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阴霾渐渐散去,
爱情的风吹向天上晴。
云雀唱着爱语,
诉着情意,
若不是相思的叶片掉落水中,
流向爱情海,永恒!
啊石的青苔上刻着你的名。
三个月过去。蒙晋言固执的享受寂寞。
瞎了的眼,伤口已完全愈合,剩下的只是适应的问题。他在受伤的眼上罩着特殊处理过的护眼罩,黑钻色,上好的剪裁。
他下令所有知道他行踪的人保持沉默,违反者一律丢饭碗。
“杨璐雪来问过我好几次,我差点忍不住要说出口。”白如云为难道。
“你最好忍住,因为我不想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他边作伏地挺身边道。
“可是杨璐雪找你找得快疯了。”
他心一紧,仍保持一贯冷然。“她会恢复的,时间会冲淡一切。”
“可是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她还是一样。”
“还不够久,你不要多嘴。”
“你这是何苦?”白如云心痛地问,现在的她,反而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没看到我现在的鬼样子吗?”他嫌恶地批评。
“你的眼睛无损你的魅力啊!我相信杨璐雪不会在乎的,如果她因此不要你,那也是证明她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美好,你可以毫不考虑的忘了她。”白如云快马加鞭的劝他。
他停手,跳起身,今天做了三百多下。
“我不要她把一生幸福押在我这种怪物身上。”他说。
“你这样,让我更自责,要不是我带着冯绍唐去找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快哭了。
“如果没有我造的因,也不会有后来的苦果,你只是提早让它爆发罢了。”
“可是……”
他挥了挥手,阻止她再说下去。“我们换个话题。”
“我的良心好不安。”她抚了抚胸脯。
“那就别泄漏我的行踪。冯绍唐呢?他还是避不见璐雪的面吗?”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是啊,不知道他到底是心虚,还是不肯原谅你们。”
“璐雪还是试图想见他吗?”
“这部分我倒不清楚。她来找我,每回都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其他都很少谈。她最近瘦很多,本来我以为她是不是怀孕了。”
蒙晋言心悸了一下。“结果呢?她怀孕了吗?”
白如云摇摇头。“我也不确定,有些女人怀头一胎时,刚开始肚子不会太明显;何况杨璐雪瘦嶙嶙的,就算怀了身孕看不出来也很平常。”
蒙晋言惊惶的抬起眼眸。“替我查清楚。”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呢?”白如云问。
他颓丧地道:“我会建议她把孩子拿掉。”
“她不会肯的。”同是女人,白如云太清楚这种戏码会如何演出,杨璐雪无论如何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我会求她的。”
“没有用的,不过我会替你弄清楚。”她说。
“记住,千万不可透露我的行踪。”他再次提醒。
“我知道。”她勉为其难的同意。
***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杨璐雪等到正要进家门的冯绍唐,后者见到她显得十分讶异。
“绍唐。”她喊他的名。
冯绍唐有点不知所措,躲也不是、招呼她也不是。
“我……”她欲言又止。
“什么话也不用说,我没有心理准备听你解释,光是想到你根本没爱过我,我的心就痛。”他愤恨地道。
“我希望你谅解。”她喃喃低语。
他发起脾气来。“谅解什么?”
“我和晋言彼此相爱,我知道这伤了你的心。”她希望绍唐能交出宽心,谅解她。
他嘲弄地说:“真可笑,你们要爱就爱,我又不是你丈夫,有何需要谅解的?”
杨璐雪感喟地道:“我应该早点厘清自己的心,不该为了害怕冒险,害怕改变而错失了诚实对你的机会。”
冯绍唐牵动了一下唇角,这番话多少打动了他。
“我弄瞎了蒙晋言的眼睛,算是扯平了。”他轻轻的回话。
杨璐雪抱着一丝希望。“你真的肯……肯祝福我们吗?”
他苦笑。“我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
她兴奋的点点头。
他看着依然美丽的杨璐雪,心已不在他身上的杨璐雪。“你好瘦,好苍白,是不是病了?”
她抚了抚右颊,“胃口不太好,所以瘦了一点,没病。”
“陪我吃饭吧!”他看了看腕表。“应该要开饭了。”
“我不饿……”
“陪我吃吧!这里是度假别墅,平常爸妈很少来这里,你可以很自在的用餐。”他了解的道。
她微笑,笑中有泪光。她真的好高兴,能够得到绍唐的原谅,她的心才真正有自由。
这餐饭吃下来,可能因为心情轻松不少,胃口是这段灰暗的日子里最好的。
“我要回去了。”她说。
“我送你吧!这里不好叫计程车。”
她没有拒绝,这是和解的开始。
起初两人在车上还有几分尴尬,他先打开话匣子:“你会嫁给蒙晋言吧?”
杨璐雪先是一愣,“这要看他愿不愿意娶我。”
“你和他之间的故事,我听新月说了。”这几天新月一连来找了他三次,采用疲劳轰炸的方式让他无所遁逃。
“他为了爱我,付出很多。”她一想到就心酸。
他长叹一口气,颔首道:“我知道,和他相比,我自叹不如,真的。”
杨璐雪安慰他:“你对我的好,我……”
“放心,我不是不平衡,只是就事论事。我输在他手里,算是心服口服,论先来后到,他认识你二十五年,我也没话说。”
“绍唐,你会找到相爱的女人厮守一生的。”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安慰他。
“我每天都在祷告。”他似真似假地道。
“陈美心呢?听说伯父、伯母很满意她。”
“对她,我是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他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
耶诞夜,李新月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圣诞树,雇了人搬到冯宅,很辛苦的布置着,她还约来杨璐雪。
杨璐雪怕自己的出现会大杀其他人的风景,先是一番拒绝。
“不会啦,绍秦很欢迎你的,还有小皮。”李新月说。
“我怕绍唐的爸妈会不高兴。”
“你现在不嫁绍唐了,他们只当你是儿子的朋友,不会再拿媳妇的标准看你。他们如今防的人是我。”
“你?”杨璐雪的脑筋飞快转动着。
“是啊!他们看我和小皮的互动不错,又是小皮的家庭教师,怕我和孩子的爸爸发生恋情,到时候赖在冯家不走可不妙了。”
“你和绍秦是吗?”
“是什么?”李新月但笑不语。
“谈恋爱啊!”杨璐雪看了看她脸上的红霞,已了然于心。
李新月忙不迭地解释:“哎呀!绍秦很难相处的,我每天到冯家做家教,和他抬杠的时候比和平相处的时候还多,你说可能吗?”
“会抬杠表示你们有话聊,而且绍秦一定是对你满意极了,才会允许你和他有不同的意见,还选择用你担任家教一职。”
李新月立刻哇哇大叫:“没有啦,你不要乱猜。不信你今晚也到冯家吃耶诞大餐,你可以观察绍秦到底对我是不是有不寻常的爱慕之情。”
就这样,杨璐雪加入了冯家的耶诞聚会。
吃完火鸡大餐,她坐在客厅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这种阖府同欢的日子老让她心里感到寂寞。今天除了她和李新月,冯家还来了许多客人,热闹非凡,她看着李新月和冯绍秦互动的身影,想起孟妍几个月前对她说过的话。
绍秦对她纵使有什么,也成过去式了。
看他和新月,逗嘴也有逗嘴的情趣,绍秦那样一板一眼的人,和新月活泼的性格恰好成互补,彼此正可激发相互性情里的另一面。
这几天想念晋言益发想念得紧,他过得好不好成了她脑海里最记挂的事。
她悄悄的告辞,不想打扰在场的人,他们的欢乐和她的孤寂不该同时出现。
她走到门口,跟着她出来的绍唐唤住她:“这么急着走?”
“好累,想休息。”她转身微笑。
“我送你。”
她点点头。“会不会很麻烦?”
“还跟我客气?我们不是说好做朋友吗?”他和气地说。
“可今晚是团圆的日子。”
“有什么不同,还不是有很多人没和家人一起过节跑来我家过的。”
“就像我,一个没有家的人。”她落寞地道。“麻烦你了。”
“如果告诉你,一会儿陈美心会来,我不想碰见她,你会不会好过点儿?”他倒车出车库。
“你不想见她?”
“既然无心在她身上,也就不好让她误会了。”
她了解的点点头。“也是,让她会错意就不好了。”
“你有没有发现新月和我大哥?”冯绍唐笑问。
“我问过新月,她嘴硬不肯承认。”
“新月要进我们家的门并不容易。”
她忧心地问:“有没有办法可以帮他们的忙?”
“这要看我大哥的态度,他是长子,在家里说的话有一定的分量。如果他非要娶新月,爸妈最后一定会让步,否则他们只有选择失去一个儿子。”
“绍秦愿意放弃家族财富吗?”
“大哥无所谓,他有专业,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不靠家里一样可以活得很惬意,他现在缺的是一个自主性的婚姻,这一次他会坚持下去。”
她颔首为新月高兴,绍秦的坚持就是定心丸,表示事情已成功了一半。
“你呢?打算这样等下去吗?”车子向右转了一个大弯。
“我别无选择,因为我爱他。”她不假思索地道。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呢?”
“我会一直等,等到死为止。”她令人惊心动魄地道。
***
耐不住相思的苦闷,蒙晋言藏身于黑暗的林宝坚尼里,他特意换了车,就停在杨璐雪家门前的公园树下。车外的人看不清他,但他看车外的人却很清楚。他虽只剩一只眼睛可以看,但视线好极了。
由暗沉的窗户推断,她人并不在家,十点多了,她到哪里去了?
他等了四个多钟头,未见她的归来,许多让他心焦的幻想不断在他脑海翻滚。
一辆朋驰缓缓驶近,停在不远处,杨璐雪从车里走出,驾驶座坐着的是冯绍唐。
他们决定在一起了吗?虽然他已做好成人之美的心理调适,但看见他们出双入对,他还是妒忌得快发疯了。
冯绍唐也跟着下车,走在她身旁,低着头跟杨璐雪说了什么,杨璐雪抬头回了一句什么话,冯绍唐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杨璐雪走进大门,朝他挥了挥手。
他等冯绍唐的车驶离,挣扎着他要不要现身。
如果璐雪和冯绍唐已决定厮守一生,他的出现不就又破坏了原来难得恢复的和谐?
就在他发动引擎要离去时,杨璐雪被两个大块头架出大门,瘫软的身子被他们塞进停在大门口的厢型车里。
混蛋!谁敢动他的女人一根寒毛,他会要他们死。
他拨了行动电话先报了警,然后小心翼翼、保持距离跟着厢型车。
他突然想起这眼熟的两个大块头是谁的手下了,当时他准备买下国际多媒体电视公司时,有别的另一财团也想买下,在竞标的过程里发生了几次不愉快。
从那时候起,他知道他树立了一个敌人,那便是范老板。
厢型车绕行了大半个台北市,然后进入台北东区,钻进巷弄停在一栋名人华厦前,车库自动打开,厢型车驶入。
蒙晋言绕了巷弄一圈,很幸运的找到停车位,他知道自己必须镇定,冒险进入不但无法漂亮的救出璐雪,反而会让对方予取予求;他先拨了好友余台生的手机,告诉他自己现处的位置,就在他停妥车时,行动电话响起。
“蒙晋言,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我暂时替你保管,等你想通让股给我为止。”话筒另一端传来霸气十足的声音。
“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太多了,你指的是谁?”他玩世不恭的回话。
“杨璐雪,你不会不认识吧!头脑好、身材佳,我还没玩过这样的女人。”对方撂下威胁。
“你也太没格调了,为了公司股权这样搞法,不怕上报弄垮你的声名?”他尽量拖延时间,等市刑警大队派员支援他。
“你不说谁会知道?如果你想不开报了警。”对方冷哼了声。“我是玉石俱焚的。”
“值得为了电视台的经营弄出人命吗?”
“现今的社会你也很清楚,掌握媒体就等于掌握一半的成功契机,我准备进军政界,需要媒体频道的造势;我多的是钱,但有钱也买不到频道。怪只怪你太狠了,国际多媒体的股份全要吃下来,连一点残渣也不留。”
“那是你本领不足,人际关系扎得不够深。”蒙晋言说。
“你少得意,一会儿恐怕你就会哭了。”
“你最好自制点,这是法治的社会,不是随你爱怎样就怎样的。”蒙晋言朝市刑大干员使了使眼色、比了比手势。
对方不客气的挂上电话。
蒙晋言走下车。“台生,又要麻烦你了。”
“老朋友了,客气什么,而且捉到绑匪我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一举两得的。”
“他们应该在七楼。”蒙晋言指了指前方的建筑物。
“确定?”
“直觉。”他抿了抿嘴。
余台生笑笑。“好吧!赌你的直觉。”
***
“老板,你看蒙晋言会不会报警?”绑架杨璐雪的大块头之一道。
“看他是聪明人,除非他不要这女人的命。”
“可是蒙晋言知道是我们绑架了他的女人,难保他守口如瓶。”
“你烦不烦啊!什么事全往坏处想,你这样怎么能做大事业、怎么赚大钱?富贵险中求,这句话你没听过吗?真是够蠢的了。”
大块头被老板骂得吭不出一句话,心想:老板果真器宇非凡,格局广大。
戒心颇强的范老板鬼使神差的移步前阳台,往楼下探头:“他妈的,搞什么鬼!看你们两个蠢蛋引来了条子还一副得意的死样子。”
气冲冲的各赏两人一拳,两人痛得龇牙咧嘴。
“还不快把人给摇醒!”运气真背。
“摇不醒,我们用了迷香,大概要三个多小时才会醒。”
“白痴!你们没事用什么迷香?”
“其实也不是什么迷香,我们弄了麻痹药,在她身上扎了一针……我们也是没办法……她一直挣扎,我们敲昏她之后……”
“够了!我怎么会相信你们这两只蠢猪?”
“老板,我们怎么办?”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也慌了手脚,如果这次事件处理不好,他的前途将会一片黑暗。
“可是……可是,这女人怎么处理?”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范老板,急中生智。“把她送回去。”
“送回去?怎么送,楼下全是市刑大的人马。”大块头中较年长的偎在阳台边往楼下觑了一眼。
“楼梯、电梯不能用,你们不会利用顶楼的太平梯啊?”
两人之一拦腰抱起杨璐雪,往后阳台走去。
“等等!”范老板喊。
两人停下脚步回身。
“你们先找个地方避避,等风声松些时再来找我,还有,我打算把这间房子给卖了,以后你们兄弟换个地方住,我不想留下蛛丝马迹让人捉住把柄。”
两人点点头,然后匆匆离去。
范老板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跳躺在沙发上假寐,等待中的门铃声响起。
他故意放慢速度,在开门的一刹那打了口大呵欠。“谁啊!连睡个小觉都不得安宁。”
“有人报案说这里窝藏未成年的雏妓。”余台生刚毅的看着范老板。
范老板装作一脸茫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这里现在只有我和一只吉女圭女圭,哪有什么雏妓!”
余台生平板地道:“我们有搜查票,想进去看看。”
“好啊,你们进来看看也好,我也怕你们不弄清楚就把我给列入黑名单,这可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罗!”范老板笑了笑,打开铁门让他们进来。
“你一个人住这里?”余台生问。
“哦,不是。这是我公司专门替员工安排的宿舍。”
“其他人呢?”余台生指示属下四处搜寻。
“他们上班去了,他们上的是夜班。”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余台生不解问。
范老板吞了吞口水,“我本来是到这儿来处理一桩员工的纷争,结果当事人却告诉我他们私下和解了。”
“他们人呢?”
“哦,我叫他们去买点啤酒和小菜,一会儿大家下班后热闹热闹、联络感情。”
“你的身分证让我看看。”
范老板摊了摊手。“我还需要什么身分证吗?你们应该认识我。”
“我只是想确定不是另外一个长得与范积相像的人冒名顶替。”余台生心里大喊不妙,晋言的女人被这个老奸人范积藏起来了。
“我就是范积本人,如假包换,你们把这儿也翻过一遍了,什么雏妓,连个老太婆也没有。”范老板打着哈哈。
余台生朝属下颔首,后者迅速离去。
“我们会更小心的求证,今天扑了空并不表示你没有嫌疑,我们一定会随时密切注意你的行踪。记住,不要犯法。”余台生伸出食指点了点范老板的肩头。
余台生一行人走后,范老板擦了冒出的冷汗,低咒:“他妈的!耙威胁我,等我选上立委有你好看的。”
在一楼等得心急如焚的蒙晋言一见到台生,“怎么会没人呢?我十分确定。”
“我知道,范积绝对有很大的问题,他所说的那串话全是放屁,不合逻辑的地方一大堆,可是没有证据,加上他不是现行犯,我不能捉人。”余台生轻叹。
蒙晋言一听,准备冲上楼去救人。
“你别冲动,她不在范积家里,别把事情闹大。”余台生拦住他。“他们可能发现我们在楼下,所以把人送走了。”
“不可能!我一直守在这里。”他激动道。
“范积是伪君子,为了他的政治前途,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犯这么大的错,尤其在我们已锁定他的情况下,要是杨小姐失踪的消息一发布,他的下场绝对是黑白两道人人喊打。”余台生分析。
“他们会把璐雪送到哪儿去呢?这栋楼我找过了,没有第三个出口,一个是这里,一个是旁边的车库出入口。”蒙晋言焦急得快疯掉了。
请上天还给他一个完整的璐雪,他为什么那么固执?不懂得好好把握?他的懊悔和痛苦全呈现在脸上。
余台生看出他的不安和焦虑,拍了拍他的背。“我认为范积完璧归『蒙』了。”
“嗄!”他屏息以待。
“只有这个结果才是符合他自身利益的唯一方法,不然他只有准备放弃富贵荣华去蹲苦牢了。”余台生非常有把握。
晋言抬眼看了看街上的路,犹豫着。
“如果你爱她甚于爱自己的生命,那么,不要放弃!”余台生语重心长地劝着老友。
蒙晋言迎视余台生鼓舞的目光,以他的左眼。
***
杨璐雪在他的床上醒来。
他轻啮着她的小耳垂,她心跳一促,不由得心慌意乱。
“我爱你。”粗哑的嗓音藏着深情。
瞬间,她的耳根通红,双手勾环着他的脖子。“你好狠心,爱我却不要我。”她偎进他的颈窝低喃私语着。
“我要你,谁说我不要你的;我怕你嫌弃我,所以避开你,其实我的心一直没有真正放下你。”
“你救了我是吗?”她吻他的颈动脉,然后啄上他的唇。
她的主动勾起了他的,饥渴的吻似要将她吞入月复里,嫣红的唇镌刻上他火热的烙痕……
不知吻了多久,他强自压抑己欲,幽暗的情眸专注凝睇她翦水似的秋眸。
她也动情而呼吸浅促,胸脯上下起伏着。
“你才刚历劫归来,我不应该骚扰你休息。”一个钟头前,他从她家门口抱起她时,她的脸颊苍白不若现下的稍有血色。
“陪我。”她怕他不告而别丢下她。
他随后钻入被窝侧身抱她入怀。“睡吧!”
她转身,两人面对面相拥着。
“明天,我想去上坟。”她细声道。
“上谁的坟?”他问。
“上——你义父的坟。”她说不出“父亲”这个字眼。
他笑了。“想通了?”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那么我就无法知道爱情的滋味,我想我会慢慢对他有感情的。上坟是我跨出的第一步。”
“你怀孕了吗?”他突然问。
“呃?”她心怦怦跳。
“你爱我吗?”他转问。
“我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她笑问。
“随你。”他宠溺地说,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
“我应该没有怀孕,至于爱不爱你……全世界的人都看出来了,你竟然看不出来?”她伸手去抚触他受伤的眼。
“冯绍唐今天跟你说了什么?”他就是嫉妒。
她沉吟半晌才意会过来。“他希望我嫁给你。”
他意外的愣了一下。“真的?”
她摘下他的眼罩,“还会疼吗?”
他摇头。“只要你爱我,所有的疼痛都能医好。”
她笑他傻。“那日初次见你,看你一身湿,是为了、为了救……救我父亲是吗?”
他点了点头。“义父久病厌世,想自我了断。”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淌着热泪问。
“我爱你啊!自然对你全心全意地好。”他吻去她的泪,“唱歌给我听好吗?”
她哼着:“许久以前有一首歌,唱着迷离的梦,相爱的人听了,忘记了愁;响彻的歌声,飘过海洋穿刺我心,别梦的日子,夜里的哭泣。经年过去,离别愁绪浓馥,莫忘承诺。而今以后,让悲风教我遗忘,晓风残月啊,逝去的青春。如果可以,请你莫忘今生;如果能够,请你莫忘吾心。”
拌声歇了,她说:“其实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
“我知道。”他没有一丝惊讶。
“你还知道什么?”她微笑,仰起脸问。
“我还知道你的西班牙文好得不得了,是在教会和司琴的修女学的。”
“真不公平,你知道我这么多事,可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她娇嗔不依。
“那就嫁给我,你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了解我。”他郑重的开口。
“我什么都答应你。”她百依百顺地偎着他。
两人的爱在此刻终于等量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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