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录……你怎么录?”张特助瞠目结舌。他们做事很小心啊!
“我请征信社到你家装录音设备啊!”欧亭岑把当掉手链的钱都拿去做这些事了,“自从知道李雪妙给我的东西是氢化物后,我就觉得你们一定有问题,可是我知道再怎么解释都说不通,所以我……”
“亭岑!”白玠廷打断了她的话,“我相信你!”
她呆呆的望向车里,泪水不停地滚落,“有个漂亮的妖精跟我说,如果你一辈子都看不见,才会喜欢我……我知道你没有我爱你这么深,但我还是……”
“说什么傻话?”他轻笑着,却没有忽略后头动静,“小心!”
欧亭岑一惊,发现张特助冲了过来,她尖叫着掩嘴,却瞬间把车门给甩上,小小的身子拿着刀子往前挥舞。
白玠廷转头要开门下车,李雪妙却从另一头潜来,想是要对他意图不轨,所以他不动声色,就等她靠近之时,手握把手之际……冷不防的使劲推开车门!
“哇呀……”砰的巨响,她整个人被往后打去,狼狈的摔落在地。
“亭岑!上车!”
白玠廷锁上自己这边的车门,打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欧亭岑简直像死守四行仓库的烈士,一步都没有让张特助上前。
听见他的呼唤,她慌乱的把刀子往张特助扔去,趁对方闪躲之际,她一骨碌跳上车……第一件事又是转身要帮他系安全带。
“我系好了!开车!”白玠廷早知她的习惯,已经系妥安全带,一边吆喝着……
车子没熄火,所以油门一踩就往前冲,张特助跟李雪妙也狼狈的上车,由后追赶!
“往前开,等等第一个岔路就左转!”白玠廷厉声说着,“把安全带拉过来系上!”
“岔路?这里没有岔路啊!”这儿右是山壁左是山谷,并没有任何岔口啊!
欧亭岑慌乱的说着,腾出手拉下安全带,白玠廷稳当的接过,准确扣上。
“你左转就会有了……前面那里!”他指向一个像弯道的地方,车子左转后会有一段缓冲空间,好让树木们可以移动。
“左转?”那是山谷啊!
白玠廷二话不说,立刻倾身往前,双手握住方向盘。“相信我。”余音未落,他使劲将方向盘往左方转去。
“啊……”欧亭岑吓得要死,但她还是选择紧紧握住方向盘,却下意识合上眼睛,螓首一转就靠上了他的肩头。
所以她没看见,眼前的树木突然浮出条路来,山谷补上土壤、形成陆地,硬生生出现了一条路,如果可以看见那些树的神情,必定是死瞪着白玠廷,满脸怨怼,叼念着——“这么突然,是不会通知一声吗?”
吓到紧闭双眼的欧亭岑偷偷睁眼,发现车子竟然在大路上行驶。安然无恙?
“咦?”她正视前方,开始操控方向盘。“那个……”
“交给你了。”白玠廷收手,调整上方的后照镜,李雪妙的车子果然还跟着。
欧亭岑紧张的不停喘气,心跳加速,她力持镇静的专心开车,眼尾却忍不住瞟向他,几度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了,我信你。”大手往她的头上轻抚,甚至吻上了她的颊,“你不可能是阴毒的女人,意图置我于死地。”
“我不是……都是那个鬼还是妖,她给了我一瓶东西,要我把你弄瞎,这样你就会永远只爱着我一个人了!”她边说又哭了起来,“我很想跟你在一起,我也希望你能一直依赖我,可是……我做不到!我还打破妖精给我的水!”
“那瓶东西你打破在洗碗槽?”她听了点头,“那是水,你被骗了。”
“水?”可是她看见黑色的气……
“妖知道我下楼来,目的是要我目睹一切,逼你离开。”他沉着声,留意到车距过近,“再开快一点!他们追上来了!”
欧亭岑听话照做。对,她差点忘了玠廷是看得见的,所以才会看见她加药。
“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得好……有空的话,我再问问!”他探身出窗外望着,看不见白家别墅,“我要回去,把路做出来!”
树木们开始移动,欧亭岑简直瞠目结舌,因为右前方突然跑出一条路来了。
只是还没办法抵达那条路,张特助的车突地猛烈追撞上来,她发出惊叫,吓得双手松开了方向盘,整辆车往左边打滑而去。
白玠廷赶紧抓过方向盘,但是却抵不过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这一次,轮胎完全打滑,车子往左边开始旋转,尽管她紧踩着煞车,但是车速过快加上追撞,车子还是在原地咻咻的打转着。
绕着、晃着,欧亭岑看着车子往一旁的崖边靠近,啪地松开安全带,就往白玠廷怀里扑去——
“我好爱你!”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白玠廷根本都傻了,他还是死扣住方向盘,突然间一幕幕影像窜入脑海,那天他也是这样昏昏沉沉、车子打转着……在刺眼灯光下,冲撞过来的男人既瘦又高,戴着鸭舌帽……
他望向银色轿车里的张特助,的确就是那个男人!
他跟张特助一点都不熟,模样也不曾在他脑海里植入深刻的印象,车祸当时他根本不认识对方,后来失去了这片段记忆,不曾再想起,直到现在!
“欧亭岑,你煞车踩着!”
“我踩到底了!”她抱归抱着,但没有疏忽这一点。
轧……车子总算停了下来,但是与当日一模一样的情景,正卡在崖边,车头前轮往前倾斜,就算现在要开车门离开,只怕脚也踩不上地。
“哇……”欧亭岑看着挡风玻璃,下头是万丈深谷,吓得紧揪着他不放。
白玠廷撑着她,就怕她不小心往前,改变车子的重心。
不远的银色轿车蓄势待发,车子里那对男女正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们。
“上次把我撞下去的人就是他们。”白玠廷幽幽的说着。
欧亭岑低泣着望向窗外,她摇了摇头,偎进他怀里,“对不起,我应该直接跟你们说的,但是我怕你跟彭管家认为我跟他们是一伙的,我也不敢找吴宇伦,是我害了你……”
“你以为你是柯南吗?一个人这样莽莽撞撞。”白玠廷意外的平静,紧紧抱着她,“手链呢?”他抚着她的手腕,冷不防一问。
她现在哪有心思管什么手链啊,她知道现在危在旦夕,李雪妙只要随便轻轻一撞,就算是擦撞,他们就会摔下山崖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会重复这这句话。
“你得补偿我。”
他不怀好意的吻上她的耳畔,她敏感的轻叫,不敢相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调情?
“玠廷?”她抚着耳朵,眼眶泛泪的盯着他。
“以后不许你搞这种不告而别的事,有什么事好好说,我无论如何都信你。”
他捧着她的脸颊,吻上额际、双眼、鼻头,“而且不许不联络。”
她没吭声,只是听见后头那辆车子的引擎声,轮胎空转声,然后是往他们冲来的声音,她惊恐的往窗外望去,只能选择紧闭上双眼,紧紧抱着住白玠廷。
“答应我。”他低语着。
“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欧亭岑害怕的紧紧抱着他,“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砰……巨响在林子里回荡,惨叫声跟着传来,她本以为的震荡并没有发生,车子没有往下摔落,但是却还是有车子合金撞击的声响。
她战战兢兢的睁眼,透着驾驶座边的窗户往外看,看见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粗大树根紧紧缠住了银色轿车,压扁车子,玻璃全碎,里头的人惊恐的失声尖叫。
“救命……呀……这是什么?”李雪妙歇斯底里的惨叫着,树根从两扇前座的窗户穿过,正把车子当纸张一样对折,并且往山崖下拖去。
“不……哇啊啊……董事长,都是李雪妙的主意!她帮你保了巨额保险,她说你的工作危险性高,出车祸不会有人发现的!”
张特助在被往下拖时不忘出卖自己的女人,银色的车子被对凹一半,那对情人就被卡在车子里,对骂声跟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树根没有停下动作,将一整辆车子当积木般往下拉去。
烟尘漫天,铿锵叩隆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瞠目结舌的望着空无一物的道路,紧接着自个儿的车子忽然一颤,她忽地放声尖叫,吓得白玠廷赶紧捂住她的嘴。
“别把它们吓走,现在得靠它们帮忙。”他拍拍她安抚道。
车子果然在“巴库”,欧亭岑看着原本摇摇欲坠的车子被莫名顶上了路,整个人都傻了。
只是几分钟光景,什么都消失了,他们完全月兑离危险了?
白玠廷下了车,环顾四周,好确认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地上的煞车痕怵目惊心,刚刚那几圈的确也吓出他一身冷汗。
“玠廷……”欧亭岑战战兢兢的下了车,“你知道?”
“嗯?”他回首,看着脸色惨白的她,却觉得煞是可爱。
“你知道会有刚刚那种状况?知道我们会没事?”她大吼了起来,“我吓得要死,你都知道却不告诉我!”
“裔恩不是第一次就跟你说过,黑山不会伤害白家人吗?”他一脸理所当然,让欧亭岑气得牙痒痒的,“反正你刚已经说了,不管什么都言听计从!”
“那是……我以为我们快死了嘛!”
白玠廷迳自笑了起来。他才不管那么多,亭岑是执着型女人,对他说出的承诺百分之一千会做到。
他当然知道自己会没事,在黑山里,没有东西是不守护他们的……啊啊,想到这点,他突然惊觉亭岑是目标物之一!
说时迟那时快,已熄火的厢型车却倏地滑动,而站在车子边又没关车门的欧亭岑根本措手不及,瞬间就被未关的车门往下扫去。
“哇……”她抵着车门,整个人往下摔去。“啊……”
“住手,她是我的人!”白玠廷焦急的冲了过去,放声大吼,“她未来也是白家人!”
整辆车往下滑去,砰然巨响让人心惊胆颤,他冲到了崖边,眼睁睁看着车子摔落,再立刻被土壤掩盖,转眼间消失无踪。
“欧亭岑!喂!把她还给我!”白玠廷厉声吼着,“她是我的女人,不许你们动她!”
白雾遂起,凤眼红唇的女人若隐若现的飘散着,她挑高了眉,用质疑的眼神瞅着他,飘来散去,如雾似幻。
“我们只遵守不伤害白家人的约定。”妖魅勾起笑容。
“他是我的女人。”白玠廷拧起眉。啊啊,果然就是这女人,盲眼时常常看见她在身边转。
“没过门,不在条约范围内!”她微微一笑,“她的声音严重影响了黑山的生态,我们不允许她的存在……”
“我们很快就会搬走,她不会在这里影响大家,快把她还给我!”他怒吼着,紧握双拳瞪视着她。
她倏而高高飞起,睥睨着他,“珍惜自己的命吧,再找下个女人!”
女人直冲而下,没入底下,白雾瞬间四散……
他心头一紧。那是什么意思?它们会杀了亭岑?而她说不定连尸首都不见!
“她就是我的唯一了,我找不到下个女人了!”白玠廷疯狂的吼着,“你他妈的把欧亭岑还给我……”
“嗯?”
冷不防的,他的正后方突然传来声音,他愕然而立,缓缓转过头,路边的山壁下,坐着一脸不明所以、睡眼惺忪的欧亭岑。
他处于震惊当中,前一刻以为失去了她,现在她又好端端的半坐在地上,这种起伏要不是他心脏够强,只怕一般人还支撑不住!
他冲了过去,连忙检查她身上是否带伤,确定无恙后,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玠廷……”欧亭岑觉得脑子好胀。怪了,她人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使劲力气的拥着她,他唯一的女人。
欧亭岑说不出话,瘫软在他的怀中,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听见树梢中传来抱怨的声音。
“哼!什么叫不能对白家人动手,害我到口的熟肉就这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