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纸还是包不住火,辜沛婷看到爸爸不断传简讯来,似乎已经知道她不住在叔叔家,很担心她在巴黎的状况。
为了让爸爸安心,她利用视讯和爸爸取得联系,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爸爸交谈。
“婷婷,你变瘦了。”
辜世允透过电脑画面看到女儿的笑容,思念溢满胸怀,发现宝贝女儿原本丰润的脸颊瘦了一小圈,心疼不已。
他知道一旦是婷婷感兴趣的事,其学习态度比谁都要认真专注,这种锲而不舍的个性跟他太像了。
“有吗?”辜沛婷一楞,爸爸观察力好强,她最近都熬夜练习做甜点,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但她不想让爸爸担心,旋即扬开笑意,“我天天吃蛋糕甜食,应该会变胖才对啊!”
“你这孩子一向报喜不报忧,告诉爸爸为什么不住在叔叔家,去住哪里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好几天他打电话她都没接,只好找弟弟尚圣,才知道她搬走了。
“喔,爸,没这回事,我觉得跟朋友一起住比较自在,他人很好,对我很照顾,而且厨艺一流,不用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
“厨艺一流你是跟男人住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行?”辜世允敏感的扬眉,发出一串疑问。
因为婷婷长得清秀动人,难保对方不会化身为大野狼,扑向咱家的小红帽。
“不、不是的,”哎呀,就只说室友的厨艺一流而已,爸的想像力就那么惊人!“大家都是女的,她只是我的……同学。”就怕爸爸胡思乱想,她只好说室友是女的,反正爸也看不到安德烈。
“那就好,法国男人都很色,你要离他们远一点,知道吗?”护女心切,辜世允不断的叮嘱。
“爸,你看,我拿到甜点基础班的证书了!”她赶紧拿起证书,露出笑脸,转移话题。
“嗯,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证书都拿到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台湾啊?”他每天挂念着女儿,巴望着她赶快回台湾。
“爸——人家现在继续在上甜点中级班,我在这里很快乐,上完课我自然会回去的。”
看见女儿提到学甜点时,表情是那么快乐又满足,他实在不敢泼她冷水,催她回家。
“好,好……巴黎天气很冷,你又怕冷、又怕打雷……”辜世允希望女儿快乐,又担心女儿身体健康,陷入天人交战。
“没问题的,爸,我会照顾自己的,不用担心啦!看我现在不是头好壮壮吗?”
“好吧!你开心就好,既然要继续留在巴黎,那么每周二固定在这个时间上线,让爸爸知道你的近况好吗?”以解他的相思之苦。
“好啊!”
“就这么说定了。”
她突然听见有人在走动,担心被爸爸看见,她赶紧说:“嗯,爸,我室友好像回来了,我得去忙了。”
“好,再见。”
下线后,她关掉视讯,抬头,就看到了那张俊脸正瞪着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来你先前是住在叔叔家,不是房东把你赶出来。”安德烈铁青着脸,低沉的声音酝酿着怒气。
糟了!“你听到了吗?”
“你说房东嫌你烤箱用太凶,说房东跟你处不来,都是骗我的吗?”
他最不能容许的就是有人企图接近他而撒下漫天谎言,被欺骗的感觉,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尤其是她!
“是没有房东,我是借住在叔叔和他的女友家,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会这样说,都是因为我想争取独立……”
“别说了!你还骗你爸我是女的,我会相信你吗?”
他怎么能容许自己和这样的女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呢?
他怎么会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女人?
“那是因为我爸爸会担心我的安危,不得已才……”
“去找房子,这礼拜就搬走﹗”他忿然月兑口而出。
看着她眼眶泛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似乎隐藏着许多委屈,他顿时感到胸口一阵窒闷,心无预警地揪了下。
他真的舍不得把她赶走,而且她又能去哪——
他真蠢!到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她。
当初就是同情她无家可归,才会出借房子给她,而代价是他的心也莫名的被她一点一点窃据……
他不该被她的甜美蒙蔽了理智,不该以为她的心思是单纯的,不该被她所迷惑而再度陷入爱情的漩涡里,看不见真相……
他回到房里,关上了门。
委屈和郁闷堵上她的胸口,辜沛婷一个人在客厅里,既后悔又伤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一开始就对他说,一切都是因为她想争取独立才会离开叔叔家,也许就不会弄巧成拙了。
她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他了吗?
这两天,辜沛婷几乎都窝在房里上网试着找房子,此时隐约听见房门外有人在交谈。
起身,她贴近门板,敏感的竖起耳朵,听到女人的娇笑声。
安德烈带女人回家吗?
他说过要是有朋友来她不能出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开了一点门缝,循着人声往外偷瞄。
一看到那个画面,她的胃突地揪成一团,非常不舒服!
沙发上坐着一个性感美艳的红发女郎,她和安德烈正举杯对饮,谈笑间,红发女郎不怎么安分,不但对安德烈频送秋波,还月兑下外套,露出深紫色低胸洋装,傲人的胸围呼之欲出,还舌忝着唇对他说:“你挑选的红酒真好喝,品味绝佳,不知道你是不是跟这杯红酒一样诱人?”
安德烈勾起魅惑人心的笑意,“你都是这样邀请男人的吗?”
“怎么办?在酒吧里看到你时,我就想这样做了。”她狐媚笑着靠近他,大胆豪放的坐到他矫健的腿上,缓缓月兑去他的衬衫,伸手触碰着他结实的胸膛,性感的送上红唇。
快吐血——
法国女人都那么主动吗?
他为什么不推开那个狐狸精?居然毫不避讳的在客厅里做这档事,都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吗?
她胸口涨满窒闷的酸意,那酸意在体内不断的发酵膨胀。不行!她的内心有一道声音不允许安德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霎时她心生一计,把直顺的长发拨到前面来,无声无息的来到客厅,装出一阵轻柔又教人起鸡皮疙瘩的抖音。
“她……是……谁……”
抱住安德烈拥吻的女人乍听到声音,还不太确定的抬头,一见沙发旁站了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用咒怨般的眼神瞪着她,突然吓得滚落到沙发下。
“你又是谁?”女人狼狈的翻身拉好衣服,反问着她,好吓人的现身。
“我……是他的女人。”辜沛婷保持咒怨的表情说着。
“女人”红发女人惊诧的瞪大眼,转向安德烈。“你有女人了?”根本是女鬼。
安德烈不语,棕眸隐藏一道教人看不透的光芒。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性感女人暗忖真倒楣!
“早说嘛——”她起身,识相的抓起外套套上,拿起包包,仓卒的走向门口,砰地一声,狠狠的关上门。
假装贞子吓走情敌这招真管用……辜沛婷心里暗爽。
红发女人走后,两人僵持了一分钟,辜沛婷拨开头发,瞅着他严肃的俊容,她慢慢的找回月兑缰的理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愚蠢的举动,不免一阵心虚。他在生她的气吗?
“你刚才说你是我的女人。”他果着上身走上前。
“是啊!因为你常常叫我是女人,所以……”盯着他赤果的胸膛,她的双颊突然布上羞怯的红霞。
“所以,你就说你是我的女人。”
对上他那复杂而精锐的棕眸,彷佛他能透视她打翻醋坛子的心理,她低头着,不敢看他。
“看着我。”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他。
“我知道你生气了,我不该在你有朋友的时候出现,可是我无法看见你和别的女人亲热。”无辜的大眼看着他,她实在是克制不住才冲动而为。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她诚实直率的说出自己的心情。
糟了,他一定又要催她搬出去了。
但她实在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她非常在乎他,在异地莫名想依赖他,心里对他的爱恋早已堆积得如同喜马拉雅山那般高了。
“……我会搬出去的,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叔叔和爸爸他们直到现在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才会想争取自由搬出来,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她无辜的大眼一对上他那复杂的眸色,两颊红得跟番茄一样。
她不敢奢求他会喜欢她,只希望就算她非得走不可,也要走得清白,别让他误会她是胡乱撒谎的女人。
“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当孩子看?”他抚着下巴思考。
“因为我是辜家五代来唯一的女孩,所以爸爸他们非常保护我。”
“五代……那真的很稀奇。”尤其她又出落得甜美可人。
“我能来巴黎也是经过一番革命。”
经她这样一说,安德烈记起两天前他不小心听到她父亲说她瘦了,还担心她怕冷,疑虑她跟男人住……她爸爸确实处处担忧她,时时想保护她,限制了她的生活和行动,把她当孩子看。
如果他在异乡也被遥控约束,久了应该也会想挣月兑束缚,寻求自由吧?
是他误会她了吗?看着她蕴含委屈的澄澈大眼,他不禁心一软。
他可以选择相信她,但一时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因为太在意她,所以他才会生气,到酒吧买醉。
当一个性感艳丽的女人热情主动的靠过来时,他便毫不迟疑地把她带回家,想撇开对辜沛婷的挂念,想清空已经被辜沛婷占满的心思。
岂知,一跟那个性感女人接吻时,他脑海里想的都是眼前这个小女人,他回味的还是她的甜美气息、娇小柔美的曲线、温暖乐观的笑脸……
什么时候起,这个小女人已经进驻他的心了?
什么时候起,心墙高筑的他,心里竟被偷偷的扎下情根,他却毫无所觉?
“你每天让我吃的蛋糕里,到底放了什么?”他凝视着她的眼眸问着。
以前小时候就听外婆说,只要给对方下符,对方就会乖乖听话,所以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下了爱情的符。
“什……么?”她不解。
磅——
窗外突然闪电交加,雷声磅礡怒吼,吓得她下意识以双手摀住耳朵。
她最怕打雷了!
打雷时,只要爸爸在她身边,宽厚的胸怀就是她的避雷区。
看她全身发颤,安德烈无法再武装冷漠,无法忽略她的害怕,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拍了拍她的背,疼宠的哄道:“别怕,有我在。”
“安德烈……”
“你怕打雷吗?”他揉着她的发丝,给她最安全的呵护。
“嗯,小时候每当打雷时,爸爸都会把我抱得紧紧的。”
她一说完,他立刻收紧手臂,把她抱得牢牢的,让她躲在安全的臂弯里。
他无法再将理智抽离,只想顺应自己的渴求保护她,不容许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小时候,爸爸是保护全家人的强者,所以辜沛婷总认为天塌下来,有爸爸可以为她顶着,现在,不一样了,天冷时,有安德烈会握住她的手,传递温暖给她;打雷时,安德烈会紧抱着她,让她忘记害怕。他跟爸爸一样会守护她,不一样的是,埋进他强壮的胸膛里,却教她心跳加速、脸颊窜红。
安德烈到底对她是不是有意,他的个性教人难以捉模,虽然她成功的赶走了他身边的女人,也对他表达了心中的爱意,但她的心有那么一点不踏实,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该怎么做,她才能进入他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