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善腾回来发现她不见了,她要怎么说?他一定会打手机找她的,她不能关机,关机会显得心虚。
就说死党被男友劈腿闹自杀,她去救对方一命好了,这样应该说得通吧?他都可以因为客房部经理和客人起冲突硬生生的在紧要关头时停下来,她当然也可以在他走后离开,这很合理。
再说,在穿衣服时,她发现自己身上处处都是吻痕,身上的每一寸尽是他吻过的痕迹,她不免猜测起他高明的前戏技巧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该不是有别的女人吧,是那个金玫瑰?还是那个又勤快又孝顺又懂得为别人着想的女服务生?更甚者,有别的她不知道的女人?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离开有理,离开无罪……
“你还说?还说?高有毅,你是想气死我吗?”
一对俊男美女在电梯前吵架,两人都穿着泳衣围着大浴巾,敢情是从游泳池吵过来的。
“我说的哪里不对了?你现在是人妻了,还去上什么拉丁舞,要跳给谁看?”男人不甘示弱的说。
“谁说人妻就不能跳拉丁舞,又不是跳月兑衣舞,不知道你这大男人小里小气的在计较什么,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男人指着自己鼻子。“拜托!哪个怀了孕的女人会去跳拉丁舞,你是想流产吗?”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烦不烦啊?我们才结婚两天耶!”女人抡起拳头,咬牙道:“我说过不要这么早结婚的,都是你!”
“我?”男人冷嗤一声。“我有逼你跟我上床吗?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是你自己叫我不要走的。”
“可是我没有叫你让我怀孕啊!”她快哭了。
“难道在那种情况下,我要出去买再回去?你也讲讲理,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电梯门开,他们边吵边进去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允婕打了个冷颤。
她好像在他们身上看到未来的自己。如果刚刚他们上床了,而她又怀孕了,他们会怎么样?
不、不,不能用“又”这个字眼,她根本没怀过孕好吗?上次是虚惊一场,她怎么老是忘记呢?
总而言之,刚刚那对新婚夫妻吵架的内容真是吓到她了,那女人说过的话字字句句在她耳边回荡,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是啊!她根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当人妻,她干么去招惹善腾?真是自找麻烦,如果婚后他们起了争执,到时候他会不会也说是她要他留下来的,是她主动的……
天啊!头好痛哦,而且穿着这身晚装好难过,还是快点回家洗个澡吧。
在无法厘清自己的感情,也无法决定是否真要和善腾就此定下来之前,她选择了自己认为最安全的方法——逃避!
十一点,白允婕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根本睡不着。
枕边的手机已经响到没电,都是善腾打来的,她一通也没接,最后索性不换电池了,缩头乌龟做到底。
他是很急还是很生气?或是两者都有?
不能怪她,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饭店房间的气氛太迷人,还有她喝下的那几杯含酒精的香槟让她意乱情迷……
叩叩叩!
重重的敲门声吓到她了,她像弹簧似的立即从床上惊跳起来。
叩叩叩!叩叩叩!
瞪着那被敲个不停的房门,她知道善腾就在外面,但她没胆去开门。
“开门!不然我要拿钥匙过来开门了。”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狂风暴雨,她知道现在的他已经跟从前不同了,他说到做到,她最好别想心存侥幸。
几秒钟之后,她硬着头皮去开门。
门外,元善腾像一座巨塔般的站在她面前,铁青着一张俊颜,眼神晦暗,脸上充满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忸怩不安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有、有事吗?”
她承认自己的问法很瞎,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他就找来了,她能有什么高明的开场白?
“有事吗?你问我有事吗?我当然有事!”他气势汹汹的瞪着她。“说,你是怎么回事?”
他找她找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却没事一般,陈嫂说,她回来后先到厨房喝了杯冰牛女乃,然后就上楼了。
她竟然可以这么平静?身上该死的穿着睡衣,显然已经洗过澡,准备睡觉了。
他对她而言究竟是什么?闲来无事的消遣吗?她都没想过他会着急、会找她吗?
“你在说什么?”她装傻,先拖延时间再说,说不定等一下老爸或芳姨听到争吵声上来可以救她一命。
不过,他真的好凶,她吓到了,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她一直以为他是没有脾气的,看来是她错了,她根本不够了解他。
“你认为我在说什么?”关上了房门,他转身死盯着她的眼睛。“说好在房里等我,为什么先走?”
当他迅速把客诉处理完,回到房间时,真的很错愕,他离开回来前后不到一小时,她就不见了?
打她手机,她不接,传简讯也不回,他开始怀疑她是否遭遇什么不测,于是调阅了监视录影带,结果发现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着离开,还站在电梯口看一对男女吵架,很有闲情。
她的行为令他无法理解,他一直认为自己非常了解她,认为在她开口留下他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无须再多言了。
然而,他错了,仅仅十分钟,说好要在房里等他的女人就跑掉了,这无疑表示她不想与他更进一步,她后悔了。
“这样空气不流通,我觉得应该打开房门。”她作势要过去开门,但一记冷冽的眼神朝她而来。
“白允婕!”他的声音里满是浓烈的警告。
“不开就不开。”她只好打消开门的念头,现在可没人救得了她了。
“你为什么走掉?”他的声音幽冷而清晰,目光冰寒,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弥漫了整个空间,那种气势可称之为杀气了。
“那个——”她润了润唇,又吞了口口水。“我朋友被男朋友给劈腿了,闹自杀,她打给我,我只好过去看看,因为你在忙,在处理重要的事,所以我想就不必打给你了……”
他脸色一沉,“哪个朋友?电话几号?我打去确认。”
她小声的说:“她还没清醒,吞了很多安眠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那可奇怪了。”他冷笑着道:“监视器拍下你坐上饭店的排班计程车,那名司机回报,你的下车地址是这里,难不成你朋友在我们家里闹自杀?”
白允婕真的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吧,现在谎话被拆穿了,一翻两瞪眼,玩完了,她豁出去了。
“好,我就说实话,是我不想等你回房,所以走掉了,可以了吗?”
“理由?”直勾勾的看着她,他深幽如夜空的眸子牢牢盯住她。“我要知道理由。”
“理由就是——”心一横,她索性说了。“我不想跟你更进一步,我不想对你负责任,也怕你要对我负责任,所以我走了,这是最好的方法,至少我认为这方法不错,可以让我们冷静下来。”
“所以,我元某人又被白大小姐给玩弄了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怒极反笑。“我知道了,说穿了就是我配不上你,你怕重蹈覆辙,跟当年一样,一夜之后要委屈自己嫁给我,所以不顾我的感受也要临阵月兑逃。”
她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不,不是那样的!
她在心里狂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因为他的眼神怪异、脸色阴沉,她不敢说自己只是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只是需要再多做一点“功课”,只是有些害怕随着人妻头衔而来的责任……
“善腾……”她咽了口口水,艰涩困难的想开口,但她的喉咙又干又涩,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感受。
“不必说了,我完全听懂了。”他阴鸷的眸里一片灰暗。“我会找一个与我匹配的女人结婚生子,不会再留恋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不会再纠缠你。”
他觉得疲惫,这心灵上的疲惫存在已久,而今天看来是走到尽头了。
他眼中冰冷、陌生的神情震慑了白允婕,好像在一瞬间,他离她好远,她好不安。
“恕我打扰了,小姐,晚安。”他扯了扯唇,转身离开。
她气结的蹙起眉心。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她来个彬彬有礼的告退,是想气死她不成?
不过,他真的走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去,眼前顿时一片模糊,脑海里混乱不已。
他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这可能吗?
他真会丢下她不管吗?
她才不相信!
早餐桌上一片静默,白其昌看看女儿,又看看那不发一言在用餐的无缘前女婿,想问些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到嘴的话几番吞回肚里,实在难受啊!
小俩口吵架了吗?
根据可靠线报说,昨晚那场精品发表会还没结束,他们就一起离开会场,还直接在饭店开了房间。
一接获消息,他就欣喜若狂的为他们大力鼓掌着,希望经过一夜春风,他们能再续前缘,了却他一桩心事。
哪知今天他们从各自的房间出来,在餐桌上碰面了,善腾正眼不看允婕一眼,允婕这丫头则垂头丧气外加无精打采,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餐,看得他胆颤心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能暗自着急。
“女儿啊,你怎么老是夹同一道菜吃?要每道菜都吃才能营养均衡啊。”他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希望两个年轻人能开开金口,别再这样死气沉沉的了。
“哦……”她的爱情都枯萎了,还管什么营养不营养,她根本没胃口好吗,是不想被善腾看扁才勉强出来吃早餐的。
他以为他昨天那么说,她就会怕啦?
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有那么简单吗?
不过,为什么她脑中马上联想到金玫瑰?
如果他说要跟金玫瑰结婚,那个女人一定会答应……
不行!那个女人一点都不适合他,他不能为了跟她赌气就随便跟金玫瑰结婚,她又没说不跟他再结一次婚,她只是还没准备好而已,他不能这么对她,不能……
“伯父,我明天搬出去住。”
“什么?”
原本各怀心思的白家父女闻言一起惊跳起来,同时瞠目结舌的瞪视着他,而他却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眉眼之间波澜不兴。
“善腾啊,你这孩子怎么一大早就跟我这个老人家开这种玩笑呢?真的还满好笑的。”白其昌紧张的说,在他脸上实在看不出半点笑意,反倒是显而易见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伯父,我不是开玩笑,公寓我已经买好了,今天会把我的私人用品搬过去,明天我会正式住进去。”他淡淡的说。
“骗人!”白允婕感觉自己的心在瞬间揪紧了。“才一个晚上,你怎么可能买好公寓了?你又没出去。”
太过份了,她整夜没睡,想着要如何跟他好好解释自己的不安定、不确定感,他却一开口就是要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