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牧颂晴与上官凤驰已把话挑明说了,因此林广飞和秦笛已无须再躲于暗处保护,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宅院。
这几天牧颂晴左颊敷上了上官凤驰带给她的绿色药膏,不料伤疤竟开始溃烂,仿佛有无数虫子在啃咬般又痒又痛,怕脸上的惨状吓着兰儿他们,因此白日她总是蒙着面纱。
看见秦笛从外头走进来,强忍着脸上的痛痒,牧颂晴急忙问道:“秦将军,现下情况如何,元帅他们进行得可顺利?”
“很顺利,约莫明日就会抵达都城。”这是他不久前从王祖浩那里得到的消息。元帅担心蛮军会撞他不在时偷袭,因此由军师坐镇大营,而王祖浩则留在山上负责看守那些人以免走漏消息,他和林广飞也留在那越县保护夫人,以防万一.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接着想到什么,她再问:“那么芹倩夫人那边可有异状?”
秦笛摇头回答,“暂时没有。她以为元帅率军外出操练要半个月才会回来,这会儿在府里可说是作威作福,只是苦了陶总管和那些被她欺压的侍妾和下人。”
牧颂晴虽不忍心,但为了大局,也只能再委屈他们忍耐几天。
一旁的林广飞抬起手里那把大刀,愤慨说道:“只要一接到元帅传回来的好消息,俺就先去把芹倩那女人给剁了,替夫人和您来不及出生的孩儿报仇。”
“替我报仇?这是为什么?”牧颂晴纳闷地问。
秦笛解释,“夫人还不知道吗?清鸾院那场火便是她和芊莲放的,她们暗中放了迷香将夫人和兰儿姑娘迷昏,然后再纵火烧屋。”
“竟是她们做的?!”她惊愕不已。
“她们好歹毒,夫人与她们又无仇,她们竟想烧死她!”兰儿怒骂。
“是陛下指使她们这么做的,为的是要试探和报复元帅。”秦笛将事情的始末大约说了遍。
听完,牧颂晴恍然大悟,“怪不得元帅后来开始冷落我,想必他是怕我再受到她们的迫害……”
“没错,怕芹倩和芊莲再次暗算夫人,元帅不得不冷落夫人,那全是为了做给芹倩和芊莲她们看的。也因为不知道这次的计画能不能成功,怕会牵累到夫人,让夫人担惊受怕,因此元帅才会瞒着夫人。”
秦笛想了想,接着再透露一件事,“先前在给夫人的补药里,同时也加了能安眠的药,好让夫人夜里能安睡,元帅便趁着深夜常常去看夫人,您来到郲越县后的这些日子也是会偷偷的来。”
得知他竟为她做了这么多,牧颂晴动容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一阵热气涌上眼眶,泛起泪花。
“夫人别哭,敷了药的伤口不能沾到水。”琴儿赶紧拿起手绢替她拭去泪水。
她强忍着,不敢再落泪。
兰儿倒了杯茶给她,“夫人,喝口茶。”
“多谢两位将军告诉我这些。”以上官凤驰的性子,是不会主动告诉她这些事的。
“夫人无须多礼,不过可别跟元帅说是我说的,免得元帅怪我多嘴。”
“嗯,我不会说。”她点头答应,她会将他待她的好默默放在心里。
都城。
一名穿着藏青色长袍,脸上有道细长刀疤的男子,走进一家酒楼,原本一向高朋满座的酒楼,今日却反常地空无一人。
掌柜亲自上前招呼。“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用饭?”店里的小二全跑去附近的西华大街抢银子去了,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钱多,居然派了数名家丁在西华大街那一带撒银子,这会街道上所有的人都挤到那里去抢银子。
“我约了人,那人姓官。”
“那位客人在二楼雅间,客官这边请。”掌柜领着他走上二楼,推开雅间的门,里头有三个客人。
看见他来,下颚粘着胡须以掩人耳目的上官凤驰迎上前去,见他们似是有事要谈,掌柜识相的下楼,上官凤驰两名心月复随从立刻在门口守着。
“夜离,现下情况如何?”上官凤驰出声问。
这脸上有道疤的人正是素有日耀皇朝第一美男子之誉的国师夜离,由于他先前诈死,因此是易容成他的总管顾隐的模样来见上官凤驰。
“少尹方才已进宫,一等他施放讯号,你便立刻率领士兵攻进皇宫。我今日一早已命人到西华大街和南昌大街口去撒银子,现下这附近的人泰半都被引了过去,你们便由这条东阳大道前去,如此一来,可将惊扰百性的情况降到最低。”
上官凤驰颔首,“此刻城门的士兵已被我们暗中解决,换上了我的人在把守,一等乐平侯施放讯号,大军便能进城。”他的兵马此刻已在城外密林处等候入城。
“好,我们稍晚在皇宫会合。”商谈完,四人一起离开。
晴光殿。
牧隆瑞小心翼翼地捧着传闻中神奇的宝壶。
七七四十九天前,闻人尹将化血草投入宝壶里,据说只要静置四十九日,再把自己的血滴入宝壶,血便能化为清水,而饮了壶中之水就能使人青春永驻、拥有无上才智,若以壶中之水滴石,则能点石成金。
他打开宝壶的盖子,迫不及待地便拿起一旁的匕首,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让血滴进宝壶里。
牧隆瑞接着望,向被他召唤来的闻人尹询问:“闻人爱卿,再来该如何做?”
“陛下,臣也没把握这一定能成,所以请陛下先拿一块石头来试试,若是滴上去真能点石成金,那就表示成功了。”
“王公公,去取一块石头过来。”牧隆瑞吩咐他身边的内侍总管。
“是。”王公公领命出去,不久便带回了块石头。
拿起宝壶,牧隆瑞将壶中的液体倒出滴到石头上,神奇的是壶中流出来的竟不是鲜红的血,而是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清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石头,只见石头滴到水的部分果真一点一点慢慢变成金色。
他满面惊喜,一旁看着的闻人尹也一脸激动地叫道:“成了,真的成功了。”
见状,牧隆瑞毫不迟疑再在手臂上划下一刀,将血滴入宝壶中,然后拿起宝壶饮下壶中那些化成清水的血。
闻人尹看见他咽下了宝壶内的液体,方才脸上的激动之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意,出声问:“陛下,那宝壶里的水滋味如何?”
擦了擦嘴,牧隆瑞说:“甜甜的,带了点香气。”
“既然陛下已试过宝壶,那么可否归还给臣?”他温文有礼地询问。
“既然朕已知晓宝壶之秘……”牧隆瑞望向他,脸上阴戾一笑,“那么也没必要留着你了。”
“陛下想杀人夺壶?”闻人尹脸上一丝害怕都没有,反而从容不迫,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念在你解开了宝壶之秘,朕会命人厚葬你,你就安心去吧,来……”牧隆瑞正要开口召唤侍卫进来时,突然神色痛苦地按着胸口,从龙椅上跌落下去。
“陛下!”
见状,一旁的王公公急忙上前想扶起他,同时要喊人,闻人尹飞快抄起桌案上的一卷书朝他砸去。
被书砸到头的王公公顿时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闻人尹走过去踢了踢他,他方才使了六成的内力丢书,这王公公至少也要昏厥个几个时辰才会醒。
接着他往外走,打开殿门,朝守在殿外等候他的一名剑眉星目的少年说:“晨瑞,陛下留我商讨事情,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这是两人的暗号,表示事情一切顺利,他可以去施放讯号了。
“是。”牧晨瑞立刻离开,暗中找了个地方施放讯号烟火。
闻人尹再悠哉地走回屋内,看见牧隆瑞趴在地上挪动着,似想爬出晴光殿去求救,他气定神闲一把将牧隆瑞拽了回去。“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吧。”他解下王公公腰带,将他绑在桌案旁不让他再乱动。
倒卧在地的牧隆瑞惊怒地瞪着他。“你在壶中下毒!”
他心口剧痛且力气全消,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他,就连声音都很嘶哑,无法放声大叫,让殿外的侍卫进来救驾。
闻人尹蹲下来笑吟吟看着他,“没错,那化血草又名血毒草,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药草,平时无毒,可一旦沾了人血便会化血为水,形成剧毒,而饮下这水,则会令人麻痹,使人全身无力。”
“那石头为何会变成金色的?”牧隆瑞哑着嗓骇问。
他好心情的解释,“那是因为我在化血草粉里掺了一种叫销金草的药草粉末,那种粉末掺了水后,滴在物上,会暂时将物品染成金色,但药效只有一刻,市面上有些不肖商人便以此种药粉假制作金子,以假乱真。”他精通医术也善于使毒,知悉各种毒物。
“你敢对朕下毒,这是死罪!”牧隆瑞先是威吓,接着语气又一转,“你立刻将解药交出,朕可不追究你的罪行。”
“啧啧啧,我说陛下,你认为我会那么天真把解药给你吗?依你残虐的性情,只怕一得了解药就会立刻将我挫骨扬灰、五马分尸吧。”他摇摇头。
以为闻人尹是记恨他迟迟不将宝壶归还的仇,牧隆瑞急忙道:“朕发誓绝不会这么做,你、你快把解药给朕,你想要宝壶,朕还你就是了。”
“呵,这破壶一点用都没有,只有你才当它是宝贝。”
“你说什么?”他愕然地瞪大双目。
“这宝壶的神奇之事是我师兄夜离杜撰出来,命人散播出去的。”
他不敢置信地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引你上勾。”闻人尹抓着桌案上一只玉镇纸把玩着,趁着在等师兄他们前来时替他解惑。
“引我上勾?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
“没错。”
“你、你们想造反!”他倏地脸色一变,“夜离的死也是假的?!”
“正是。”闻人尹笑咪咪颔首。
“你们胆敢反叛,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他嘶哑的嗓音喊着。
“等你死了,咱们就是为民除害的大功臣,谁敢诛咱们九族?”
听出他话中的杀意,牧隆瑞面露惊恐,“你们竟想弑君,就不怕留下污名遭万世唾骂吗?”
“诛杀你这暴君,后世之人只会拍手称好,谁会唾骂咱们?不过你这条命师兄答应了要留给上官凤驰。”
“上官凤驰也参与了此事?!”牧隆瑞一脸错愕,他接获密报说他日日耽溺于酒色之中,早已不复见昔日的勇猛英武。
“没错,他所率的大军已前来都城,待会儿就到了。”
“你们究竟是谁想要谋夺朕的皇位?是你,还是夜离或是上官凤驰?”牧隆瑞震怒得目皆尽裂。
“都不是。”他微笑摇头。
“那到底是谁?”
“我只能告诉你,他跟你一样是先帝的儿子。”不想让牧晨瑞双手沾上亲手足的血,因此在此事中,他只让牧晨瑞负责施放讯号通知师兄和上官凤驰。
“先帝的儿子除了我早就都死光了!”
“没错,都被你杀光了,不过当年师兄暗中救下了一个。”
“是谁?”他急问。
“等你到了黄泉之下,再去询问先帝吧。”夜离冷冷回答,与上官凤驰、牧歌尔一起走进晴光殿。
看见牧荻尔,牧隆瑞震愕地指着他,“你不是变成傻子了?”这还是他亲自去确定的。
“当年你能装出一副仁厚谦逊的模样,我自然也能扮成呆傻的样子。”牧荻尔悠哉笑道。
当年辅佐牧隆瑞登基的三大功臣,夜离、牧荻尔和上官凤驰如今又齐聚一堂,但今日却是来送牧隆瑞下黄泉。
上官凤驰的俊颜冷冽得没有一丝温度,一步步逼进牧隆瑞。
“该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他的兵马已制住了皇城军,封锁了整座皇宫,禁止任何人进入。
牧隆瑞惊骇地缩成一团,却还不放弃一丝希望挑拨道:“上官凤驰,只要你替朕杀了他们,朕就封你为王,将一半的江山分给你。”
上官凤驰无视他的话,抽出腰间的黑刀,眸里道发出强烈的杀意,“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你,为我的妻子和孩儿报仇!”
闻人尹不忍牧隆瑞下场太惨,想了想劝道:“上官兄,我这儿有种毒药,服下后他会受尽折磨,最后心脉俱断而亡,不必你亲自动手。”只让牧隆瑞饱受一刻钟的折磨是他最后的一分仁慈,要不然以上官凤驰对牧隆瑞的恨,只怕会将他的肉一片片刚下来凌迟至死。
“我不喜欢用毒药,我要亲手杀了他。”上官凤驰一口拒绝。
闻人尹还想再劝,夜离抬手阻止他,“让他动手吧。”
若不是先前便答应了上官凤驰要将牧隆瑞的命留给他,他也很想上前砍个七、八十刀,亲手替爱妻报灭门之仇。
被绑在桌案旁的牧隆瑞逃无可逃,拚命地缩向桌脚,惊恐地喊道:“我、我把全部的江山都给你,让你当皇帝,你不要杀我。”
上官凤驰毫不留情地挥刀朝他砍下——
盛德六年,牧隆瑞暴虐无道被诛,新帝牧晨瑞登基,改年号为正道,取其意为回归正道。
他登基之后第一道下的圣旨是给闻人尹。
接到圣旨,闻人尹气得跳脚,立刻跑去见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下诏不准我娶任何姑娘为妻!”
“尹大哥,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牧晨瑞满脸掩不住的感情。
闻人尹被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得背脊发毛,“就算这样,你也用不着下这种圣旨呀,给我收回去。”他将晨瑞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了五、六年,可不是希望教出的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
身形魁梧的牧晨瑞拉近他表白,“尹大哥,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要你一生都陪伴着我,这一生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也不许娶别的姑娘为妻。”
“你你你你……”闻人尹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好半晌,打结的舌头才恢复了灵活,“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他指着胸口,一脸认真,“我这里装的全部都是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这个皇帝?全是为了你,因为你要我当,所以我当,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全都会为你做到。你要我当个好皇帝,我就为你当个好皇帝,可是倘若没有你陪在我身边,这个帝位我也不要了,谁希罕就给谁好了。”
闻人尹斥责,“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你可是先帝唯一仅存的血脉,有好好照顾百姓的责任,除了你还有谁能当这个皇帝?”
“还有皇叔旭王呀。”
“他不想当皇帝。”
“我也不想,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皇宫里很孤独,若是可以选择,我想继续跟尹大哥一起住在乐平侯府。”
“你这是……”闻人尹错愕得不知该怎么说他。
“尹大哥,你讨厌我吗?”牧晨瑞神色黯淡地问。
“不讨厌。”他摇头。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直觉地回答后,见牧晨瑞喜逐颜开,他赶紧再补上一句,“是把你当成弟弟看待的那种喜爱。”
牧晨瑞才刚绽开的笑脸顿时像枯萎的花,黯然无色,落寞的神情让人怜惜。
到底是一手教养大的孩子,闻人尹忙劝慰,“你现下还年轻,等你日后立了皇后,有了妃子,她们替你生下一群孩子后,你就不会再觉得孤独了。”
“我不会立后,也不会有妃子。”
“那怎么成?这样皇室的血脉要如何延续?”
“从宗亲里抱养一个便成了,再不然从皇叔那选一个接任。”牧晨瑞边说边紧抓着闻人尹的手,可怜兮兮地央求,“十年,尹大哥,你陪我十年,若是十年后你还是对我无意,我就让你离开好不好?”
“不成,三年。”
“七年。”
“五年。”
“好,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讨价还价、你来我往,最后牧晨瑞俊朗的脸上露出朗笑,眸里闪过一丝狡诈。他会在五年的时间里攻下尹大哥的心,让尹大哥心甘情愿陪伴他一辈子。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郲越县最热闹的大街上挤满了人,因为今晚是一年一度的花灯会。
街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两边的树上也吊满了小灯龙,远远看着就像树都开了会发亮的花,点亮了一夜的璀璨。
如今牧颂晴的脸己痊愈,她今晚在兰儿和琴儿的怂恿下出来看花灯。
新帝顺利登基的消息日前已传开,她日日盘算着上官凤驰的归期,一日等过一日,但如今都已过两个多月,他仍未回来。
她明白新帝刚登基,朝中必然一片紊乱,他仍须镇守都城以防有变,无法立刻赶回来,但此刻走在热闹的街上,处处皆是欢声笑语,她仍觉得寂寞,眼前一盏盏的花灯仿佛全都化成了他的样子,在她面前摇曳晃动着。
兰儿和琴见兴匆匆拿着三盏灯过来,“夫人,奴婢买了三盏灯,咱们去那边放,听说只要在上头写上心愿,然后将纸灯点燃让它升空,心愿便会实现。”
牧颂晴点点头,“好,那找个地方放吧。”
三人找了块空地,分别拿了一块炭笔在灯上写下各自的心愿。
牧颂晴在灯上写下,“愿君平安早归。”
琴儿写着,“愿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兰儿写的是,“愿得有情郎。”
然后三人点燃纸灯,任它们缓缓朝夜空飘去,仿佛橙红色的花在夜空绽放,美丽极了。
三人仰头看着纸灯渐飘渐远。
半晌后,牧颂晴收回眼神,刚一回头,便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身后不远处,身旁的喧闹声忽然像全都静止了,她美眸眨也不眨地望着他,这一刻,四周所有的人与花灯在她眼里全都模糊了,她的眸中只看得见那名一袭蓝袍,两边的衣袖上各绣着一只银色凤凰的伟岸男子。
她缓缓一步一步朝他走近,轻声说着,“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上官凤驰展臂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