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人家说「快活不知时日过」,她管悠然却恰恰相反,离开齐浩之后,她简直是度日如年。
虽然这段日子她一直躲在家里,但她还是偷偷地打听有关齐浩的消息,听说,他最近纤灭了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剑门」,解除了武林的一大危机。
「血剑门」那么难对付,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受伤的话,有没有人照顾他?
停!管悠然-这个大笨蛋,他怎么会没人照顾,那个阮姑娘一定把他侍奉的服服贴贴的,要-担心什么啊?自作多情!
一想到阮青儿和齐浩卿卿我我的画面,她嘴里就不自主地念了起来:「死齐浩、臭齐浩,你这个没心没肝的臭男人,连找我都不找,就顾着那个青妹,你讨厌死了!」她泄愤地猛拔着脚边的小草。
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委屈,眼泪不禁如断线珍珠般地落下双颊。
不可以哭!管悠然,-要撑住,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她一边帮自己打气,一边擦干眼泪。
忽然前方草丛传来沙沙的声响,她定睛一看,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缓缓地拨开草丛,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儿,在那里蠕动着。
「小白猫啊小白猫,-怎么会孤伶伶地待在这里呢?」她伸手将-抱在怀里,安抚地轻拍着。
「我知道,-一定是跟我一样,都被人忽视在一旁,对吧?没关系,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不要我们,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自己要自己就够了!」怀中的小白猫,像是听得懂她话似的,喵了两声以示附和。
这时,突然从草丛旁窜出一只黑呼呼的小猫,大摇大摆地朝管悠然前进,还冲着她怀里的小白猫喵喵直叫,好象在警告她,要是不放下那只小白猫,-就要对她不客气似的。
「怎么?想把-带走啊?那可要先问问我,你以为你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一下,我就会怕你,是不?」她跟那只小黑猫杠上了。
一人一猫就这样对峙着,良久之后,她将怀中小白猫轻轻地置于地上,「看来,-终究非我族类,-还是跟那个黑呼呼的家伙离开好了!」
那只小黑猫不停地在小白猫身边打转,好象在解释着什么,小白猫则是抡起爪子,不停地朝小黑猫攻击。
「哇!不会吧!没想到-这么狠!」她惊奇地瞪着眼前这幕,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唉!小白猫,-真好,还有人来找-,让-可以顺便发发怨气,哪像我!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作『人不如猫』了。」她满脸欣羡地看着那两只小猫,自怨自艾了起来。
「谁说-被人忽视?谁说-不重要的?」
「嗟!这还需要人说吗?又不是白痴。」她仍是没发觉站在她背后的高大身影,还以为自己是在自言自语。
「那如果我告诉-,-很重要,我很在乎-呢?」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用得着你在乎吗?」她没好气地回答。
「我不是谁,只是一个思念自己妻子的男人。」
「我才懒得管你思念谁,与我何干啊?」她下意识地回首朝声音传出的方向吼去,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时,惊喜地扑进他怀里。
「当然跟-有关了,因为我的妻子不是别人,而是---,管悠然。」齐浩抱紧怀中的她,不想再松开手,
本来处在欢欣状态的管悠然,听到这句话时,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当场僵直了身躯。
察觉出怀中小人儿的冰冷僵硬,他急急地低头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管悠然神情冷漠地拉开他环在她腰上的大手,径自背对他,「你还来干什么?还不回去陪你的青妹!」
「-误会了,事情其实是……」他想出言解释。
管悠然想也不想地打断他,抢先说道:「我知道,她就要回你身边了,你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心里挂念着的那个美人儿,已经愿意『以身相许』了。」
「不是这样的,青妹她只是……」他想将她扳到正面,好当面跟她解释。
她硬是不肯,仍是执意背对他,「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祝福你们夫妇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她语气哽咽了起来,泪珠已在眼里转啊转的。
趁着她哽咽的空档,他赶忙开口:「其实这一切,全是……」
「我都说,我懂了嘛!你干嘛非要讲啊?我识相的,不会待在那里妨凝你们的,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已,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连条后路都不肯给我呢?看我在你面前失控、崩溃,你很得意,是不是?」
她回身怒瞪,小嘴一瘪,然后索性放声大哭了起来。
齐浩气结地看着哭闹中的管悠然,奇怪了,往常觉得最特殊的两名女子,最近脑袋都一同糊掉了,是不?他早已不爱的人,一清醒,就哭哭啼啼地突然跑来对他「以身相许」;他爱的人,却又口口声声地要把他和别人送作堆,现在居然还大哭了起来,活像他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专做些欺负女人的勾当似的,他该死的痛恨极这种被人要弄的感觉!
他朝嚎啕个没完的管悠然,大声说:「-说完没?换我说了!」
管悠然被他大声一吼,当场停止了哭泣,傻傻地望着在她眼前放大百倍的俊脸。
「没错,青妹是曾提过只要我救出封易,她就会回到我身边,但是我并没有答应,不说话并不是因为我高兴得吐不出半个字,而是因为我被这个荒缪的提议震傻在当场,其实就算青妹不求我,我也会救封易的,而就算今天青妹纯粹是为了爱我而回到我身边,我一样不会接受的,因为很早以前,我的心里除了管悠然之外,已经没有多余的空位给别人了,我这样说,-懂了没有啊?」
为免管悠然再次打断他的话,他拚着一口气,连珠炮似地说完他内心的话。
不会吧!他说的嘴都干了,怎么她还是愣愣地没反应?通常这时候,女人不是会惊呼一声,又哭又笑地扑进他怀里的吗?怎么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狐疑地低头审视她的表情。
啪!啪!
齐浩吃痛地-住自己的双颊,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管悠然。
只见她抬起一双泪眼与他相对,脸上的表情又是开心,又是埋怨地,「那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接我?」
「我知道,那天-摔马时,我为了青妹而-下-,是我不对,但是,当时青妹要是不及早医治,我怕她会出事,所以……至于那天早上,我没有去追-的原因,是因为青妹又再次昏厥,我只好先处理她的事情,后来『血剑门』一战,又迫在眉睫,我怕在那时候接-回谷,会使-陷入危险,所以,我才会等到所有事情都告一个段落,才来接。」
「那你知不知道我摔下马的时候,手一只月兑臼、一只则是瘀青及破皮,还有,那天早上还被石子绊倒,你就只知道你表妹会撑不下去,那你知不知道人家也会痛啊?最重要的是--你害人家哭的眼睛都肿了,这一个月来,觉睡不好又吃不下,你说说,你该怎么赔给我啊?」
她越说觉得自己委屈万分,双手更是不甘地猛往他身上招呼去。
他抓住她胡乱拍打的小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怜惜地轻吻她颊上的泪滴,然后长臂一伸,将她拥进怀里。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知道-这些天心里很不好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再哭了,我会心疼的。」
她红肿的双眼对上他的脸,赫然发现他脸上多了几块瘀青,好象才刚被人打过,「你的脸……」
「没什么,这是要带我妻子回家的代价。」他耸耸肩不在乎地说道。
「是我爹,对不对?」她心疼地抚上他的俊脸。
「不是,是-娘。」
看着她惊愕的模样,他耐心地解释着:
「-爹在-回来之后,马上就写封信来讨公道,我立刻在信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他也认为『血剑门』可能会危害到-的安全,所以他帮我瞒着-,但是-娘就不同了,我来这里见-之前,她就拿根棍子站在通往-闺阁的路口,说我要是不先挨她几下板子,休想见到-,还说什么她最讨厌男人说为女人好,就这样把女人晾在一边,然后自己去冲锋陷阵,好象很勇敢似的,不知道为什么,-爹一听到这些话,不但不敢再替我说半句好话,反倒跟-娘一起数落我。」
他搔搔头,百思不得其解的说:「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爹为什么会阵前倒戈?」
她仰着带泪的小脸,含笑地为他解惑,「那是当然的,当初爹就是顾虑她的安全,才作了一场戏把娘给逼走,娘知道真相的时候,大发雷霆,现在你又用这个理由,她当然火大,这也就是为什么爹不敢再帮你说话的原因,他怕娘会翻旧帐。」
「原来是这样!难怪了。」语毕,二人相视而笑。
「然儿,我们回家了,好不好?」他抬起她的下巴,双眼恳切地直盯着她。
她凶巴巴地揪住他的衣领,「我可警告你喔!我跟我娘一样,你要是再有这种什么顾虑我安全把我丢在一边的想法,我可不跟你回去。」
他捧起她的脸蛋,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保证,绝不会再丢下-,现在跟我回家了,好不好?」
「嗯。」她笑嘻嘻地倚偎在他怀里,打算一辈子也不让出这个温暖的胸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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