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看老姊,我们只是到剑湖山游玩,又不是陪她去相亲,她竟然穿得那么骚、那么露,活像去勾引男人似的──啊!好痛!”
钟燕萍赏了老弟一个大爆栗,横眉瞪眼道:“死钟荣!你找死啊?小心我不顾姊弟之情将你踹出车!”她也才穿着露肩小可爱及迷你裙而已,哪里骚啊?
“哇,我好怕喔!”钟荣佯装吓得要死的模样,可是眼珠子却顽劣地东瞟瞟、西瞧瞧,“喂,你的腿能不能不要再抬高了,不然我都快瞎了眼。”
“啊!”钟燕萍猛然缩回腿,脸都红了一大半,“妈!您看钟荣啦,又下流……”
“燕萍!”钟父若不是开着车,早因女儿口不择言甩一巴掌过去了。
“哈哈哈……活该。”钟荣幸灾乐祸地笑出声,一点都不把老姊杀人似的目光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实在忍不住了!
“你欠扁!”钟燕萍碍于老爸还在气头上,不敢再胡乱开骂,于是动手不动口地往钟荣身上打去,而他也不客气的反击。
钟母没好气地睨了后座一眼,终于火大了。“够了!你们两个闹够了没?”
话才出口,便见钟父大惊失色地用力转着方向盘,亟欲闪躲迎面冲撞过来的砂石车,电光石火间,他们疾闪而过,可是轿车却偏了方向,猛往没有栅栏阻挡的崖边冲过去….
“啊”钟燕萍被这突发事故骇得直尖叫,天旋地转间,她只能抱紧手里的小背袋,等待死亡的降临…
哎哟……奇怪?怎么全身腰酸背痛?
甩了甩头,钟燕萍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站起身观望四周。
哇!好广袤的草原,绿油油的一片煞是美丽,不远处还可见数只牛羊悠闲自在地吃着草呢,令人看了不禁怡情悦性。
她露出甜美的笑靥享受眼前美景,可是下一刻却僵住了!
“不对呀!我记得我们全家在前往剑湖山的路途中……发……发生了车祸……然、然后我们就坠下山崖……”倒抽一口气,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面色如土地喃喃自语,“难道……难道我死了?!”
她不敢置信地甩了自己一巴掌,痛得泪珠都滚了下来。
“噢,好痛!那……那么我没死-?我没死耶!”她乐得手舞足蹈,好不开心。
“你是谁?在我的领地上干什么?”一个严酷的男性嗓音蓦然响起。
龙震威谜眼打量眼前奇装异服的怪女人,瞧着瞧着,眉头愈皱愈紧,显然对她的穿着不以为然。
钟燕萍吓了一跳,呐呐地说:“我……我叫钟燕萍,没在干什么呀!”
这……这人搞什么鬼啊?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胡乱扎在脑后,穿着一身古代侠士穿的劲装过分的是,这个活似神经病的臭男人,竟拿把剑残忍地指在她的两眼之间,害她都快成了斗鸡眼!
虽然这剑芒闪亮耀眼,可是才吓唬不了她呢!白痴都看得出来这是演戏用的道具。
“谁管你叫什么名字,我是问你的身分。”他说话的语调冷冰冰的,配上低沉厚实的嗓音,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身分?!钟燕萍直觉回答:“学生。”白痴,他问这干什么?
听不懂她的话,龙震威以为这女子是故意耍他,力道不由得加重一分,“别耍花样,不然我一剑劈了你!”
“我哪有耍花样?你……”感觉眉心传来一阵刺痛,钟燕萍伸手一抹,“哇!怎么流血了?!你……你脑袋有病啊?竟用这把假剑戳伤我!”
气愤之余,她提起一直抓在手上的小背袋往剑身一扫,将它撞离自己。
“臭娘们!”暴吼一声,龙震威将剑往身旁一挥,一棵约莫手臂粗的小树应声而倒。
钟燕萍吓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连忙跳离他好几步远。那、那把剑不是假的吗?怎么砍起树来比切豆腐还容易?
难不成那……那是真剑?!这个认知让她吓软了腿。
“你……别再靠近我了!我、我马上离开总行了吧?”抓着背袋,钟燕萍慌不择路地转头就跑,拚了命的跑。
天!演戏用的道具干嘛做得那么真?吓死人了!
她跑了好一段路后,停下来频频喘气,累得瘫软在地。
“呼……呼……这草原怎么这么大啊?”害她都跑不出这里。
冷不防地,身后一道庞大阴影笼罩了她,钟燕萍猛转头,悚然心惊地尖叫。
“哇──杀人啊!”她翻身一滚,利剑便砍在她方才所在之处。
“你再不表明身分,格杀勿论!”龙震威冷戾暴吼。
喝!钟燕萍刚才因背光而看不清他的脸,现下仰首一望,骇得她差点屁滚尿流。
妈呀!他到底从事什么行业?脸上的刀疤居然横扫过半边脸,像只活灵活现的蜈蚣趴在上头一样,看得她寒毛直竖。
“你聋了啊?我不是说过我是学生了吗?”钟燕萍赶紧爬起身,四肢抖个不停。“况且……我都说要离开了不是吗?”
他若是演员,她的头就剁下来当球踢,根本是疯子一个嘛!ㄟ……如果他是疯子,那她还跟他争论什么啊?难不成她比他还疯?
龙震威脸色一沉,手中剑一提,当下让钟燕萍没工夫再胡思乱想。
“啊!救命啊──”她连滚带爬地往后冲,还不时回头察看他的距离有多远,可是人怎么不见了?!
停下脚步,她环顾四周好半晌,狐疑地喃喃自语:“奇怪?那个疯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话才说完,她头顶便响起魔鬼般的阴冷嗓音。
“我在这。”
闻言,钟燕萍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再瞥见后方的庞大身影正缓缓举剑,她不由得双腿一瘫,嚎陶大哭了起来。
“呜……我还不想死啊……”
看见她纤弱的身躯无助地颤抖着,又听见她娇软的哭泣声,龙震威举剑的手停在半空中,怎么就是砍不下去。
该死!他竟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心软,气死他了!放下剑,他铁青着脸转身就走。
走没几步,他又回望了她好一会儿,猛然愤怒地举起重剑往地面扫去,呼的一声,草原霎时洼陷出一道沟痕,可见他臂力之强而钟燕萍也就这么被吓晕了。
见鬼了!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劲,竟将她带回府?
个性冷傲狠厉的龙震威极力说服自己,他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回府,只为逼问出她的真实身分。
斟了一杯茶,龙震威毫不怜香惜玉地往钟燕萍脸上泼去,这冰冷的突袭让她倏然惊醒。
“哇!哪个混蛋泼我……啊”一睁眼,看见居高临下狠瞪着她的龙震威,她的咒骂顿时转为尖叫。
拧起眉,龙震威只手掐住她的咽喉,冷绝斥道:“给我闭上嘴!否则我扭断你的脖子,看你怎么叫?”
“咳……”钟燕萍脸色发青,小手直拍打着他的手臂,“住……住手……我……我不叫……”
“哼。”龙震威放开她,抓起桌上的女子衣物丢给她。“将你那身破衣裳给我换下来,一刻钟后,我会再过来。”
不知怎地,他见到她那身暴露出过多肌肤的奇装异服就一肚子火,觉得十分碍他的眼,讲难听一点,窑子里的娼妓穿得都比她多,包得都比她紧。
睨了她一眼,龙震威拂袖而去。
“咳咳……”钟燕萍抚着脖子猛咳,不敢置信她差点让那疯子掐死。再看了眼他丢来的衣服,她真想反手掐死自己算了!-
!她又没跟他志同道合,干嘛听他的话换上这套古装?神经病!
环顾自己所在的房间一圈,她傻眼了!
想不到他还疯得够彻底的。瞧!不管床榻、床帐、桌椅和器具,甚至墙上几幅书画无一不古色古香,看得她瞠目结舌。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
溜下床,她连忙拿起放在桌上的小背袋打开察看,“一、二、三、四……”太好了!钱一点也没少。
打开门,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主意一打定,她就小心翼翼的步出房,只是……这么大的庭院里有好多条大小不一的路径,她到底该走哪条啊?
没办法,情急之下只好如此了。伸出手指头,她喃喃念道:“国王下山来点名,点到谁,谁倒霉……哈!就选左边这条路吧。”
钟燕萍沿着小路逃窜,在经过河梁时,不经意瞥见一位老妇人正蹲在河梁下捞手绢,结果一个不小心竟栽到河里了!
她立即放下背袋,想都没想就扑通跳下水救人;同时,一道惊惶失措的女音吆喝着:“不好了!快来人啊!老夫人掉进水里了!”
钟燕萍顾不得会不会因此被逮回去,一心只想抢救在水里载浮载沉的老妇人,不一会儿,她便将老妇人救上岸。
“您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她轻拍着老妇人的背,让她呕出吞入月复中的水,关切地问。
“咳咳……我……我没事,谢……谢谢姑娘……”吐出污水后,宋雅莲觉得舒服多了,可是当她抬头向钟燕萍道谢时,不禁被她过于暴露的衣着震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同样地,钟燕萍也对老妇人的装扮感到天昏地暗,再瞥见往她们直冲而来的婢女与男仆时,她确信,她要不是来到了疯人院,就是回到了古代-
回到古代?!啐,怎么可能嘛,太荒诞了,她才不相信!
所以,这是疯人院、疯人院、疯人院……她在心底这么祈祷着。
“啊──”婢女们尖叫起来,个个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看钟燕萍,只有男仆们瞪大眼贪看诱人美景。
“娘!您没事吧?”尾随奴仆而来的龙震威,瞧见母亲安然无恙后才松口气,接着便注意到全身湿洒洒、更遮掩不住曼妙身材的钟燕萍,他的脾气突然暴戾了起来。
怒吼一声,他迅捷地举剑扫过在场三个男仆的眼珠子,痛得他们捂眼摔在地上打滚哀号,除了他的母亲之外,其它女人都吓得险些晕了过去,可是没人敢晕,因为──
“谁晕了我就劈死谁!”他瞪了面色灰白的婢女一眼,还杵在那干什么?等死啊?不会赶快扶我娘回房吗?”
婢女吓得泪水都禁不住掉了下来,连忙上前搀扶老夫人,可是她却挺身护在被方才那幕血腥画面吓呆的钟燕萍面前。
“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别伤害她。”宋雅莲从容不迫的对着儿子说。
“是不是救命恩人还不知道,我不希望上次那件事再次发生。”他面无表情地回答,一伸手,便将站在宋雅莲后面的钟燕萍拉了过来,扛上肩头。
“可是她……”
“是不是我自会查清楚,不劳娘担心。”语毕,他不再给母亲说话的机会,旋身就走。
“哇!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你这疯子!”钟燕萍呼天抢地捶打着龙震威,心慌得失了分寸。
一进房,龙震威就不客气的将她摔在地上,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瞧见她那身遮不了多少肉的衣裳就火大。
坐在椅子上,他怒瞪着她,手掌倏地往桌子一劈,厚实的桌面瞬间四分五裂,崩坏在地。
钟燕萍尖叫了声,小手猛地捂住双眼,生怕下一刻她也同那些男仆一样被他砍瞎了眼,没想到她的举动却惹笑了龙震威。
嗄?!想不到这冷血无情的人还会笑?可是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而且诡戾得令她直发冷。
敛起笑,龙震威恢复惯有的冷漠往床榻走去,抓起先前他要钟燕萍换上的女装再次丢给她。
“你要自己换,还是要我动手?”他神情冷冽,一点温度都没有。
偷瞄了他又恢复常态的冰冷面孔一眼,再瞧瞧手上的古代衣物,以及身上湿答答的服饰,看来她不换都不行了。
“我……我自己换。”她细声回道。
“我就守在门外,你别再打逃走的蠢念头。一刻钟后,我不管你有没有换好都会进来。”说着,他转身走向房门。
钟燕萍极度不爽地在他背后做鬼脸,以泄心中那股想发又没胆发的鸟气,岂料他突然一回头,吓得她瞪眼吐舌的动作全僵住了,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啊!完了完了,她该不会同那可怜的桌子一样惨吧?
思及此,她蓦地爬离他好远,一脸悔不当初的嚷嚷道:“大、大侠!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还……还有宽仁大度、宽大为怀、气宇恢宏……反、反正你的心胸比海深、比天高,所以……请你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呜……你不要杀我啦!”她终究还是害怕得大哭出声。
龙震威冷眼凝视她好半晌,走近她,捏住她的下颚警告道:“不要让我再瞧见第二次。”
“我知道、我知道!”她忍痛直点头,直至他放开她走了出去。
呜……好痛喔,那可恶的疯子好可怕,吓死她了。
若不赶快逃,恐怕下一刻命就没了,可她的背袋掉在河梁上,里面除了钱包外,还有一些重要证件,不可不拿回来。
不过,现在还是先乖乖地将这套古装换上吧。
钟燕萍原本正襟危坐,可没多久就东拉拉、西扯扯,浑身不舒服地扭动着,忘了龙震威正在问她话。
噢,这古装穿起来好怪、好瞥扭,让她都快抓狂了!
还有那薄如蝉翼的肚兜,害她从方才担心到现在,生怕她丰满的“咪咪”少了钢圈的托高支撑会下垂成木瓜状。她真的好担心,那会很丑耶!
对于她那漠视的态度,龙震威光火了。“你再不回答,我就杀了你!”
她被男人的咆哮声震回了注意力,“呃……你方才问了我什么?能不能再讲一遍?”
“你!”正当他气得想举剑时,忽地瞥见两样怪东西,抓起来就问:“这是什么?”
蓦地,钟燕萍刷红了脸,暗骂这疯子不下数百次、数千次。
羞愤之余,她忘了自身的处境反唇相稽:“你不知道那是和内裤吗?明知故问!呃……”
他他他……简直混蛋到了极点!竟然无视于她这个当事人的存在,大剌剌地直盯着她的“内在美”猛瞧,窘得她真想一头撞死!
可悲的是,她既不敢怒又不敢言啊!
天哪!她到底何时才能逃离他的魔掌?
“这是做什么用的?”他又问。
噢,shit!难不成他要逼她穿给他看才甘心吗?
“女人的贴身衣物。”她已气到没力。
“什么?!”龙震威难得震惊地瞪大眼,存疑问道:“你之前穿这个?!”
这两样布料加起来都没有肚兜来得多,而她里面竟然……
“废话!难道你穿吗?喝──”她并非被他的怒气骇到,而是被他那不解的眼神吓到。
不……不可能的!难不成他真是个古人?!她……她怎么可能因坠崖而回到了古代?不……她不信……
可……可是眼前的男人及方才那些人又作何解释?
放眼往窗外望去喝!她看到的不是高楼大厦,而是年代久远的古式建筑。
天!那……那么爸、妈及钟荣呢?他们也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了吗?
钟燕萍惧意乍起地落下泪,慌慌张张奔到龙震威面前,不顾他冷戾的面庞直拉着他的手臂问道:“请你告诉我,除了我之外,你还有没有见到三个和我一样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虽然对她慌乱惊恐的举动不解,他还是回答她的话,“没有。”
什么?!那不就只有她……想着想着,她顿然觉得自己好孤独、好无助,双臂环抱着自己,她蹲低低切切的哭泣。
呜……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
龙震威错愕地看着她,“你哭什么哭?吵死了!”
“呜……那你凶什么凶?难道就不吵吗?”她正为自己悲惨的遭遇哀悼耶,他还在旁边鬼吼鬼叫的,害她都不能专心。
她对他的恐惧,早在认知自个儿穿越时空的瞬间灰飞烟灭。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的末来是黑暗的──既然如此,她干嘛还要忍气吞声地任他咆哮吼叫?大……大不了人命一条,他要就拿去好了。
“你──找死!”龙震威举剑抵在她纤细的颈项上,可是她怪异的举止却让他停住想要杀了她的态势。
“来!来杀了我呀!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见她俐落地将披肩长发撩到身后,好让他的剑能够毫无阻碍地架在她脖子上,然后严肃地叮咛道:“嘿,记得哦,砍的时候速度要快、要狠,一刀就让我人头落地,若你剑法太烂,害我痛得哀父叫母、上气不接下气后才挂点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好了,你快动手吧。”
说完,她闭上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似那颗头不是她的。
“哈哈哈……”龙震威被她愚蠢至极的举动逗笑了。
钟燕萍皱着眉,身子愈来愈低,就好比蹲马步一样她受不住地睁眼吼道:“喂!你笑够了没?要……要杀就……快点!”
天哪!他的剑快压死她了,怎么那么重啊?
“哇──”她再也承受不住地往后栽了下去。
龙震威缩回剑,健臂向前一捞,扎扎实实地将她揽进怀,待她站稳后才放开她。
“你真有趣!我改变主意不杀你了。”睨了她一眼,他狂笑了起来。
“真……真的不杀我了吗?”钟燕萍着实呆愣住,一副枉费她身心都已准备好任人宰割的蠢样,久久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