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夏侯喾自夏侯夫人房里走出,夏侯夫人依然怔忡著。
她的儿子竟然如此珍视他的娘子!她欣慰地摇摇头,随即轻笑出声。
能不笑吗?她只要想起儿子方才涨红著脸,跟她支支吾吾地解释因为媳妇儿喊痛,害他心惊地煞住车,放弃圆房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再度笑了起来。
她这儿子啊!和他爹一样,在严肃内敛的表相下,其实有著比谁都温柔执著的心肠呀!
是她错怪了柳潆,赶明儿个得好好地安慰这个媳妇儿才是。
夏侯喾脸上的红晕未褪,他从没想过自己必须跟娘亲解释那种事,简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思及房中的柳潆可能哭成了泪人儿,他加快脚步回房。
才一推门,只见进门的花厅处一片幽暗,他有些诧异地低唤:“潆潆?”天!她不会想不开吧?心里一急,忍不住加大嗓音喊道:“潆潆?”
“我在里面。”声音自屏风后面传出,那是床褥的位置。
夏侯喾脚步一迈,登时被眼前的景象眩惑了心智。
柳潆身著薄纱端坐在床头,脸上似嗔似喜地对他直笑著。屋内,只剩一盏微弱的烛光,将气氛眩染成暧昧迷离的晕黄。
“你这是做什么?”夏侯喾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呆定在原地,不敢朝前走去。
“我们……”柳潆伸出手,朝他妩媚多情地一笑,“圆房……”
“现在?”夏侯喾没料到柳潆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潆潆,不必那么急的。”
他还记得昨夜她喊痛的模样……“急?我觉得是太晚了。昨夜,我们就应该做的。”她懂得他的体贴。
“我们可以慢慢来。”他仍是不敢靠近她,就怕太靠近会克制不住冲动的占有了她。
“你怕伤害我是吗?”她含泪带笑地问。
“我不要你受委屈。”在她的坚持之下,他说出他的想法。
“不委屈的,我们是夫妻,是我自己愿意的。”见他迟迟不过来,她只好主动迎向他。
夏侯喾一惊,“你……”
他想退,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他的眼,只能痴痴地望著她姣好的身段,晕黄的烛光穿透过薄纱,让她的胴体显得更加曼妙。他只觉喉头一紧,下月复部窜起一股骚动。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她一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潆潆。”他用脸颊贴住她的掌心,眷恋地摩擦著。
“抱我,好吗?”她大胆地将身子贴住他,柔弱无骨的小手也圈住他健壮的腰身,不让他有退缩的机会。
“潆潆……”他低唤她的名,用力地抱紧她,将头埋进她散发著淡淡馨香的颈窝。
“我愿意。”她踮起脚尖,在他耳畔低语,顽皮地偷咬一下他敏感的耳垂。
夏侯喾倒抽一口气,依然挣扎著。“你会受伤,会痛的……”
“我不怕,你忘了我很勇敢的吗?”她的手改圈住他的颈项,甜甜的气息喷在他的唇齿之间,让他迷惑。
“潆潆……”保持著最后一分理智,他低唤她的名。
“我一点也不怕。”柳潆微俯下头,小手在他下月复间模索著,她要证明她一点也不怕。
夏侯喾涨红了脸,急忙抓住她探索的小手,微喘地道:“你在做什么?”……静谧的室内,柳潆满足地蜷窝在夏侯喾的怀里。
“你还好吗?”夏侯喾有些担心的望著柳潆。
“我没事的。”她微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笑道:“你知道吗?你真的好容易紧张东担心西的,我没有那么娇弱的。”她轻轻地抚模著他的下颚,觉得能这样腻在他怀里,很幸褔。
“可是……你流了好多汗。”他抬手替她拭去额际的薄汗,“你好娇小,你的脸蛋都没有我的巴掌大。”他摊开大掌,轻罩住她小巧的脸蛋。就因为她太娇小,总让他下意识地担忧起她的身体。
“我虽然个头小,但还是很健康啊!”她拉开他的手,同他保证地笑了笑。
“还会痛吗?我……下次会轻一点。”说完这话,他觉得耳根子一热。
“你看你,又脸红了。”她伸出食指刮了刮他的耳垂,轻笑出声。
“我是认真的!”他急切地寻著她柔女敕的柔荑,紧紧地握著。
“我知道。”柳潆敛起笑,眼眸含情地凝睇著他,“我也是认真的。”她微昂起头,送给他一个轻吻。
夏侯喾心里一阵激动,将她揽抱入怀。他是个不算斯文的武人,虽然经商后少了动武的机会,但本质上仍是不够细腻的,他很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害了他娇弱的小娘子。
“相公,我跟你说喔!”她闷在他怀里咕哝著。
“嗯?”能够这样抱著她入眠,他心里只有“满足”,真的,就是一种无可取代的满足。
“我……爱你喔!”她朝他更偎近了些,软女敕的嗓音如风般卷入他耳里。
夏侯喾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擅言词,也说不出这样直接示爱的话语,只能更加紧密地圈抱住她。
“相公,那你爱不爱我?”她知道他不会主动说出口,但她真的好想听他说爱她。
“嗯。”又是含糊的一声。
柳潆自他怀里抬头,不满意地道:“又是嗯,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嗯。”被她逼视,他有些赧然。
“嗯是爱还是不爱?”她板起脸孔,严肃地望著他。
“嗯……”夏侯喾蠕了嚅唇,依然说不出口。
“我知道了。”柳潆黯然地垂下眼睫,语调好不凄凉的道:“一开始,就是我主动以身相许的,也许你根本不喜欢我、不想要我,只是你这人个性太过耿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
“你……”
“先听我说完嘛!”她头也不抬,继续哀伤地道:“所以我想,你一定是不爱我,因为怕伤我的心,才用‘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来敷衍我,如果……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你可以直说没关系,我会离开你,不再来打扰你的!”说著说著,柳潆已滑落两行清泪,吓傻了夏侯喾。
“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夏侯喾慌了,想要扳起她的脸,她却硬是将脸埋进他的胸怀里,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微温的泪水正熨贴著胸口。
“我说对了,是吗?”柳潆哽咽著。她不敢抬头,怕被他发现她嘴角的笑。
“不是那样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从没想过他的小娘子会如此误会他的心意。他……他只是羞于说爱啊!
“不然是哪样?”她的声音里有著浓浓的感伤。
“我……我对你……”他略微焦虑地拍著她的后脑勺,思忖著究竟该如何让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