肉店的肉烤得这么好吃?
她不能再吃了,真的不能再吃了,可是也许再来一口,再一块就好,就这一块就好了,等吃完这一块,她就会停下来了。
秀秀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每次她吃完盘子里的肉,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放一块上去,她每次都告诉自己不可以,但每次都还是忍不住伸出筷子将那牛肉送进嘴里。
他烤肉的技巧超好,软硬适中,他不知怎么弄的,把肉汁都封在肉里,让那美味全保存了起来,使得肉不会太干太柴,在她咬下去时,使牛肉鲜甜的风味都在嘴里扩散开来。
如果光是牛肉就算了,他偶尔还会放上海鲜,沾了酱油的花枝,滴了柠檬的生蚝,有时候他还会在肉上加点糖,再不然就弄点姜加些醋上去,让每一次入口的味道都不同,让她期待万分,舍不得停筷。
那酸甜苦辣的滋味,根本就是大师级的手艺。
如果可以,她说不定真的会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
她完全沦陷在那美好的美食当中,根本忘记要说话,当她真的停筷时,她早已吃了太多……喝了太多。
“你真是太过分了。”回去的路上,她笑着抱怨。“我一定会肥死的。”
“你吃得很开心,不是吗?”他说。
“是的,我吃得很开心。”秀秀笑着和他一起过马路,点头承认:“不过幸好你点的肉吃完了,不然再这样吃下去,我会活活撑死。”
他不是故意的。
但她吃到好吃食物的表情,那么直接纯粹,她的双眼发亮,嘴角不自觉弯起,她试图遮掩,但那开心满足的模样遮都遮不住。
那让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好像在发光一样。
他猜她不知道她发出了声音,小小的申吟、轻轻的叹息,渴望的眼神,满足的微笑。
老天,她吃东西时的模样,真的很性属。
她全心全意在享受食物,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她都来者不拒,完全忘记应该要挣扎。
他忍不住将她喂饱。
吃饱喝足之后,松开了她紧张的神经,瞧她开心得都忍不住在大马路上小跳步起来。
“好好吃喔。”她摇晃着手中的小花布包,回头笑看着他,在人行道上,倒退着走说:“我虽然吃饱了,但是想到都还会流口水,你真的很厉害耶,你怎么没考虑去当厨师啊?”
他看着那小脸因为酒气泛着可爱的晕红的女人,一扯嘴角:“这没什么,我们家的人都是这样烤肉的。”
“难怪你这么大一只。”她咯咯的笑着:“幸好我不是你们家的女生,不然我一定会变成一只大肥猪,每天要抗拒这么多好吃的美食超可怕的。”
夜凉如水,霓虹灯在街上闪烁,行道树在黑夜中轻轻摇晃着。
她的说法让他为之莞尔,他没这样想过,不过他似乎确实有听过类似的抱怨,可是她们都是笑着碎念的,和她一样。
“吃东西没这么可怕,多运动消耗掉就好了。”他说。
“你说得真简单。”她回首瞧着他,皱着鼻子说:“你一定从小到大没为体重烦恼过,对不对?”
他的确没为此烦恼过,他家的人运动量一向超载。
虽然他没回答,可她瞧他那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禁嘲讽的笑了一声:“哈,当男人真好,打打球、跑跑步,热量就消耗掉了。你知道吗?女人因为要生育的关系,本能的会储存能量在身体里,这是天生的。”
“这是狡辩。”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才不是。”她认真的说:“为了生存,我们天生就会有比较多的脂肪,这是基因的关系,你不是女人,所以你不懂。”
下雨了。
她停下来,低头翻她的小花布包。
“所以你是说,这世界上的男人都不是胖子啰?”他停在她身边问。
“不是,我只是说,和女人比起来,男人比较不容易发胖。”她说着掏出一支折迭伞,打开来。
他楞了一下,没想到那么小的包包里,竟然放得进一支雨伞。
她仰头把伞举高,将他也包括在那支画着可爱小花的雨伞里,露出超开心的笑容说:“噔噔,很厉害吧?我有没有很聪明啊?我就知道会下雨。”
她的伞超小,小到根本遮不住他的肩膀,可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小包包,小脸红红、嘴角弯弯的得意模样好可爱,可爱到让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然后,等他发现时,他差点低下头吻她。
差一点,他忍住了。
她在傻笑。
“你喝醉了吗?”他问,伸手握住她抓着雨伞的小手。
她咯咯笑着:“才没有,你傻啦,我才喝了几杯生啤酒,怎么可能会喝醉。”
“几杯?”
“三……”她松开手,低下头很认真的数着手指头:“三四……五,不对,是六杯。”
她抬起头来,认真的将手比到他眼前,说:“你看,才六杯,没有人喝生啤酒就会醉的。”
他以前也这样认为。
但她的手是摊开的,五根手指头开开,一根都没有少。
“妳喝了六杯?”他再问。
“六杯。”她认真的点头,小手还是张得开开的,在他眼前摇晃。“六杯而已喔。”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恼了,瞪着他问:“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他牵握住她在眼前摇晃的手,替她拿着小花伞,带着她转进巷子里。“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一瞬间,她露出羞怯的表情,仰起红扑扑的小验,看着他问:“有吗?你真的觉得我可爱?”
如果他之前还不确定,现在百分之百确定她已经喝醉了。
“嗯。”他噙着笑点头。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说:“莫磊,你真是个好人。”
这句话,让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扩大。
“你大概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他告诉她。
“那一定是那些人瞎了狗眼。”她说。
他不认为,但她义愤填膺的口气,让他颇为受用。
天际在这时打了一记响雷,雨越下越大,没一会儿,这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已经大到她的小伞完全挡不住。
“妈呀,雨好大,快点快点,用跑的……”她笑着拉着他往前跑。
他和她一起快步跑回公寓,跑到公寓门口时,两人已经差不多湿了一半,她气喘吁吁的笑着,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天啊,好冷喔,真是冷毙了。”
她边说边笑着爬上楼,他跟在她身后,她掏出钥匙来,试了几次打不开门,他走上前帮她。
“我来吧。”
她没多想就把钥匙交给他,说:“我的手指都冻僵了。”
他帮她把门打开,她一下子溜了进去,然后探头出来,用那双乌黑带笑的大眼,看着他说:“谢谢你的晚餐。”
“不客气。”他扯了下嘴角,将钥匙交还给她。
她接过钥匙,将微湿的发,掠到耳后,扬起嘴角说:“晚安。”
“晚安。”他说。
她又露出一抹笑,然后把门关了起来。
听到她落锁的声音,他才转身离开,回到隔壁的房间。
屋子里很暗,他没有开灯,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好安静,然后才想起来,因为她刚刚一直在笑,不然就是在说话。
和那女人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晚上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摇了摇头月兑掉湿透的衣裤,走进浴室里冲澡。
热水冲去了一身的寒意,温暖了身体。
他才刚拿起毛巾擦头,就听见有人在敲门,他拿了条毛巾围在腰上,走到门口查看窥视孔。
外面不是别人,是那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袖睡衣,冉来绑着马尾的长发已经放了下来。
他打开门。
看见他的模样,她楞了一下,飞快抬起头看着他,紧张的舌忝着湿润的嘴唇,小脸微红的问。
“你有吹风机吗?”
“没有。”他奇怪的看着她,她的头发已经干了。
“我想也是,喏。”她把吹风机塞给他:“把头发吹干。”
说完,她转身再次落跑。
抓着那支吹风机,他好笑的看着她落荒而逃,猜她酒醒了一点,大概。
半夜一点。
她听到隔壁的关门声。
他没有很用力,但深夜中,丁点声音听起来都很大声。
秀秀以为自己听错,她停下手边的工作,走到阳台去,不一会儿果然看见那个男人走出公寓大门。
雨虽然停了,外面还很冷。
他戴上了运动外套上的兜帽,然后开始慢跑。
她楞了一下,但他真的在慢跑,在凌晨一点的时候。
那男人不疾不徐的往前跑着,持续交换着双脚,没多久就消失在巷口。
秀秀狐疑的拧起眉,却只能回到桌边,继续将珍珠用珍珠针缝到布料上,这件小礼服是人家特别订做的,她得尽快做出来才能如期交货。
以往只要一进入工作状态,她都能专心的工作,专心到几乎忘我的状态,可今天晚上,她却一直忍不住注意桌上的电子钟。
半小时过去,他还没回来。
那天和他出去吃饭,她拿吹风机给他之后,回来就睡死了,然后作了一个超级无敌邪恶的春梦。
没办法,那男人的身材真的太引人遐思了。
她怎么知道他竟然会只围了条浴巾就来开门?
那家伙的身体实在很诱人犯罪,天知道即便已经过了两天,她现在一闭上眼都还能看见水珠滑下他结实的胸膛,还有一些紧集在他凹陷的世挤,靠近他下月复的暗金色毛发还带着闪闪发亮的水光。
她从来没这么靠近的看过一个男人--好吧,她可能看过,但至少从没这么湿淋淋的,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记忆力竟然可以这么好。
她在梦里舌忝吻那湿淋淋的月复肌、胸肌,还有其他地方。
老天,她是个超级婬乱的。
那个可怕的春梦让她无颜面对那家伙,连续两天她出门都先从窥视孔探看外面,就怕不小心撞见他。
昨天她出门回来时,看见他把吹风机装在一个纸袋里,放在她门口。纸袋里除了吹风机,还有一张便条纸,上面只简单写了两个字。
谢谢。
她把字条收在工作桌的抽屉里,把吹风机放回五斗柜中,接下来的时间,却依然忍不住一直想着他。
一个小时了,他依然在外面。
她告诉自己要专心,但是那没用,她不禁猜想他为什么三更半夜还跑出去慢跑?他失眠吗?
饼去几天,她注意到他眼中的血丝一直没有消失,那天吃饭时,他看起来虽然很正常,但双眼下的黑眼圈已经跑了出来。
他说他在意外调查公司工作,但她这几天都没看见他去上斑。
是的,她特别注意过了,她很难不去注意自己的春梦对象。她当然没有偷窥他,她只是很小心的注意,他一天里会出门一两次,一次都只有几小时就回来了,每次回来都汗流泪背的。
她猜他是去运动,他穿着慢跑鞋和运动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