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见方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男人,嘴角不自觉的微扬。“这么巧,你们两个人一起出现。”
“什么巧,我们是约好一起来找你的。”
欧阳天霖一身时髦的亚曼尼,配上他那张英俊、邪气的脸,整个人看起就好像是刚自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儿。
“找我?”宋见方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小张,只见小张心虚的低下头。
“你应该知道我们来找你的原因了吧?”陈澈壮硕的身材,使得办公室瞬间变得狭窄。
“不用说了,我不会收回自己的话。”宋见方看着当年和他一起年少轻狂的结拜兄弟。
“谁要你收回,我们是想来参一脚的。”欧阳天霖自在的在沙发上坐下。
“没错,好不容易有桩大事可以解闷,我可不想错过。”陈澈虽然壮硕,身手却十分灵活地绕过桌,将自己塞进一张单人沙发内。
宋见方瞪着他们,不客气地说:“这件事没有你们插手的份,欧阳,你早八百年前就已离开这个圈子,现在干模特儿还来跟人家拼什么命?至于你,澈仔,你是不平帮的人,我不想让白青说我是在靠不平帮的力量,知道吗?”
欧阳天霖和陈澈互看一眼,有默契地说:“咱们兄弟一场,除非你不认咱们是兄弟,否则这件事我们是插手定了。”
宋见方两道怒眉揪得老紧,低吼道:“好,我不认你们是兄弟,现在你们可以放手了吧?”
欧阳天霖不怒反笑地说:“不行,你不认,我们却认定你是兄弟,所以这件事,横竖我们是管定了。”
“没错,管定了!”陈澈半垂着眼。
“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干吗?欧阳,你若是再蹚这趟浑水,那你这几年的努力不全都付诸东流,要是你砸了饭碗谁养你?”宋见方骂道。
欧阳天霖笑道:“放心,我投资的那些事业,利润还不错,饿不死的。”
宋见方被他的话堵得说不出话,只有大声咒骂几句,将目标转向陈澈。
“沈怒知道你来吗?你难道不怕不平帮知道你私自行动?”宋见方吼道。
陈澈用手支着下颚,轻松地说:“放心,沈怒知道,是他默许我来的,在这段时间内,我暂时月兑离不平帮,是啸天盟的人了。”
宋见方见劝不退他们,气得三字经都骂了出来。
“真是舒服,能够在我们兄弟俩面前骂三字经的,除了兄台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欧阳天霖故意大声笑道。
“我已经很久不用这些字眼骂人了,一见到你们,我就又故态复萌,你们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宋见方瞪着他们。
“那是你的劣根性,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欧阳天霖挑眉轻笑。
“谁有劣根性,我是交友不慎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宋见方刻薄地说。
陈澈坐在一旁笑着隔山观虎斗,还招手要小张倒上一杯水,准备看好戏。
“算了吧!自己个性不好,就不要牵拖到我们身上,我和澈仔不也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年,可是我们还是一等一的绅士呢!”欧阳天霖火上加油地说。
“你们要是绅士,天底下就没有莽夫这个名词了。”宋见方冷笑道。
“错了,我可是标准的『尖头鳗』,这个有很多人可以证明。”欧阳天霖笑得狡狯。
宋见方讥讽地笑道:“对,都是被你这张脸骗的女人,所以说,女人全是没有眼光的动物。”
欧阳天霖平静地冒出一句话:“杜雪沄也是吗?”
宋见方猛然一震,紧绷地说:“尤其是她。”
“果然,这么久了,她还是不放过你。”欧阳天霖冷淡的摇头。
宋见方抿着嘴没有回答,原本的好心情全因这一句话而消失。
陈澈见气氛变得沉闷,细心的转移话题道:“我们要怎么对付白青?他虽然贪心但可不是没有大脑的人,对一只贪心狡猾的狐狸,咱们还是不能太轻敌。”
咱们?看来他们真的是不从中搅和一番是不会死心了。宋见方叹了口气。罢了!一见到他们出现时,他就早已有心理准备了,知道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离开的。
“我知道,只是……在他未行动之前,我不想先挑起祸端。”宋见方蹙着眉道。
“你不想主动挑起战火的用意我们清楚,不过,这样做只会错失了先机,我认为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欧阳天霖用手指轻抚过眉毛,淡淡地说。
“我同意欧阳的看法,你既然下了宣告,我们就必须让他们瞧瞧『啸天盟』的实力,尽速将他们能够集结的力量打散,这才能降低我们的伤亡。”陈澈点头道。
“天下帮是个什么样的帮派,你我都知道,这种只重利益不重情义的帮派,只会加速黑道生态的崩溃和恶化。现在他们对同行之间不讲义气,对一般老百姓更只会压榨、威胁,搞得怨声载道,这种事对我们只有伤害没有好处,趁这个时机教教他们何谓道义,才能够给那些以为只要有枪有胆就能闯天下的笨蛋一些教训。”欧阳天霖眼中显现出一抹森冷。
宋见方望着他们,当年闯江湖的冲劲再度涌现,朋友、兄弟在身旁,共同出生入死所结下的深挚情感比钢铁还要坚固,数年如一日。
现在的他没有爱情、没有家人,只有朋友、只有兄弟。
“说得好,咱们就给那些不懂敬老尊贤的家伙们一点颜色瞧瞧。”宋见方豪气干云的大笑,热血再次沸腾他的心。
欧阳天霖挑眉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要干架没问题,不过我先说清楚,我可不老,我才二十五岁,年轻得很。”
陈澈笑着吐他的槽,“是啊!十年前二十五岁。”
欧阳天霖横眉竖目的瞪着陈澈吼道:“谁说的,十年前我才十五岁,你到底会不会算数啊!”
宋见方讥讽道:“欧阳的骨子里还是江湖人的豪气,不过却已是演艺圈的心眼,对年龄像个女人似的在意。”
“是啊!明明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了,还在装幼齿,真是令人不齿。”陈澈开玩笑地说。
欧阳天霖翻眼哼道:“只有你们两个才是老古董,我本来就还很幼齿,男人嫉妒人的样子是很丑的,知道吗?”
一直在一旁的小张,这下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立刻招来三道冷冽的白眼相对。识趣的他连忙找藉口溜出办公室,否则怕再听下去,他对创立“啸天盟”三位元老的尊敬和神秘感恐怕会完全破灭。
小张一出办公室,就有兄弟来向他报告有人罢着酒店的位子不走,坚持要见宋见方。
“是哪个人这么大胆想见老大?”小张竖起眉问。
“是……是一个女人。”
小张一愣,女人?这些年来他可没见老大惹过什么桃花,怎么会有女人直接找上门?
“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是。”
小张跟着来报讯的兄弟走进酒店,见到一名娟秀高雅的女子端坐在位子上,冷静的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几个大汉,脸上毫无惧色。
好个标致的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他们平常接触的酒家女或是舞女,她的气质百分之百是个大家闺秀,和他们这种人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见她,倒让他想起曾经跟过老大的那个女人,那也是和他们不同世界的女人。
“是你要见我们老大?”小张走过去,其他人立刻让出路来。
杜雪汶点了点头,“没错!”
“小姐贵姓?找我们老大有什么事?”小张难得和良家妇女交谈,用词上也稍微收歛了些。
杜雪汶平静地说:“我叫杜雪汶,我想找宋见方问一些事,问完就走。”
好大胆的女人,竟然直呼老大的名字,小张不禁皱了皱眉。
“老大现在有事不能见你,你还是走吧!”
“不,我一定要见他,不见到他我不会走的。”杜雪汶面无表情地说。
旁边几个兄弟听见她的话,不禁骂起三字经,他们根本认为这个女人是来捣乱的,直喊着要将她给扔出去,省得麻烦。
“只要你们告诉他我的名字,他一定会见我的。”杜雪汶望着小张道。
“这娘儿们以为自己是谁?只要报上名老大就会见,我看她八成是个疯子,把她轰出去算了。”有人不服的叫了起来。
“你们要轰人可以,但是如果到时候宋见方发起脾气,可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张哥,你看这个女人愈来愈嚣张,不教训她,别人会当我们啸天盟拿一个女人没辙,我看到时咱们都不要混了。”又有人叫道。
杜雪汶见这些男人一个个面目狰狞、粗鲁野蛮,心里不是不怕,只是她有把握宋见方的手下至少不会欺负一个女人,否则她也不敢一个人大剌剌的闯进酒店来。不过,面对这些人,她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电话。”小张朝身边的兄弟要来电话,拨了宋见方办公室的号码。
小张和宋见方说了几句,只见他连声应好,放下电话后,态度变得更加有礼。
“杜小姐,我们老大想见你,请跟我来。”
小张的话让杜雪汶松了口气,她深吸口气才站起身跟着小张走出酒店,爬上另一层楼。
杜雪汶打量着自己所身处的一间装潢十分简朴的会客室,右边是一扇木门,小张朝木门敲了几下,转头要她进去。
杜雪汶抓紧皮包的带子,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原本她以为只会见到宋见方,但出乎意料的,在房间内另外还有二名男子正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宋见方接到小张的电话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雪汶来找他的目的,也担心她一个女人来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会受到委屈。上一回若非她和她的朋友在他的店里喝醉,正巧被他发现,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宋见方看着站在门边蹙着眉踌躇的雪汶。
“我……”杜雪汶犹豫的看了另外二名陌生男客,将想问的话又吞了回去。
宋见方瞄向两个不知趣的家伙冷冷地说:“你们话已说完,还赖在这里干嘛?”
欧阳天霖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道:“是,澈仔,咱们走吧!不要打搅了人家谈情说爱。”
宋见方沉下脸道:“欧阳,你不要胡说八道,她是雪沄的妹妹。”
欧阳天霖和陈澈皆一怔,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陈澈瞥一眼杜雪汶,摇摇头,率先走出办公室,欧阳天霖只好模模鼻子跟了出去。
宋见方在他们出去后,站起身将门给关上,转头看着雪汶说:“有什么事你问吧!”
杜雪汶望着他说:“我已经看过姐姐的日记,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姐姐为什么会想死?”
宋见方脸色一变,转头闷声道:“雪沄因为病了,久病而厌世。”
“我不相信。”杜雪汶盯着他说。
“事实就是如此,雪沄在死前住了很久的医院,这是有记录的。”
“好,姐姐是患了什么病?严重到令她产生厌世的心理?”杜雪汶走到他的面前,她要看着他的表情,好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宋见方望了她一会,瘖哑地说:“她受了一些刺激,精神方面一直不是很稳定,所以才会……”
“什么刺激?姐姐受了什么样的刺激?”杜雪汶追问。
宋见方的神情彷佛受到重击一般,撇过头抿紧嘴没有回答。
“你说话啊!到底姐姐受到什么刺激?”杜雪汶捉着他的手臂扬声问道。
宋见方紧绷着脸,低沉地说:“不要问了,就算你知道,雪沄也不会再活过来了。”
“我知道姐姐不会再复活,可是我是她唯一的妹妹,我有权利知道事实的真相。”她固执地瞪视着他。
宋见方眼眸布满忧伤、痛苦,“事实往往是残酷的,我不会告诉你,而这也是雪沄的希望。”
“不!你别想如此轻易打发我,我要知道事实真相,就算是残酷、是肮脏,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真相!”杜雪汶受不了的尖叫。
她会主动前来找这个她最恨的男人,全是因为想要知道事实真相,她受不了每夜在梦中梦见姐姐流着泪对她哭着说想死,她再也受不了这些谜团,她要知道姐姐寻死的真正原因。
宋见方抿着嘴,转头道:“对不起,我不能说,你回去吧!这里出入份子复杂,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杜雪汶仰起头,“我还会来,不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我会一直来,直到你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宋见方蹙眉涩声道:“雪沄只说你很乖,却没有说过你很固执。”
杜雪汶冷笑道:“那是因为在我成长的那段时间,姐姐都没有参与,她当然完全不知道我的个性,一如我也不清楚姐姐离家后的情况。”
宋见方的脸色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更显得苍白,但他仍然没有做任何的辩解。
“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自然可以自己回去。”杜雪汶断然的拒绝,除了答案之外,她不要他的任何帮助。
“不行,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杜雪汶嘲弄地说:“过去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来来去去,没有别人的保护我照样过得很好,所以不劳你费心。”
宋见方望着她,温和地说:“你该知道我的背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关系而受到伤害。”
杜雪汶冷冷地说:“放心,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会因为你而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宋见方轻叹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必须保护你,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不,你唯一能做的事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只要我得到我要的答案,我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你也不用再担心我会不会出事。”她仍不放弃的想逼他说出真相。
宋见方淡淡一笑,仍不作正面答覆,他打开门呼唤小张,吩咐他要将雪汶安全的送回去。
“宋见方!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我,我不会放弃的。”她轻挑眉固执地吼着。
“就算你再来,我也不会再见你,你该知道我是煞星,凡是接近我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姐姐就是最好的例子。”宋见方抿着嘴道。
“我不是姐姐,更重要的一点,姐姐爱你而我恨你。”杜雪汶冰冷的丢下这句话后,不顾诧异的小张,率先转身离去。
宋见方颓丧的用手抹抹脸,雪汶的话再一次将他的心狠狠撕裂。
华玉风一下飞机就直接来到雪汶的住处,她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她知道一旦回自己的家,齐宇莫随时都可能找来,为了省却麻烦,她才会舍弃自己的地方不住,而跑到雪汶的住处。
不过也许她的考虑有欠周详,因为她并没有事先打电话给雪汶,所以现在她的下场就是提着个行李站在公寓外罚站。
就在她吃完手中的热狗时,一辆车子在公寓前停了下来。
华玉风不甚注意的看着那辆停靠路边的车子,这才发现在第一辆车子的后面还跟着几辆清一色的黑色轿车。
杜雪汶从第一辆车子走下来,华玉风正想开口叫她时,只见后面几辆车子里跳下了几名大汉,不发一言地捉住雪汶,拖着她往后面的车子走去。
第一辆车子冲出一个男人朝着那几个男人叫骂了几句,立刻就被另外几个大汉给打倒在地。
打斗和绑人的过程很短,这样的场面对华玉风而言并不陌生,只是太久未置身其中,她几乎快忘了。
突然,她被雪汶的尖叫声惊得回过神,脑子还来不及想,身体已自然的率先反应。
“你们干什么?放开雪汶!”华玉风顺手拿起地上的石头朝那几个男人丢,边丢还边用超高音贝的声量大叫。
那几个男人一见有人喊叫,立即用力拉着杜雪汶,想将她推进车子里。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杜雪汶惊慌得大叫。
“救命啊!有人绑架啊……”华玉风大喊大叫,希望能够引起附近住家的注意,但是家家户户都安静无声,这个社会似乎早已忘记什么叫正义了。
“你们放开雪汶,放手!”华玉风从地上拾起木条,奋不顾身的冲向那群大汉。
“滚开!”一个男人伸手一捉,将她手中的木条硬捉下来,一拳将华玉风打倒在地。
“阿华!”
“你们不要打她,不要!”杜雪汶看见倒在地上的玉风,忍不住尖叫,张嘴用力咬住捉着她的那条手臂。
捉她的男人因为手臂被杜雪汶狠力的一咬,痛得将杜雪汶往前甩了出去。
“阿华!你没事吧?”杜雪汶一得到自由,立即跑到华玉风的身边紧张的扶起她。
华玉风抚着半边的脸道:“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突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那几名大汉一听,惊慌地叫:“快把那个女人给捉起来,条子也到了,动作快点!”
紧跟着又有几只手臂伸过来要捉杜雪汶,华玉风则死命的抱住雪汶的腰叫说:
“放开雪汶,你们这些坏蛋。”
杜雪汶和华玉风的拼命反抗,就算是几个壮如牛的大汉也一时没有办法搞定她们。其中一个男人被华玉风伸脚用力一踹,痛得弯下腰叫骂了起来。
“干,这娘儿们真缠人,把她给做了算了!”
“不行,警察快到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不把这娘儿们给捉到手,回去怎么交代?”
“先保命要紧,人以后再说,她逃不了的。”
“妈的,差点就得手了,都是这个程咬金害的,以后再让我见到她,我非得做掉她不可。”
诅咒连连的声音随着几声关门和车子加速声而消失。
华玉风和杜雪汶两个人紧紧相拥,即使警车来了,她们仍是心有余悸,半天说不出话。
警察通知救护车将被揍得受伤昏迷的的小张送去医院,又将华玉风和杜雪汶带到警局做了笔录后才送她们回到公寓。
这一折腾下来,等到她们安安稳稳的坐在客厅内,已是晚上十点多的事了。
杜雪汶呆呆地看着半边脸浮肿的华玉风,愧疚难过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华玉风扯着嘴道:“什么话,如果今天被绑的人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一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奇怪,我和那些人根本不认识,他们怎么会想捉我?要不是有人报警,只怕我们都难逃一劫。”杜雪汶脸色苍白,显得心有余悸。
“也许是他们认错人了,警方已经着手在查这案子了,你不用太担心。”华玉风心里一样乱成一团,但是嘴上仍安慰着雪汶。
她对自己遇上这件事一点怨言都没有,甚至觉得幸好自己在场,否则恐怕雪汶就真的被那几个穷凶恶极的坏人给绑走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觉得自己真是挑对了时间回来。至于那些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雪汶平安就好了。
“他们真的是找错人吗?”杜雪汶摇着头,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他们当然是找错了人,正如你说的,你和他们又扯不上任何关系,他们根本没理由对一个无辜的女人下手,所以百分之百是找错人了。”华玉风拍拍她的背道。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屋内的两个女人顿时血液倒流,脸色都有些泛白。
杜雪汶眼眸中的恐惧和华玉风紧抿的嘴角,都在说明这两个一向冷静、理智的女人此刻的心情。
门铃声停止了几秒钟,立刻换上猛烈的拍门声,对方猛击铁门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令人胆战心惊,那一声声的怒吼,好似诉说着对方坚定的决心,不见到人绝不死心。
“我去开门。”华玉风站起身。
“不要,如果是那群人……”杜雪汶白着脸拉住华玉风的手。
华玉风拍拍她的手,冷静地说:“不会是他们,你放心。”
杜雪汶咬着唇,毅然站起身道:“我去,这里是我家,我自己去开。”
“可是……”华玉风想要阻止雪汶,但雪汶却已抢先去开门。
“是谁?”杜雪汶隔着门问。
“是我,宋见方。”
那低沉有力的声音,竟莫名地安抚了杜雪汶那颗恐惧不安的心。
她打开门,宋见方和她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两个陌生男子一起出现。
宋见方紧张愠怒的表情,使得他看起来更具威迫感。
他直盯着雪汶看,“你有没有受伤?”
杜雪汶没有问他怎么会知道她出事,她猜想应该是因为小张入院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所以他才会来看她。
她摇头回道:“没有。”
“你去收拾一些衣服,跟我回去。”宋见方将她推进房里。
杜雪汶停住脚步,转头瞪着他。“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找上你了,我不能置你于不顾。”宋见方绷着一张脸。
杜雪汶盯着他问:“他们?你知道要绑我的那些人是谁?”
宋见方只是抿着嘴点头。
“他们是谁?”
宋见方没有回答,一来是不想让她紧张,二来是因为他看到了肿着一边脸的华玉风。
“告诉我,是谁想绑架我?为什么他们要绑我?”杜雪汶见他不说话,忍不住爆发了怒气。
“因为我。”宋见方苦涩地回答。
“什么意思?”杜雪汶咬着下唇问。
“细节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到我那边住一阵子,很快我便会把事情解决,然后你就可以离开。”宋见方冷冷地说。
“不,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我和阿华因为你的缘故而受到伤害,我们有权利知道事实真相。”杜雪汶仰起头说。
宋见方没有回答,只是转头对华玉风道:“对不起,让你受到无妄之灾。”
华玉风淡淡地耸耸肩。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我们要知道答案。”杜雪汶握紧拳头大叫。
宋见方望着她,无奈地将他和天下帮的事告诉她们。
“他们以为捉到我就可以控制你?”杜雪汶撇嘴冷笑。“他们真是太高估我的价值了。”
“不,他们没有。”宋见方冷静地说。
杜雪汶倏地抬头看他。
“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损伤,否则我无颜见你姐姐。”宋见方黯然地道。
杜雪汶深吸口气,转头离开他的身边。“你没有任何责任,我的安全是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若不是我来找你,他们不会发觉你的存在,你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所以我有责任保护你。”宋见方毫不退让地说。
杜雪汶冷淡地说:“不用,我会保护自己,你只要管你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两人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
“就算你不答应,我扛也要扛着你走。”宋见方强硬的表态。
“你敢如果你敢这样对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的日子难过。”
华玉风摇了摇头,插进两人之间。“你们这样是没有办法达成共识的,何不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
“阿华……”杜雪汶蹙着眉看她。
“雪汶,宋先生说得没有错,黑社会的行事及作法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光看今天发生的事就知道了,那些人心狠手辣,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的,而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光凭我们两个弱女子之力无法与他们对抗的。”
华玉风停了一下,看着脸色不平的雪汶又说:“即使报了警,警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我们四周保护我们,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暂时接受宋先生的提议,不论是他或是你,都不会希望自己成为对方的负担,对不对?”
“阿华,你要我接受他的保护?”杜雪汶咬着唇生气地说。
“雪汶,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受到伤害。”华玉风不得不这么说,实在是因为她太了解他们这些黑帮份子的作风了。
杜雪汶紧闭着嘴不说话,她虽知道玉风的话说得没有错,但是要她接受宋见方的帮助,她绝对不答应。
这个令她深恶痛绝的男人,她怎么可以跟他有任何的牵扯,即使是生命遭受危险她也不在乎。她无法原谅这个毁了她的家庭、害死她姐姐的凶手。
华玉风见她一脸决绝的表情,无力的耸耸肩不再劝说。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天霖望着杜雪汶平淡地说:“你坚持不接受见方的保謢,是想害你的朋友吗?”
杜雪汶震惊的瞪向他,冷冷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天霖撇撇嘴道:“你执意不接受我们的保护,不但是让你自己置身危险中,也会连带将你的朋友拖下水;这一次你们是逃过了一劫,但是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他们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们会不择手段以求达成目的的;届时,你或许会因为有利用价值而存活,可是你的朋友可就不一定了。”
“欧阳,住口!”宋见方急忙的喝住他。
欧阳天霖淡淡的瞥他一眼,“这是事实,你不把事实说出来,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事情轻重。”
“欧阳——”
杜雪汶原已稍微恢复红润的脸色,再度因欧阳天霖的一番话而失去血色。
“这是真的吗?”她盯着宋见方颤抖地问。
宋见方只是沉重的点点头。
杜雪汶转头冲到华玉风身边紧捉着她的手,转头对着宋见方叫:“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阿华不能有任何意外。”
华玉风一愣,事情怎么会扯到她身上?她望了望欧阳天霖,轻轻地蹙了眉头。
“只要你在啸天盟,天下帮就无法对你下手,而她也就不会因为你而受牵连,自然会平安无事。”欧阳天霖扬眉道。
“我想起来了,那些家伙曾经说过再看到阿华会对她不利,我不能害了她。”杜雪汶脸色死白地说。
“那只是他们一时的气话,你不用担心我。”华玉风倒不怎么担心那些人找她的麻烦。
“谁知道他们是认真还是开玩笑,我不能让你冒险,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扯进这些麻烦事里,我不能让你再受到伤害。”杜雪汶拼命摇头道。
宋见方见杜雪汶因为华玉风的安危而有让步的意思,立刻说道:“既然如此,你们都一起到啸天盟,在事情解决之前,我会派人保护你们。”
华玉风微愣一下,怎么变成她也得被保护,这……可是为了雪汶的生命安全,她也只有委屈一些。
“好,我和雪汶一起去,一切就麻烦你们了。”
“阿华……”
“如果你不去,我也不会去。”华玉风平淡却坚决地说。
杜雪汶咬一咬唇。毅然的点头。“好,我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亲自保护我们。”杜雪汶看着宋见方,半为刁难,半为探知姐姐死亡的真正原因。
宋见方没有想到她会开出这种条件,望着她那张酷似雪沄的脸,他撇过头道:“我必须专心的对付天下帮,不能……”
“见方,天下帮的事有我们,你就答应吧!”陈澈突然开口。
“澈仔?”
陈澈笑了笑,“我和欧阳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澈仔说得对,主帅不需要带头去打仗,否则不是让天下帮那些家伙以为我们啸天盟没人?”欧阳天霖附和陈澈的话。
“我当然信得过你们,可是……”宋见方懊恼的瞪着他们。
欧阳天霖眼神诡谲地盯着他。“事情只能发生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你我都知道的,不是吗?”
杜雪汶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她只想知道宋见方的回答。
宋见方撇撇嘴,无奈地点了头。“好,我答应亲自保护你们,可是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要遵守,绝不能阳奉阴违。”
杜雪汶勾起嘴角道:“只要是合理的,我们会遵守,但若是无理的要求,我们不可能傻傻的任你摆布。”
宋见方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回答,很明快的再点头。“同意,现在你去收拾衣物,我们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