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的感情,或许有永远的幸运儿,但何红梅从没见过。她已度过了十八个寒冬溽暑,若再加上当高四生的这一年,就堂堂迈入第十九年。
她自认是个对感情忠贞的人,虽然电视里的出轨、外遇、婚变、背叛,种种社会缩影她全看遍了,但这世上应该还是有永恒不变的爱情的,不过她还没浪漫到相信广告上那种对着流星许愿,一只钻石戒指就能认定两个人相爱一辈子的事,那只是商人捞钱的噱头罢了。
但毕竟是女孩子,如果真有那种事,或许下次她会刻意捕捉一颗瞬间划过天际的流星,许愿让她这个高四女生当一回广告女主角,但深情款款的男主角得是杨衍龙她才要。
现实世界中果然没有那么完美的事情,最先给她打击的是影星钟镇涛和他那美丽优雅的妻子章容舫的离婚事件,在那之前,这对俊男美女所营造出来的神仙家庭一直是她所憧憬向往的,当离婚消息传出后,她仅感觉得到她亮灿灿的天空突然毫无预兆的暗了一大半。
神仙家庭还是无法在混沌扰攘的平凡人间自享其乐的,所以当崇仰的黛安娜王妃和看了就烦的查尔斯离婚时,她简直是快乐得不得了,没想到黛安娜才自由几个月就香消玉殒,这使她深受打击,一连三天抱着电视看黛安娜的回顾专辑哭泣,父母兄姊全拿她没辙,最后还是姊姊红伶硬是将杨衍龙拖了来才勉强安抚住她的情绪。
杨衍龙的外型很魁很酷,是那种只要看小朋友一眼,小朋友就会放声大哭的那一种人,但他其实是很温和的,所以他只是陪她一起看电视,使她感觉不孤单,虽然他似乎很不耐烦的、像虫子爬满全身似的动来动去。
今天,她碰到了第三个打击,令她震惊的大打击,大得令她今天下午在补习班的随堂小考考得一塌胡涂。
“别、别开玩笑了,这个笑话很冷耶。”何红梅的声音不自然的偏高,笑容因紧张而扭曲。
“我说的是真的。”
发现李华贞的表情的确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这下子,何红梅硬挤出来的笑容消失了,她无法置信的看着还能优雅从容的吃着饭的李华贞。
李华贞——她最好的朋友居然是“学生情妇”,而且对象还是她们的高中老师那位温文敦厚的、好好先生第一名的男老师。
李华贞选在午餐时间告诉她这件事,说完看了眼她的表情后,便什么也没说的吃完饭就走,留下何红梅一个人怔然的待在餐馆里,而卖命抢来的套餐原封不动的留在原位,听了这个消息的她惊讶得吃不下,连带的随堂小考全考坏了,被老师斥骂得狗血淋头。
下午上课时,何红梅曾偷觑了身旁的李华贞好几次,李华贞还是一如往常,一贯的闲适自然,丝毫没有第三者的忧惧不安。
反倒是她,她觉得李华贞该背负的罪恶似乎全转移到她背上来了,沉重得令她喘不过气来,她这个局外人都这么难受了,为什么华贞还能如此冷静沉着的听课呢?
补习完已是晚上九点,李华贞没有等她就自己先走,何红梅只好独自走路回家。
高中一路三年,华贞都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联考时华贞考上一所私立大学,她则连车尾都没吊上,但华贞却陪她一起当了高四生,当时她还感动了好久,现在想来,虽然有些不好受,但华贞接受一年的补习或许是想留在这里,好跟那不忠实的老师继续来往吧?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为什么她天天跟华贞在一起却毫无所觉呢?是她太迟顿了还是他们保密功夫做得太好了?说的也是,这种事是见不得光的,若是让别人知道了,那伤害最大的还是华贞。
她也该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了,再怎么说,华贞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才十八岁,不应该陷在这种不伦里。全都是老师的错!明明就是有家室的人还让华贞陷入这种境况,太过分了,她非得劝华贞从这段错误里跳月兑出来才行。
一路若有所思的回想着连日来的三重打击,到了家门前才发现一名男子正靠在门边,手捧着一束香水百合,满脸苦恼的表情,连有人走到他身边了都还不晓得。
“我帮你拿给红伶。”何红梅摊平手掌伸到他面前,这种情形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何红梅的姊姊何红伶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从她上幼稚园到现在大学毕业,几乎天天都有异性在她们家门日站岗。眼前这男的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不大会积极抢人的那型,由此可知,屋里一定还有另一个侵略性较强的敌手在她身边,这位斯文男子才会在这里踌躇不前而苦恼着。
斯文男子显然知道她是何家小妹,马上一扫忧郁的将香水百合递到她怀里,眼里重燃起希望的光辉。
见他那么期盼,何红梅虽然不忍心,但又不得不残忍的打击他。
“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姊身上来的好。”不是因为他没希望,而是红伶是个单细胞生物,追求她的人甚多,不过自己还没见过她有跟哪个异性像寻常的男女朋友那般亲密的交往过。
斯文男子皱起眉,似乎有些不悦。
“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她说过她喜欢我。”他义愤填膺的,有如天使般的红伶是不可能会说谎骗他的。
这是红伶的坏习惯,每当有异性送她东西并说喜欢她时,她也一定会露出那凡人无法挡的天真笑容并加上句,我也喜欢你。这世上能让红伶讨厌的人很少,而她的“喜欢”是“博爱式”的,她不知道这样会让这些男人当真。
何红梅看他那么激动,聪明的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要是够了解她,就该知道要她说她喜欢你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斯文男子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受伤与些许难堪的表情,他还是多少知道红伶的个性的。
何红梅决定不和他多说,抱着香水百合走进屋里,一进屋便瞧见大哥何怀谷一如往常的坐在客厅一边办公一边等她回家。
她坐在玄关处,将香水百合随地一搁,月兑下鞋子,拿出拖鞋穿上,再拿起香水百合走进客厅。
“回来啦。”何怀谷抬起头,整理着散落在玻璃茶桌上的资料,等到红梅回来,他就可安心的将办公地点移回书房。
“回来了,我去帮你泡杯茶。”她放下书包。
她的大哥是名会计师,每逢报税季节,就常会日以继夜、焚膏继晷的工作,现在就是了。何红梅是很敬爱这位大哥的,因为从小他照顾她的时间比她看到父母的时间还要多,联考失利时,她只对大哥有抱歉的感觉。
“不用了,书房里有咖啡。”何怀谷拿着资料站起,舒张弯曲许久的背脊。“肚子饿的话冰箱里有牛女乃跟蛋糕,书不要念得太晚,知道吗?”他叮咛着。
“嗯。”何红梅目送他进书房。书房里有咖啡,表示大哥又要熬夜了。
踏入社会与人竞争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不过像大哥这样在短短的三年内就成为红牌会计师更是辛苦?只有她知道他风光背后是经过多少努力才会有这样的成就的。
大哥有现在的成就,夏纪萱那势利又短视的女人一定后悔万分吧?瞧她进演艺圈都已经三年多了,到现在还是演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算是老天有眼。
她到冰箱去取了蛋糕和牛女乃,原本也想拿一块去书房给何怀谷,但想想他现在一定正忙着工作,遂打消了念头。
她才刚拿着蛋糕捧着牛女乃回到客厅,楼梯间就传来一阵拖鞋踏在木质楼梯上的声响,“啪啪啪”的,紧接着是何红伶快乐的大嗓门响起。
“红梅!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刚刚在房间我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回来了?我猜得果然没错!”她劈哩啪拉的跑下楼,窈窕的身段里着一件宽大粉红色的睡衣,一只大凯蒂猫贴在睡衣的正中央,美丽白皙的脸庞透露着粉红色的光泽,而身上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肌肤也是粉红色的。
何红梅从没见过有哪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是属于粉红这种瑰丽、不切实际的颜色,除了红伶,她简直就是为了粉红色而生的。
何红份制造的分贝在何红梅刻意保持静音的环境里,听来非常刺耳聒噪,所以从一开始听到下楼声时,她的食指便一直放在嘴巴中间,暗示着何红伶小声一点。
而何红伶则是兴奋的跑到她面前时才看到她的手势,警觉的瞥了眼书房,为时以晚的捂住嘴巴,接着何红伶看到了荼几上的牛女乃和蛋糕,原本兴奋的脸蛋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提高手里拿的塑胶袋,卤味香立刻钻进何红梅鼻子里。
“你在吃蛋糕了呀,人家特地拜托古奇锋买卤味来要给你当宵夜吃的说。”她心疼红梅读书辛苦才托人买来卤味的,没想到红梅已经在吃蛋糕配牛女乃了,她好失落呀。
“呀,刚好!我今晚会读得比较晚,这些卤味可以让我补充体力,谢谢。”她自何红伶手中拿过卤味,果然,情绪总是写在脸上的红伶又欣喜的笑了起来。何红梅失笑地想。
何红梅将那束被遗忘的香水百合交到何红伶手上,何红伶惊喜的“哇”了一声。
“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站在外面不敢进来,这是他送的。”她指指大门口说。刚说完,就见何红伶匆匆往门口跑,要跟人家道谢去了。
说不定那个斯文男生已经走了。何红梅等着,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这才拿起书包、卤味、牛女乃和蛋糕走上楼。
她只有两只手,拿那么多东西,让躺在手背上的蛋糕显得岌岌可危,楼梯走到一半时,她干脆将蛋糕的一角放到嘴里含着,头仰高七十度上楼,努力的保住蛋糕,颤巍巍的有如走钢索的马戏团小丑。
上到二楼后,得经过何红伶的房间才能到达她的房间,她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保持七十度的仰角小心翼翼的走着。有些不妙,含在嘴里的蛋糕快被自己的口水给泡化了,她得快回到自己房间丢下书包跟卤味才能抢救大哥特地买来的蛋糕。
在要走过何红伶房门前时,房门突然毫无预兆的被人由里面打了开来,何红梅一惊,反射性的往后大退一步,仿佛嫌被吓到还不够似的,露在嘴巴外的蛋糕竟在此时产生了裂痕,她闷叫一声,头仰得更高了。
“别动。”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蛋糕摇摇欲坠的同时,一张大嘴忽然由天而降,在仅离她的嘴巴零点五公分的距离下一口咬掉蛋糕。
少了蛋糕阻碍视线,惊骇的何红梅看清楚了吃掉她蛋糕的人,同时也倒退了一大步。
一个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精瘦结实、皮肤黝黑,高了她一个头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头发湿湿的垂落在额上,正忙着将蛋糕全塞进嘴里。
这人是谁?红伶在搞什么?居然将一个男人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他身上的味道闻来,红伶不但让他进了房间,还让他在她的浴室里洗澡,用她的沐浴乳,连他围在腰间那条印有凯带猫的浴巾都是红伶的!
她知道红伶少根筋,虽然早猜到可能家里来了个红伶的追求者,但她没想到红伶会连一点大脑也没有,居然随随便便就放一个大男人进房间,这个红伶!
“蛋糕配牛女乃不错,谢了。”吃完蛋糕,古奇锋看到她手中的牛女乃,满意的拿了就喝,喝完了还自动塞回何红梅手里。
他是哪个野蛮国来的?太没礼貌了吧!她心里燃起了一把火,一口咽下早在嘴巴里被自己的口水泡得稀烂的蛋糕。
“这里不是你家耶,你凭什么吃我的蛋糕又喝我的牛女乃?”她不客气的说,红伶怎么会交了这么一个没水准的朋友?
古奇锋拨开眼前湿答答的头发,露出个性十足的剑眉、星目。
“如果我不吃那块蛋糕,它就会掉到地板上,不但浪费,还得花时间清理,不是很麻烦吗?我不喜欢吃甜食,喝牛女乃是冲掉口中的甜味,所以牛女乃给我喝也是应该的,再说,”他叉在腰上的手指了指她手里的卤味,“你还不是一样吃了我的卤味?”
何红梅听了不禁气结,对这男人更加反感了。他真是有够厚脸皮的了,吃了她的蛋糕还一副委屈模样,她宁愿让蛋糕掉到地上自己花时间清理也不给他吃!
“你就是古奇锋?”红伶说买卤味来的人叫古奇锋,原来就是他。
古奇锋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没错。”他又将额上的头发往上一拨,两手叉在腰上。
她肯定就是何家老么何红梅了,他打量着她。爸妈说得没错,综观何家三兄妹,何红梅的确是显得平凡多了,论资质,她没有何怀谷的优秀,论容貌,也没有红伶来得迷人。
发型是高中时代的清汤挂面,衣服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瘦长的四肢、引不起男人的身材,幸好她的五官长得还算工整。
何红梅被他看得更恼了,一把将手里的卤味扔向他。
古奇锋俐落的接住。
“吃你的卤味铁定拉肚子,惹人厌的家伙!”她朝他抛去厌恶的一眼,“请你快点把衣服穿好回家去,我家不欢迎你这种轻浮的人。”她摆出主人的架式下逐客令。
古奇蜂不但没转身进房去穿衣服,反而将腰间的浴巾一把拉开。
红梅吓得尖叫,两手捂住脸不敢看。
古奇锋忍住笑,边以浴巾擦拭湿答答的头发边无辜的说:“没办法耶,红伶把我的衣服拿去洗了,我现在没衣服可以穿,真抱歉。”
他的语气一点歉意也没有,红梅壮大胆,从指缝里偷瞧他一眼,这才发现他下半身还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平口裤。
她放下手,气得发抖。“你故意的!”他故意让她以为他没穿裤子,好看她出糗,他眼里那恶作剧的光芒就是最好的证明。
“故意什么?”他装傻问。
“你……你故意让我以为你没穿裤子!”
“我怎么可能没穿裤子?是你自己误会了。”他一派优闲的擦着头发,欣赏着她脸上的窘红。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最好快点走,要不然我叫我大哥赶你出去。”虽然很不愿意在大哥正忙碌的时候去吵大哥,但这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宰掉他!
“红梅?”何怀谷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了。
“大哥,红梅怎么了?”在门口谈完话的何红伶也进来了,不解的问着何怀谷。
何红梅给古奇锋一记“你惨了”的眼神,转身走向楼梯。
“大哥,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她对担心的何怀谷说,眼神一转,揪住何红伶,“红伶,你上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抱着香水百合的何红伶眼里的光芒消失了些许,当红梅说有话要跟她说时,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啊.该不会是古奇锋在地房里的事被红梅发现了吧?想到这个可能,她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红梅一定又要跟她念些有的没的了,她犹豫的踩上第一个阶梯。
“红梅,有没有吃蛋糕跟牛女乃?”原本已走向书房的何怀谷又折回来问道。
提到蛋糕跟牛女乃,何红梅心里的一把火烧得更加旺炽,她努力的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使之不变得扭曲。
“有,吃了。”她还扬扬手上的空杯子。是吃了,被一个厚脸皮的家伙给吃了。
听到她的回答,何怀谷才满意的回到书房继续工作。
“红伶。”何红梅喊着在楼下原地不动的何红伶。
何红伶这才缓慢的爬上楼,但还没踩上最后一个阶梯就被何红梅一路扯到了依然赤果着上身的古奇锋面前。
“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她质问着一脸心虚的何红伶。
此时的何红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扭绞着双手,美丽的脸上逸满了不安。她就知道红梅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古奇锋。
“因为……因为他打电话来说要来看我,我想说你也快补习回来了!所以我就拜托他顺便去买些卤味回来给你当宵夜吃,结果他在来的路上被一阵急雨淋湿了,所以我……”
“你就好心的让他用你的浴室、用你的沐浴乳、用你的凯蒂猫浴巾,还帮他拿衣服去洗是不是?”何红梅接口说道。
“只是借他嘛,他是为了来我们家才淋湿的。”何红伶不知不觉的又流露出那种就算铁石心肠也会变成绕指柔的楚楚眼神。
何红梅翻了个白眼。
“你被他骗了,我回来时连下一滴雨都没有,他怎么会淋湿呀?总之,我讨厌他,我不要他再出现在我们家,讨厌鬼!”她最后一句是对古奇锋说的,一说完便绕过他,疾步走向自己房间。
“可是红梅,古奇锋是古伯伯……”红伶在她身后喊。
“砰”的一声,何红梅不理她的用力关上门。
“……的儿子呀。”何红伶的音量顿时减弱了九成,带着歉意的转向古奇锋,看他正两臂抱胸的望着何红梅紧闭的房门,“古奇锋,对不起,红梅平常不会这样的。”他一定生气了吧?红梅还骂人家是讨厌鬼。
古奇锋转回头。
“她还真凶,跟你一点都不像。”他说,他还是喜欢温柔娇弱的红伶。
何红伶连忙摇头为妹妹说话,“红梅不凶的,大概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害她吓了一大跳的原因吧。”她的脸一直发烫着,不敢看他的身体只敢将视线固定在古奇锋的脸上。
吃了她的蛋糕和牛女乃也算是原因之一吧,古奇锋心不在焉的想着。
他突地将手上的浴巾和卤味递给何红伶,“我的衣服应该烘干了,我自己去拿。”说着,他走向楼下。他来过何家三、四次,知道烘衣机在哪里。
“呀,你要走了吗?”何红伶跟在他身后。
“当然,总不能害你再被妹妹骂呀。”他回头对她一笑。
“不会啦,红梅气过就没事了。”她急急的说。
古奇锋停下脚步,突然大声的说:“她气不气无所谓,反正我以后还是会再来你家的。”
何红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耳呜。他刚刚说的话好像太大声了,尤其地跟他距离那么近……她忐忑的望向何红梅的房间。
果然,不到三秒,何红梅的房门就被用力打开。
“何红伶,要是他再来我们家,我马上搬出去!”说完,她的门再度关上。
何红伶无辜又委屈的站在原地。又不是她叫古奇锋不来他就能不来的,而且他是古伯伯的儿子,古伯伯又是爸妈的好朋友,古奇锋迟早还是会再踏进她们家的,而且,红梅将气出在她身上实在过分了点。
“古奇锋!”她踩下楼梯。刚刚红梅喊那么大声,古奇锋一定听到了,她得代替红梅去道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