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的道别,期待明早的再见,这个晚上,分隔城市两端的宁可恬和齐肇东躺在各自的床上,脑中想的都是对方。
驾驶座上的齐肇东拉起手煞车——
“好了,下车。”
坐在一旁副驾驶座上的宁可恬,却很想把自己黏在椅子上不要离开。
想到待会要见面的都是那天晚上目睹她酒醉告白的观众,她就忍不住张开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安了起来……
她明明就是大家口中随和好相处的人,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也可以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更别说她个性里还有一部分的积极主动,认识新朋友对她来说,不应该是个障碍呀!
可她就是不安。
她瞄了身旁连坐着都在发光的男人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完美,所以她有点自卑哩,怕自己会衬不上耀眼的他,害他在朋友面前丢脸。
书书说的没错,她什么都好,就是谈起爱情就变俗辣这点真的很不好!
“你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不知道从哪里模出的口罩,把两边的松紧带往两耳一勾,把巴掌大的脸严实的遮了起来,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他。
齐肇东双手环胸,别过头付之一哂。
“不然……这样好了!”又模出一副墨镜,往鼻梁上挂。
他没好气的说:“你要不要干脆套个黑色垃圾袋出门算了!”
“呃?真的可以吗?”
笨蛋,她还真的在考虑!
齐肇东受不了的摇头打开车门,越过半个车身来到副驾驶座,把里头那个“笨蛋”抓下来。
“既然觉得丢脸,当初就不应该喝得酩酊大醉跑来告白,现在事情都做了才来不好意思,太晚了!再说,只是跟我朋友聚聚,又不是要去拜见公婆,是有这么恐怖吗?该不会哪天带你回我家,你就直接昏倒在我车上吧?”
带她回他家……他想过这个问题喔?这么说,他是把她当成未来的伴侣在看待喽?哎唷,太快了吧,可……好窃喜哩。
挑高眉瞅着她,“傻乎乎的在笑什么?走了。”
“喔。”宁可恬赶紧从窃喜里回过神来,乖乖的跟在齐肇东身后,不忘暗自祈祷他的朋友会是一群和善的人,不要对她这平凡人的身家背景太挑剔。
球场大厅里,汤礼烨一行三人已经等在那里。
唐斯淮把玩着手中的名牌墨镜,“你们说,肇东真的还没被甩吗?那家伙虽然是事业常胜军,却是个重度的恋爱常败军,他真的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学会经营好他的感情吗?”
“他不是都放话要我们自备墨镜了,以免被他们的恩爱闪瞎,那应该还没被甩吧。”龚司浚答。
“急什么,反正是真是假,等一下看了就知道。”汤礼烨已经准备待会要好好检视齐肇东和新女友的互动,用自己的眼睛来判断真假。
“如果是真的呢?”唐斯淮看向他。
“那就愿赌服输。敝公司代理的最新顶级进口卫浴我已经挑选好了,就等他给个时间,施工团队马上进驻免费为他装设。”汤礼烨从容说。
“啊,来了来了,肇东来了……咦,一个人?”唐斯淮纳闷挑眉。
姗姗来迟的齐肇东穿着整套名牌高尔夫球衣,破表的帅气让他俨然像是服饰代言人,一走进球场大厅,里头的客人不分男女,几乎都在同一时间转过头来,用目光追随他。
对于这样的注目,齐肇东显得怡然自得,一派从容的走向好友们聚集的地方。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唐斯淮问。
齐肇东头也不回,伸手往后一拉,躲在身后的宁可恬只好乖乖现身。
抹开笑容,“嗨,你们好,我叫宁可恬。”
“我女朋友。”齐肇东补充道,继而对她介绍这三人的大名。
瞄了这从他身后跑出来的小个子女孩一眼,“肇东,她真的是那天晚上对你告白的小姐?不会是你找来唬人的枪手吧?”唐斯淮强烈怀疑。
眼前这女孩穿着平价的运动服,一头俏丽可人的短发,脂粉未施的巴掌脸,活月兑月兑就像是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女高中生,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是不可能上PrimoClub消费的。
PrimoClub的低消比起一般夜店相对较高,再加上人员管制较严谨,绝对不会有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在那里出没。
是说,那天晚上灯光昏暗,他也不是把人看得很清楚,所以只能就年龄提出质疑。
“PrimoClub有开放未成年者上门消费吗?”
“没有。虽然那天没看清楚她的脸,但发型我认得。”龚司浚跳出来声援。
“瞧你这记性!亏我那天还被你用一杯酒就给卖了。”齐肇东吐槽唐斯淮。
“销不出去的万年趸货能有一杯酒的身价就该偷笑了。那天若没有我,你这光棍会赚到无敌青春的女朋友?感恩吧!”他以为要推销一个隐疾男那么容易啊,当然是半买半相送,趁着酒醉卖弃嫌。
再说,他只是一时无法把这张青春无敌的脸蛋,跟那晚醉醺醺的告白小姐联系在一起罢了。
“不好意思,那天我失态,让你们见笑了。”宁可恬赧着脸向三人致歉。
“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有善良的你愿意接收,滞销的肇东只怕还像个无主孤魂似的四处飘荡,身为他的朋友,不帮你立个长生碑、早晚三炷清香,怎么说得过去?”
唐斯淮的幽默当场惹得宁可恬噗哧的笑了。
“不要理他,这家伙最拿手的就是调戏良家妇女,基于安全起见,待会打球的过程里,你千万不要离开肇东的视线。”吐槽完唐斯淮,龚司浚率先走出大厅。
“什么跟什么,讲得我好像是什么不法之徒。”
“称不上不法之徒,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是替你广大的前女友们发出正义之声。”汤礼烨接力补上一枪后,尾随龚司浚离去。
“不会连你也要吐槽我吧?”唐斯淮瞪着尚未发言的齐肇东。
齐肇东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接着拉起了宁可恬的手,深情款款地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撇下他,快步跟上龚司浚和汤礼烨。
“啊啊啊,现在是怎样?我变成公敌了我!”发现没人理他,唐斯淮一脸悻然的咕哝,“我乖乖打球总行吧!”跟着走出大厅。
宁可恬咕咕发笑。
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他的朋友看起来人不错哩,而且讲话超好笑。
“你们平常讲话就这么有趣吗?”
“不然呢?难不成要板着臭脸讨论国家大事?我应该没有给你这种严肃无趣的印象吧?”
“哪里没有,你超严肃的,而且凶巴巴,还撂话要把我开除了呢!”
“那是你先激怒我。再说,请问我现在开除你了吗?”真要开除了,她今天还有晚班可上吗?
“那你为什么还没开除我?”如果她都激怒他了。宁可恬一脸认真地问。
“我高兴。”他跩跩的说。
“吼,不高兴就说要开除人,高兴就不开除人,根本是个昏君。”她吐槽。
“我如果是昏君,那你又是什么?你别忘了,每个昏君旁边都有个祸国殃民的坏女人。”
“你才是坏男人啦!”她不依的打他。
“啊啊啊,前面的,现在就大放闪光是怎样?”刚刚被大家联手吐槽的唐斯淮发表刺眼抗议。
“我早提醒过你们要自备墨镜了。”齐肇东板着脸说。
“好啦好啦,你嚣张,你继续嚣张,骗人家没谈过恋爱喔。我爱护眼睛,我把墨镜戴上总可以吧!”话落,他真的戴起墨镜。
“呵呵呵,你朋友讲话真好笑,害我笑得肚子都疼了。”她回头看了唐斯淮一眼。
齐肇东马上霸道的把她的脑袋扳了回来,命令道:“是在看谁?别忘了我才是你男朋友,从现在起,两只眼睛只准看着我,乖乖的当我的专属杆弟。”
“是,遵命,男朋友大人。”她俏皮的比了个女童军的手势。
“这还差不多。”他拉过她,手搭着她的肩膀,依偎的走向前方等候的高尔夫球车。
车子驶离大厅建筑,转往球场的方向,一大片绿油油的草皮,甚是壮观。
下了车,四个男人便开始了今天的友谊赛,至于第一次来到球场、连球杆都不会握的宁可恬,则是安份的紧跟在齐肇东身边,偶尔交头接耳,偶尔交换浓情蜜意的凝望,看得一旁三人羡慕又嫉妒。
“你那套进口卫浴没了。”唐斯淮对汤礼烨说。
“你新买的休旅车可以准备办过户了!”龚司浚对唐斯淮说。
“你那只爱彼万年历腕表以后就要戴在肇东手上了。”汤礼烨对龚司浚说。
“现在想想不对哩,那家伙谈不谈恋爱关我们三个什么事?”
“对啊,我们干么替他穷紧张?”
“想这些会不会太晚了?”他可是连信义区那快上百亿的精华土地都拿来赌了耶。汤礼烨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醉了,居然,赌这么大。
一行人走走停停,忽地,唐斯淮开口说:“齐家弟妹,要不要来打一杆?”
也不知道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个人就一直冲着宁可恬喊齐家弟妹,喊得她很不好意思,一张脸红通通的。
“我?我不会……你们打就好。”
“我教你啊!”伸出手正想要拉她——
齐肇东马上挡在面前,用充满占有欲的口吻说:“要教也是我教。都知道她是齐家弟妹了,想趁机揩油啊?”
“啊啊钦,什么揩油?我好歹也是优质的黄金单身汉!”
“你都优质了,还有谁是劣质?”龚司浚调侃。
“礼烨,你说句公道话,我有劣质吗?”
“咦,我怎么会知道?别来问我、别来问我……”他拒绝背书。
三个人还在斗嘴,齐肇东已经拉着宁可恬到一旁进行一对一的指导。
“看好,摆在左手食指的第三指节,靠着手腕右侧中间偏手腕的地方,其它手指顺势收握。接着右手则像这样重叠包握……”
“这样对吗?”她认真询问。
齐肇东看了看,皱眉,须臾,他放下自己手中的杆子走向宁可恬——
“是这样。”高大的他从身后伸出双手,连同她的手,一起连包带握的扣住球杆,娇小的她顿时被他整个圈在怀里,那交叠的剪影看起来像是他从身后抱住她。
“我怀疑你是故意拐我来教你握杆的。”他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揶揄说。
努努鼻子,“我才没有!”她可没有要他这样“贴身”指导,依她看,真正有心机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她挣扎着要拉开两人距离,他却无赖的收拢双臂不肯放,阳刚的气息、炽烈的温度,煨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在想什么?还不认真一点。双脚站稳,重心抓好,然后利用身体的自然摆动往前带起挥杆——再来一次。”
他拉着她的手,反复几次练习,忽地,宁可恬感觉到颈脖上有抹湿热,一颗心当场不受控制的狠狠跳了一大下。
微侧过脸,看向身后的齐肇东,隽朗的面容大刺刺的摆出得逞后的狡猾嘴脸,“名师亲自指导教学,当学生的总要缴点学费。”
她一脸薄怒嗔恼,可微扬的嘴角却泄漏了她极欲藏在心里的小小甜蜜。
“学会了没?如果还学不会……啧啧,有人得继续缴学费了。”
齐肇东故意露出坏坏的痞子样,看在宁可恬眼里,可是完全的“狼师”嘴脸。
得了一个空隙,她曲起手肘往后顶——
“狼师”火速逃离某人狼爪,还不忘奉送鬼脸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