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妻 第十一章 作者 : 春野樱

不知不觉,兔儿已在紫阳苑住了月余。

尽管一开始十分不愿,但因为祯王爷对她似乎无非份之想,又不知为何不肯放她离开,无处可去也无法离开的她,终究还是住了下来。

祯王爷好武,一天到晚不是骑马盘弓,就是耍刀弄剑。她觉得无聊,偶尔也跟他耍弄那么几下。

从他那儿,她得知励守峰已清醒并逐渐康复的消息,心里十分安慰。

不过,她已经不能再回到他身边了。

为了不害他,也为了成全绣香,她决定永远不见他。

“兔儿。”南宫祯从外面归来,一脸愉悦,“接着。”话才说完,他丢了个东西给她。

兔儿接住,才发现那是颗羊皮球。“做什么?”

“当然是玩啦。”他像个孩子似的,“你那儿就以那棵茶树为标的,我这儿就以这棵枫树为标的,谁能踢中对方的标的,谁就是赢家。”

听完解释,兔儿想也不想的将羊皮球丢还给他,“我不想玩。”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没兴致。”她懒洋洋的在台阶上坐下。

南宫祯走到她面前笑她,“你在想他吧?既然忘不了他,何不回到他身边?”

她抬眼瞪他一记,“不关你的事吧?”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不明白你为什么把事情想得如此复杂?”他耸肩说。

“你不懂,那是因为──”外头传来的骚动打断了她的话。

“不行,你不能闯进去!”

南宫祯跟兔儿同时望向声音来源,不觉一震。

那闯进紫阳苑的不是别人,正是励守峰,而追在他身后进来的则是赵天昊。

“励守峰?”南宫祯蹙起眉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紫阳苑。”

他眼里只看得见在祯王爷身后的兔儿,“兔儿,跟我回去。”

迎上他炽热的黑眸,她心头一撼。

见他如今安好的站在面前,她感到欣慰,但思及自己无缘与他相守,令她不禁黯然神伤。

不过,她早已做了决定,绝不会动摇。

“赵天昊,”励守峰不理他,南宫祯一笑看着另一个不速之客,“一定是你通风报信的吧?”

赵天昊没有否认。

“兔儿,”励守峰趋前,一心要把她带回,“跟我回去。”

“不要。”她断然拒绝了他,“我……我已经决定待在紫阳苑了。”

“你骗人。”他浓眉一蹙,“你曾答应要嫁我为妻,怎可能……”

“人心是善变的。”她一把勾住南宫祯的手,“我现在喜欢的是祯王爷。”

南宫祯一愣。他知道她在说谎,目的只为了教励守峰死心。

虽然他嫉妒励守峰,可是他还挺喜欢兔儿的,见兔儿不能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厮守,他心里也是不忍。不过,看她为了让励守峰死心却编出这种谎言,他又忍不住想配合她,看看励守峰的反应。

“励守峰,你听见了吧?”他大手搭上兔儿的肩,“兔儿现在喜欢的是我,我也准备纳她为侍妃,你还是回去吧。”

见兔儿与祯王爷状似亲密,励守峰妒恨得快要死掉。

“祯王爷,我是不会把兔儿让给你的!”他那锐利如刃的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情敌。尽管对方身为皇亲国戚,他都不让!

“放肆!”南宫祯假意生气,“你居然敢在这里撒野?来人!”

听见他的呼声,外头的护卫冲了进来。

“把励守峰给我撵出去!”

“是。”护卫们同声答应,并立刻将励守峰及赵天昊团团包围。

“兔儿,跟我走!”

励守峰一个箭步往前冲,却被护卫们拦下并拉扯了起来。

兔儿不忍心看他受创,只好把头一转,跑进屋里。

外头传来励守峰的声声呼唤以及护卫们喝止的声音,一阵纷乱之后,励守峰的声音渐渐远了、听不见了。

她知道,他已经被架出紫阳苑。

想起他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她心痛如绞,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一颗的滚落。

“如你的意了?”南宫祯走进来,绕到她面前,“你哭什么?不是你要把他赶走的吗?”

兔儿抬起泪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为什么叫那么多护卫拉他?你不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吗?”对他嚷嚷之后,她一扭头就跑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南宫祯懊恼的啐道:“去,我都依你了,你还想怎样?”

“天昊,你说什么?”

听赵天昊说失踪月余的女儿在紫阳苑,而且祯王爷还意却纳她为侍妃,赵窦贤容整个人惊得站了起来。

兔儿是皇上与她的女儿,那么兔儿与祯王爷不就是叔叔与侄女的关系,若在一起就是了!

“老天爷,这是造孽啊!”她神色惊惶,“兔儿她……她绝不能跟祯王爷在一起,不能……”

“娘?”见她反应如此激动且奇怪,赵天昊狐疑的看着她。

“天昊,你现在马上带我入宫去,我得立刻见皇上一面。”她抓着儿子的手,吩咐着,“一刻都不迟,要是迟了,就要铸下大错了!”

赵天昊虽满心疑惑,但见母亲如此忧急焦虑,他二话不说就备了马车,迅速带着她直奔皇宫。

安庆帝急急的走过长长的穿廊。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自己背上能长出一对翅膀来,教他立刻飞到她身边。

听到赵窦贤容进宫见他,他内心激动不已。

因为在这漫长的二十二年里,他们只见过一次,就在赵破军的葬礼上。

他明白她为何不见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见她,她是他的爱将之妻,而他却在爱将生死未明之际,与她发生了情愫。

他想她,却也因为愧对赵破军而不敢想她。

二十二年了,她为什么在今天突然进宫说要见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来到显仁殿的偏殿里,赵窦贤容已在那儿候着。

见他到来,她立刻起身行礼。

“免。”他趋前制止了她,双眼定定的看着年已半百,却风姿绰约、余韵犹存的她。

赵窦贤容迎上他的眸子,看出他眼底的激动及惊喜。

“贤……赵夫人,好些年没见了,别来无恙?”

“谢皇上关心,贤容今次进宫其实有要事急禀。”她不是来跟他叙旧,更不是来跟他温存掌年记忆。

安庆帝微顿,“你说吧。”

“皇上,祯王爷跟兔儿万万不可结合!”她心急如焚。

他一怔,“兔儿?你说的是祯弟上次掳回宫中的那个姑娘吗?”

“是的。”赵窦贤容点头。

“我听闻你认她为义女,而且她还是守峰心仪的姑娘……”安庆帝狐疑地问:“你说她与祯弟不可结合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在励府吗?”

“不,兔儿现在在紫阳苑。”

“什……”他一震,“祯弟又将她掳了回来?”

她摇头,“兔儿离开了励府,失踪月余,是天昊发现她人在紫阳苑。”

“朕不明白,这到底是……”

“总之,峰儿上紫阳苑要人,祯王爷不给,还说要纳兔儿为侍妃。”

安庆帝沉默了下,“兔儿姑娘是遭到祯弟逼迫威胁的吗?”

“看来不是。”

“既然不是,那……”

“皇上,他们不能有儿女之情!”赵窦贤容神情凝肃,深吸一口气,道出惊人秘密,“兔儿是我跟皇上的女儿。”

闻言,安庆帝陡地一惊,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你说什么?那姑娘是我跟你……”

她重重一叹,“当年我与皇上一夜缘而怀了兔儿,我偷偷生下她后,便将她交给女乃娘的亲戚带至乡下,没想到途中遇到了恶匪,女乃娘的亲戚夫妻俩双双遇难,孩子也没了下落……我原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老天垂怜,她被人捡了去并带到临冬城。”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

“兔儿是中秋出生的,她的颈后刚好有个红色兔子胎记,捡走她的养父就是因此而将她命名为兔儿。我在励府认出她颈后的胎记,也确定她就是当年失去下落的女儿。”说到这儿,她已眼眶泛泪。“我想认她,但我的处境不允许我那么做。”

“所以你认她做义女?”

她点头,含泪的双眼瞅着他,“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认她,但皇上可以,她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安庆帝心里一番盘算,“朕明白了,我立刻宣祯弟跟兔儿前来。”

突然被宣进显仁殿,兔儿内心忐忑。

皇上已经知道她在宫中之事?他同时宣她跟祯王爷又是为了哪桩?难道是励守峰去找皇上投诉?

来到显仁殿的偏殿,她发现殿里除了安庆帝,还有她的义母。

“娘?”虽是义母,但兔儿还是喊她一声娘。

“皇兄,您宣我跟兔儿来是为了──”南宫祯疑惑地问。

“祯弟。”安庆帝打断了他,“你不可以纳兔儿为侍妃。”

闻言,他一怔,笑说:“呵,是励守峰找了赵夫人来抗议吗?”

“休得无礼。”安庆帝眉心一拧,轻斥一声。

“皇兄,兔儿跟励守峰又无婚嫁,她想跟我,也是她的自由吧?”

听他这么说,赵窦贤容跟安庆帝互觑一眼,神情忧忡。

“兔儿,”她语带试探又难以启齿的问:“你跟祯王爷有没……没……”

她知道义母指的是什么,立刻面红耳赤的连声否认,“没有,我跟祯王爷之间是清白的。”

听她这么说,赵窦贤容松了一口气。

“祯弟,你跟兔儿绝对不能在一起。”安庆帝态度强硬。

叛逆成性的南宫祯当然不服气,“为什么?因为励守峰喜欢的女人,谁都不能抢吗?”

“因为兔儿是你的亲侄女。”知道事情无法隐瞒,安庆帝坦言。

顿时,偌大的偏殿里鸦雀无声。

南宫祯跟兔儿都瞪大了眼睛,错愕又难以置信的看着皇上。

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皇兄说什么?兔儿我的亲侄女?”

安庆帝平静地道:“没错,朕当年与一名民间女子露水絪缘后,那女子便怀了兔儿,她瞒着我偷偷生下兔儿,再将她转交亲戚收养,不料途中遇劫,就此失去下落……”

闻言,兔儿惊疑的问:“皇上是说……遇劫身亡的并不是兔儿的亲生父母?”

“是的,兔儿。”他语气沉重的承认,“朕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看着兔儿,安庆帝这才恍然发觉他初见她时,为何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原来,在她清灵秀逸的脸蛋上有着他与贤容影子。

“慢、慢着……”兔儿一时之间实在无法接受这近乎诡异的事实及发展,“皇上怎会突然发现兔儿是您的骨肉?您方才不是说,我生母瞒着您偷偷生下我的吗?那……”

“兔儿,是我告诉皇上的。”一旁的赵窦贤容回答了她的疑问。

兔儿一怔,“娘?”

“是的,你的生母是我的闺中密友,当年她偷偷产下你时,我就在现场。”她不得不对兔儿撒谎,“你是我跟女乃娘接生的,所以我才会知道你颈背有个红兔子胎记。”

“什……”

“在励府见到你时,我也吓了一跳,但当时我担心造成皇上的困扰,因此未将此事禀报……”她一叹,“听说祯王爷要纳你为侍妃,我内心十分惶恐,于是立刻进宫把此事告知皇上。”

听安庆帝及赵窦贤容轮番解释后,南宫祯忍不住笑视着她,“难怪我对你有种特别的感觉,原来你是我的侄女?”

兔儿看着他,露出了困惑又茫然的表情。

“是真的吗?”她蹙着眉头,“皇上是我的亲爹?祯王爷是我的叔叔?”

“绝对不假。”南宫祯笑睇着她,“所有人都怕我,就你对我没大没小。”

见他们见动自然又融洽,安庆帝既惊讶又欢喜。

“祯弟,看来你对兔儿只有叔侄情谊,而没有……”

“当然没有。”他假意嫌弃的看着兔儿,“谁喜欢这种野丫头啊。”

“既然如此,你为何说要纳她为侍妃?”安庆帝闻言不解。

南宫祯撇唇一笑,“那是为了气励守峰。”

“什么?”

“兔儿不想跟他回去,就谎称她喜欢的是我,我为了配合她,只好……”

不待他说完,安庆帝已经等不及的问:“兔儿,为何?你不喜欢守峰?”

“我……”上问得如此直接,教她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喜欢,她当然喜欢。”南宫祯忍不住开口糗她,“不过她认为自己是祸星,总有一天会害死励守峰,真是个傻瓜。”

闻言,赵窦贤容心疼的看着她,“兔儿,你为何那么想?”

她红着眼眶说:“他两次为了我受伤,我……”

“傻孩子!”她不舍的趋前握住她的手,“那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可不是吗?”安庆帝爱怜的看着她,“朕的女儿怎会是祸星?”

兔儿感激的看着皇上,“谢谢您,皇──”

“欸,”安庆帝打断了她,提醒道:“是父皇。”

她支支唔唔唤了声,“父,父皇。”

他心满意足的一笑,“兔儿,你老实告诉父皇,守峰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吧?”

兔儿脸上浮起两朵红霞,娇羞的低下了头。

见状,安庆帝心里已十分明白,“守峰这乘龙佳婿,朕是要定了,不过……”他眼底闪过一抹黠光,“朕还得考验他一下。”

励府,迎晖院。

“什么?你要进宫找皇上要人?”励古夫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神情坚定的孙儿,“峰儿,你摔坏了吗?”

“女乃女乃,除了兔儿,我谁都不要!”他态度坚决,“若您不希望励家绝后,还是依我吧。”

“你……”

在绣香坦承犯行后,她对情愿自己变成罪人也要成全峰儿跟绣香的兔儿,可说是十分的佩服。

当然,她也为自己在情绪失控下说兔儿是祸星之事,感到后悔及抱歉。

但如今,兔儿都已被祯王爷带进宫中,并说要纳她为侍妃,励家怎好去跟祯王爷抢人?

可是,她不依孙儿行吗?他是什么性情,她还不清楚吗?

“唉,罢了,看来我是拦不住你……”励古夫人无奈一叹,“你去吧。”

“谢谢女乃女乃成全。”虽是非去不可,但有了祖母的首肯,他因此安心不少。

“老夫人,少爷……”刘妈神情紧张的走了进来,“宫里派人来了。”

“宫里?”

“皇上……皇上宣少爷立刻进宫觐见。”

励古夫人一怔,忧心的看着孙儿,“皇上为何突然宣你?难道是为了你上紫阳苑找兔儿的事?”

“女乃女乃无须担心。”励守峰泰然自若,“反正我本来就打算进宫。”

“会不会是祯王爷找皇上告状?”一旁的刘妈安不下心,十分担忧。”

“告状?”他唇角一勾,“祯王爷抢了我的媳妇,我还没告他状呢。”说罢,他转过身子,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励古夫人喃喃道:“励家的列祖列宗,你们可要保佑峰儿呀。”

励守峰进到显仁殿的偏殿,只见安庆帝坐在正中央的红木椅上,而祯王爷则一派悠哉的坐在一旁。

他趋前恭敬跪下,“励守峰叩见皇上。”

安庆帝轻轻颔首,“平身,赐座。”

他起身站着,“守峰不坐。”

“为何?”安庆帝疑惑的睇着他。

励守峰不卑不亢也无畏无惧的迎上皇帝的视线,“因为守峰是来找皇上跟祯王爷要人的。”

安庆帝沉吟须臾,“你跟祯弟之间的事,我听说了……守峰,你与兔儿未及婚嫁,祯弟有权跟你竞争吧?”

他沉着淡定地应对,“是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祯王爷确实有权从我手中抢走兔儿,不过……那正好也意味着,我可以再从祯王爷手中将她抢回。”

闻言,安庆帝撇唇一笑。

“励守峰,你好大的胆子。”一旁祯王爷神情不悦地驳斥,“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跟本王抢人?”

目光一凝,无惧的面对情敌,“祯王爷,兔儿若真心跟你,我也抢她不走。”

南宫祯剑眉斜飞,“这正是皇上宣你进宫的主因。”

励守峰微顿,视线转向安庆帝,“皇上?”

“唔……”他假意思索,神情苦恼,“守峰,祯弟十分喜欢兔儿,朕宣你来,是希望你能放弃她。”

“恕难从命。”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励守峰,你居然敢拒绝皇上?”

“守峰,天下女人何其多,你为何要与祯弟同争一女?”

“正因天下女人何其多,可守峰却只钟情兔儿一人。”他说。

安庆旁跟南宫祯互觑一眼,但励守峰并没发现。

“励守峰,本王也非常喜欢兔儿,还给你,就像是要削去我一块心头肉般的难受,”他使坏的一笑,“你要我还你也非不可,不过,你拿什么来换?”

励守峰微怔,“祯王爷的意思是……”

突然,南宫祯将佩剑解下并抛向他。

他接住佩剑,疑惑的看着他。

“这样吧,”南宫祯挑眉,“你削去一只胳膊,本王就将兔儿奉还。”

闻言,励守峰陡地一震,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教他吃惊的,不是祯王爷提出如此无理且残酷的要求,而是皇上竟未阻止及反对。

“怎么?你不敢?”南宫祯寻衅的问。

励守峰敛容,凝肃的问:“祯王爷不会反悔?”

“有皇上在此,你还怕我反悔吗?”

“好。”他不啰唆,拔出佩剑,架在自己肩上,“我给。”

“不行!”突然,自安庆帝身后的帘后传来惊急的声音。

励守峰一惊,因为那是兔儿的声音。

“不可以!”一直躲在帘后的兔儿将他们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更加确定励守峰对她的用情至深。

她担心慢了一步,他就会失去一只胳膊,因此未待皇上打暗号便冲了出来。

“你疯了吗?!”她气冲冲的冲到他面前,将他手上的剑夺下,“你为了我甘愿残废?”

看着月余不见、朝思慕想的人儿,他沉声倾诉,“失去你,我与残废无异。”

“你……”他如此直接又露骨的表白,让兔儿既惊又羞。

这时,安庆帝跟南宫祯都笑了起来。

“励守峰,想不到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兔儿皇侄女。”南宫祯抢先笑他。

他一怔,狐疑的看着他,“兔儿……皇侄女?”

刚才还说要纳兔儿为侍妃的他,现在为什么称兔儿为皇侄女?这是怎么回事?

“守峰,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试探你。”安庆帝脸上是满意的笑,“朕却将女儿嫁你,总得知道你对她用情否深重。”

“女儿?”励守峰眉心一蹙,“皇上,这究竟是……”

“哈哈哈~”安庆帝朗声大笑,“待朕细细道来吧。”

安庆帝赐婚皇商励守峰,将兔儿公主嫁予他为妻之事,很快就在天城传开来。

虽然大家都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兔儿公主感到好奇,却也没人敢多作揣测。

毕竟安庆帝风流洒月兑,又经常微服出宫,一个不小心便偷播情种并不意外。

兔儿公主与励守峰的大婚之日订在她出生秋那天,全天城欢庆三日,沿街设宴,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可随意享用盛宴。

新房内,兔儿坐在床边,赵窦贤容走了进来。

“累了吧?”她走到床边坐下,温柔的理了理兔儿脸颊边的发丝。

“不累。”

“守峰被天昊跟祯王爷他们缠住了,恐怕得很晚才能回来。”

“不打紧,未来日子长得很。”她丝毫不因祯王爷他们打扰新婚之夜而动气。

赵窦贤容爱怜的端视着她,眼眶泛着欣慰的泪光。“看见你认回了父亲,又嫁给守峰如此深情之人,娘真是替你开心。”

兔儿静静的看着义母。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一个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的想法。

此刻,这里就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她想,该是说出那个想法的时候了。

“娘,”她执起义母的手,“兔儿想问娘一件事,您若不想回答便罢,兔儿日后绝不再提。”

赵窦贤容心里微微一凛。

“娘,您说的那位生下我的闺中密友,就是娘吧?”

迎上她澄澈的眸子,赵窦贤容一怔。“兔儿?”

“兔儿有个感觉,我感觉娘就是生下我的母亲。”她眼里含着期盼的泪,“娘,是吗?”

赵窦贤容心口一紧,眼泪瞬间溃堤,她低下头,掩面哭泣。

事情至此,兔儿已确定了自己便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她伸出双手抱住了正在哭泣的母亲,轻声安慰着,“娘,兔儿不怪您,兔儿明白娘的苦衷及为难。”

“兔儿,娘……娘真是对不起你……”赵窦贤容哽咽致歉。

她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泪,但流的是欣喜的泪水。

“娘,您千万别自责,兔儿真的不怪您。”

“娘!咦?”赵绣香跑了进来,见两人相拥哭泣,不觉一怔。

见她进来,赵窦贤容赶紧跟兔儿分开,并急着拭泪。

“娘,兔儿姊姊,你们为什么哭啊?”她走了过来,疑惑的看着两人。

“因为……”赵窦贤容整理了一下情绪,温柔笑看着女儿,“看你兔儿姊姊得此归宿,娘太高兴了。”

赵绣香一笑,“所以娘是喜极而泣?”

“可不是?”兔儿拉着她的手,“要是赶紧也把你嫁出去,娘就更开心了。”

她噘起嘴,“我才不想这么早嫁人呢!”

“哎呀,从前老嚷着要嫁峰哥哥的人是谁啊?”兔儿故意糗她。

她尴尬的低着头,羞赧娇嗔,“兔儿姊姊别笑话我了。”

“呵呵呵~”

看着她那娇羞又生气的可爱模样,赵窦贤容跟兔儿都笑了。

带着醉意,励守峰终于在子夜回到了新房。

兔儿还未和衣睡下,悠闲的沏了一壶茶,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明月。

“兔儿,真是……对不住……”他努力维持着平稳而笔直的步伐,但终究还是晃了两下。“天昊跟你皇叔不让我走,所以……”他来到窗边坐下,一脸抱歉。

她微笑地倒杯茶给他,“不要紧,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让他们闹个够本吧。”

“你真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妻子。”励守峰说着,抓起杯子把茶喝得精光。

兔儿抬头看着天上那轮黄澄澄的明月,唇角噙着一抹恬静的笑。

“人生的际遇真是千变万化……”她有感而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没想到跟着你来天城,竟把爹娘都找到了。”

“可不是吗?”他笑叹一记,“谁料得到你的亲生爹娘竟会是皇上跟容姨。”

闻言,她一怔,惊疑的看着他。你……知道?”

“我猜的。”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迎上他的黑眸,兔儿安心浅笑,“希望你一觉醒来,别忘了你现在说的。

“呵,”他一笑,“你以为我醉了吗?”

“你没醉?”

励守峰眼底闪动异彩,两只眼睛像炽热的火把般,“今天可是我励守峰的新婚之夜,才不会让那几个王老五把我给灌醉呢。”

说罢,他起身走向她,然后弯腰将她抱起至床边放下,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烙在心底般的端详着她。

“啊,”他喟叹一声,将她紧拥入怀,“我励守峰何其有幸能拥有你!”

兔儿将耳朵紧贴着他胸口,听着他那稳健的、令她安心的心跳声。

“不,幸运的是我……”她娇怯地诉说她的想法,“我能逃过死劫活下来,必然是为了终有一天能依偎在你怀里。”

听她这么说,励守峰欣喜且激动。

他端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在她湿润的唇上重重的烙下印记。

“你我都是幸运之人,往后我俩就努力的生几只幸运的小兔子吧。”语罢,他将她牢牢紧抱,拥入罗帏。

春宵漫漫,无限旖旎,在经过了这么多波折后,这对命定的璧人,终可厮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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