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啦你,都是你!”梁心络推开他,把怨气、不满全都发泄在他身上。“你也只是因为、因为……才帮我的!”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就因为你喜欢我,才帮我这么多。这么说多不要脸啊﹗“我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根本不会被总经理看见我的努力,根本就不会有人认同我……不对,到现在,也没有人认同我啊……”家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想到自己做什么都不对,她就觉得很悲哀。她爱漂亮,喜欢大浓妆,喜欢让自己美美的,这样错了吗?
为什么大家都只在意她的外表,却没有看见她的努力和认真,一味的说她是花瓶?
“梁心络,你真的要气死我?”施昱丞气昏头了,扳过她的脸,捧着她哭哭啼啼的脸,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吻了她一记。
她的反应是吓到呆掉。
“对,我喜欢你。”这一次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告白了吧?施昱丞讲完,以为终于成功说出口的自己会很痛快,但看见她惊吓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时,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被他喜欢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吗?这女人的反应太令人生气了。
“在工作上,我帮喜欢的女生又有什么不对?你以为我只是因为对你有好感,才帮你把事情搞那么大?我不是讲过了,你企划写得好,我参与对我有好处,我告诉你,我只帮肯努力又有实力的人,光有实力,还不值得我倾全力帮忙!你给我记住两件事情就好!”施昱丞非常恶鬼的捧着她的脸咆哮。
“我喜欢你,很喜欢。”他大方告白,一字一句,非要她听清楚不可。“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喜欢,你现在不用给我答案,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他边讲边感到难为情,脖子、脸颊都红了。“第二,梁心络!”
“是!”他的气势太恐怖,梁心络第一次被人这么恶狠狠的表白,她吓傻了。
“你有实力又肯努力,这一点是事实,陈家明那个混蛋讲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一定会后悔这么讲你,听见了没有?”
“有……”施昱丞的表情和眼神太恐怖了,吓得梁心络就像个小学生一样胆战心惊,只敢点头不敢摇头。
至于……刚才那个有点凶猛、又有点激烈的吻,她很想找麻烦的问他干么吻她,可有股直觉让她放弃了询问的念头。
感觉问了会有危险,比如说被吻得更彻底之类的……
另外他说他喜欢她,而她不用给答案,嗯……既然如此,她可以鸵鸟的逃避一阵子吧?
不管了,她的脑袋现在一片混乱,家明的身影在她脑中渐渐变得模糊,反而是施昱丞的形象在她脑海渐渐放大清晰……
夜晚的公园篮球场,聚集爱运动的男人们。
空旷的森林公园里,仅有少数灯光打在篮球场上,虽然还不到大亮的地步,但对于打球的人来说,光线已经足够。
场上的球员年纪都在二十岁以上,有大学生、社会人士,不同的是年纪,相同的是上场打球的狠劲。
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挑衅激怒彼此,在球场上没有年龄之别,只有输和赢。
施昱丞在晚间九点的时候来到篮球场,热身时与多日不见的球友们打招呼,热身完之后,便在球友的邀请下下场打球。
“哔——”口哨声响起,施昱丞一个跳跃,将球拨到自己队友手中,比赛开始。
一反平时的爽朗爱笑,在球场上,他就像头出柙的猛虎,无论是争球还是抢篮板,都绝不让人轻易把球从他手上夺走。
快三十岁的年纪,但他只要上球场,就觉得自己像个少年郎——冲动、易怒,稍有挑衅便跟对方拼了。
可所有的怒气,在比赛中随着汗水释放,当比赛结束,缠绕在心头的不满便会跟着化为乌有。
他坐在球场旁的长椅上喘息,头上罩着大毛巾,汗水像雨一样的滴落,头发被汗水浸湿。
“呼——你还是一样啊,昱丞,我的老骨头都快散了。”
一个男人一坐在施昱丞身边,拿起水壶便往头淋下,冲掉脸上的汗水再牛饮数口。
两个男人喘着气,坐在长椅看球场上的另一场厮杀,那句话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默不作声的两个人,不再开口,眼神更是没有交集。
夜间的照明灯不太亮,让两人的轮廓隐进夜色里。
左方中锋一个拦截,挡掉了右方的上篮,抢到球的那一方立刻传球进行快攻,炫目的假动作让围观者叫好。
“回防、回防!”
“上!快上啊!”
施昱丞视线盯着场上的球移动,神情专注,接着却突如其来的说出不符合现在看球的话来——
“陈家明,知道这人底细吗?”
坐在施昱丞身边那个累得猛喘气的男人,听见他这么问,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依稀看见他露出一口灿灿白牙,笑得很讨厌。
“总公司采购副理?这人底细……大概就是靠李董千金,才坐到那个位子吧。”
“那是个肥缺。”施昱丞闻言,淡淡地指出那职位的另一层含意。
“可不是吗?不过除了拍拍马屁、奉承李董千金之外,我不记得陈家明有多大建树,听说他马屁拍着拍着,已经跟李董千金订婚了。”
“那位千金小姐又有什么来头?除了有个有钱老爸以外。”施昱丞的问法很不屑。
“听说也在总公司工作,其他的事情就没听说了。”换言之,就是没有太大建树,光领干薪的皇亲国戚。
大公司多少会有这样的问题,通常这些高官之子在公司扯的后腿,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上头的人通常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是给诸位董事们面子。
但是他们的存在碍到了施昱丞的眼,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背后的靠山是董事会的人,他照拔不误!
“我不想插手长辈们的事,蹚他们的浑水,我原本不想管的。”施昱丞恼怒地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身边的男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出手,我想外公会开心死。”
“拔掉他的眼中钉之一,而且还不用他出手,他不开心才怪!”施昱丞越想越觉得火大。
偏偏他又得这么做才行,不为什么,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男人哈哈大笑。“这就是外公把你藏起来的原因吧?昱丞,你往后可有得忙了。”
“少罗唆。”想到日后会有的忙碌生活,施昱丞就不禁想,这么做值得吗?
他才二十七岁,他的一生就要断送在工作上了吗?
可是又想到,他这么做就可以恶狠狠的把人羞辱到底,那个叫陈家明的混蛋,加诸在心络身上的,他要十倍奉还!
为了她,值得!
“再一场吧。”施昱丞甩开头上的毛巾,邀男人再来一场激烈的斗牛。
“……你真要操死我这把老骨头?”男人无言,放下水壶上场,站起来时,灯光映出他的五官,他正是莱尔企业的总经理——温兆扬。
两个男人面对面,半蹲身子,预备跳球,可这时,那位为老不尊的总经理,竟然一点也不认真的模模下巴,笑得很贱,一脸玩味的模样。
“昱丞,你说,我该怎么向外公报告你开始管总公司的事?原因可以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施昱丞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没营养的问题。他在球场上痛宰总经理表哥的举动,很明白的表示他的答案了。
莱因集团底下各个领域高阶管理人,一定是自家人担任要职,很不巧,温兆扬是施昱丞大姑姑的长子,而他,则是莱因集团创始人的嫡长孙。
在外游历多年,直至今年才回台湾为集团接班做准备,施昱丞反骨,偏要在莱因集团成立年资最浅的企业窝着,更是从基层做起,原本他是打算凉凉的做个五年,模清情势之后,再一鼓作气的往上爬,否则依爷爷对他的期望来看,肯定会让他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梁心络的出现,坏了他的计划……伤脑筋,那个女孩子,让他有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下一个的紧张感,非得为她改变自己的计划不可。
施昱丞带球上篮,硬是闯过表哥的封锁线,上篮得分的同时,也把他撞翻过去。
“嘿——”挡不住他攻势的温兆扬,双手一摊,朝裁判的方向要求公平审判。
“表哥。”施昱丞很难能可贵的喊他一声表哥。
温兆扬挑了挑眉,握住他伸来的手,藉他的力气站起身。
“基本上,上头的人根本不管底下人事有多乱、斗得有多凶,只要能赚钱,随便你怎么搞都行。”
用平淡语气讲这种话的施昱丞带着残酷气息,但他却一点也不自觉。
“行销部、企划部两位经理,你想保谁,或者谁都不保,无所谓。”反正更优秀、更好使唤的人才到处都是。“总之,企划部和行销部赶快合并,把我跟梁心络分在同一组。”
温兆扬先是一楞,听他讲完那堆话,马上笑出来。
“刚才我一瞬间以为,我看见外公在说话,可你马上破功,我看,你也不是那么无所谓嘛……”只要关于那个女孩子,他这个看起来跟谁都很要好,事实上很难走进他心里的表弟,就会变得像个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刻意栽培出来的接班人。
“如果我说我想接外公的位子,你也无所谓?”温兆扬忍不住好奇地问。
结果施昱丞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我想,大姑姑知道你突然开窍了,肯定会开心死。”他咧开嘴笑,一脸的不怀好意。
温兆扬马上举手投降,“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快办到,至于我妈那里——什么都别提,拜托。”
施昱丞睨了表哥一眼。“打球吧,赢了我,我就不告诉大姑姑。”挑衅。
“你说的!”温兆扬接下战帖。
两个年龄相差近十岁的男人,在球场上再度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