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艾晴点了十个提拉米苏、十个义大利白布了和五杯阿萨姆女乃茶。摊在桌面,满满的一大桌,熟知她的服务生知道——她气炸了。
「骂我不三不四,我还不五下六、不九不十咧!他家儿子了不起,我家女儿更珍贵。」她低头碎碎念个没停。
「爱嫁让你去嫁啊!不用抢人抢到下三滥步数都搬出来。我有心让,你还要有本事捡才行,不要偷鸡不著蚀把米。」
「骗人家没看过好男人哦,开玩笑,手勾一勾,就会有一整连男人从台湾头排列台湾尾,哀求我看他们一眼。」
今天出门没带公事包,她找不到纸笔把一准怒火发泄掉,她拼命吃拼命喝,吃吃喝喝涨死自己,不用理会那些乌烟瘴气。
手机响,她没心情接,低头猛吃自己的甜食。
早就知道,天底下没有一帆风顺的爱情,经常有算不清的礁石隐藏在海平面下,随时等著让你翻船。
早就知道,成功婚姻比成功事业更难经营,能得到回馈的人少之又少,为什么要去瞠这趟浑水。
前人走过,明明告诉你,在爱情婚姻里辛苦在所难免,你这种懒人有什么资格去和人积极争取?
烦死了!她趴在桌上,一动不想动。
吃饱喝足,念够本,艾晴的怒火消了一些些,烦躁仍在心田。
想起贯承,她的心在疼。他还好吗?她点燃爆裂物,却抛下他独自面对亲人的责难,艾晴晓得自己很不厚道。
手机又响起,手肘支起沉重下巴,从包包里面拿出手机,又趴回桌面。
「喂,我是艾晴。」她懒懒地说。
「伤心男子正在寻找爱情,可以告诉我爱情在哪里吗?我急需帮助。」
是他,低醇的声音带来安心。
瞬地,艾晴鼻酸心涩,情绪泛滥。
「你不要找我,现在的艾晴一塌糊涂,连自己都帮不来,更无从助你。」
「你还好吗?」
他总是担心她好不好,为什么他不管管自己好下好?她又想哭了,对一个处处替她著想的男人,她好像常常对他过分。
「我不好,但……我猜,你比我更糟糕,」
姜妈妈说的对,她们的战争,最为难的是他这个中间人。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糕,事情可以解决的。」他仍然强调他的理论——摊在阳光下的事,都能被处理。
「她们……气死我了吗?」心平气和之後,她觉得自己言词太犀利、不留情。
「我花一点时间,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向他们陈述,我也清清楚楚告诉欢欢,我和她之间已成过去,不可能再重头来过。」
「她们能接受吗?」
「我向他们提出我们的结婚计画,我父母亲希望我向你转达他们的歉意,请原谅他们听信谣言,对你心存偏见,做出不好的评价。」
「我……我也有抱歉的地方。」她承认自己坏。
「是啊,你的态度不是太好。」
「我光顾苦生气,没有理智面对、你大姊会不会……很气我。」
「气。不过你要是肯送她一套你亲自设计的小礼服,她可以既住不咎,对了!她还埋怨,为什么『萱草』的高级服饰都要外销到美、法,不留一些在台湾卖,害她想买,还得抛夫弃子坐飞机到国外去订购。」
「你母亲呢?她……」
「知道媳妇赚的此儿子多,她想,你看上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钱;知道儿子失业还有老婆养,她所有的担心统统不见,至於我父亲……」
「他怎么说?」
「他定出病房,偷偷附在我耳边说话,要我转告你,他没见过敢和他妻子正面杠上的女人,他欣赏你的勇气。」
「你呢?你有没有话要说?」
「有。首先,我要告诉你,婚姻的确很麻烦,不过别担心,我会在一旁帮你解决麻烦。再者,吃甜食虽然会让人不生气,但是吃过头,肚子增胖一圈时,又难免要发火了。」
艾晴大笑,对著手机说:「你知道我点多少份甜食吗?整整二十份,幸好我还没吃完。」
手拨拨头发,她发现发簪掉了,一头长发在颊边荡啊荡,很不舒服,右手抓起头发,她在桌边、椅子上下四处寻找掉落发簪。
「发簪在你左脚边的地上。」贯承说。
艾晴顿一顿,转头望向落地窗外,他站在那边,拿著手机对她说话,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只有他的身影清晰明显,她说不出话来,艾晴愣愣地凝视那个在心间、在眼前占住重要部份的男人。他呵……
笔直朝她定来,贯承在她面前坐下。
他拿起剩下的提拉米苏,一个个吃掉,然後进攻义大利白布丁,最後是她的阿萨姆女乃茶。
「吃饱了吗?」艾晴出口。
「吃饱了。」点点头,他又问:「你也吃饱了吗?」
「吃饱了。」
「好!我们继续下一个行程,先去挑选两家长辈的礼物,然後去看订婚戒指。」
「好,走吧!」艾晴挂上手机,从现在开始,他们面对面。
「晚餐我请客。」拿起帐单,彷佛晚上的不愉快从未发生,他们吃饭、买礼物、看戒指,一切按著计画走。
勾住他的手、她的幸福,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
全书完