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曲响起,伤感日子来临。
高二的楚冰与毕业生学长和学姊道别后没有直接离开学校,而是前往自己的秘密场所──废弃球场后方的古老榕树。
那棵老榕树听说是建校以来就存在,但自从校方在十年前盖了新球场后,原本的旧球场荒废了,任由杂草丛生,连可以行走的路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校方宁可将金钱投资在新建筑物与设备上,就是不愿意费心思去改建这个废弃球场的周遭环境。
久而久之,许多学生都不愿意经过这里,甚至传说白天会见鬼。
这样的谣言让楚冰感到好笑,幸好大家畏惧这地方,否则她就很难有个安静的休息场所。
只要留意就会发现,经过杂草覆盖的废弃球场后方就是长满奇花异草的园地,而榕树下干净的草地还可以休息睡觉,完全不用担心被太阳晒到。
楚冰高中入学没多久后就发现这个地方,接着就当这里是自己的秘密场所。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跟她走得很近的同学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并非楚冰想独自保有秘密,而是她本身的个性就是习惯独来独往,有时候连班上的人都会忘记她的存在。
楚冰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对她而言,不用太费心思去交朋友反倒轻松自在。
毕业典礼一结束,许多学生就纷纷朝校外而去,只有部分学生留在校园里,因此,楚冰的行踪并没有人注意到。
她朝惯例越过杂草之地,朝废弃球场的后方而去。
榕树渐渐地现出原貌,楚冰手中拿着一本小说,打算在此地打发接下来的时间,怎料当她走近榕树,步行到另一边时,当场微愣。
有人比她早一步到了,还躺在树下睡着了!
楚冰内心没有惊讶,只有愤怒,那是一种被侵犯隐私的厌恶感。
她想将对方踢醒,然后赶走。
她一脚还没伸出去,就被对方的样貌吸引,顿时怔住!
在榕树下睡着的是一个男孩,而她认得他。
他是隔壁班的班长沈安斯,同时也是校内的风云人物。
提起沈安斯,那可是学校响叮当的人物,不但家世显赫,什么都保持第一,深得全校师生们的喜爱。
听说这所学校最大的赞助者就是沈氏集团,而沈安斯是沈氏未来的接班人,根本就是一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
楚冰对这位贵公子印象深刻,因为无论到哪都能听见他的名号和杰出事迹。
她对有钱人没什么特殊偏见,有关他的传闻,她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算了!
只是她不懂,这位贵公子为何会出现在她的秘密场所,而且还不顾形象地在这里呼呼大睡?
突然,楚冰留意到沈安斯身旁的瓶瓶罐罐,好奇地一瞧,差点惊呼出声。
是啤酒!约有一打左右,仔细一算,已经有八瓶是空的。
不会吧?这位未成年的资优生居然在校内喝啤酒?!
没来由地,楚冰佩服起对方的大胆行为。
正当楚冰犹豫着该离开还是该留下时,沈安斯的身子有了反应。
他猛地张开眼睛,正好与楚冰的杏眸笔直对上。
那一双黑漆深眸就像一股旋风似地将楚冰震慑住,她微愣,整个人无法动弹。
这就是他们两人初次相遇的日子,一个离歌高唱的酷热夏季……
八年后
冤家!债主!孽缘!
楚冰想尽各种词汇,还是无法摆月兑与沈安斯之间的关系。对其他女人而言,与沈安斯结识,或许会烧香拜佛地感谢祖宗十八代;然而,她却恨不得和那个人画清界线。
回忆那天与沈安斯在榕树下相遇的情形,楚冰真恨当时没一走了之或者不理会他是否为风云人物而干脆一脚将他踢走。
结果,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发愣。
虽然她只有愣了几秒就恢复理智,不过接下来她却开口向对方打招呼。
大概是被对方难得露出的惊愕表情给吸引住了吧?楚冰突然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秘密场所。
沈安斯沉默约一分钟,楚冰则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他回答。
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是──
“可以陪我聊聊吗?”
这句话乍听之下没什么意思,但楚冰却在刹那间感受到他痛苦的情绪。
楚冰敏锐的观察力何时不冒出来,偏偏在这节骨眼跑出来,以至于对他泛起心疼与同情。
思绪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在他身边坐下。
沈安斯直直地盯着她,楚冰发现他的脸很红,想必是醉了!不知是什么魔手推着她的背,让她的心掠过酸涩后,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唉!人啊!真是不能多事。楚冰从小就如此地告诫自己,数十年来,她一直贯彻这样的信念,岂知还是阴沟里翻船。
沈安斯八成是她的克星,他们两人不同班,不同家世背景,个性更是南辕北辙,就连兴趣都不一样,为何还能纠缠在一起呢?而且一缠就是八年……
倘若有神明,她绝对要问个明白,为什么要让她认识这个“超级恋弟情结”的沈安斯!
没错!这位人见人爱、风度翩翩、帅气十足,有钱到不行的贵公子,骨子里根本是个超级恋弟狂,而且只要是扯到弟弟的事情,行为举止就会退化,幼稚到让她很想狠狠地踹他一脚。
楚冰从来没遇见如此疼爱弟弟疼到这样可怕地步的男人,他不但将弟弟视为宝贝,甚至不许任何人欺负他,想和他弟弟做朋友的人,都必须通过他的重重关卡,没有符合他标准的人都没资格。
天呀!他的对外形象根本全是假的!
嗯……这样说也不太对,毕竟他的完美形象确实存在,同时也是一位教人敬佩又畏惧的风云人物。
不过,他对于相差七岁的么弟沈多良实在疼爱过头──当然,还没严重到出现畸恋的地步──细想一下,或许是沈安斯内心太渴望有位妹妹,偏偏沈母却产下一位比女孩子还可爱的小男孩。
听说沈多良一出生,还差点被误会是女孩子,不过双腿间冒出来的东西却是无法造假的。
沈多良的出生改变了许多人,尤其是沈安斯最为明显。他疼爱弟弟、溺爱弟弟,对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
不过,就在沈多良十岁那年,他们的母亲因癌症过世,从此一切都改变了!
沈家在沈母过世后陷入一段很长的阴郁黑暗期,最受影响的还是沈安斯。
这位长子不但要坚强,还要遵守母亲临终前交代的任务,就是希望他能兄代母职地好好照顾沈多良,不要再宠他。
因为母亲这个要求,沈安斯对弟弟的付出顿时出现矛盾。
他一方面想代替母亲照顾弟弟,一方面又想继续溺爱弟弟。
进退两难之下,他变得越来越冷漠,与弟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到了无法好好面对弟弟的地步,只能私底下为难自己、责备自己。
那天他会在榕树下喝醉,就是因为他母亲刚过世,而他的情绪还没平抚,心情烦躁地对于无法操控的未来感到十分焦虑。
楚冰当时不明白,为何她和他才初次见面,他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就连他内心的挣扎、矛盾和痛苦都掏出来?
难道他就不怕她大肆宣扬吗?
不过,算他运气好,她这个人什么不厉害,就保密这点最强,主要也是因为她不擅长对亲人以外的人掏心掏肺。
她是独生女,父母在她国小毕业后没多久就因车祸过世,她是被爷爷和女乃女乃扶养长大的,身边没什么年纪相近的亲戚。
对她来说,最亲密的人就是爷爷和女乃女乃,只有面对他们,她才能毫无保留地将内心的话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怪的是,唯独沈安斯的事情,她居然一个字都没向他们透露。
当时的她以为和沈安斯的相遇只有那么一次,不到三个小时的交谈根本算不上是朋友,更别说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必要性的交集了!
哪知,往后一年,沈安斯就像把那个地方当成是和她约定的场所,三不五时就会出现,接着就开始聊起自己的心事和弟弟的事情。
她不知嘲讽他那恋弟情结的变态个性多少次,他却潇洒地承认,让她顿时哑口无言。
不知不觉,楚冰和沈安斯之间构筑了一道奇怪的桥梁,他们两人相识没有任何人知道,一切仿佛有着很自然的默契。
楚冰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沈安斯的事情,而沈安斯却总是无缘无故地冒出来。
怪了!他们明明没有任何约定,为什么他总是有办法找到她?
就连毕业后,两人考上不同的大学,他也能在假日找到她,连她打工的地方,他也找得到。
见鬼了,他是请征信社调查她的行踪吗?
楚冰发现越了解沈安斯这个人,她就越不知所措,她和他之间怎么会搞成这种莫名其妙的相处模式呢?
楚冰的心愿很小,大学四年她半工半读,毕业后进入一家知名的国际公司,晚上则到一间名为“夜多伦”的高级酒吧兼差当调酒师。
她学习能力快,外形还算抢眼,中性打扮很受欢迎,不少男女客人都是为她而来。
她的沉默和稳重,加上身上散发的优雅气质,很容易吸引住客人的目光。
楚冰在店里很受欢迎,但她本人却没有特别的感觉。
她的爷爷和女乃女乃都已退休,目前回老家种田,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而她一个人租屋生活,遇到假日就会回去陪他们。
楚冰的生活很简单,而她满意这样平淡朴实的日子,不过……如果没有沈安斯这号人物,或许她的生活会更平静。
楚冰想起大学毕业没多久,沈安斯就出国留学,当时她还以为生活能平静一点,没想到沈安斯只要放假回国就会跑来她的住处,而且从没被任何人发现过。
楚冰真的很佩服他,同时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何时成为他的知己?
沈安斯的故事既复杂又麻烦,她的故事则简单到三十分钟就能交代,所以她只能吃亏地扮演倾听者和意见者。
想想沈安斯这个人还算不错,有耐心也很肯听劝──当然,唯独他弟弟的事情例外。
凌晨十二点整,楚冰将事情交代完就到后方的休息室去更衣。
今天是小周末,酒吧的生意很好,人手足够,所以她可以下班了。
忽然,她想起沈安斯这几天就会回国……
那个男人居然在三年内拿到三个硕士学位,简直是强到教人嫉妒。
听说他的事情已经在商界掀起骚动,倘若没意外,两年后就能正式继承沈氏集团总裁一职,身价将以亿计算。
大学时,楚冰还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差距,但毕业后她就察觉到与他之间的极大落差。
不管怎么说,他在天,她在地,他是一位目标确定,不断勇往直前的男人;她则一心想在简单平静的地方生活。
就算经过八年,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是没有断过,而这点也是她永远搞不懂的。
楚冰离开酒吧,招了辆计程车,离开市区,约三十分钟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一栋只有三十几户的大楼。
她承租的是七楼,于是很自然地走向电梯。
她喜欢这栋大楼,虽然租金贵了点,但是周遭环境很好,有公园和健身俱乐部,还有咖啡厅和书店,交通也方便,最重要的是,这间大楼的保全做得很好,而且着重个人隐私。
提起隐私,她怀疑自己当初在选择住处时,一定有受到沈安斯的影响。
为了应付他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行为,她才会把这地方纳入考虑里。
怪了!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沈安斯见不得人的情妇一样呢?楚冰一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
算了!反正她已经习惯和他这样的相处模式。
电梯门一开,楚冰踏出电梯,却差点被坐在自家门口的男人吓到。
她眉一皱,大步地走过去,一脚就踢向对方伸长的小腿。“喂!沈安斯,你又一声不响地跑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打电话好歹也传个简讯吧?”原来他已经回国啦?
沈安斯的头低着,整个背贴着铝门,因为听见楚冰的声音而动了一下。
这时,一股浓厚的酒味窜进楚冰的鼻子,让她的细眉微皱。
下一瞬间,她了解地蹲子,语气转为温柔,“你还好吧?”
楚冰的态度会转化,全是因为沈安斯只有在最沮丧、最难过的时候才会喝醉,而且一醉就会来找她。当然,喝醉的原因八成又跟他那位宝贝弟弟有关。
楚冰做好心理准备,先站起来去开门,接着弯下腰,推了推沈安斯的肩。“喂!别睡了!快点站起来!”
闻言,沈安斯终于抬起头,微眯着眼看着她,帅气脸庞展露一道稚气男孩的笑容,“小冰,你回来啦?”
见他那样,楚冰哭笑不得,伸手拉起他一边手臂,将一边的肩膀靠过去,“我扶你进去,快点!”外头热得要命,她只想快点进屋吹冷气。
沈安斯听话地在楚冰的帮助下站起来,靠着她进入屋里。
“你不要整个人都靠着我,很重耶!我快要没办法走路了!”
楚冰拚命地稳住身子,不然肯定会和沈安斯一同倒地。
好不容易来到沙发,楚冰赶忙将沈安斯放下。
沈安斯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楚冰松口气,额头都冒汗了。
她转向厨房去倒水,回到客厅,费力地扶起他的头,将水杯抵在他唇下,“来!喝点水!”
沈安斯顺从地喝了几口,然后再度倒回沙发。
楚冰将水杯放到桌面,看着闭目休息的沈安斯,只能无奈地摇头。
算了!先让他休息一下,相信待会他就会清醒了吧?
楚冰去开冷气,顺便拿了一条薄毯为他盖上,然后回房间准备洗澡。
这些年来,楚冰和沈安斯的互动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他们之间没有过任何协定,却彼此信任对方。
她没有锁门的习惯,而他从没踏进过她的房间。
沈安斯会在楚冰的住处随意走动,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却不会进去楚冰的房间。
或许有人会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他们之间就是这么地单纯和简单。
老实说,沈安斯会来找楚冰,真的只是单纯地来聊天,或者发泄心中的不愉快;而楚冰是一位忠实的倾听者。
楚冰冲完澡,换上一套白色的T恤和八分裤,将长直发全部盘到后脑,以简单的发钗固定,清爽干净是她的原则。
她走出房间,沈安斯已经坐起来,他敲着脑袋瓜,像是在赶走醉意。
楚冰走向沙发,在沈安斯身边迳自坐下,“好点了吗?”
她一如往常的关心语气让沈安斯点头,他抓起放在桌面的水杯,将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光。
他的气色慢慢地恢复,原本脸上的涨红已退得差不多了。
这个男人醉得慢、醒得快,让楚冰很佩服。
像她虽然在酒吧当调酒师,却不太能喝,只要客人想请她喝一杯,她都会以上班时间不能喝酒为理由拒绝。
她是进入酒吧工作后,才发现自己有调酒这方面的才能。当时她为了多存点钱,想找一份时薪高的工作,偏偏怎么找都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最后,是高中学长知道她在找工作后,才介绍他到亲戚开设的酒吧。
一开始她是担任服务生,却因为对调酒感兴趣而开始接触,店长杨叔发现她有这方面的才能后,就和她改签合约,从那时候起,她成了店里的调酒师,其间还花了许多时间考到调酒执照。
她很感谢学长和杨叔的帮忙,现在她是店里的招牌,很受客人喜爱。不过对她而言,她还是喜欢平淡简单的生活。
“要不要来杯咖啡?”楚冰开口问道。
沈安斯调整自己的情绪,“不用了,我的肚子不想再装任何液体了!”
楚冰理解地笑了笑,“好吧!那要不要去冲个澡?对你的精神状况应该会有帮助。”
沈安斯语气微重,“冲再多的水也难以浇熄我心中的怒火。”
闻言,楚冰讶异,“怒火?这么严重啊!到底发生什么事?”
沈安斯看着她,楚冰也回视他。
咦?不是说心中有怒火,为何他眼里透露的却是难过呢?
楚冰心中一叹,明白地问道:“说吧!你那位宝贝弟弟又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
沈安斯神情复杂,闭上眼,身子倒向沙发,发出几声痛苦申吟。
“我好不容易才回国,没想到小良就说他要跟柯道驹一起去美国。你说我怎么会不生气和难过呢?”
柯道驹是柯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柯家和沈家是多年的世交,而柯道驹和沈多良同年龄,所以走得很近,感情也很好,是唯一被沈安斯认同的人,同时也是影响沈多良最多的人,因此沈安斯的心情才会万分复杂。
楚冰不但知道沈家的一切,也了解柯家的事情。
“他们是要去美国念书吗?”若是她没记错,沈多良今年应该高中毕业了。
“他们要一起去美国念大学。”沈安斯回道。
她点头,“那很好啊!只是去念书,又不是不回来!”
沈安斯啧了声,“小良的个性我很清楚,他是想要逃离我,所以才会决定去美国。他不会回来,就算念完书也一定不会回来。”
唉!又来了!这个傻呆,只要和弟弟分开,就会陷入这样的矛盾情绪里。
“我说你啊!就不能试着放手吗?小良也有自己的未来啊!你不能一方面希望他留在你身边,一方面又冷漠地对待他。”
有些话她不想说太白,虽然她没见过沈安斯以外的沈家人,但是透过他的言语,多少对他们有点认识。
她同情沈多良,替沈多良担心,相信那孩子心中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存在。她希望沈安斯能清醒一点,要是他能把在她面前所表现的真实面让沈多良看到,或许他们兄弟之间会变得不一样吧?
楚冰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管她怎么劝沈安斯要坦然地去面对沈多良,沈安斯就是不愿意。
“你明知道我有我的痛苦和难为处。”沈安斯苦涩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都说了那么多年,我都会背了!就是你母亲的临终交代嘛!”说来说去,就是被他母亲的遗言所束缚。
楚冰无奈地站起来。“我去泡咖啡。我想你还是先去冲个澡,早点睡比较好。”她很想继续,不过她明白时机不对。
明天是周末,等两人都睡饱再来聊比较好。
楚冰离开,前去厨房。时间有点晚,实在不适合喝咖啡,不过睡前喝一杯是她的习惯。
不是她不想听沈安斯抱怨,而是今天为了试一些酒,她不小心喝多了,脑子有点没办法思考。
她希望咖啡能除去一些酒精,否则明早她肯定会头疼到无法下床。
她专心地煮咖啡,以为沈安斯去冲澡,没想到他却走进厨房,来到她身后,忽然伸手环住她的腰,将额头贴上她的肩头。
“你……干嘛?”楚冰被沈安斯这举动惊吓到,因为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这样的身体亲密接触。
这些年来,他们两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行为出现,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楚冰没有对沈安斯产生过任何,心里也认为沈安斯对她没“性”趣。
她有很多人追,却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但沈安斯身边的女人从来不曾间断。
他在大学时就是不得了的风云人物,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很多,身边的女朋友一个换一个;不过,会换那么多女朋友,理由当然是没有人受得了他那疼爱弟弟的变态行为。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弟弟和女朋友比较,试问哪个女人会受得了?
若是拿其他女人比还说得过去,问题是拿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来比较,简直是莫名其妙吧?
楚冰同情他的女朋友们,不过怪的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他的女朋友。
或许是她太了解他,和他走得太近,所以才没将他当成交往的对象看待吧?
如今,沈安斯这样抱她,不是太奇怪了吗?
楚冰被沈安斯抱住的瞬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背脊都掠过寒颤。
她的脖子清楚地感受到沈安斯吐出的热气,手中的马克杯差点掉下去。
意识到不对,她不敢轻举妄动。
“沈安斯,你……还没清醒吗?要不要我扶你去浴室?”楚冰愣愣地道,心中拉起警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股诡异的感觉窜入心中?
沈安斯沉默,楚冰有耐心地等着。
咖啡香慢慢地飘散开来,楚冰感觉脑子像被熨烫过,舒服和愉快的感觉油然而生。
糟了!这充满苦涩的刺激味道很容易成为催情剂。
“小冰,我觉得好痛苦,能不能安慰我?”沈安斯的声音很无助。
楚冰吞咽口水,身子不敢挣扎,担心会刺激到他脆弱的心。
“安慰你?我有啊!我不是一直都在安慰你吗?要不然,你也来杯咖啡,我再切点水果,我们一起彻夜长谈吧!就像以前一样,你有什么难过和不满统统都说出来。”她尽可能地将声音压到平顺与温和。
“我需要的是另一种安慰。”沈安斯回道。
猛地,她闭上眼,试着让紊乱的情绪冷静下来。
明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哪一种?”
沈安斯双臂一紧,温唇突然贴上她颈侧的肌肤,沙哑地道:“我想抱你!”
轰然一声,楚冰的脑子瞬间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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