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你快点进去吧!”她都这么说了,骆夙洋还能说什么呢?他自己说的话他清楚得很,也只能要她尽早休息。
“嗯。”
她轻点下头,正欲转身进屋,突地又被他一把抓住,教她一脸莫名其妙。
“干么?”
“我跟你提的事,你一定好好考虑。”那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她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想清楚才行。
“哪件事?”他们谈的事有好几件,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桩?她茫然的反问。
“婚事。”她忘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乐得提醒她,无论几次都没问题。
“……喔。”
他没提她真的差点忘了,因为她知道他不可能是真心想娶她,至于动机是什么,目前还不算明朗,值得好生观察。
“最好尽快给我回答,好吗?”他难得低声下气的对她说道。
“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想那些。”
她摇了摇头,不恳响应这个话题。
“我没有拿负担你爸爸手术费的事来邀功的意思,不过……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以前相处还算愉快的分上,认真的考虑我们的婚事?”白纬昕凝着他好半晌,最后终于轻轻的点头……
说要认真的考虑骆夙洋提的婚事,可突然要她决定这种人生大事,对象还是分手后经历十年空窗期的前男友,这等事可不是寻常人简简单单就能过得上的,着实是很难抉择的痛苦差事。
白纬昕想这件事想得头都痛了,还是迟迟无法理出个头绪,早已被现实折磨得疲累不堪的身体更形脆弱,睡眠状态更是糟得一塌糊涂。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醉生梦死下去,她必须找点什么事让自己变得忙碌,至少转移一点注意力也好。
问题是,照顾爸爸的工作已经没她的分了,母亲心疼她一回国就在忙公司的事,因此要她平时有空就在家休息,现在她得找什么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呢?
找工作吗?不行,家里公司的并购案还没处理完成,要是她贸然去新公司上班,到时候因为家里的事又一再请假,恐怕会造成老板的困扰,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
中断的学业更不可能继续,毕竟她原本的学校在美国,况且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也负担不起学费,这个想法也注定胎死月复中。
想来想去,目前首要之务就是快点让白氏的案子定案,然后她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路怎么做。
这一天下午,她与另一家意图并购白氏企业的建筑公司负责人有约,在赴约之前,她先到医院探望开完刀仍在医院疗养的爸爸。
在她踣进病房的时刻,正好听见妈妈在向父亲解释开刀费用的来源,而她无巧不巧的将父亲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从来没见过爸爸脸上出现如此羞愧的脸色。
在她成长至今的二十八年间,出色的爸爸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浑身充满自信神采的,从来不曾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羞傀表情,就像十年前她头一次见识到爸爸那尖酸刻薄的另一面一样。
白纬昕走了进来,连忙解释。“爸,那是他自愿的,没有任何人逼他,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出言试图安抚父亲的情绪,有点害怕父亲这个样子,尤其他才刚开完刀不久,实在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白志熙确实受到很大的刺激,他躺在病床上沉默好久,久到妻女都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说,那小子是因为我们家公司的并购案才又出现的?”白志熙的眼里闪着莫名的诡光,似乎在计量些什么。
“可不是,我看到他时也吓了好大一跳,毕竟他都已经消失了十年。”
吴素贞点头,她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请求我答应把纬昕嫁给他……”
“妈!”白纬昕快昏了,干么连这种事都说出来啦!“那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好不好?”
“真的是玩笑吗?”白志熙脸一沈,他可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你怎么知道这十年来,他已经确实对你忘情了?”
一个问句问得白纬昕满脸菜色,她完全没办法回答父亲的问题。
“感情的事是世上最难解的习题,事情可能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白志熙严肃以对,对这件事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爸爸的问题,我也不知道骆夙洋在想什么。”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答案。
毕竟她不是骆夙洋肚子里的蝈虫,没办法预测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能不能回答都无所谓,反正他成功了是不争的事实。”白志熙叹了口气,当年确实是他眼拙,没看出那小子是可造之才,如今怨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就把白氏给他吧!”
白志熙这决定一说出口,白纬昕和吴素贞全吓傻了,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好。
“别闹了,爸,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白纬昕激动得声音发抖。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骆夙洋的能力?”白志熙双眼有神的盯着她瞧。
这问题再次让白纬昕陷入无法回答的窘境。
如果骆夙洋没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他的骆氏地产怎么来的?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建立起来的公司,如果没有些许能耐,断不可能在短短十年之间就搞出这么大的公司。
“把公司交给他,我相信他会把公司带向另一个高峰。”白志熙说完,疲累的闭上双眼。
吴素贞上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就遵照白志熙的意思。白氏企业是白志熙一手打造出来的王国,没有人比他更有权力决定谁才是白氏的新掌权人。
那她还要不要去和另一个买家见面啊?白纬昕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和那个买家见面,当面回絶他的热情参与……
“知道了,爸,我会把公司交给骆夙洋管理。”
就算她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但老爸都开口了,她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等一下还有约,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纬昕。”她抱了下母亲,转身要离开病房时却又被父亲叫住。
“怎么了爸?”她停下脚步,好奇的盯着父亲瞧。
“你的心意我也不是不了解,如果你对那小子还有那么点感情,爸不反对你跟他结婚。”
“白小姐,能有机会与你合作,真的让我觉得非常荣幸。”
刘舜群是另一家意图与白氏合作的公司老板,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不同于骆夙洋的是,他的公司与白氏相同,都是建筑业起家。
“我希望能有机会与白小姐进一步合作,如果白小姐对我方提出来的条件有任何疑虑,请你尽避提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与白纬昕面对面商谈白氏的并购案,清秀大眼的白纬昕教他惊为天人,相较之下,白氏的并购案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谢谢你,刘先生。”
白纬昕对刘舜群的印象还不错,至少她感受得到他的诚意,但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显得那么晶亮?亮得让她心里有点发毛。
“我相信你絶对有合作的诚意,不过家父已经决定把白氏的经营权交给骆氏地产,所以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
事实上因为骆夙洋毫无预警的出手支付父亲手术费一事,加上他又在母亲面前表示要与她结婚的意愿,现在连老爸都表明了不反对她和骆夙洋的婚事,让整个白氏并购案出现极复杂的变化。
她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自己该不该顺势答应和骆夙洋结婚?
把白氏交给骆夙洋已是必然的结果,因为老爸都开了金口钦点骆氏地产接手,只是对于自己的婚事……哎?!真叫人头大!
“什么?”刘舜群愣了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丝僵硬。“这样啊!那真是可惜!”可惜不能制造更多和这位漂亮小姐相处的机会,教他好生扼腕。
“真的很抱歉,不过未来或许有合作的机会,到时候还请刘先生多多照顾。”她漾开甜甜的浅笑说道。
“那当然、尝然!”刘舜群忙不迭的点头答允。“虽然做不成生意,但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你说是吗?”
“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她轻笑,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会不懂。
解决了生意上的讨论重点,两人坐在咖啡厅的窗边位置,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直到解决掉桌上的咖啡,两人才结账挥手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